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啊孩子 正文 96、皇龙宾馆三套证件,依照法律一次查封

作者 : 肖远征

话分两头,各叙一方。

却说王显耀亲自到了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趟。他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看望看望原来在一条战线的同事;二来是因为中院一位领导,也就是李副院长提出在处理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的非抵押房地产时,要照顾到各方关切,尤其是注意支付建设这些房地产的工程队的带资入场垫付资金,它牵涉到社会和谐稳定的农民工欠薪问题等社会复杂面,要请他这位行长前来议议;三是到执行庭李瑟文那里催办一下皇龙国际大酒店的房地产评估报告,要抓紧进入拍卖程序。而这个问题又和他老婆所在的国有银行深圳分行有利益关系。

在中院,王显耀首先与李副院长取得了安延公司问题的共识,然后来到执行庭与李瑟文聊起了天。

李瑟文谈起了几起法院发生的趣事后,主动向王显耀介绍了向黄忠惠下达执行文书时,黄忠惠的态度。

他说:“当时,黄忠惠害怕极了。我叫他签字之后,问他:‘你的奔驰车呢?’黄忠惠吃了一惊,以为我们马上要把他的奔驰车开走,立马脸色煞青,人都走了神了,说:‘那车不是我的。’我说:‘不是你的,你还天天开到深圳去?’他两手直打哆嗦,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行使证,证明确实不是黄忠惠的。其实,当时假如这辆奔驰车就是黄忠惠个人的,我也没有合法封他的车的根据呀!”

王显耀笑着说:“瑟文,你这样吓他,就和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一样,要折寿啊?”

李瑟文说:“管他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长命短命还不是一样的死命。”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有资产5000万元大楼的公司老总,这样不经吓。”

王显耀说:“他还是因为心里有鬼,才怕你。我这次来也就是要跟你讲这个事。他把大楼抵押给我们后,又卖了三分之一给我老婆那个国有银行做营业网点。而且不知道怎的,从国土局搞出了一个房地产证给那家银行,这不是有点涉案了吗?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已经抵押在我们行的那本整栋楼的房产证和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房产证外,是不是又还有一本剩下三分之二的新办的房产证。所以你查封的时候,要将新、旧房产证都要完整查封。”

李瑟文说:“想不到这衰仔还挺会玩名堂。你说了,我注意就是了。”

王显耀轻描淡写地问道:“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李瑟文说:“我再催催看,估计这两天可以拿给我了。”

后来,王显耀离开了市中级人民法院。

这天晚上,王显耀与陈作业各开着一部轿车,来到离支行不远的玉凤金龙大酒楼,为的是赴一场饭局。当然,也许可以说得更为冠冕堂皇一点,是为了支行的业务发展而应酬。而款待他们的是与陈作业一起上大学的同班同学尹信引荐的其所在单位——西湖春天证券经营有限公司。

原来,早在陈作业出任湖贝金融服务社副总经理的时候,喜欢吹牛的陈作业就与不少朋友、同学夸下海口,很想在融资、贷款业务上施展一番拳脚。这样一来,勾引得一些需要资金支持的朋友隔三差五便往陈作业家里跑,这位尹信便是其中一个。奈何当时的湖贝金融服务社是庄宇主政,在资金信贷管理权方面不容陈作业越雷池一步。

后来,深圳市民银行接管了湖贝金融服务社,陈作业成为对银行业务不太熟悉的王显耀的副手。随着王显耀对他在业务上的依赖不断加深,他越发觉得机会到了,便故态复萌,又在同学与朋友面前吹起了牛皮。这不,刚刚当上了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财务总监的尹信,苦于公司资金匮乏,为了展现自己的能耐,三天两头就往陈作业处跑,对他又是请饭听歌,又是陪桑拿洗脚,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一来,陈作业算是搞定了,但是,他不是一把手,要从湖贝支行取得贷款或融资,还得过王显耀这一关。

于是,陈作业终于把皮球踢到了王显耀的脚下,跟他商量说:“我有一个同学叫尹信,在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当财务总监,一年多以前不断来我们行找我聊天,我们当时认为证券经营公司可以在资金上互通有无,双方都有意向发展业务关系。前几天,他拿着一张建设银行开出的1000万元的定期存单,提出以这张存单质押,要求我们给他融资1000万元,我想,这是零风险的生意。况且,与他们发展上业务,也等于给我们自己打开一条生路,实际上是双赢的买卖。”

