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喜滋滋地出帐迎接华雄,却见到关羽张飞在旁,微道:“哎呀!华将军,华将军大驾光临,孔某人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哪里哪里,打扰了才是!华某是寻玄德而来。”华雄随口说道,登时让孔融的老脸一红。
刘备见到关羽张飞也是一怔,随即听到华雄的话,心中微微一动,寻思华雄这样来找自己,倒是很让人意外,心中仿佛是有些自作多情地以为会不会又是他的皇室身份让华雄重视自己。
刘备当即笑道:“华将军要寻备,只管差人前来通知一声,何必劳将军亲自寻来,备实在受宠若惊,华将军太客气了。”
不管之前有什么问题,现在华雄主动来找,身份也好,势力也好,刘备也开始觉得这个人可以一交,至少对自己会有好处,当下也不再拿脸色,很客气地说将起来。
孔融闹了个不要脸,却也并不生气,笑着把大家都请进自己的帐中,又吩咐下人再备些酒菜来招待。
待大家都落坐后,华雄便就昨天的事解释了一番,孔融便在旁做和事老,劝刘备莫要记挂,而刘备也很大方地说自己早已忘记。
大家说说笑笑中,关系似乎渐渐融洽了一些,不过当闲话的话题谈到大汉的前程时,刘备却忧心起来,说道:“想我大汉立国数百年,多逢灾劫,却从未如今日般,皇上为贼寇所擒。实在不知今后还会发生如何的大事。”
孔融说道:“刘使君何必如此!我大汉朝得天庇佑,皇上定能安然无恙!况且还有华将军如此忠良而爱民之将,这些董卓余孽又何足道哉!”
被人夸,自己也得有反应,可华雄却举杯轻酌,心中寻思该怎么去说这个话,他来地目的是多了解一些刘备和关羽张飞,寻找分裂他们的机会。
现在提到这样比较敏感的问题。也就不得不沉思一下了。轻酌完。再面带微笑地说道:“孔大人之言,华某愧不敢当!说来也惭愧,当初劝皇上远离危难之地,华某应本着就近原则,让皇上先到我安邑之地暂避。华某之兵虽未必是那天下第一军的对手,但在这两郡之内,还可保皇上安危于万一。此时想来。实是华某失策也!”
没有什么机会,忠义就继续装下去。
果然,孔融笑道:“华将军言重了,此间细微末节,又岂能一言以之?只要待得除贼成功,我等再倾心辅佐皇上便是。”
大家笑而称是,正思索机会的华雄在笑声中瞥见关羽张飞一直站在刘备身后,脑海中忽升一想。这里一个常人所不注意的问题出现在华雄面前。
华雄想起一个关于鹿鼎记的情节。那就是韦小宝与杨溢之,小宝那个不良小子对杨溢之好,结果就惹来了吴三桂地猜忌。
而华雄昨天抬举了关羽张飞一下。今天又如何能不抬举呢?刘备爱怎么猜忌华雄管不着,反正吴三桂有本事杀杨溢之,刘备却不会有本事杀关张,人家一巴掌就能把刘大耳打得原地旋转七百二十度。
见到关羽张飞站在刘备身后,华雄便阴阴地一笑,这种挑拨离间地事往往都是让人暗爽地。
阴阴笑完,华雄对二人面露惊愕疑惑,说道:“关兄弟,张兄弟,你二人怎么老站着?”
说完,华雄便对孔融说道:“孔大人,关张二位兄弟乃当世豪杰,华某视之甚是欢喜!可否给华某个薄面,与二人一同坐下吃酒?”
见到华雄又抬举关张,刘备稍稍面露不快。
此时张飞咂巴咂巴嘴,似乎对那酒水有些渴望,又看了刘备一眼,说道:“华将军,我二人乃大哥之弟,在大哥与二位之前,理当立于一旁。”
华雄顿时皱眉道:“这怎么可以?自古贤能皆当被人尊敬,以上宾待之,刘使君固然是当世英雄,但你二人也是才能超群之辈,岂可如此怠慢?至少在我华雄面前,谁怠慢二位,我便不依!况且,何为兄弟者?兄弟当可同座而食,同榻而眠,富贵苦乐同享,哪有什么上下之分,那又如何叫兄弟?名为兄弟,实为主仆也!更不能是刘使君坐着吃酒,而你二人在旁干看着!我听子龙说,翼德还是好酒之人,如此岂不委屈?”
