当慕煜祁如天神般降临在汪灵儿的别院时,汪灵儿简直激动的泣不成声,口中断断续续的啜泣着,眼睛片刻也不愿离不开慕煜祁俊美至极的脸。
“灵儿还以为王爷今后再也不会来我这里了……”汪灵儿唏嘘。
慕煜祁看了眼如今汪灵儿的别院除了陪嫁丫头以外,几乎没有半点人气,门庭萧索。到处布满灰尘。原本被冉绿染揍歪了的鼻子,如今也好的差不多,虽然不仔细看倒看不出什么,可仔细看着也还是有点别扭的。
“你的别院怎么连个正经下人都没有?”慕煜祁问道。
汪灵儿的锐气早已经被磨的半点气势也没有了,自嘲的笑了笑,低头带泪说道:“自从王妃进府……那些下人都忙着去巴结,哪里还有人记得要服侍妾身……”
“你如今还不知错么?若是你平日里你对下人心存善意,即便王妃有再大的能耐,那些下人,也不个个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的!”
汪灵儿终于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怨怪的看着慕煜祁说道:“王爷可一味的都只怪妾身么?就算平时妾身曾经苛责于下人,可任谁看不出,我已然不如从前,已经没有了王爷的宠爱,哪个下人还愿意把妾身放在眼里?”
“没了宠爱?”慕煜祁掂量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汪灵儿继续声泪俱下:“我清楚的很,王爷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妾身……其实妾身同柳絮是一样的,表面上是我更受宠些,可背地里,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跟她并无区别,王爷从来都没有碰过我们这些妾室……”
慕煜祁不语,眼睛盯着半瘫坐在地上的汪灵儿,上前弯身扶了一把,将汪灵儿扶起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终究是本王对不住你们……”慕煜祁语气低沉。
“不,贱妾总以为,靠自己的努力早晚会得王爷一丝的青睐,可自从王妃进门之日起,我便连这点权利也已经没有了。”
汪灵儿语气咄咄逼人,慕煜祁终于叹口气说道:“即是这样,倘若你愿意,本王也会放你自由身,如同柳絮一样……”
汪灵儿听闻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泪水更像是止不住的线,一发不可收拾。
“柳絮?”
汪灵儿嘴边一丝嘲弄讽刺的笑,继续说道:“柳絮同男人私通之事,王爷,恐怕您不是不知道吧?冉绿染在撞破奸情那日,丫头珠儿尾随冉绿染到轻梧苑的时候,明明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轻梧院门口的树桠上,迎风而立。贱妾如果猜的没错,那就是王爷您吧?”
慕煜祁眼睛落在盆景上,沉默不语……
“您故意放纵了王妃,将柳絮休离王府,王妃不清楚您的为人,可我汪灵儿却看的清,您若是真跟传闻中一样,真的生性风流,为什么连您娶进门的妾室也不愿动之一二?”汪灵儿逼问。
“有些事,实非本王愿意……”
汪灵儿讽刺的笑了起来,犀利而嘶哑:“你是否愿意,这些都与妾身无关!不过既然您提到要放我自由之身,可是也要休了我?这就是你今日来看我的目的吧?”
“本王也只是来征求你的意见而已,毕竟误了你这么多年……”
“那贱妾也想问您一句,您同王妃有感情吗?为什么不放她自由之身?”汪灵儿直视慕煜祁的眼睛。
慕煜祁并未吭声,目光也不自觉的有些躲闪。
汪灵儿收回自己失望的眼神,缓缓说道:“这王府谁不知道,王妃刚进门时,王爷与王妃郎本无情,妾又无意,看来如今已经翻天覆地了,王爷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要急着把妾身赶出府去……”
“本王并没有那么想过……”
汪灵儿不再看向慕煜祁,眼神坚定的看着远处妆台上,曾经慕煜祁亲手插在她头上的那只翡翠珠钗,淡淡说道:“贱妾不愿意出府,即便王爷一辈子再不来灵儿的别院,只要灵儿偶尔还可以见到王爷,心亦满足……”说完,背过身去再不作声。
慕煜祁片刻没有声响,最后只好稳声说道:“既然这样……我再多派些人侍候你饮食起居,你若是哪天想清楚了,再来跟本王说,本王……”
不等慕煜祁说下去,汪灵儿出声打断:“恕妾身不能送王爷出门了,王爷好走……”
慕煜祁只得悻悻离去……
碧梅园内
采青撅着小嘴,嗔怪道:“小姐,您也真是的,好提不提的,你提汪灵儿干什么?这王爷好容易给您点热乎脸了,您可倒好,一杆子把王爷给支到汪灵儿那去了……”
绿染看了眼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采青,笑着说道:“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去哪里与我何干?我都不愿意操心,你倒是生的什么气?”
