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绿染在房内,一夜不曾合眼,反复想着慕煜祁的话,她决定不为别人,为了宁儿她也要拼一次,就算宁儿有朝一日与自己对立,那也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了……
次日一早,绿染叫人召了楚湛过来,遣退了所有下人,绿染目光定定的盯着楚湛说道:
“西凉羽,为了宁儿你可愿意帮我?”
西凉羽闻言,身子一顿,转而说道:“你要救上官卿?”
绿染用力的点了点头……
楚湛思虑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虽为西凉皇子,却也不愿失去慕云卿这样的对手,为了禛宁,你要我做什么?”
绿染嘴角轻笑:“不知道上官卿到底有没有被慕霆昭控制,如果真的被他控制了,那么也无非两种可能,第一,以太后为人质,要挟上官卿。你要做的是潜入后宫,看太后是否有被囚禁,第二,慕云卿有可能已经中了某种毒,我便想法设法接近慕霆昭,除了这两种可能,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上官卿的了……”
楚湛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绿染与楚管家一起进宫,宫门外守护宫门的士兵,先跪地给绿染见礼,之后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请靖王妃体谅,如今宫中时局紧张,翊王吩咐了,除了日常上朝的官员,其它人一律不得入内……”
绿染看了眼身边的楚湛,一把抓起说话的侍卫,怒道:“给老娘闪开,今日我非要进宫问问慕云卿,靖王的死,老娘要他给我个交代!”
被抓着领口的侍卫,身子瑟瑟,口中仍弱弱说道:“王妃,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啊,是翊王啊,他会要了奴才的命的……”
绿染松开了瑟瑟的侍卫,手中匕首乍现,架在侍卫的脖子上,翊王能要了你的性命,你以为老娘就不能了?
说完,侍卫的脖子上赫然一道鲜红的血痕……
侍卫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鲜血,顿时慌了神,发现只是割破了皮,才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啜泣道“王妃,饶命啊,奴才不过是听翊王吩咐,求王妃不要为难奴才了……”
绿染看着匍匐在地的侍卫,口中冷笑:“今日我不见慕云卿誓不离开,你们不想死就给我闪开,否则别怪老娘的匕首不长眼睛……”
说着,提步便要硬往里闯去……,所有侍卫都举起长矛上前,欲以阻拦,偌大的皇宫面前打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只见趁乱之际一抹湛蓝的影子闪了进去……
绿染见楚湛已经成功混了进去,便一坐在宫门正门口。
所有侍卫见绿染停了手,终于抹了把冷汗,唏嘘说道:“靖王妃,您还是别打了,我们让您进了,便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死在您手里……”
绿染哼唧着:“老娘打累了,歇一会儿再打……”
众侍卫都惊掉了半幅下巴,敢情这晋城最泼的王妃做事还真不一般……
余光瞥见远处一抹紫褐色影子,绿染突然嚎啕大哭,对着城门便开始骂道:“慕云卿,你丫的害死了老娘的夫君,你不该给我个交代么?如今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慕霆昭背后,算什么能耐,今日你若是不给老娘说清楚了,信不信老娘砸了你的皇宫……”
侍卫们见状,赶忙又举起了长矛,看来这新一轮的打斗又要开始了,个个无语凝咽。
绿染挥着匕首便朝着宫门冲去……
“慢着……”身后传来稳重至极的声音。
绿染慢慢回过头去,朝着慕霆昭又是梨花带雨一番:“二哥,这些低贱的侍卫们非说是您不让我进去……如今,我夫君尸骨未寒,连个尸首都没让我看到,我定要问清楚,慕云卿到底安了什么心,一心把我夫君送到绝路上去……”说着便拽起慕霆昭衣角,弱柳扶风。
慕霆昭看着一脸泪痕的绿染,稳声说道:“不是二哥不让你见,如今皇兄病体未愈,不宜劳累过余……”
“他是病体未愈,而煜祁是命丧黄泉啊!”绿染激愤说道。
慕霆昭也被绿染的逼问喝的后退了一步,终于开口说道:“既然弟妹你如此坚持,我便带着你去见他一面吧,只是时间不宜太久,不能扰了皇兄休息……”
绿染终于点点头,一脸感激道:“二哥,如今绿染也只能仰仗于你了,煜祁死的太冤枉了……”
慕霆昭心神荡漾,看着楚楚可怜的绿染,终于弯起嘴角,带着绿染朝宫内走去……
绿染被慕霆昭一路带到慕云卿的寝殿。
寝殿内,一股奇香袅袅飘散开来,绿染捂着鼻子说道:“这不是龙涎香,好重的味道……”
慕霆昭笑着说道:“绿染有所不知,皇兄如今害了一种嗜睡的怪毛病,这香便是宫中太医专门用草药配置,可以提神醒脑的……”
“哦”绿染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继续朝着内殿走去……内殿正中,一张诺大的龙床摆放正中,慕云卿正一袭明黄色的寝衣半卧在龙床之上,微闭双眸,以往的一副威严天子模样尽失……
绿染看了眼正立在两边的小丫鬟,出声问道:“皇上睡了多久了?”