华雄一番话说得刘备眉头皱得老高,就连一旁孔融听着也觉得刘备似乎对自己兄弟有点过分。
自古以来,地位就是被人们所认定的东西,像是保镖一般不能和老板同座吃饭,上司可以训斥下属的不当,下属却只能委婉地向上司表达意见。
而关张既为弟,刘备又有皇室宗亲身份的掩盖,在对外时,刘备就是总负责人,他和别人吃饭喝酒,关张这做弟做下属的自然是站在后面。
可是也正因为是兄弟,华雄便抓到了这个机会,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丝一样的想法。
说完,华雄装出发觉自己失言的样子,对刘备说道:“刘使君,华某性子直了点,华某之言绝无对刘使君之兄弟情谊有所怀疑,只是就事论事,就理论理。刘使君当然有刘使君地考量,我这外人看来,难免有些偏颇,言语上有所不当,还请刘使君莫要见怪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备被这句道歉性的话语堵得一点脾气都没了,要见怪一下,也说些刺激之言?或是分辩一下?
无论如何,那都是显示自己小气,没得贬了自己形象,刘备只能笑道:“哪里哪里,是备思虑不周,亏待了兄弟!孔大人,备斗胆僭越,还请孔大人与我二位贤弟一席!”
及时补救倒也可以,可事情往往并不是这样。这就像两个人谈恋爱,而关张就是刘备的女人,刘备把这两个自己地人名叫兄弟,但多数时候却都是他的下属,听他的号令,就如同对自己女人颐指气使。
可突然间冒出个华雄很尊敬他刘备的女人,还在那理直气壮地说男人不该对女人这样,女人是要拿来疼拿来爱的。该尊敬地时候要尊敬。该照顾她们想法地时候就得照顾。
那刘备的女人很自然就会有个对比地心理。正常地人自然朝自己活得更顺心地方向靠拢,这是人之常情。
而现在关羽张飞就有这个想法,华雄的说话在情在理,没那一层思考不觉得,这么一听下来,就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一些东西,而刘备的及时补救只是一种无奈之举。
哪怕是孔融此时也有些发觉不对。心中寻思华
备到底是化解恩怨还是别有所图,那情形,仿佛就是要去勾搭刘备的女人一般。
当然女人只是比方,关羽张飞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标准猛男,和刘备也不可能有断背龙阳之癣,要不然实在很难想象刘备的后庭会是啥样。
华雄暗爽的同时,也在想象着这么一个问题,甚至都有些忍俊不禁。自己这个想法要是被刘关张的粉丝们知道。那还不得把自己皮都扒了,这种断背龙阳地猜测简直就是在侮辱豪气满地的三国时代啊!
刘备对关张固然是很好,但那是封建思想浓重的古代人觉得。真要追溯到本质,刘备对他们也就是黑社会老大对心月复的态度,远远无法升级到铁哥们兄弟的地步。
在场之人的心思各有不同,孔融是无法理会那么多的,既然华雄和刘备都这么说了,孔融这做主人的不能不识相,只能吩咐人添座。
而关羽却似乎担心刘备地想法,轻声问刘备:“大哥,如此——好吗?”
刘备笑道:“既然华将军瞧得起你们,你们又何必推拒呢?再说华将军之言也有几分道理,你二人就且坐下吧!”