“小姐,您心里当真就一点也容不下王爷?奴婢可是看的清楚这王爷的转变,从前王爷若是见到小姐出现,不咬牙切齿也恨的装着视而不见,如今这三天两日就跑来碧梅园,小姐您就一点也不清楚王爷的心思?”
“什么心思?”冉绿染明知故问。
采青急的快要跳了脚,急不可耐的说道:“当然是对小姐的心思啊!”“他有什么心思是他的事,老娘可没心情跟他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等老娘把自己的生意坐稳,势力培养起来,在考虑儿女情长的事儿也不晚……这叫事业心,懂么?”
“……”
听着绿染又开始说些她根本理解不了的话,采青只好噤声,她心里可清楚的很,现在的小姐,只要自己拿定主意的事,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再说下去也毛用没有……
门外下人来报:“禀王妃,门外有个叫廖勇的男子说有急事想要见您……”
绿染听闻,吩咐来报的小厮:“告诉他去归林居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是”下人领命退去。
整理停当,冉绿染站起身子,对着身边的采青说道:“廖勇既然能找到府里,说明这事一定不小,走,我们现在就去归林居……”
……
当绿染赶到归林居的时候,看见廖勇正急的满头大汗,在大堂乱转。
“什么事,你急成这样?”绿染脚步刚迈进归林居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便开口问道。
“冉小姐,您终于来了,不得了了,我们城郊操练的场地被人给缴了,还打伤了我们不少的兄弟,说我们是聚众闹事……”
“什么?你没跟他们说你是国舅爷的外甥么?”绿染皱起眉头问道。
“小的说了,没用的,那些带刀的侍卫说了,就算是国舅爷也没这样的胆子,无故聚众视同谋反……”
“幕君黎呢?他也坐不住镇了吗?”绿染急问道。
廖勇马上支吾了起来,哼哼唧唧不敢说出口。
“给老娘说下去,别在那吞吞吐吐的!”绿染看着要说不敢说的廖勇吼道。
“是,小王爷这几日根本没来操练场地……”
听闻幕君黎根本没去操练场地,冉绿染顿时火冒三丈,丫的,就知道你这小子不靠谱,算了,你的账老娘以后再算,如今先要解决的是操练场地的事。
“走,带我去看看”绿染对廖勇说道。
“是,冉小姐!”
廖勇赶紧带着冉绿染与采青一同上马,直奔城郊操练场地。
到了城郊操练场地,就如廖勇说的一样,遍地狼藉,看着还被驱赶的手下兄弟,还有耀虎扬威的侍卫,绿染差点将拳头攥碎。
还不等廖勇把眼前的情况简单说明,冉绿染手持匕首,便冲向一个带头指挥的侍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带头侍卫的肩旁划去……
血光四溅,带头侍卫已经嗷嗷大叫,众多的带刀侍卫闻声也都迅速赶来,将绿染死死的围在中间。
绿染怒击生威,一张俏脸就要喷出火来,厉声问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若是伤我手下兄弟半根汗毛,看到你们头领了么?老娘可说不准这刀子下次就插在谁的喉咙上……”
听着绿染的厉声威胁,众人都缩了缩脖子,退后了两步,他们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也只是听上头差遣,指着这点月银养家糊口,谁也不会傻到,一门心思的往刀口上撞。
其中一个人扶着带头首领受伤的胳膊,一边向着绿染回道:“你打伤朝廷侍卫,就不怕进大狱么?”
绿染双眼瞪去,犹如一道杀人的寒光瞬间闪眼,说话的人顿时缩了缩肩旁,噤了声。
廖勇在旁看着绿染仍旧被围的水泄不通,扯了扯嗓子喊道:“你们谁敢上前,如今站前你们眼前的,正是我们禹国亲王的王妃——靖王妃!”