王显耀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在政府机关与政法战线工作,对银行业务不太在行,虽然在业务工作上常常要依赖陈作业协助处理,但听到陈作业如是说,主观动机上仍然介乎在两可之间。

后来,陈作业与尹信商量,由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出面,邀请王显耀、陈作业到玉凤金龙大酒楼增进银企之间的感情,加深双方的了解。

这就是今天这顿饭局的原委,可以说,它实际就是冲着王显耀而设的。

当晚,宾主在觥筹交错的应酬之中并没有忘记正事,三分酒醉之余,双方谈妥了用该公司在本市建设银行的等额定期存款单质押,向湖贝支行取得1000万元资金的合作意向。

这是贷款呢,还是金融同业拆借?名称还真的不好起,当晚也没有定论。

席间,王显耀仍然不无忧虑地说:“这么大的金额,我们还得请示总行再做定夺。”

陈作业看着犹豫的王显耀,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第二天上午,陈作业来到王显耀办公室,颇显心计地对王显耀说:“这种存单质押的业务,对我们来说,零风险,我看可以变通。证券经营公司借款,等同于金融企业,就不要当作贷款处理了,就当作金融同业拆借处理,挂在同业往来科目。你想,同业往来科目动辄上亿,每天都在变化着,多一个千把万与少一个千把万,谁也不会注意。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总行信贷处那些老爷。”

王显耀还是有些疑虑,有点面面俱到的他想起了作为支行资金调度与信贷管理的职能部门的计划信贷科,说道:“老夏那边怎么说?”

陈作业支招说:“老夏有点教条,太死板,说得不好听就是固执,这事就不要告诉他了。拆借业务原来由卜一定管,卜一定走后也是由徐东海负责,老夏也没有管。这回就叫谭飞燕办了算了。”

王显耀终于默然以应,算是准允。

这天下午,陈作业叫来谭飞燕,如此这般地面授机宜。一个多小时后,深圳市民银行湖贝支行的1000万元,便在缺乏总行批准手续,并避开监督机制的前提下,同业往来科目中挂帐,划到了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账上。

此时的陈作业,像一个打了一场胜仗的将军一样,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摊开双臂,得意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办妥了一单。这笔业务,既不是贷款,自然不用上报总行信贷处批准,也不是正而八经的拆借,也用不着总行计划处审批;而在同业往来中反映,还有一个妙处,就是避开了总行业务监督部的事后监督。而且,在支行内部也避开了很多眼线与是非,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多妙啊!”

然后,他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身,将湖贝支行与深圳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所签订的《融资合同》和作为质押物的1000万元定期存单装进一个信封,旋即锁进自己的保险柜里。

看官!就这笔业务而言,人们很难相信陈作业仅仅是为了尽一次人之常情的朋友之谊。因为,它越过总行业务监督的门槛所跨的脚步确实是太大了,也可以说,他是在铤而走险。与此同时,他还违反银行档案管理规定,将应该存放在营业部金库的有价单证——作为质押物的1000万元定期存单,连同应该存放在信贷部门的《融资合同》,通通都由自己私自保管。

俗话说,走得夜路多了,总会遇上鬼。陈作业这样诡异兮兮地从事敏感岗位的敏感工作,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日后总会有他自己也是神经兮兮地度日如年的时候。而此事中的另一个主角王显耀,在将信将疑之中做出了这一决定,应该也不会是免费的晚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们也许要问:陈作业为什么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以这种手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呢?

事情的原委在这笔融资款到了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帐上的第二天有了初步答案。

这天下午,该公司财务总监尹信来到陈作业的办公室,两同学一番寒暄之后,尹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一本证券备付金存折,在送到陈作业办公桌上的同时,说道:“这是我们老总交办我送来的,你一定要领情啊!不要让我难做。”

陈作业听尹信说完,顺手拿起备付金存折,打开一看:只见这本股东户名写着“陈作业”名字的存折,在“发生额”和“余额”栏赫然打印出“500000.00”的阿拉伯数字。曾经在深汕化工引存款业务中体会过收受灰色收入好处的陈作业看后,也不见得十分激动,反而平静地问道:“这,稳妥吗?”

