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火月见那红衣人掌心如墨,五指之间生出几缕黑气,知道对方必定练就一身阴毒功夫。当下轻屏呼息,小指闪电般弹出,向对方掌心戳去。
那红衣人手掌刚刚贴近纳兰火月身前,突觉身前一凉,一缕疾风电射而来,隐隐破向他手掌大穴,令掌心生出刺痛之感。
红衣人大讶收掌,身子一退老远,手腕之上竟然有些僵冷麻木。三个红衣人见他一招即退,都有些迷惑不解,其中一人道:“老大你没事吧?”
红衣人愕然看向纳兰火月,却见她漠然而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浅笑,似乎在嘲笑自己,不由怒从心起,再无怜香惜玉之情,低吼一声,招呼其余三人一齐向纳兰火月攻去。
纳兰火月见四人一齐攻到,收了轻视之心,身子静立街中,冷静面对四个高手的围攻。
其中一名红衣人率先攻到,一只黑色大手直泻而下,飞快抓向纳兰火月肩颈。他见对方并无反应,离自己手爪不过咫尺距离,不由嘿嘿婬笑:“躺下吧。”他心中已存了心思,这美少年如若到手,定要先揩上几把油,这才不枉自己费般力气。
那红衣人正在得意,突觉眼前一花,先前唾手可得的猎物人影杳然,竟凭空在面前消失,不由大惊失色。不待他回过神来,耳边风声骤起,一指纤纤玉指破空而出,向他身后袭来。
红衣人心中大惊,想要闪避已是不及,却听‘砰’得一声,为首的红衣人突然由身旁边杀出,双掌急挥,替他挡了这一指。
红衣人逃月兑一劫,身上冷汗凛然,却见老大向他怒目瞪来:“小心点。”
红衣人满面通红,心中升起一股羞怒,双掌一挥,向战局中的少年恶狠狠地扑了过去。
纳兰火月见没能放倒对方,不由暗叫可惜,见敌人又攻了上来,脸上神色不变,静心与众人周旋。
几个红衣人初时并未把纳兰火月放在心上,以为四人一齐出手,这小猎物必定可以手到擒来,哪知和对方交上了手,才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这漂亮小公子出手迅捷,快如闪电,一身轻功更是诡异,几个兄弟拳脚齐上,竟然连她衣角也沾不上。如若退得慢些,被那冷幽幽的指风扫中两下,便会觉得中指之处冰寒彻骨,浑身冷酥酥地好不难受。幸而这少年真气不强,又没击中要害,若换成一个高手,兄弟几个只怕已躺在这里了。
带头的红衣人又惊又怒,他们四人由纳善堂月兑颖而出,已在这燕都已呆了数年,算得上胡天伺身边一流护卫,不知替他打发了多少前来寻仇的对头;其中更不乏武功高强者,今日若在这小小少年面前吃了鳖,只怕在胡府也混不下去了。
思及此处,几名红衣人低吼出声,掌风如刀,出手更加毫不留情。纳兰火月见这几人已动了真怒,虽然不屑,却不敢怠慢,以她目前功力,只能以巧取胜,绝不敢小觑任何人。
纳兰火月身形摇曳,游走于众红衣人之间,虽然惊险,却无性命之忧。偶尔飞出几指,立即迫得对手退避不迭,脸色愈见难看。
刘天伺见几名红衣人久久难以取胜,不但不恼,神情反而更加兴奋。“好厉害的小美人!”刘天伺双目放光,满脸都是想往之色:“嘿嘿,这样的极品尤物,如若弄到床上去,那滋味,啧啧。”
一旁的锦衣老者见刘天伺**迷心,口水都差点滴了下来,痴想实在难看,不由轻咳一声,打断了这纨绔公子婬思妄想。
刘天伺被这声轻咳惊醒,也不觉得难堪,擦了把嘴角的涎水,望向锦衣老者:“袁师傅,这趟要辛苦你了。”
锦衣老者知道这纨绔公子的心思,当下微微点头,大步一迈,加入了围攻纳兰火月的行列。
纳兰火月激战正酣,心头突然一动,知道又有高手加入。那锦衣老者进入战圈,也不急于出手,只微微打量了纳兰火月数眼,稍作停歇,便将双手一扬,由掌中飞出几缕青光。
那青光迅疾无比,在空中一闪而没,肉眼极难看见。但纳兰火月却已早作提防,那锦衣人手指只微微一动,她便凝神静察,果然看见几缕光点由对面射来,当下脚步如飞,险险避过这次袭击。
锦衣人见纳兰火月身如疾电,轻易便躲过了自己发出的暗器,不由脸露诧色,微微有些惊讶。
只听‘哎哟’几声,远处瞧热闹的百姓倒下几人,个个身子僵硬,尤如木偶一般摔在地上。那锦衣老者见伤了人群,脸上丝毫不以为意,双手向外一抖,身上青光闪闪,无数暗器破空飞出,向纳兰火月全身罩去。