所有带刀侍卫听闻顿时傻了眼,这靖王妃嚣张跋扈已经在晋城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慌忙都扔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
连廖勇的手下也都惊的说不出话,反应过来的都三三两两拜倒在地,就连平时一直不服气的酸腐书生叶文轩听闻,也脸色一白,别别扭扭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跪满了一地的人,冉绿染走到仍扶着自己肩旁不曾下跪的带头首领面前,一脚踢向首领的膝盖,带头首领顿时单膝跪在了地上,口中哆哆嗦嗦的说道:“请……请王妃恕罪!”
绿染俯视着受伤的头领,口中大声喊道:“今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果谁再敢动老娘手下一根汗毛,老娘定将他碎尸万段,我冉绿染说到做到!”
所有的侍卫被吓的身子颤抖,而所有的手下兄弟则都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护手下如命的冉绿染,都不禁暗暗下定决心,誓死追随靖王妃!
带头侍卫仍不死心的小声说道:“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要收回这个场地……”看着已经如刀子一样瞪向他的眼神,带头首领立刻噤声,一个字也不敢在说出口。
“滚!”
如同狮子吼一般响彻操练场地。
受伤头领连忙带着手下,连滚带爬的四散跑去。
……
“手下愿誓死追随靖王妃——”
跪在地上的手下兄弟齐声高喊。
绿染点点头,吩咐廖勇道:“带受伤的兄弟疗伤,再派人去给老娘查清楚,到底是谁背后指使,老娘定要端了他的老窝……”
廖勇刚要下去,便听见绿染一声:“回来!”马上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染绿。
“还有,再去派人给老娘查清楚,幕君黎现在在哪里!”
“是”廖勇再次领命离去……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已经有人回来来报。
“禀告冉小姐,小王爷如今正在嫣红阁……”说着,怯怯的望着已经满脸震怒的冉绿染,不敢吭声。
“嫣红阁?好啊,不给老娘好好操练手下兄弟,竟然去逛了青楼,看老娘一会儿不抓你个现形……”绿染恨恨说道。
底下回话的人已经开始满头大汗,提醒道:“冉小姐,那嫣红阁可是您叔父冉丞相矛下的,您去那里抓小王爷似乎不太合适吧?”
“冉文峰开的?”
绿染一脸震惊。真没想到,怪不得丞相府镶金带玉的堪比皇宫了,原来矛下竟然还私自开着妓院!
还将情绪停留在冉文峰开的妓院中时,廖勇已经回来,走到冉绿染面前,低声说道
“冉小姐,小的已经查清楚了,是谁派人缴我们场子了……”
“是谁?”绿染追问。
“冉文峰,冉老丞相……”
听着廖勇的汇报,绿染尤为不相信说问道:“你确定是冉文峰?”
“正是!”廖勇肯定的回答!
闻言,绿染嘴角轻笑,眼中一丝狠意瞬间闪过。
好一个叔父!好一个公报私仇的丞相!看来今日的这番作为都是冉文峰一手策划,支开了幕君黎,砸老娘的场子,做的可真是干净利落。
原本还多少念及叔父“养育”之恩的染绿染,终于放下所有顾忌。口中沉声说道
“好个冉丞相,你这是在为女报仇啊……”
……
冉文峰的帐可以慢慢再算,可幕君黎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冉绿染知道幕君黎的所在,便直接带着几十号兄弟,杀了过去。
“冉文峰,你不是砸老娘的场子么?今日,老娘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砸场子!”
绿染的一句狠话,连身后的手下兄弟听了都颤了三颤。不过既然王妃对咱们好,别说是丞相的妓院了,就是皇宫,只要王妃的一句话,兄弟们也砸得!
冉绿染带着乌乌泱泱的几十号人出现在嫣红阁门前时,里面走出来的老鸨,简直眼睛乐成了两朵桃花。
“哎呦呦,我就说我这左眼皮从早上跳到了现在,就知道有贵客要到,靖王妃,您带着这么多的手下兄弟过来,是不是要犒劳犒劳这些兄弟啊?这嫣红阁的姑娘们保证能侍候好各位爷,你就晴好吧……”
老鸨一边扭着肥臀带领绿染这队人马陆续往里走,一边甩着手里的帕子。扯着破锣嗓子喊着:“我说姑娘们,都等什么呢?没看见这些小爷么?赶快下来招待呀……”
还没等众多姑娘从二楼走下,冉绿染便开口冷声问道:“你们这里的头牌是谁?”老鸨微微一愣,陪着满脸笑意说道:“是,是玲珑……可是,今日玲珑姑娘有贵客点了,现在不得空,王妃,要不您看看我们的巧儿,盼儿都是不错的,不如……”
“玲珑在哪间房?”绿染打断道。
老鸨一脸紧张的神色,支支吾吾说道:“玲珑今日实在有些忙……王妃,您看……”
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脖子下面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正赫赫发亮。
老鸨慌忙带着哭腔说道:“王妃,求您饶了贱妇一命,贱妇没得罪您啊?”
