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苏寒锦深吸口气,她将眼睛在膝盖上胡乱抹蹭了两下把眼泪擦干,随后仰起脸,颤声问道:“若是筑基……不对,凝神期修士被修真大派追杀,能逃月兑么?”
她脸上泪痕未干,眸子里也有盈盈水泽,长长的睫毛有几根因为打湿而粘在一起,本来妩媚的脸便显得格外娇弱,让人心生怜惜。廖长青忽然在想,那时候在古墓底下,她因为害怕,也是如此模样吧,只是似乎那时候的她,眼神并没有如此纯粹?廖长青心头微微一颤,随后眉头锁得更深了,只是不晓得,她现在的眼泪是为谁?
此时被这双眼睛紧紧盯着,廖长青心头一紧,很想将其搂在怀里,然而他却是嗤笑了一声,“哪怕是金丹期修士也不敢与整个修真大派为敌,更何况是凝神期修为。”他按着苏寒锦的肩头稍稍施力,便觉得她身子一软,竟是瘫坐在了地上,神情十分恍惚。廖长青顿时更为不满,便冷冷道:“你的心上人?只有凝神期修为?得罪了修真大派?那肯定是死无全尸了。”
苏寒锦没有回答,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妄图回忆起一些关于仇千凛的情节。她拼命地想那些帖子里的内容,想符合条件的片段,然而越是想回忆,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到最后她双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死命地扯了起来。
“苏姐姐!”小瑶一个健步跨了过来,“糟了,提前毒发了。”她从乾坤袋里掏出药瓶,倒出一些绿色汁液欲抹到苏寒锦太阳穴上,然而苏寒锦此时行为癫狂,双手捧头身子蜷缩成团,若有人靠近,便行为疯狂,目露凶光,小瑶大急之下便道:“廖哥哥,你先把苏姐姐困住,让她安静下来。”
廖长青神情一滞,随后施展释放威压,让苏寒锦动弹不得,本来如此就好,他皱了下眉,又将苏寒锦一把扯在了自己怀里,双手将娇软的身躯紧紧箍住。“替她擦药。”
小瑶连忙将药汁倒到指尖,替苏寒锦轻揉着左边的太阳穴,而廖长青见状,也松了右手去蘸了点药汁,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苏寒锦右边的太阳穴。指尖下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手指不经意地慢慢下滑,抚上了她右边光滑的脸颊,又缓缓后移,轻轻捏起了她的耳垂。就在这时,小瑶突然道:“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且克制毒发,若是找不到碧梧草,苏姐姐会变成傻子的。”
廖长青的手停了下来,他思索片刻,有些不情愿地将玉盒掏出,把碧梧草递给了小瑶。“拿去炼制成药,喂她服下。”他本想通过这碧梧草来逗逗苏寒锦,现如今却不得不提前用了。其实对他这种修为的修真者来说,女人和爱只不过是生命里很少的一部分,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罢了,至于当初古墓底下的女子,因为多了几分神秘,才一直记着,百年不曾遇见,执着也就加深了。执念变深,他便害怕产生心魔,从而在进阶之时扰乱心神,是以才会寻找。如今人找到了,他心头的石头放下,人也轻松了许多。而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什么哄女人的法子,拿住关系她性命的东西,想来她自己会贴上来,本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现在却不得不另做打算,廖长青神情不悦,将怀中的人又箍紧了几分。
“碧梧草与甲虫长在一处,天生相克,这草药并不需要如何炼制,磨烂吞下即可。”小瑶说完,便拿出药杵来捣药,廖长青伸手将其制止,将草药拿回来之后,掌心灵气溢出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顶上则罩着一层薄壁,不过眨眼的功夫,整株草便被搅成了糊状。他让苏寒锦地头靠着自己的胸膛上,随后一手捏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则将掌心里的草药送入她口中。掌心擦过她冰凉的嘴唇,那种柔软冰凉的触感,竟让他全身血液汇集到小月复,只觉得怀中的身体似乎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魅香,让他恨不得将其吞吃入月复。
当然,此时并不是什么好时机。廖长青强忍住冲动,待草药全部灌入苏寒锦嘴里之后,抱着她静静坐着。
“何时会醒?”