尹信看了陈作业一眼,答道:“老同学,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陈作业欲言又止,显示出沉思模样。

尹信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要说明的,就是我们公司只对你,你那位一把手我们没有深交,你负责模顺。你看行吗?”

陈作业听后矜持地说道:“这可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

尹信说:“若是要开销什么的,你尽管说,包在我身上,反正我们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陈作业回应道:“好吧!看在老同学份上,我就多为你操劳了。但是,你那边不要后院起火啊?”

“那当然!那当然!”尹信点头称是。不一会儿,他便借故告辞了。

尹信走后,陈作业独自在半公室来回走动,思考着怎样应付王显耀的招儿。过了一会儿,只见陈作业那副近视眼镜遮挡下的一对小眼睛放射出忽闪忽闪的贪婪之光,下决心道:“什么也不对他说,就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看官!说起当年深圳证券交易所的“备付金存折”,并不像后来银行开发并广为使用的“银证通”。“银证通”是在银行存了款,当要进行股票买卖时实时委托,成交后即行划款,买进则存款减少,卖出则存款增加,这钱不在证券公司停留。而当时在证券公司开具的“备付金存折”,是股民将自己在银行的存款事先划到证券公司,然后才能委托买卖股票,并经交割划拨后,交易款才能重新回到银行。现在,陈作业没有从自己的银行存折上划出款项,却在证券备付金存折上凭空冒出了50万元,该款显然是西湖春天证券公司给付的,明眼人不难看出,这就是回佣。从反腐倡廉的角度上讲,这无异于西湖春天证券公司在陈作业身上放置了一颗定时炸弹,他只要收受了这一不寻常礼物,日后万一有风吹草动,或者不听该公司的摆布,自己要想要独善其身还不行。这笔业务究竟会向何方发展,会不会循着陈作业暗度陈仓的初衷,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然后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以致连业务档案都不用相关职能部门保留?看来,这事还得假以时日,也许一年以后才能明了。

人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后面分解了。

深圳市罗湖区人民法院的所在地罗湖区,是深圳建立特区的前身——宝安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特区成立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深圳商贸活动最繁华的地带,罗湖法院也承担着相当繁重的审判任务。这从另一方面看,也锻炼了不少法官,判出了不少高质量的案件。到了今天,人们仍然不难在中央台的《法制生活》、《今日说法》等著名栏目中,找到罗湖法院所判的案例。此外,也发表了不少法学研究的论文。可以说,罗湖法院在深圳乃至广东或是全国来说,都是有一定影响的基层法院。

话说那天王永寿回到罗湖法院,向庭长和主管院长汇报了汕尾之行,谈到查封了土地的同时,还查封了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李加盟为法人代表的汕尾其它公司。法院领导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在认真地听王永寿讲完。

后来,罗湖法院的官方看法是:“第一,该地块在当地国土管理部门同意并办理抵押的情况下,又由国土管理部门收回,里面有没有李加盟与国土部门的工作人员主观故意骗银行贷款的问题。譬如在准备抵押之初,就已经超期未交应交的地价款?这是查封李加盟其他财产的重要前提;第二,李加盟在汕尾的公司当中,是独资,还是股份制的?如果是后者,他占多大的股份?第三,在深圳市民银行的四家支行办理贷款的企业与他在汕尾的公司之间的关联度如何?也就是说,是不是李加盟的汕尾的公司充当了李加盟在深圳公司所取得贷款后的资金的转移帐户?而且要注意区分转移资金与正常生意资金往来的界线。在上述几点没有确切答案的条件下,查封抵押物以外的财产和企业则显得有点勉强,尽管公司法人代表同为李加盟。”

第二天,王永寿将上述意见转达给了市民银行法律处的杨阳。于是,涉及四个支行工作面的查清深圳五湖四海贸易有限公司贷款资金去向的查帐工作便在市民银行内部紧张地开展起来了。

实际上,李加盟如果有心做手脚,要中规中矩地避开罗湖法院所述的深圳五湖四海公司与汕尾的公司的关联问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就是:当贷款做下来以后,明知要将款打到汕尾去,但是不急,先在深圳的几家公司兜一圈再回去,不就只浪费几张支票的事吗!