“少在这里废话,告诉王妃,玲珑在哪间房!”廖勇在一旁喝道。
老鸨斜眼看了廖勇一眼,丞相外甥也要听她的,若是想保命也只能说了。
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用手怯怯的指了指楼上,口中说道:“在,在三楼最里面的雅间……”
“带我过去!”绿染冷声命令老鸨。
“是,是”说着,再也顾不上扭腰摆臀了,慢慢的蹭的脚步朝三楼走去。
来到老鸨所指的房间门外,绿染二话不说,收起一把架在老鸨脖子上的匕首,将老鸨推开数丈远,“咣当”的一脚,将门踹开。
屋内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一袭湖蓝衣袍的慕煜祁正吃着玲珑手中递过来的葡萄,一颗葡萄刚入嘴,看着冲进来的冉绿染,竟然忘了吞下……
而白子墨则手摇一把折扇,正准备弯身坐下,也以一个半蹲半站的姿势,愣在当场。
最要命的是上官卿,被突然出现的冉绿染,唬的“咣当”一声酒杯落地,清酒溅满了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衣袍上,慌忙用手去擦拭,又觉得不妥,忙住了手,转而看着一脸震怒的冉绿染,觉得莫名其妙!
“幕君黎那个小兔崽子呢?”绿染一声巨吼。
慕煜祁直接被葡萄呛了嗓子,拼命的咳着。
白子墨竟然一改斯文神态,一坐在了地上。
而上官卿再确定了宁儿这次没有跟来后,怪怪的问了一句:“绿染,你……是来捉奸的?”
冉绿染没好气的瞪了上官卿一眼,口中喝道:“对,老娘是来捉奸的……”
再看此刻的慕煜祁,眼中一丝兴奋闪过,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老娘是来捉幕君黎的奸的!”一句话说完,慕煜祁差点昏死过去!
“你为何要捉君黎的……奸?”
白子墨艰难的把这句慕煜祁和上官卿也想知道答案的话说出后。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仍旧暴怒的冉绿染。
不偏不巧,刚刚从茅房回来的幕君黎,还不知道房内到底反生了什么事,用力的扒开众人,挤了进去,看着屋内表情各异的人群,笑眯眯说道
“呦,三嫂,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什么热闹事瞧么?快,给我说说,我也乐呵乐呵”
看着还不要命,满脸不知情的幕君黎,屋内个三位俊雄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均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听天由命吧……
慕君黎看了一圈幸灾乐祸的亲哥哥和白子墨,顿时背后一个激灵,再抬眼向绿染看去……
“三……”
这个嫂字还没等说出口,绿染就已经扑了过去,一个大踢,朝着幕君黎肚子就是一拳,接着不等幕君黎反应过来,高抬一条秀腿将幕君黎踹的“嗷”的一嗓子,一条腿被迫弯跪在地上,胳膊背到身后。
绿染一手抓着幕君黎背后的胳膊,一腿的膝盖将幕君黎死死的压倒在地……
“哎!标准的擒拿术,本王太熟悉不过了……”此话刚出慕煜祁的口,就迎来了一顿鄙视的目光。
慕煜祁干笑着的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四弟,惹了你三嫂,三哥也帮不了你了!”说完一口叹息,又将盘中的葡萄扔了一颗到嘴中,邪笑着说道:“好甜!”
“你给老娘闭嘴,你再呱噪,信不信老娘连你一起灭了?”绿染睚眦裂目的向慕煜祁咆哮着喊道。
慕煜祁立刻噤声!
被压在绿染膝下的幕君黎,被死死的按住,口中不满的说道:“三嫂,有话你好好说么,就算三哥来沾花惹草,又不是我带来的,你打我做什么?”“你丫的还真当老娘是来捉奸的?”