“这个,小瑶也不知道。”小瑶摇了摇头道。
就在这时,有一个修真者站了出来,冲廖长青行了个礼,“廖前辈,如今是要就此打道回府么?”他顿了一下又道:“此次进山无所收获,就此回去实在可惜,离封山还余些许时日,晚辈还想在山内探寻一番,看看能不能完成一些悬赏。”这修士如此一说,便是想要分道扬镳了。
廖长青看其余几个修士皆关注着这里,心头了然,便道:“这次夺草是由我组织的,浪费了不少时间还让大家一无所获,廖某实在不好意思。”
他话音刚落,就见众修士纷纷摇头,嘴上说着客套的话,不过大家脸上表情都十分沮丧,便是笑着,也是勉强扯着嘴角,想来也是,本以为这次死里逃生便能暴富,结果临到最后杀出个金丹修士,竹篮打水一场空,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恰好廖某知道一处地方有毒虫破虏的踪迹,我可以带着大家前去捉几只破虏,也算是一个补偿。”破虏便是悬赏任务里奖励最高的毒虫,听得廖长青所言,众修士面露喜色,纷纷夸赞廖长青狭义心肠,大恩大德。
廖长青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破虏的价值对这些普通修士来说也是极为可观的,只是他是浑元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几百块中品灵石也看不上眼,然这几个修士资质都不错,施以点儿恩惠便能收拢人心,何乐不为?只是怀中这人何时才会醒过来?廖长青将苏寒锦打横抱起,随后道:“走吧。”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留了一把白胡须的修士上前一步,朝廖长青作揖道:“廖前辈,贫道徐子息,有一代步工具,安稳舒适,苏道友受了伤,还是躺着休息才好。”徐子息筑基中期,实力尚可,活了五百余年,最会察言观色,他猜测廖长青对那女修十分看重,自然忙不迭地上前讨好,能够在廖长青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日后在浑元城站稳脚跟就更加容易了。
“哦?”廖长青眼皮一抬,将徐子息看了两眼,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便请道友取出看看。”
徐子息不慌不忙地从乾坤袋内掏出一个石猴,随后取出一柄拂尘,他将石猴抛入空中,随后用拂尘一扫,只见面前白芒一闪,紧接着出现了一座软轿。那软轿却与一般的不同,像是用玉石制成,晶莹剔透,而那玉石表面还渗出屡屡白雾。轿子顶上薄如蝉翼的青纱如水一般泻下,无风自动。抬轿的却是四只栩栩如生的石猴,此时虽然站在原处,却探头探脑,模样憨态可掬。
“这小轿倒炼得精致,还是个中阶法宝。”廖长青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只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要爬山涉水,这石猴能行?会不会耽误时间?”
徐子息听得此言并不慌张,而是一脸自信的捋了下胡子,“廖前辈无需担心,这小轿所用的材料皆是上品,炼制也费了诸多心思,它底下我还设了风翔阵法,能神行千里。即便在这隐雾山内也能出入自如,绝对不会耽误时间。”
“喔。这是你炼制的?你还是炼器师?”廖长青问道,那徐子息虽有意收敛,但嘴角上仍是勾了笑容,他答道:“正是。”
“炼器师可是不可多得得人才,这次回去之后,若你愿意,便来城主府找我好了。”廖长青说完,那徐子息便连连点头,狂喜之色惹得其余修士眼红,待廖长青把苏寒锦放入轿内先走了之后,便有人酸酸地道:“徐道友喜欢在世俗显摆,装神弄鬼,弄了这么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徐子息手中拂尘一舞,竟是理都不理,径直飞了出去,惹得那人骂了声娘,这才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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