事情果真如此:市民银行几家支行折腾了几天,拿了一大堆材料给罗湖法院判断,最终没有认定必然关联。而政府收回闲置土地的举措,在深圳又是屡见不鲜的,说句不好听的,或许是汕尾市国土局学了深圳市国土局的经验才采取的措施也未可知。

于是,这些案子在法院再放了一段时间,便中止执行了。

可惜深圳市民银行就这样在一家私营企业身上,说得更确切一点是在一个老板身上,送给了他5000万元,也没有人听到他说一句:“谢谢。”

正是: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智若愚不言谢;

你送给我五千万?丢在那儿放着吧!

稍待兄弟心情好,建栋大楼让你夸;

来年你若汕尾转,我请你喝功夫茶。

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夏天和陈作业、任尔为、郝文婷到中级人民法院参加借款人安延公司和岸尾经济发展公司作为抵押人的3700万元抵押贷款案的调解工作。由于这是涉及到一家银行、两个企业、四个方面的案件调解案件,各方在庭外做了大量的工作,而在法院的调解则显得相对比较轻松。

所谓庭外做的工作,具体说来就是:国太律师事务所对岸尾公司贷款的担保方——深圳金凯歌发展有限公司做了一定的工作,要求它对所担保的岸尾公司5900万元债务的连带责任不持异议。

当时,陈大伟律师对该公司法人代表周凯歌说:“反正就这样了,真要你还你也还不了。何况,他们自己还有物业,不会动到你;退一步讲,就是动到你,你也不可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不如接受我们的条件,待我们清收回来收到奖金后,给你分五十万元。你看怎样?”

说到后来,周凯歌还是不松口,陈大伟挑明了说:“就你那几张办公桌,一个牛角印,能值五十万吗?”

“说来也是。”周凯歌在心里暗想。

但是,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人物,而且,颇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酸劲,就是不松口,害得陈大伟一再许以经济利益。

当然,陈大伟也不可能先拿出钱来给周凯歌,眼睛还是盯在《投标责任书》规定的10%的奖金上,最后许诺拿出100万元给周凯歌。但是,这给钱的过程是要收到奖金的时候才能进行,因为到了那时才有钱给呀!

周凯歌在盘算着这100万元奖金的由头,真有点像民间流行的一句口头禅所讲的:“鹿都还在山上跑,没有打死,鹿汤已经喝了一碗了”的感觉。

周凯歌在心里说:“会不会到时把我甩掉啊?”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公司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振奋大厦的股权已经被法院查封,公司就剩一个空壳,不要白不要。”

于是,周凯歌犹抱琵琶半遮脸地对陈大伟说:“好吧,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就收了你这张空头支票。不过,老乡归老乡,你对我的承诺到时还是要兑现的。”

陈大伟说:“那是一定。我们从东三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就是和气生财。我是一言九鼎的人,绝不食言。”

周凯歌说:“要不要立个字据?”

陈大伟说:“这就不用了吧!你别说,昨天有一个易经大师跟我聊天后送我一本看相的书,并对我说,在我的五官中,长得最好的是眼睛和嘴唇。我问他说:‘大师,眼睛长得好的作用我听说过,就是能认识人,判断事情准,成功的把握大。而这嘴唇,有什么妙处啊?’他说:‘你不要去管嘴唇的妙处这种理学上最高境界的理论问题。我就说说你个人的嘴唇,你看,长宽合乎比例,厚薄恰到好处。见凡男人,嘴唇要厚实多肉。这样,按照你们生意人的**来说,他讲话的成本高——费劲,讲起话来自然就少了。只有这样,讲出的话才算话,一句顶十句。这也是生财之相,先生没有听说沉默是金的成语吗?’我一想有道理,我就是这种说话算话的人。老周啊,你不太相信我的话,还是要听大师一回吧。”

而周凯歌则不信此道,况且他的嘴唇也是不厚,达不到易经大师说的标准,但他还是发了财。他怏怏地说:“你没有听说过:地理先生嘴呃沙,风水先生大嘴巴,瞎子算命心里明,断准阴阳叫他爸。——他们就是一派胡言!”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陈大伟颇为认真地对周凯歌说道:“周总,你还别不信。前几天,有位广东本地的朋友来到我这办公室,谈到相命之道,那是有声有色、神乎其神的,我算服了他了!”