“那你来干什么的?三嫂……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来*的?”幕君黎不敢相信的问道。
“嫖你妹妹!老娘问你,你为何不在操练场地好好的教手下兄弟功夫?你可知道,如今老娘的窝儿已经被人给端了!”
“什么?”幕君黎一脸诧异。
“你不好好给老娘看好场子,跑到这来逍遥快活,你说老娘该不该打你?”
幕君黎终于挣月兑冉绿染的束缚,站直身子一脸惊讶的问道
“三嫂……告诉本王到底是谁干的,看本王不一板砖拍死他……”
……
看着幕君黎愤青的表情,冉绿染唇边一抹狠笑,朱唇半启,缓缓说道:“不劳黎王的板砖了……”
看着冉绿染阴损的表情,慕煜祁顿时觉得背后嗖嗖冒凉风,总觉得这女人又要开始动粗了。
扫视了眼四周,看了眼还远远躲在墙角吓的直哆嗦的老鸨,勾一勾手指。
老鸨颤颤巍巍的来到绿染身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问道:“王,王妃,可有什么吩咐?”说着眼角偷偷溜了眼一脸冷笑的冉绿染,哆嗦的更厉害了。
“现在去通知冉文峰,就说她的场子被老娘给砸了,越快越好……”
听着绿染的话,慕煜祁身子顿时一抖,刚想出言阻止,又听绿染阴笑着继续说着,
“还有,老娘告诉你,左眼跳财,右眼跳祸你听过么?”
老鸨不明所以,用力的点点头,看着冉绿染仍然脸带冷笑的表情。
接着绿染又一嗓子吼道:“女人调个!”
“噗”
慕煜祁再也忍不出,噗哧一声乐出了声儿,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告诉老鸨,女人是右眼跳财,而左眼才是跳祸的……
吩咐完了老鸨,绿染大声的朝身后的手下兄弟,高喊了一声:“手下的弟兄们都别忍着了,给老娘狠狠的砸!”
“是!”
众人领命,廖勇还在从旁指挥:“你们去一楼砸,你们几个,去二楼砸,剩下的跟着爷砸三楼,谁砸的最卖力,有银子赏!”
说完还看了眼促在身前的幕君黎,笑着说道:“劳烦黎王爷,挪个地儿,小的要从您这里开始砸……”
……
一个下午,嫣红阁里鸡飞狗跳,沙尘漫天,妓女们疯叫。嫣红阁劈哩啪啦的被砸的面目全非。
而从始自终,冉文峰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嫣红阁。绿染清楚的很,他不敢来,若是让旁人知道,他一个当朝丞相跟自己的侄女打架护妓院,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绿染看着被砸的所剩无几的嫣红阁,又看了眼三个一堆,两个一组相拥抱头哭泣的妓女们,冷声说道:“今日老娘砸了这晋城最大的妓院,知道你们身无去处,愿意从良的来老娘手下这里,领二十两银子赶紧离开。若是想继续留在这里的,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从此以后,晋城再无嫣红阁!”
妓女们都梨花带雨的点点头,蜂拥着领着银子离开……
而一里之外的冉文峰老泪纵横,远远望着被毁的面目全非的嫣红阁,连肝都颤了三颤。
紧紧一个下午,晋城最大的妓院就这么销声匿迹。多少妇人都感叹靖王妃的恩德,自己的夫君终于肯回家了……
望着夕阳落幕景象的冉绿染,一脸感慨,对着夕阳,缓缓说道:“孔之秋,如今我也圆了你的梦,救下那些身心飘零的女子离开了,你若是回来,定会开心的……”
说完讽刺的笑笑,自嘲的自然自语:“我还哪里像个警察啊……简直变成了土匪……”说完轻松的舒了口气,不过这样的土匪,老娘当得很开心自在。
……
次日。
朝堂之上
“臣有本启奏……”只剩下一只耳朵的冉文峰走出列队,掷地有声。
“哦?冉爱卿请讲”慕云卿一贯的云淡风轻。
“微臣虽为禹国丞相,可微臣想请问皇上,若是皇亲犯法,是否当罚?”
