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泥金名刺,目送禹权衡派来送信的家人出了房屋,身正准备去三清殿时,就见一个道士山身走了进来,揖首为礼道:“弟子明,请与观主同去金州”。
这道士正是刚才负责押送那家人的两人之一,见他来的蹊跷,话又说的突然,站起身来的徐安然边向外走,边随意问道:“你为何要去金州?”。
“也正是在昨,弟子接到旧日同行的飞符传书,言说有许多同伴折陷在金州城中,因此……”。
对他这句话甚是不解,徐安然插话道:“折陷?”。
“小道以前游方各地时结识了一些同伴,现在被金州府衙抓住的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徐安然媚顿住了步子,“你那些同伴都是些什么人?金州府衙为什么要抓他们?”。
“他们也都是道门出身”,随着明的解释,徐安然这才渐渐明白,同是对教门现谆满的游方道士群体中竟然也存在分化,简而言之就是分为两类,一类就是象前些日子申请入籍抚阳观的这些,他们表达对教门不满的方式就是抽身远走,独自苦行,在苦行中悟道,也在苦行中寻找符合自己心意的安身之处,这属于温和型;与温和型这类相丁应,另一类游方道士就显得激进的多,目睹教门沉沦,构成中以年轻道士为主的这一派,选择的不仅仅是独善其身,而是奋起抗争,也正因为他们的抗争,所以这一派历来遭受的打击就最重,在这种长期的重压下,道士们变革教门的思想就越来越激进,而抗争的手段方式越来越激烈,明所说的同伴就是属于这一派。
明解释完后,续又迟疑道:“新任金州刺史特意派人来请观主赴会,同为三清一脉。观主若得便时还请救救他们”。
对此,徐安然却没有回复,继续迈步前行间颇为好奇的向明问道:“既是同伴,那你本该也是激进一派的吧?为什皿来又改弦更张了?”。
“弟子是受了华空仙师地点化,道本清净,思及弟子过去种种,无论是心态还是处事手段,都与清净二字背道而驰”。
华空就是当日在积厨外与徐安然对答的那老道士。明说完,徐安然却未作评判,带着脸上不明其意的笑容又向前走了十余步后,开口言道:“五日之后你随我一起去金州就是”。
“谢谢观主!”。向喜出望外的明摆摆手,徐安然便径直往三清正殿去了。
……
五日后,和日丽
身穿杏黄道衣的徐安然带着明刚一走进海福楼,立时便有等候的小厮将二人迎上了三楼雅阁。
新任金州刺史禹权衡是个年近四旬的中年。微胖的身形,儒雅地容貌倒与徐安然想象中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
见徐安然仅带着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进来,起身相迎的禹权衡眼中颇有几分激赏之,毕竟从身份上而眩现在的徐安然属于罪名未月兑地逃犯,而他却是代表朝廷牧守一方的刺史。
“仆自在金州上任以来,对华心观主可谓是闻名已久。虽然早听传闻知道观主少年英才。却实没想到观主竟然这般年轻!”。禹权衡笑着拱手连连道:“英雄出少年!此言果然不假”。
“金州海福楼的招牌菜便是清蒸翘嘴白鱼,观主俗家时是平安州人氏吧。正好品评下此楼主厨的手艺如何”,边肃手引座,禹权衡边迭声吩咐一边伺候地小二准备菜肴,看来实在是热情的很。
“贫道已戒了荤腥,大人不必如此劳烦了。明,你自出去叫份素斋吧”,看着一并退出的小二关好了雅阁门户,与禹权衡据案对坐的徐安然径直道:“大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
“好,快人快语!”,至此,禹权衡也收了刚才地殷勤寒暄,直入主题道:“仆冒昧投书相邀实是受座师之命,家师兵部刘侍郎想请观主近日往帝京一行”。
“帝京?”,闻言,徐安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大人该不会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吧?”。
“既是家师相邀,自能保证观主到京之后的安全”。