小丫鬟看了眼绿染,又看了眼身后的慕霆昭,终于开口道:“回靖王妃的话,不是很久,约一炷香的时间吧。”
绿染提步朝着龙床走去……
“绿染!”身后响起慕霆昭的声音。
绿染顿住脚步,盈盈秋水美眸看向慕霆昭,浅声说道:“二哥,您怕我伤了皇上?放心吧,染染不会的……”
慕霆昭被绿染的一句“染染”震得无语附加,顿时心神又荡了一荡,终于上前一把握住绿染的手,道:“染染放心,霆昭万不会那么想……”
绿染明媚一笑,转过身,顿时有想吐的冲动,心中骂道:“丫的,慕霆昭,你不就是想要老娘身上的图么?你还真以为老娘能爬上你的狗床,把那半张图拱手送上?呸,想都别想,暂且就先由着你先荡漾着吧……”
想罢,绿染快速上前,朝着微闭双眼的慕云卿说道:“慕云卿,老娘不管你是病了,还是睡着,慕煜祁一手被你送上绝路,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今日便吵到你醒了为止。”
说罢上前,一把将慕云卿拎起……
立在两旁的小丫鬟马上慌了神,赶紧跑上前,大声说道:“靖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虽然您是王妃,可若是伤了龙体,那也是要砍头的呀……”
绿染拎起慕云卿的手顿时滞了滞,手不自觉的从慕云卿肩上滑下,正好碰到慕云卿冰凉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顺势微微翘开,一张叠的如指甲大小的纸条落入他的手掌心内。
慕云卿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动,绿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着仍旧熟睡的慕云卿,绿染终于起身朝着慕霆昭走去。
“二哥,既然慕云卿已经病成了这样,那绿染也只好先回去了……若是他何时醒了,你一定要差人去靖王妃告知一声,有些事,我还是想亲自问问清楚……”绿染说罢,盈盈福了一礼,提步便要走。
怎奈绿染步子刚迈了出去,便被慕霆昭一把抓住胳膊拎了回来……
绿染刚要反击,却见慕霆昭眼角一抹阴狠,朝着慕云卿的方向瞟了一眼,接着便将绿染死死的抵在柱子上,霸道的便要吻了上来……
“你干什么?”