华雄微微地笑得了一些,那种奸计上头,打蛇随棍上地样子不被任何人看见,刘备的话让他又顺着自己排开地位后兄弟应有的待遇,这个时候刘备最好地补救就是表示从此以后出席这种场合,都得兄弟同座,否则宁可自己不坐,那才叫真正的兄弟,不仅要自己被人瞧得起,自己的兄弟也一样要被人瞧得起,谁瞧不起自己兄弟,就是瞧不起自己。
可是这样的话刘备是决计说不出来的,时代和封建思想的限制,还有刘备自己皇亲身份的那点自我优越都让刘备根本不会去想那方面的说话,更别说那句话一说,以后就是叫他为两个兄弟到处得罪人。
试想一下刘备在袁绍面前求座,说“我兄弟无座,我不坐也罢”,袁绍会搭理他吗?袁绍只会说他这个破烂落魄王孙不识抬举,给他座就是给了他祖上面子,他还真就当自己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个道理在场也只有华雄能明白,因为也只有他没有任何封建思想,什么优良血统,出身名门,在他来说那都是屁话,重要的是人品,水平。
大家想不出来,也不会为此话有太大的思考,可是华雄不会让这个问题被大家忽略过去,他要提出来,这是他目前找到的刘备与关张间的唯一一个嫌隙,虽然这在华雄来看,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嫌隙。
一边是刘备的封建地位观念和祖宗,甚至还有自己的前途,一边是关张,刘备选不了关张,他不可能为了关张放段,牺牲一切。
在下一个瞬间,华雄就开玩笑似地说道:“二位,刘使君都如此说了,二位还推却什么呢?真要说起来,二位出身虽并不太有贵气,但二位之能却不在刘使君之下,又和刘使君这样的皇室宗亲结义为兄弟,待日后刘使君在皇上面前正明宗族,当贵为皇叔!二位是皇叔之弟,那也是皇亲国戚,皇室中人啊!到那时候,华某见到二位还得行礼呢!孔大人你说是吧!到时就是我大汉皇室一门三杰,便是比之高祖皇帝也不逊色!”
笑,所有人都笑,可大家的笑却完全不一样。
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了,话语之上却是在抬举三人,可言外之意却是抬举了关张,又唏嘘了刘备是靠出身混饭吃的家伙。
正是言者无意,听者还有心,更别说华雄现在是言者有意,他的笑是最,最大声的。
关羽的笑有些苦涩干瘪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否听出华雄的言外之意,至少华雄瞧不出来,关羽对华雄的话也没表示什么,只简单地拱手说道:“华将军,如此关某便斗胆了。”
张飞的笑带着喜悦,却还是看了刘备一眼,随即对华雄爽快地说道:“那就承蒙华将军瞧得起了!多谢!”
孔融并没那么多心思,以为华雄真是开玩笑,很真心地微笑起来,连连抚着那把没有关羽漂亮的长须,看着刘关张三人附和道:“正是正是!华将军此言甚是道理,虽然是以高祖皇帝作比,未免有些猖狂,但刘使君既是高祖皇帝之后,却也当得此比!不过华将军这话在我们这开开玩笑便罢,可不能四处乱说,不然有心者搞不好以为刘使君要做皇帝呢!”
刘备的笑很尴尬,华雄的言外之意,他听出来了一些,可不好点明,可以肯定的是华雄也像他一样,看中了关张之能,瞧得起自己兄弟便是瞧得起自己,这道理在华雄来说还算是个道理,在刘备看来却没这个道理,他这做大哥的不让人瞧得起,反而两个做弟弟的却让人瞧得起,他实在受不了。
刘备只能说道:“华将军实在夸奖了!备之能着实浅薄得紧,实不如二弟三弟那般!更遑论与高祖皇帝媲美!”
华雄一怔,刘备谦虚,这倒是帮刘备在言语上扳回了一点面子,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关羽和张飞此时也入座了,五人干上一杯,华雄装出有了几分醉意,摇头晃脑地续道:“刘使君你太谦虚了!刘使君闻名青幽二州,官职不高,可声名却在公孙瓒之上!又有云长翼德为辅,非是华某斗胆,华某敢说,当今皇上之能绝高不过刘使君。再说天下刘姓诸侯,刘表外强中干,非贤能之人,刘焉也是安居蜀川之地,也都不如刘使君。他日刘使君正皇叔身份,皇上年幼,面对天下大势恐怕无力回天,为天下百姓计,或会传位于刘使君,到时刘使君岂不就能再兴高祖之威德。”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色变,孔融急忙说道:“华将军你失言了!皇家之事,岂可随意揣测之!”
刘备更是立刻起身冷哼道:“华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备有篡位之心?”
华雄笑道:“华某可没如此说!华某只是就事论事,孔大人,你也别说华某失言,华某虽然有些醉意,但脑子清醒得很!这皇上嘛,华某也侍奉过,年幼之主实难堪平定乱世之大恩,昨日得识刘使君,又闻子龙对刘使君多有推崇,华某一时突发奇想,倘若董卓那时有刘使君在京中,则董卓之势定不可成!孔大人,你说华某这话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