周凯歌回应道:“啊?那说来听听。”

陈大伟侃道:“他告诉我,自然界的动物,只要你有心深入了解,都能从它们的面相、行为中窥探出一些它们本身宿命的东西,只是我们对其中的奥秘知道得太少了!他说,一个对牲畜家禽有心得的人,看了小狗的舌头干不干净,就知道这条狗日后会不会咬人;看了乳猪的嘴和头相,就能判断出这头猪每月能长多少斤肉;看了猫的尾巴长短就知道它会不会多管闲事把蛇抓回家,看了它的面相,听了它叫的声音,就知道它杀不杀鼠,甚至有没有巧杀的本领。据说,有一只猫声音凄厉异常,老鼠一听其声音,便如临大敌,纷纷躲在一条下水沟里不敢出来,而这只猫就在下水沟旁不离不弃、不吃不喝地蹲守了几天。几天后,这些老鼠竟然集中死在那里把下水道堵死了。……”

“有那么神奇?”周凯歌问道。

“对!”陈大伟继续侃他的大山:“他还有一件令人称奇的事告诉我:有一回,一个路人看了他所饲养的一群鸭,指点着领头那只说:‘这只鸭日后会上吊自杀。’他就是不信:鸭怎么会上吊自杀呢?待两个多月后,这群鸭已经长得羽翼丰满,经常自己成群结队到稻田里觅食。有一天,这只领头鸭果然将嘴巴插在田埂上的石缝里,两脚悬空,被活活吊死了。”

“这怎么说?”周凯歌听出新奇,急忙问道。

陈大伟笑着继续说:“坏就坏在这只鸭子大勤力,颈项比同类的长多了,眼晴也出奇的灵光,看到一米多高的石坎上有一条小虫,它一个跳跃飞身而起就要啄在嘴里,怎奈嘴上用力过猛,长长的嘴巴插进石缝里当了插梢。而这时,它那长长的颈项竟成了致命缺点,全身吊起来后,任凭它使尽浑身力气也是枉然,越折腾死得越快,就这样应了别人的预言。”

“啊!”周凯歌终于折服:“看来不信还不行啊!”

他俩就这样,在一番谈天说地之后,算是达成了默契。

另一方面,银行则积极和法院协调,在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案中增加安延公司为被告,并由安延公司确认在岸尾公司无法还款时,以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抵还贷款本息。这样,岸尾公司的肠子算是比较顺了。

安延公司写给法院的承诺如下: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

深圳宝安区岸尾经济发展公司欠市民银行湖贝支行贷款本金7500万元,欠息2527万元人民币。情因此款实际投入安延汽车城的开发建设,如果在银行限期的十月十五日前不能偿还第一笔款项,我公司承诺交出“安延汽车城”的部分物业作为抵押偿还物由银行处理还债。

此致

深圳市安延汽车城有限公司

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日

这样,岸尾经济发展公司就好像没有了后顾之忧,在法庭调解起来的气氛将会比较轻松、愉快。

夏天他们来到法院,看到作为被告的两个单位的代表已经到庭。其中,安延公司派出了律师肖明作为委托人;岸尾公司的法人代表已经不是刘森林了,已经改为林村木担任。但是,仍然委托刘森林作为委托人之一参加调解,另外,委托新班子的另一位成员李华出庭。

在调解室里,上述原告、被告都是猩猩相惜、互谅互让,有的采取并案的方式,有的则以单笔调解的方式,很快的、自愿的达成了调解协议。包括法院在内的各方都希望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

大家签字之后,调解随即达成。

这事好像做得特别顺利,只剩下一道工序就可生效:轮到法院在后台制作法律文书,并送达各方签收。

湖贝支行的核心存款大户带来了一个准备办理贷款的关系户,叫做深圳顺群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是罗总。想办理50万元贷款,这个数额不大。但是,在市民银行现有体制下要过五关斩六将,办下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要通过关系到市民银行来贷款的客户,要说它好到不得了,多少有点吹牛。