绿染大声吼着。别过头用力躲开慕霆昭凑过来的嘴唇。
殿上的两个小丫鬟就如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本王知道你与慕煜祁还没有圆房,不如跟了我,将来定把你宠上天……”说完,便开始撕扯起绿染的领口,凑上去又啃又咬……
绿染用足了力气,想把慕霆昭推开,却怎奈慕霆昭毕竟习武出身,若是硬拼了力气,还真是抗衡不过……
“咳咳……”龙床上的慕云卿闭着眼咳了两声。
慕霆昭停止了嘴上动作,绿染也愣愣朝着龙床看了过去,可惜,慕云卿似乎只是翻了翻身,又继续睡死过去……
绿染反映迅速,趁着慕霆昭发愣的功夫,抬起右腿,朝着慕霆昭胯下猛的一踢……
“嗷”
慕霆昭马上放开绿染,夹紧双腿,疼的嗤牙咧嘴,再顾不得其它……
绿染迅速挣月兑慕霆昭,闪身跑了出去,一边朝宫外走着,一边口中还喃喃道:“可恶的慕霆昭,比我想的还要令人恶心几分,今日老娘的一脚,也能让你的宝贝家伙放上几天假了……”
慕云卿寝殿内,慕霆昭忍着胯下火辣辣的疼痛,朝慕云卿的龙床上看去……
“看着你心爱的女人被人轻薄,若不是你真的睡了,你的忍耐力可足以让我佩服了……”扔下这句后,慕霆昭慢慢步出慕云卿的寝殿。
宫门外,楚湛早已经等候在外。
看着绿染领口松散,眉头皱了皱,轻咳了一声,又将目光看向别处。
绿染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赶忙将领口捋了捋,慌忙跳上马车,将帘子放下……
碧梅园内,宁儿等着绿染回来等的昏昏欲睡……看着绿染和楚湛快不入内,忙一个机灵跳了起来,凑过来问道:“你可见到上官卿了?他怎么样?病的严重吗?”
听着宁儿一连串的发问,绿染开口说道:“见是见到了,不过一直睡着……”
宁儿低头不再言语,自己又陷入沉思。绿染走进屋内,单独留下楚湛,问道:“你查到什么没有?”
楚湛凝重的摇了摇头,回道:“太后那应该没什么,除了身子不太好外,并不见什么异样,而且把守宫门的宫女,也没有特意增加,更不像是囚禁……”
“那必然是用毒了……”绿染自然自语说道。
“慕云卿那边情势如何?”楚湛开口问道。
绿染也摇了摇头:“看不出什么,只是乍一进他的寝殿,便有一股子奇香,不过,看慕霆昭和宫女也并没有躲避此香的意思,估计应该不是……”
说道慕霆昭,楚湛又将目光放到绿染的领口,沉声说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绿染脸色一红,又将自己的领口顺了顺,支吾道:“没,没什么……”
楚湛脸色渐青,上前一步,将绿染的衣领稍稍扯开一点……
“你干什么?”绿染忙伸手去挡。
楚湛看着绿染的脖颈上浅浅淤痕,顿时气的青筋迸出,口中大骂:“畜牲,对自己的弟妹竟然也能下的去手……”说吧,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手也握成了拳头……
绿染再次将衣领规矩理好,对着暴怒的楚湛,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多亏了当时上官卿翻身咳嗽了一声,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楚湛听闻,静静思索片刻,突然一丝笑意挂在嘴角,讽刺说道:“上官卿咳的还真是时候……”
绿染不解的看着独自笑着的楚湛,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湛看着绿染道:“以后你不要在接近慕霆昭,以防有什么危险……至于上官卿,你就让他睡着去吧……”
“啊?”绿染更是不解。
楚湛径直走到桌边,坐在凳子上,手中把玩着茶杯,继续说道:“我就说么,上官卿怎么会这么容易倒下?不过如此看来,我的确是轻视他了……”
绿染还要张口再问,便看着一只灰色鸽子扑棱棱的飞了进来,将楚湛手中的茶杯撞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楚湛将鸽子抓在手中,抚模了几下羽毛后,将脚上系着的字条取了下来,展开迅速读了一遍,随着纸条被快速读完,楚湛的脸色也一分分渐白。
恰好此时宁儿也走了进来,看着楚湛难看的脸色,开口问道:“三哥,怎么了?你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片刻之后,楚湛才将头慢慢抬起,一脸凝重的看向宁儿,说道:“父皇病重……”
“什么?”宁儿大惊失色……
是夜,绿染安排廖勇手下,将楚湛和宁儿秘密送离晋城,一路朝着西凉行去……