“自然,天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何况皇亲……”慕云卿嘴角带笑。
位列三公九列的国舅爷朱承安,在旁出声帮衬道:“冉相有事即说给皇上听就是,天朝律法当在,皇上自然不会偏帮。”
“这个自然,冉丞相,您就别拐弯抹角的了,本王出来时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家里爱妃正等着呢……”慕煜祁一贯无赖样子说道。
“你……”
冉文峰用手指了指慕煜祁,又将手放下,不予与他计较。转身拱手面向皇上。
“微臣想告的就是靖王妃!”冉文峰咬牙说道。
朝堂顿时议论纷纷,低声窃语,谁不知道靖王妃正是他的亲侄女,如今这叔父要一本奏折告起自己的侄女,有看头……
“哦?冉爱卿要告自己的侄女?”慕云卿浅笑问道。
“靖王妃其罪一,公然聚众闹事,意欲谋反。其罪二,殴打朝廷侍卫,阻扰侍卫行驶差事,其罪三,光日化日之下,拆了晋城最大的青楼嫣红阁,放跑了所有的卖身女子……”冉文峰的每一句都用足了力气,底气十足。
“靖王,既然是你的王妃,朕倒是想听听你怎么看?”慕云卿把目光看向一脸惊讶的慕煜祁。
慕煜祁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若说她砸妓院的事儿,臣弟倒还清楚,无非是女人家爱嚼醋,见臣弟去喝了几杯花酒,就去撒泼耍赖罢了。不过,要说砸是砸了,可那也是冉丞相自己侄女砸的,关我们何事?敢问冉丞相,若是您女儿冉紫嫣砸了,您还告么?”
一提到冉紫嫣,冉文峰的老脸肌肉都抽搐了起来,涨的通红,底下的议论声声入耳,难听至极。
慕云卿薄唇微微挑起,笑呵呵的看着冉文峰,心里却笑着想:好你个煜祁,简直就是一只小狐狸,几句话就把冉文峰说的无地自容,还帮绿染搪塞了过去。如今为了冉绿染,朕倒还真想看看,你的小狐狸尾巴到底还能藏多久……
慕云卿看着窘的老脸通红的冉文峰,也徐徐开口说道:“冉爱卿,靖王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是你们冉家叔侄的事儿,还是回去自己解决吧。至于聚众谋反,我看是你冉丞相误会了,原本是朕属于靖王去操练些士兵,加强防卫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偷懒把这差事交给了靖王妃,朕的确要说他几句了……”
“臣弟知错……皇兄您也了解臣弟的脾气,这做事从来都是拖拖拉拉,不过这次,臣弟知道自己错了,请皇兄责罚……”慕煜祁跪地请罪。
看着眼前的皇帝跟靖王的一唱一和,冉文峰也彻底明白了,这皇帝是要护短了……
冉文峰看了眼旁边还在给他递眼色的国舅爷朱承安,马上又上前一步急着说道:
“皇上,那还有殴打朝廷侍卫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
“皇上,那还有殴打朝廷侍卫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冉文峰急问。
慕云卿沉重的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朕自然会派人去查,若是真有此事,朕一定会秉公办理……”
听闻皇上亲口说要彻查,冉文峰终于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舒了口长气。总算没白告,只可惜害的自己女儿一生羞辱,却也有口难言了……
“臣有一事启奏”吏部尚书刘子扬出列说道。
“刘爱卿请讲!”慕云卿点头说道
“今日刚收到北越派来的书信,说三日后北越诚王世子完颜齐列与郡主完颜玉琼特来禹国拜见吾皇,请皇上示下……”
“嗯,如今北越那边战火熄宁,又有意求和,倒是好事一桩。既有北越国世子郡主前来,就按该有的礼数办吧……还有,五天后中秋,宫内大摆宴席,迎西凉国皇子,公主到来,就一起交于礼部办吧……”
“是”
……
三日后,靖王府。
幕君黎犹如火烧一般,从靖王府冲了出来,抓起门口靖王府马厮手中的缰绳,起身跳上马去……
身后冉绿染一袭白衣,也跟着冲了出来,口中嚷着:“幕君黎,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站住!”
马厮伙计从容淡定,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也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交到冉绿染手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绿染快速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幕君黎离开的方向奔去。
慕煜祁懒洋洋的看着急冲冲,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冉绿染快速消失在眼前,淡淡的问了句旁边一脸斯文,抿嘴轻笑的白子墨:“大清早,君黎又怎么惹到她了?”