纳兰火月见对方出手奇快,暗器功夫娴熟无比,不由暗暗心惊,脚步更加不敢怠慢,足尖一点,身子如风逝出,消失在暗器攻击范围之中。
锦衣人射出的暗器失了目标,登时划过空气,向四处百姓飞去,一时之间惨叫不断,又有十余名百姓倒在地上。周围群众见状大哗,个个惊惶失措,没命般向远处逃去,再不敢在这里多呆一刻。
几名红衣人见到这老头出手,都自觉得停下攻击手段,远远避到一边,生怕被对方发出的暗器误伤。
锦衣老者见纳兰火月左躲右闪,发出的暗器都落了空,不由嘿嘿冷笑:“莫非小公子只有轻功拿手吗,连老夫几把暗器都不敢接。”
纳兰火月将脸轻扬,反唇讥道:“阁下暗器功夫好不地道,只会乱撒乱扔,连目标都找不到。”
锦衣老者被纳兰火月说得一窒,脸上肌肉抽动,指尖一掠,已拔出一物在手,细细看去,原来是几根细如毛尖的银针。
周围红衣人见锦衣老者银针出手,个个脸上变色:这老怪物玩真的了,连夺魄飞针都拿出来了。
刘天伺也有些发急:“袁师傅可别认真,捉住小美人就好,可别伤了她。”
锦衣老者听刘天伺一说,微微收敛怒气,旁人还好,这刘天伺的话他却不得不听。于是收起银针,桀桀冷笑:“我奉劝小公子还是从了我家主人才好,不然出手无眼,伤了小公子就不好了。”
纳兰火月瞧见锦衣老者手中的飞针,心中暗忖:“原来是岚天阁的人,难怪如此嚣张。”岚天阁位于边陲南疆,当年是邪道一大教派,门中高手都以暗器著称,在黑道中赫赫有名。纳兰火月当年曾会过岚天阁第一高手暮日飞涯,那暮日飞涯一身暗器功夫使得神出鬼没,岚天阁之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即便是当年的纳兰火,也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暮日飞涯一出江湖,便以十三岁之龄击败白道暗器大师洛丘南,一夜成名天下。这暮日飞涯天资绝顶,二十岁时学全岚天阁所有心法,更自创暗器绝学多情十三式。暮日飞涯不但武功极高,人也长得极为潇洒英俊,可谓诸多美妇少女的梦中情人。
应了这些特点,暮日飞涯为人十分多情,身边美女情人不计其数,即便是有夫之妇,他也是照纳不误,为此得罪了不少名门望族。只不过他武功极高,身后又有邪道宗派岚天阁撑腰,因而无人奈何得了他。暮日飞涯为人风多情,据说他那一手神鬼莫测的多情十三式便是由此而来。
暮日飞涯在南疆纵横多年,终于在三十岁时远赴北川,找上声名正盛的纳兰火,纳兰火早闻其名,对这个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也十分欣赏,当下欣然应战。双方于无涯绝顶展开对决,这一仗当年虽然惊动天下,却只有纳兰家四大统领和几个家族高手有幸一观。
暮日飞涯不愧为百年难见的惊世傲才,纳兰火虽然击败了他,却对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记忆犹新。这暮日飞涯的天资高得可怕,那一手多情十三式更是世人难以想像的神功奇技。
此情谁见有谁知,梦魂俱远隔千山;
日伴人愁何人怜,死生相随是何价;
愁鬓点霜悔少年,水寄离愁断人肠;
生死茫茫天与共,断霞千缕伤情泪;
寒水依痕恋旧情,泪洗残妆空垂泪;
生死相许风散,多情总被无情恼,多情自古空余恨。这绵绵十三招使来,强如纳兰火也感难以应付,若二人年龄相当,这一仗究竟谁胜谁负,仍然孰难定论。
连纳兰火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暮日飞涯那样的天纵之资,若不是胜在年龄阅历,只怕自己也胜不了他。
暮日飞涯这一败之后,随即在武林之中消失殒迹,再也没了消息。那一年,纳兰火四十一岁,暮日天涯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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