禹权衡虽然说地斩钉截铁,但这话对于徐安然而言,也只能是听听却没法相信地,纵然刘景职再高,也不过一介普通儒生,又如很与丹修甚多地玄都观抗衡。
“家师交游广阔,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宗圣宫中高道皆有交往”,那禹权衡似是知道徐安然心中所想一般,跟着言道:“有宗圣宫中高道出面,观主可还以为家师所言不可信?”。
“宗圣宫?”,禹权衡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徐安然难免心底微微一震,“然知刘侍郎让我上京所为何事?”。
“具体事情家师来信中并未言明,不过以仆想来,总该与如今的朝局有关”,虽然见面时间极短,但禹权衡对于徐安然地脾倒有了几分了解,是以也没有过多的虚饰言语,“观主或许不知,六天前,当今天子已亲颁手诏准令江南道门入主军中主持平乱战事,我江南东道接替杨将军的正是崇玄观观主虚清,其入主军中之后,本道一应道务由华宁主持”。
“虚清,华宁!”。
试探果然有效,看到徐安然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眉宇间突然升起的阴靈,精神一振的禹权衡继续道:“怎么,观主还不知道?六日前朝廷所下诏书可谓震动朝野,前次帝京城外玄都观之变至此总算有了结局”。
“噢?”,听闻此言,徐安然的双眼紧紧着落在了禹权衡身上。
“千年丛林玄都观一日之内片瓦不存,先是凤凰现世,随后天降大火,为此帝京城内死难者不下两万人,如此大事不仅是朝廷,便是天下百姓也关注的很哪!”,说到这件旧事的处理时,禹权衡脸上也满是唏嘘之态。“就为此事,政事堂首辅卢公被罢了相位,另有钦天监监正以下十三人,京畿道观察使并京兆府尹悉数罢,亲民万年县令更因处断火灾不利,被交付三法司会审,已于昨日明正典刑!”。
玄都观中虚平一个星陨咒,竟引得上至宰相。下至万年县令或罢或身死,足可谓是朝廷的大地震,这样的结果不
安然,若是虚平还活着。也该大吃一惊了。
但听这诏令中处断的竟全是儒家出身的朝,而无一个教门之人,徐安然不等心中波涛翻涌完毕,已是跟着问道:“那玄都观中人又如何处断?”。
“宗圣宫执事玄苦罢‘真人’号。发交先皇陵寝诵经祈福以消罪孽;道门左提点玄会罢‘真人’号,免一切教职,交宗正寺审定其罪”,言至此处。禹权衡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据家师信中所言,玄会在玄都观天降陨石时就已身负重伤破了功法。宗正寺去万福寺拿人时。这厮竟成了垂垂老朽的模样。被拘拿宗正寺后不过五天就死了!除他之外,玄静也被诏令罢了大道正之职”。
听到玄会死于宗正寺大狱的消息。徐安然先是一喜,惊喜过后却又觉得心中猛然一空,玄会可是害死虚平地罪魁首,岂能如此轻易的就死了?念及此处,刚刚一喜过后的徐安然竟觉心中莫名起了一股窒障,似是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由玄会身死带来的冲击过后,他脑海中猛然又浮现出李巧儿的身影,“玄会已死,她又怎样了?”。
禹权衡然知道徐安然心中的这种种纠结,顾自继续道:“大道正玄静罢职,左提点玄会身死,论说起来陛下在处断此次玄都观之事时是将朝与道门各打五十大板,可惜,以江南道门接替武将平乱的诏令也是这次发出的,有了这道诏令,道门之势就再难遏制了。这恐怕也非观主所愿吧……观主?”。
“噢,没什么?”,被禹权衡这一唤,徐安然收回了有些走神儿地心思,“此次处断中可曾提到家师虚平仙长?”。
“陛下的诏令里倒是没有。不过据家师来书中提及,新任大道正玄能有意提请宗正寺,将虚平道长及观主名讳列入叛逆谱”。
听到这个消息,徐安然再也忍不住的猛然起身“什么!”,宗正寺叛逆谱中所列的无一不是犯下大罪地皇室叛逆及穷凶极恶的道门败类,一入此谱便是与这些人为伍,世世代代遭人唾骂。若单是自己,以今日的徐安然而言也并不在乎这虚名幻相,但虚平乃是为救他才至于身逝不存,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虚平落得如此下场。