白子墨手中折扇一指,慕煜祁顺着白子墨的指的方向朝桌上看去,慢慢走过去,探着脑袋,低头一瞄。
一柄女子团扇上赫然出现“晋城第一泼”几个大字,一看便知是幕君黎的手笔……
白子墨笑着点点头,慕煜祁皱了皱眉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小子,吃过绿染一次亏,肯定要打击报复的……”
由于清早,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幕君黎快马加鞭在前面飞速奔跑,冉绿染手握短鞭也紧随其后。
眼看就差条十字路口就要追上幕君黎了,幕君黎竟然还在马上回头作着鬼脸气起绿染来……冉绿染咬牙用力的一抽马背,正要冲过去,不想右边十字路口正准备拐弯的两个骑马行人正迎头冲了过来。
骑马的男子反应倒是很快,一抽手中缰绳,马立刻偏离的原来的轨迹,绕过绿染的马,跑了过去,可男人身后的女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两匹马差点撞到了一起,都在最后一刻,高抬起前蹄子,大声嘶吼,才猛的停了下来。
迎面女子稳稳的抓紧马绳子,冷眼俯视着已被掀下马,坐在地上的模着嗷嗷大叫的冉绿染。
绿染半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短鞭,指着马背上的女子,吼道:“你怎么看路的?”
女子冷眼微眯,看着野蛮霸道的绿染。也冷声回道:“是你不看路才对吧?凭你的马上功夫,若不是遇了我,你早没命了!”
绿染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马背上的女子,厉声说道:“你的意思,老娘还得谢谢你呗……你没听说过,拐弯要给直行让路的么?”
女子冷笑:“这是哪国律法?从未听闻!”
“交通法……”
望着马背上女子表情奇怪,绿染也不欲多说,瘸着脚去牵自己的马绳,刚想再次翻上马背,对面女子,手举着马鞭,指向绿染寒声说道:“你还没道歉呢!”
绿染听闻,立刻火冒三丈,扔掉手中的马绳,笑着说道:“在晋城里,老娘还没向谁道过歉呢,好吧,就算老娘错了行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冉绿染转身欲走。
“我是说跪下道歉!”女子满脸冷傲。
冉绿染身子僵了僵,慢慢转过身,认真的打量起马上女子来。
女子一身火红色的衣裙,剪裁似乎跟当地人有些不符,红衣裹身,绣着金银碧桃领口,腰上的束带用好多颗彩色的珠子串了起来缠绕了几圈。双手带有细小铃铛的银色手荨。头上编着几根细小的辫子子垂于胸前。水晶流苏额前一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高贵,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打量完了马背上的女子,绿染嘴边含笑说道:“这晋城里能让老娘跪的还真没几个……你确定要我给你跪下?”说完,眼中一抹危险的光芒闪过。
马背上的女子,唇角也吝啬的牵了牵,继续说道:“若是不跪,今天休想离去!”
此时,天色大亮,周围已经围上来十几个百姓,正低声议论,有的看不过去的,说道:“马上姑娘,既然这女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放了她过去吧,让她跪下,实在有些过分了……”
围观人也都跟着点头应和。
“啪”的一声,只听刚刚出言相劝的男子一声惨叫,接着便捂了脸,赶忙向后躲去,吓的众人也跟着退开了几步。
马上女子收回甩出去的马鞭,冷笑说道:“凭你的身份,也配跟我说话!”说完,冷冷的瞪了被打伤的男子一眼。
绿染将目光从受伤男人的脸上收回,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口中狠狠说道:“老娘若是不跪呢?”
马上女子讽刺的笑了笑,看着绿染一副自不量力的表情,缓缓说道:“那就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认人了……”
绿染瞧着女子手中已经快要断掉的鞭子,猜想女子定是长途跋涉,鞭子才破损严重,笑着说道:“恐怕你的鞭子再耍两下就要断掉了?怎么?现在很流行甩鞭子么?要不要老娘的鞭子借你用用?”
“你!”马上女子气结。
“慢着,怎么能劳动您的鞭子呢,正好我手中有钢鞭一条,不知马上小姐可否用得着?”
人群最后,一抹粉蓝色衣裙的朱曦琳,含着丝幸灾乐祸的笑,款步走到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