绿染看着楚湛和宁儿的背影,不觉叹息道:“回去又免不得是一番恶斗,各自珍重吧……”
……
夜里,接近子时的时候,绿染突然被吴恒的一嗓子吼醒。
“你给老子站住,你这个毛贼,要是让老子抓到你,看我不把你的爪子剁了……”吴恒暴怒的声音在碧梅园外响起。
绿染无奈的披衣起身,朝碧梅园门口走去,借着月光,绿染看着碧梅园外一男一女正嗤牙相对。
任双鸢站在树杈上,拎起一条男子的腰带。大声嘲笑。
而树下吴恒则撩着袍子,拽着裤子,朝着树上大声叫骂。
二人见绿染出来,齐齐一愣。
“吵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绿染温怒问道。
树上的任双鸢瞪了一眼吴恒,别过脸不吭声。
吴恒则一脸委屈道:“王妃,您看看您带回来的这个贼,半夜竟然潜入我的房内,偷东西……”
“她偷了你的东西?偷了什么?”绿染诧异问道。
吴恒气青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似乎很难启齿的,想了片刻终于说道:“她偷了属下的腰带……”绿染看着扯着袍子,拽着裤子的吴恒,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音。
看着绿染大笑,吴恒犹为不满道:“王妃,您不说她也就算了,至于笑成这样么?”
绿染揉着笑疼了的腮帮子,抬起头对着树上的任双鸢说道:“别胡闹了,你下来……”
任双鸢将吴恒的腰带挂在树上,自己飞身跳了下来……
“你为何要这样做?”绿染责备道。
“谁叫他没事老一口一个贼的叫着,我不爱听……”任双鸢憋气的说道。
“那你也不能偷了人家的腰带不是?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大半夜闯进人家屋子做什么?也不怕说出去污了清白……”
吴恒立刻插了话进来,一脸委屈状:“王妃,属下的清白就这么被她给毁了,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看着一脸小媳妇状的吴恒,绿染真想一头撞死……
任双鸢终于听不下去了。口中叫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还怕毁清白了,你若是下次还一口一个贼的叫唤着,信不信我偷了你的亵裤?”
吴恒猛的倒退两步,口中说道:“算你狠!”
说完便一提裤子,转身走了开去。片刻后又折了回来:“你还我腰带!”
任双鸢用力的瞪了吴恒一眼,指了指树上:“自己去取……”
吴恒看着自己两只都腾不出空的手,拽着裤子又无法爬树,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绿染……
绿染无奈的看来眼一脸郁闷的吴恒,终于开口对着任双鸢说道:“把他腰带取下来……”
“我不要……”任双鸢撅着嘴气道。
绿染假装转身,口中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我大哥平时最喜欢温顺的女子……”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淡淡道:“不说了,好困……”
“等等!”
身后响起任双鸢的声音,待绿染回过头,任双鸢已经飞身上树,气呼呼的将吴恒的腰带甩了下来,还不忘指着吴恒道:“看好你的亵裤……”
吴恒一脸铁青,拎着腰带,愤愤离去……
绿染将披在身上的外裳裹了裹,提步便走。
“冉绿染,冉楚城当真喜欢温顺的女子?”任双鸢咬着嘴唇问道。
绿染眨眨眼睛,看着一脸挫败的任双鸢,点了点头。
任双鸢闻言,眼中失望尽显,跺了跺脚,转身黯然离去……
望着任双鸢的背影,绿染长长的吁了口气,口中嘟囔道:“我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的……”
慕霆昭同往日一样,与慕云卿同堂议事,代替慕云卿处理朝政。
兵部尚书,站在殿中央,声音稳稳传来。
“微臣听闻,西凉皇帝病重,若是此时攻打西凉,必然取胜,且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慕霆昭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只是……”
而慕君黎则出列打断慕霆昭未说完的话,道:“本王倒是不这么看,虽说西凉太子有勇无谋,二皇子又优柔寡断,不过,如今西凉羽早已经回国,以他的手腕,我们即便强行攻打,也未必就能完胜……况且,如今西凉皇帝属意的太子……依本王来看,也未必就能站的住脚!”