这天,在夏天办公室里,李国兰正在与借款方的法人代表罗总商量着担保企业的财务报表问题。李国兰的原意是:报表还是要做得好一点,在上面比较容易通过。怎奈借款方的罗总在脑袋中接收到的信息是:给了你们那么多存款。弄个50万花花还那么麻烦。于是,脾气就难免要跑出来搅事了。

夏天起初在听着,任由李国兰发挥,而李国兰在夏天面前还是很谨慎的与关系户周旋着讲话。当看到借款人脾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夏天插话说:“罗总,我同意你的看法:因为你的朋友支持了我们,才使我们有缘相见。但是我们要能帮到你,仅仅靠我们两人加王行长还不够,还要上报总行才能批下来的。所以,你要理解。”

这时,罗总听到夏天也是这样说,便不再与李国兰发火,转而好像很理解地对夏天道歉起来。后来离开了夏天办公室到了行长室。

过了一会儿,夏天也是因为明天要到总行参加计划、信贷联席会议向王显耀行长请示工作,到了行长办,正好听到罗总向王行长投诉信贷部门。

罗总看到夏天到来,有点不太好意思,准备离开,而夏天则表现得相当大度。

这时,王显耀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王显耀拿起电话,还没有说话,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大嗓门的声音:“王行长吗?我是李瑟文,我跟你说:一是皇龙大酒店的评估报告出来了。二是我已经去了一趟宝安国土局。他那个房产证的事啊,是这样的:新证与你们的抵押的房产证的号码是同一个号码。黄忠惠这小子是以原房产证丢失的理由而补办的证。”

王显耀说:“抵押登记国土局有备案呀,应该知道房产证在我们手中啊。从常理上讲,国土局不应该受理他的挂失才对。”

李瑟文说:“这里面的猫腻我就不清楚了,也不问。还是刚才说的房产证的事,那么,除了你那本以外,那家国有银行的三分之一的部分有一本,黄忠惠手上三分之二的部分还有一本。一共三本,我已经全部查封了。”

王显耀高兴地说:“好!您辛苦了!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好好聚聚。”

“好嘞!”李瑟文挂断了电话。

王显耀对夏天说:“你听了也应该一块石头落了地,黄忠惠搞出的新房产证是以补证的名义分割做出的,这个猫腻与我们大家无关,现在全部查封了。明天叫任尔为到中院李瑟文那里,把评估书拿回来,我们抓紧找黄忠惠签字,进入拍卖程序。”

夏天也高兴地说:“好的。”

依小的说,王显耀和夏天都值得高兴。

就王显耀而言,他对夏天经办这笔贷款的初衷和经过一直心存疑虑,所以,在到任后不乏动作:曾单独会过黄忠惠,探问个中究竟;也曾直接从汪洋手中调来皇龙大酒店的系列贷款档案,私下里推敲起来;还有,当皇龙大酒店在法院开庭时,要求夏天回避。所有这些举措,都是源于担心夏天牵涉黄忠惠分割卖出抵押物的案件之中。现在,情况明了,说明夏天没有参与此事,应该放下心来。

而夏天高兴的理由则相对简单:黄忠惠以抵押房产证丢失的理由办理新证,同时分割房产并卖出一部份,其买卖行为是无效的,本行的抵押物还是原来的房产的全部,吃亏的只是买到假房产的某国有银行深圳分行。

说来也是,就是这个黑白通吃的黄忠惠,原本以自己一家公司参与了国有控股的皇龙宾馆的部分股份,不几年功夫,就把这个宾馆和它的房产转为私营企业所有;紧接着,又将已经抵押给银行的房产,私下里卖给某国有银行,从中骗得一千多万元,这己经涉嫌构成诈骗巨额资金罪。而当初由他找来协作帮他办理贷款的家乐大酒店,当家人区大郎兄弟也与他反目成仇,上演了一场黑帮内斗的闹剧,也让不明就里的夏天被不明不白地纠缠其中,白白耗费了不少精力。更有甚者,不久之后随着皇龙大酒店的抵押房产因某些敏感原因被践卖,深圳皇龙国际大酒店系列贷款纠纷案对社会和贷款银行及经办人之一的夏天的影响还在发酵着,日后难免不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借题发挥加以利用——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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