见徐安然失态,禹权衡倒有几分欣喜,“此事还未有定论,观主不必心急,宗正寺那里家师也是能说的上话地”。
“刘侍郎要我何时进京?”。
闻言一笑的禹权衡也站起身来,“半月之内”。
“好,就以十五日为限,我若去时必在十五日之内,若是过了十五日还没去,请刘大人也不必再等了”,言罢正离去的徐安然蓦然想到明之事,转身揖首为礼道:“此外倒还有一件事想请大人通融”。
“但说无妨”。
“听说大人近日抓了一批道士?”。
“观主说的是意图刺杀本州主观首领地那些道人?”,见徐安然点头,禹权衡笑道:“这事儿我知道,但抓他们的然是我金州府衙,是华宁亲自下的手,怎么,观主想救他们出去?”。
徐安然点了点头,“华宁也在金州?”。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华宁道长甫掌大权,岂能不到各州巡视一番道务?”,禹权衡调侃地语调里有着不加掩饰地嘲讽,“自江南乱起以来,各州监狱都是人满为患,放了这些道士倒也没什么,不过总要等华宁走了之后才好行事”。
“他什么时候走?”。
“本州主观送了他一辆名贵地檀木轩车,他现在该还在观内赴宴”,说话间,禹权衡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也该快了,最多两个时辰他就该动身回襄州了”。
“有劳禹使君!”,事情说完,徐安然也不再停留,揖首而去。
出了雅阁,外面地明当即走了过来,“我已与禹大人说好,再过两个时辰那些道士就放出来了,你自到府衙侧门等着就是”。
“多谢观主,那观主你……”。
“我还有事,你也不用等我,自己回观就是,切记不得另生枝节”
“谨遵法旨!”,等明抬起头时,早见徐安然已向楼下走去。
出了海福楼,徐安然向城门处走去时,身侧慢慢跟上了一个团衫儒服的中年,“一切安好,禹权衡没耍什么招,那刺史儿跟你说什么了?”。
侧身看了看一身儒雅的隐机,徐安然微微一笑道:“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兵部尚书刘景邀我入京”。
“噢!”,闻言,隐机的脸颇有些凝重,沉吟许久后才道:“朝臣要反击了?你答应没有?”。
“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朝臣反击为何要让我入京?这点上我没想明白,最后留了个活话”。
“这倒是稳妥之计”,隐机点点头,看了看孤身一人的徐安然,“现下你已陷入诸般纷争,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也不行,回西川之后我就将‘齐’字堂交由你统领”。
对此,徐安然也没拒绝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些私事,现下就不跟你一起回西川了,事情办完我自去幽冥城找你就是”。
“私事”,闻言微微一笑的隐机点点头,“注意安全”,说完,他便转身去了。
山南多山,出金州城十里后便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密林,近月以来江南大乱,百姓们若非必要绝不肯离家远行,是以这条环山所夹的道上甚是清冷。
入了道旁密林,徐安然驱动丹力,瞬时之间,他身侧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门户般大小的风旋,狻猊从风旋中现出身形,雄壮狮身,背生双翅,只有说不出的雄壮。
见到徐安然,一声轻啸的狻猊将雪白的大头在他身上蹭冷去,张开的翅膀更搭到了徐安然肩上,如此嬉戏了小半个时辰后,这灵兽才安生下来。
徐安然在密林中坐下,边轻抚着狻猊毛茸茸的大头,边静静看着下边的道,他在等,等华宁经过的那一刻。
……
Ps: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状态不好,非常不好!郁闷的很哪!(未完待续,如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