“依你之见呢?”慕霆昭眯眼问道。
“依本王之间,应该先处理东殇与云南王之事,稳固国之基础,再攻打西凉……”
兵部尚书看了慕君黎一眼,满脸的不屑,又出言说道:
“黎王之见,微臣并不赞同,如今西凉皇帝性命垂危,以西凉羽品性,定会争夺皇位,三个皇子内斗之时,我们不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且前些日子,东殇已被我朝攻退,想必短期内,也不会再攻,所以,微臣还是建议,攻打西凉……”
慕君黎难免情绪激动,口中说道:“拙见!依你所说,当下的西凉羽就不会早做防范了?”兵部尚书干脆瞪了一眼黎王后,不欲强辩,便抬眼朝着慕霆昭看去……
慕霆昭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攻打西凉,当下的确是难得的机会,只是如今我要代替皇兄处理朝政,白老将军又身在北越边境,一时间也赶不回,君黎,不如你……”
慕霆昭嘴角刚刚挑起胜利的微笑,便被久站在一旁的白子墨打断。
“黎王年纪尚轻,本就不适合带兵出征,况且,靖王刚刚殉难不久,若是再遣了黎王出去,恐怕军心涣散……而且,黎王本就对西凉羽有忌惮,出兵前最忌的无非就是斗志,依微臣之见,黎王哪点都不符合……”
白子墨斯文的缓缓将话说完,朝中大臣无不纷纷点头赞同。
慕霆昭脸色一僵,见朝中官员大多赞同白子墨意见,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道
“此事容后再议……对了,本王差点忘记了,白世子原本担任太子太傅一职,可众大臣也都看到了,如今皇兄并无子嗣,这空职你也不必再担任了,正好翰林院编修萧陌寒如今已经被提了车骑将军,你便去担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吧……”
大殿里立刻鸦雀无声,众臣均捏了一把冷汗,谁不知道凡是五品以下官员不得入朝议事,偏偏这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芝麻小官一个,更不用说入朝了,结果众所周知,慕霆昭这一招杀鸡给猴看,是在告诉大家,如今他大权在握,忤逆了他的人,下场等同白子墨!
白子墨面带笑意,丝毫没有被贬后的失意,仍旧稳步上前。斯文跪地道:“谢翊王……”
……
次日,绿染便听着大哥冉楚城徐徐说道:“翊王已经派了四大将军里的孙毅出兵攻打西凉……白子墨终究保住了黎王……”
绿染托腮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大哥,你说白子墨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为何又要保住黎王?他究竟是正是邪,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冉楚城笑笑说道:“你总是操心太多,大哥不是说了,白子墨的事交给我做便可,你不信大哥么?”
绿染赶紧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现在翊王目的很明显,挟天子以令诸侯,铲除异己,那君黎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他是慕云卿一母所生的……”
冉楚城轻笑道:“暂时他还不敢,慕煜祁刚死在战场上,如今便把黎王逼上死路,不免被后人诟病,他才不会这么做。”
“那你呢?他不会动你的手脚吧?”绿染突然担心的问道。
冉楚城笑笑,抚着绿染的头发说道:“你大哥好歹也是神机谷谷主,就算他暂时用不到我,也不能不说明以后要依仗于我,将我除掉对他有何好处?”
“大哥,这次攻打西凉有把握赢么?”
“赢?西凉羽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话说你那管家……”冉楚城眼角带笑的说道。
“咳咳……”绿染尴尬的咳了两声,不满的看着冉楚城道:“大哥,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事么?”绿染语气嗔怪。
冉楚城终于摇头轻笑,不再吭声……
看着大树后,探头探脑的任双鸢,绿染示意冉楚城去看。
冉楚城看清楚后,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绿染,问道:“她是谁?”
绿染张大嘴巴,惊讶问道:“你不认识她?”
