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其方向,踏入了一所幽静住所,相比其他亭台楼阁,这里只能说是小小的一个方格,还是那种容易被人忽视的暗阁。月光洒下的银光,铺满了下方的一寸天地,高大的金桂,突兀的出现在小院中,散发着浓郁的幽香,一地的落花,层层叠叠,看去鲜有人会到此处打扫,零星盛开着几株名贵花卉,圆形大理石桌子旁,三只圆柱石凳也早已爬满青苔,甚至原该有的地方有一只已不知所踪,这是一个被废弃的院落吧。
方才的男子此时便站立在桂树下,手中轻捏秋千的绳锁,完美俊逸的脸上,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凝视着手中的秋千,陷入回忆中的他,满身的月光萦绕在他白色的袍子上,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如果能忽略他脸上的那一种病态的苍白。
“兄台,你可打了诳语。”幽冥轻跳落地。
男子听闻她的话语,一双迷茫的眼眸渐渐开始直视着向自己走来的幽冥,第一次打量起这个被自己一时兴趣卷了进来的小贼,只见从月光下渐渐显出的身影,黑色的夜行衣将她娇小的身子衬托的越发柔弱,只有一双如星闪的眼眸流露在外,原来,是位姑娘啊,男子嘴含三分笑。
“唤我子城…”他站直了身子,脚踩过层叠的花瓣,来到幽冥跟前低头凝视着她道:“接下来,鄙人乐意奉陪。”
整个洛府只剩零星的红灯笼挂在走廊的梁子上,大大小小的几个丫头守在各处的厢房门口,等待着里面主子们的不时之需,因入了丑时天又转寒,大多已耐不住困乏或站着或半躺在各自地上打着小盹,寂静的夜却无侍卫把守。
此时幽冥正猫腰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屋檐上,揭开的黑瓦,亮光照亮了她面上的巾纱。她略微匍匐,黑亮的眼睛透过空隙朝里望去。
只见一男子坐在自己的下方,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挂在腰际垂落在他的大腿上,从这里望去隐隐泛着亮光。看来是谁的书房,这半夜的天竟然还如此繁忙。将目光从他身上渐渐向入目可及处移去,除了一桌的账本外,别无其他。
正打算撤走的幽冥,刚想抬头收回视线,便听得门外一声轻轻的磕门声,里面的男子沙哑的嗓子应了声,之后听到的便是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人的脚步声的传了进来。
“少爷…”
幽冥从空隙里瞧去,粗略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再细细望去,原来是白天时候的小书童,此时他正抱着一条锦被,恭敬的立在男子的书桌前,半鞠了个身子继续道:“少女乃女乃让小的给您送了被子,传话道让您回屋早些歇息。”
男子“嗯”了声,让开身子来由着书童给自己的榻上铺上锦被,双眼却不离手中的账本。
待一切安好,男子才抬起头道:“回了少女乃女乃,让她先歇着吧,这几天她也累着了,不用等着了,下去吧。”
“是,少爷。”
听着关门远去的脚步声,原来下面的是自己所谓的姐夫,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相好洛寒了?可见他的关怀备至啊,幽冥不由得嗤笑一声。
“看够了,就下来喝上一杯。”
幽冥听此话刚想运功下去,却见原本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率先飘落而下,他呵呵一笑,便见他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刚好站在自己视线之前,负于背后的手对着自己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寒师弟,近日可是大忙人啊?”子城进了屋,就像进了自己家般悠闲的抓起桌上的账本瞄了一眼道:“还在看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这可不是新婚燕尔该做的事情。”说完丢开了手中的账本,自发的来到一旁坐下,白皙的脸上一双眼,情绪暗藏。
洛寒并不答话,看了来人知晓了是自己的二师兄后便又埋头理账,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杏眼倦容已现,边执笔做记边头不抬的道:“关心我之前,先关心下你自个的身子,想必,时日不多了吧。”说着眼睛微瞄了子城一眼。
“呵呵,劳烦关心,没找到她之前,我绝不会撒手离去,这你大可放心。”子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信念坚定。
“哦?那…拭目以待,想必你已去了香阁,怎么?你那个鬼扯神谈的梦是否告诉你,你的白衣仙女何时出现?”洛寒搁笔双手交叠,噼噼啪啪的烛光下,双目交换着复杂的视线。
“罢了,不提也罢,难得一聚怎能如此扫兴,此番前来,听闻一个趣事,唐堡三小姐是否真如外界所传已入了贱籍?”
