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激烈,混乱的丛林作战,让神经绷至极限,能做的只有喘息,没命的喘息,不使劲喘就真的要失了性命。
在官军剿匪的老君山战役中,在一次普通的遭遇战里,跑在最后的某千户大人也是毫无特权的掉入了绿林玩家的包围圈。
某千户大人被一把开山刀相当瓷实的劈中了后背,踉跄着摔进了树丛。
持刀之人踏上一步,又是一刀横斩而下。
你丫没完了是不,气恼之下,某千户挺胸迎了来刀,手臂弯曲微抬,暴雨梨花针贴着刀客的小月复就是一拨攒射……“蓬”的一声,俺的前心又吃一刀,这刀客却被强劲的钢针透体穿过,化了白光。
两刀去了十分之一的血量,我直挺挺躺在长草之中不敢动弹,跑不过贼人,俺装个阵亡啥的不过分吧。
透过长草,不远的地方,十二根熟铜长棍绞起漫天黄光,清一色的五郎八卦棍法,结了一个箭楼圆阵,舞的是风雨不透。
圆阵之中,躺在地上挣命的是婬棍,站在圈中游走补全阵法破绽的,当然就是法号梦遗的少林高僧。
圆阵之外,围了三五十个守山的玩家正轮番扑击,兵刃交接,金铁大鸣,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用不了一盏热茶的功夫,梦遗老大和他的小弟们就得挂的死死的,围攻的守山玩家中有人已经从包裹里掏模了雕花铁胎弓出来。
这雕花铁胎弓和金丝马鞭一样,都是朝廷明令严禁的管制兵器,轻易不得民间使用,想必这几把雕花铁胎弓是斩杀了官军后才得了手的。
俺这个人,最爱好和平不过,生平见不得血,看不得打打杀杀,尤其是这样倚众凌寡的,见了更是要绕了道路走开。
借着兵刃相接的金铁之声,俺拨开长草,避了打斗的方向,悄悄的撤了。
这胶着混战,比的就是一个坚忍,隐藏偷袭,无论得手与否都要赶紧跑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俺炸着胆子向山头方向盘旋挺进了三五里,看四下里并无异常,就从包裹里拿了苍猿飞抓出来,准备稳稳的躲上一躲。
这里已是半山,常胜侯的大队人马正在极远处散了阵形,直扑半山腰的绿林大寨,喊杀之声遥遥传来。
借着飞抓之力,我爬上了身边一株三丈来高的大樟树。樟树枝叶繁茂,冠盖如伞,正是观战躲刀的绝佳去处。
“莫再挤了,再挤我就要掉下去了。”
粗大的枝丫上,身边极近的地方,忽然有人低呼一声,吓得我差一点就摔下树去。
回头观瞧,两人四目相对,都作不得声。
想不到这树上居然无声无息的先藏了一人,我定了定神,低声问道,“敢问兄台……”
“在下是江湖日报社的金牌娱记键下生风,在这里现场报道第一次帮会守城……兄台你好生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对了,你看不看江湖日报?你看过我的专栏,小楼一夜听春雨吗?感觉如何?你觉得文笔怎么样?情节呢?我们主编说不看好,你看会仆吗……”窝在树冠里的小报记者自报了名号,开始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到后来越说越热情,差点把现场报导换成了人物访谈节目。
“呃,原来是你。见过,当然见过的。”我一眼就看见了键下生风手中的千里镜,果然是见过的。
互通了名姓,一阵寒暄过后,我毫不客气的借了键下生风的千里镜,拉长镜筒,居高遥望官军攻山正面战场的形势。
这绿林大寨建在了老君山半腰,一片十数亩大小的地方平坦非常,草木不生。
半山的平台上,潦草的盖了几十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木屋外围是还不及人腰高的木栅栏胡乱的围了,和我想象的绿林聚义分赃厅的气派格局相差甚远。
绿林所属的玩家正跟苍蝇一样,忽左忽右的奔跑,纷纷搬了备好的石块原木,砸向山下凶猛冲击的官军。
霸气冲天,大才也……难为他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绝妙所在的。
半山腰有一片开阔之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片十数亩方圆的半山平台,上下四周皆是数丈陡立的悬崖,若想过来此处,就只能靠着一根儿臂粗细的麻绳吊了大筐,上下来回……貌似是一个简装版的黑木崖了。
这不是玩儿人嘛,把绿林大寨放在这样一个地方,就是给常胜侯一个装甲师也拿不下来啊。
半天空里,点着了火的羽箭如蝗虫过境一般倾泻而下,压着绿林的玩家抬不了头。
可惜玩家们早有防备,打湿了几十块厚牛皮蒙了木板,就以之轻松过关。
攻山的大批官军冒着绿林好汉的滚木擂石,把十来座五丈长短的云梯将将架在了平台之下,顶盾执刀的嗷嗷冲上。
看官军架了云梯,平台之上的守山玩家们头上罩了铁锅木板等物事发喊前冲,冒着箭雨,三五人合力用一根同样长短的木棍,支住云梯顶翻了事。
若是再没什么新花样,今天这三个时辰,貌似没什么戏了。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看来是没什么戏,我刚才就已经截稿发到论坛了。还有两天,无论胜败咱都不用窝在树上喂蚊子了……你说也怪,这樟树上居然也生蚊子。”键下生风枕着双臂,舒服的靠在枝丫上闭目养神。
“那明天会怎样?”战事成败关系重大,不得不多嘴一问。
“明天嘛,官军们会伐木取材,在离山寨平台几丈远的地方建造一排箭楼,上置n多箭手进行火力压制。紧接着在半山平台和第一排箭楼中间,再造一排箭楼靠近平台……第三天,上面搭木板,下面架云梯,直接就冲上去了。”这键下生风居然还是个能征惯战的,说出话来句句在理,如亲眼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