冉楚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看着还躲在大树后,脸色绯红的任双鸢,绿染终于无奈苦笑……
“大哥,同我去归林居走走?”绿染把目光从树后移开。
冉楚城微微一点头,起身同绿染朝碧梅园外走去……
归林居内,大没有以往那般热闹,据掌柜说不远处的采薇食庄才是宾客满堂。
绿染道疑:我之前听过采薇楼,不过那是青楼,怎么跟酒楼扯上了联系?
掌柜叹息道:“您是不知道啊,据说那采薇食庄同采薇楼是一个人开起来的,不光青楼生意高,食庄也是一点不逊色啊,活生生把咱们归林居给比了下去……”
“那采薇食庄到底有什么名堂?为何会把我们的顾客那么轻易的挖走?”绿染皱眉问道。
“这我到是没去过,不过听闻,采薇食庄菜多以虾蟹著称,味道鲜美无比,的确是我们不能比的……”
“海鲜?”绿染嘀咕着。心里却怀疑的很,海鲜在古代倒是不算常见的,去哪里找那么大量的海鲜,才能满足那么大的酒楼供需呢?
冉楚城看着绿染越皱越紧眉,开口问道:“要不要大哥去查查那酒楼老板的背景?”
绿染闻言,缓缓点头。
翻了翻账本的绿染,看着这些日子的生意,一落千丈,不禁怅然。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绿染只好起身准备回府。
门外正同伙计交代些什么的冉楚城看着绿染步出,赶忙上前:“小染,天色已晚,大哥先送你回府……”
本要出言拒绝的绿染,想想最近发生的事,终于点了点头,同冉楚城一起步出门外。
因秋风乍起,阵阵凉意袭来,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绿染同冉楚城并排朝着靖王府走去,一路上心有旁骛,并未与冉楚城多说几句话。
冉楚城也低头闷闷的想着些许事情,倒也不看绿染。
陷入沉思的二人,脚下脚步不急不缓,原本正想开口说话的冉楚城,突然看着身边的绿染被什么东西拖着向后倒退了几步,迅速转身朝身后看去。
绿染被来人,紧紧抓住后衣襟,正不住的反抗,终于在退后几步远的时候,翻身将刺客甩开数步。
看着眼前黑衣人,绿染顿觉几分熟悉。
“你是谁?”
黑衣人定在数步开外,眼睛死死盯住绿染,好似快要喷出火来。
冉楚城忙跑到绿染身边,看着绿染说道:“小染,你没事吧?”
看着绿染摇了摇头,正准备冲上去,便被绿染一把拽回。
“大哥,我一个人可以,你先不要动!”绿染认真说道。
“小染……”冉楚城再次叫道。
绿染摆出了一个回绝的手势,并未吭声。袖中冰冷的匕首,呼啸而出,朝着黑衣人步步紧逼。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要伤绿染的意思,只是一味躲闪,想攻掉绿染手中匕首。
绿染却毫不犹豫,刀刀划向黑衣人的面罩,誓要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不得以,抽出手中长剑,与绿染交锋起来,武功丝毫不差。
冉楚城再也看不过去,突然飞身上前,绕到绿染身前,与黑衣人正面交锋,绿染从不知,冉楚城武功竟然精湛于此,看着被打的步步退后的黑衣人,冉楚城躲过黑衣刺客手中的长剑,朝着黑衣刺去……
“大哥,不要!”绿染在身后大喊。
冉楚城原本要刺向黑衣人心脏的长剑,瞬间偏离了几分,将黑衣人手臂划了长长一个口子,鲜血止不住汩汩流出。
绿染二话不说,忙上前,扶起黑衣人,疑惑的看向那双好看的眼睛,慢慢伸出手将黑衣人面罩扯掉……
“果真是你?你为何要这样做?”冉绿染惊讶问道。
黑衣人忍着手臂上疼痛,别过头去,口中凄然说道:“总之我已经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还不忘抬头看了一眼,还用长剑指着她的冉楚城。
“孔姐姐……”绿染呛然。
孔知秋听着绿染的一声姐姐,顿时眼泪啜满眼泪。不能相信的看着绿染,哽咽的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我,所以之前一味躲让,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孔知秋垂下长长的睫毛,潸然泪下:“我也是不得以的,若拿不到你身上的那半张图,我们公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你们公子?”绿染惊讶问道。
孔知秋无力的点了点头:“他只担心你的安危,却从不管自己是否安全,如今太子紧逼,定会将他除掉,若是有了那半张图,便谁也再无法阻止他登上皇位……绿染,姐姐求你,可不可以救救他……”
绿染震惊,放开扶着孔知秋的手,定定看着她,道:“原来你是西凉羽的人?”