“恩…”
“哈哈,这下有趣的紧了,唐傲天这老匹夫亏他两女儿入了豪门,却让嫡出之女丢尽了颜面,难怪这唐箐颜一消失便是三年之久,就算老死一方也未必有人知晓,想必老匹夫早已知道了此女的踪迹,只是碍于颜面才迟迟不让归巢,幸有弟妹苦苦寻找,捅破这一层关系,看来….师弟,你是娶了个贤内助啊…”子城特意将贤内助三字加重了音调,手上青筋尽显,只是未被人发觉,就算屋檐上的幽冥也无法见着。
洛寒听了也只是略略蹙眉出言道:“梓芯又不是没见着过,她当然是难得一女子,不过你何时对妻妹如此关心?”
“哦,你的妻子如何只有你最清楚了,也没什么,只是坊间还流传着另一个传闻,说此女也是可怜的主,先是失了太子妃之尊,后又被他人抛弃择配另娶,你说她是不是很惨?”
“她如何惨淡与我何干?如果无事,自个挑间上房去,别在这里碍事。”明显洛寒动了怒气。
“稍安勿躁,这臭脾气还真是有所长进,貌似以前那温文尔雅的小师弟在大病过后便不见了踪影,唉…”子城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白袍,伸手续上一杯清茶,咕噜一声一仰而尽,瞧着烛光下的洛寒,抹了抹嘴角的茶水继续道:“你最好一直这样…”
洛寒看着离去的子城,思绪飘渺,那白天见到的唐堡三小姐….想到她,这心就会无故的一痛,自己何曾见过妻妹?或许只是伶惜了一个女子大好前程被毁,应该是如此,他想着便继续埋首理账。
“可看了要看的?如若没有,在下乐意继续奉陪。”又上了屋檐的子城笑看着幽冥起了身。
继续守在这,也没有自己想要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此番也牢记了洛府地形,要想弄明白这些谜团,看来还是要等过几天光明正大的住进才行,幽冥瞟了面前的男子一眼道:“兄台有心了,我还有要事先行离去。”
“唤我子城,想要离开了?呵呵,那…”说着走过身子来想要揽住幽冥的腰肢,但被轻易的避开,他看看自己抓空的右手,看着黑装的她运气离开,邪气一笑,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不过…
随着幽冥步子来到了最初的城墙上,他靠着墙壁,扇子一下一下的轻点着唇,好笑的看着在那无处下脚的她。
“怎么还不下去?”子城假装好奇,再看看天色假意关怀道:“再不快点,这天是快要亮了哦。”
“你!”
幽冥面纱下的脸又一次泛起了红晕,因为此时的男子又是将她抱在了怀里,不仅朝着墙下而去还直接越过了湖面,耳边是他暖暖的喘息,一连三次被同一个男子抱起,她的心里略显异样。
湖边的弯柳下,子城将怀里的小人儿安稳的放在地上,双手仍是爱不释手的环着她的腰肢,鼻翼点着她面纱下的鼻尖,双眼愣是直盯着她的双眼,看着她慌乱的避开自己的眼神,感受着从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心里竟然觉得一丝甜蜜,不知为何他突然放开手,眼上充满了无措,背着幽冥的身子,慌乱的说了声:“后会有期!”便运气离开。
待子城离开后,幽冥轻解面上的黑纱,用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尖,像似回味着方才的异样温暖,双眼隐含春波,双颊晕红,默立了会儿便带上面纱转身离开,后会有期,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