孔知秋无力的应道:“不错,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从没见他这么重视过一个女子,竟然为了你的安危放弃了那半张图,若是他真的可以不顾及你,凭他的能力,你身上的半张图恐怕早已经到手了,如今也不会被太子逼迫成这样了……”
绿染语塞,竟然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孔知秋,终于看着孔知秋还不断留血的手臂,开口说道:“不管怎样,先处理伤口,否则会有危险的。”说着便用力去扶孔知秋。
孔知秋脸色苍白,在绿染的支撑下,费力的站起……
冉楚城放下手中长剑,走进绿染,开口说道:“小染,还是我来吧……”说着一把将孔知秋打横抱起,口中说道:“得罪了,不过如今你失血过多,还是赶快止血的好。”
听了冉楚城如此说,原本还欲挣扎的孔知秋,终于安安静静的呆在冉楚城的怀里,再不吭声……
冉楚城一路抱着孔知秋,绿染也快步跟在身后,朝着靖王府奔去……
靖王妃内,孔知秋被安排在碧梅园的一间厢房内,绿染看着大夫将孔知秋的伤口包扎妥当退出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西凉羽那边,如今情况如何?”
孔知秋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丝血色,忙将目光锁在绿染的面上,说道:“我西凉皇帝恐怕日子已经不多了,不过如今三王都蠢蠢欲动,太子每日都守在皇上身边,深怕有什么变动。
而羽皇子则是最危险的一个……”
“只因他对太子的威胁最大吗?”绿染开口问道。
“正是,在西凉群臣当中当属支持羽皇子的人最多,这无疑也是太子要除掉他的关键,而二皇子表面优柔寡断,可私下却也笼络了不少大臣,只是太子不知,一门心思都用着羽皇子身上,如今,皇后中宫本无实权,太子狼子野心,若是对皇上动了手脚,等皇帝驾鹤西去那天便是我们羽皇子的末日!”
“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可你身在禹国,怎么会知道这么许多?”绿染看着激动的脸色发红的孔知秋。
孔知秋别过脸去,淡淡说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绿染不便多问,便起身说道:“你流了不少的血,当前休息最重要,先不要想那么多……”
还没等绿染出去,孔知秋便挣扎跪到地上,口中哀求道:
“绿染,我求求你,若是你的那半张图能救了我们羽皇子的性命,孔知秋愿以死报恩!”
又一个痴情女子绿染,绿染心中呛然,看着满面愁云的孔知秋,绿染伸出手慢慢将她扶起,口中软声说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救他,这半张图关系到天下苍生,实话说,我宁愿将其毁掉……”
看着孔知秋绝望的眼神,绿染继续说道:“而且,就算现在我把你图给你,你也拿不回去的……”
“为何?”孔知秋睁大双眼问道。
绿染讽刺的笑了笑:“就算你拿到图,据我估计,你连活着逃出禹国的可能性都没有……”
“不试试怎么知道?”孔知秋忙开口说道。
绿染示意她听完自己的话,转而继续说道:“而且这张图就印在我的背上,想必你是知道的……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图原本的面目竟然要在我动情……与男人交欢的时候,才能展现出来,所以……”
绿染红着脸闭口不再详说,孔知秋也满脸通红,眨着眼睛,实在不敢相信,竟然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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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累疯了,求安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