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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女性对于战争到底是不喜欢的。因此,在战争方面,她们多半也同样不擅长。无论是参与或者是其他和战争相关的方面。就像是成秋屏虽然尽力拍摄古战场,力图重现一种波澜壮阔豪气干云的感觉,但到底受限于底蕴,无法直接从浩大的全剧直接为观众展现战争的残酷与美。既然如此,学习其他人的做法就是必要的了。
比如说,成秋屏借用了老电视剧《三国演义》中的一个手法。这也是她对三国中的战争印象极为深刻的一点,号角。
每当大军出征的时候,低沉厚重的号角声就会随之响起,这种声音总让人内心震颤,仿佛遭遇了无上的伟力,凡人只能下跪,跪伏在这无法违逆的宏大潮流之下。
气壮山河的口号呼过,隆隆的号角声响起,即使是在电影院中,人们也不由自主生出薄薄的敬畏,浑身的寒毛为之肃立。
原本躁动好奇的心情瞬间压抑了下来,所有人,正在直面战争!
成秋屏是真不懂战争,更不懂战阵和战术,她所拍摄的战争场面很大程度上重视视觉效应和气势更甚于实际战斗力。虽然在拍摄过程中她找过研究冷兵器战争的人稍微指导了一二,但出于电影是给观众看的这一点,很多战争场景还是向着看起来很带感,实际很扯淡的方向去了。
不过大部分的观众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对于银屏上的画面,他们只感觉到心血沸腾。
“杀!”所有人都这样喊着,声音参差不齐,但这样赤luo果的口号却让从未真实见过如此场景的观众们不由背生冷汗,贯穿脊髓地震惊。作为主帅的岳飞本该是处于中军,但为了足够的气势,画面中的岳飞和一众披甲军士骑着马向敌军突进。近景中,是岳飞身侧靠后方向跟随着人,远景看,却发现岳家军的前沿已经成为一个箭头形状,而处在箭头最顶端的,就是岳飞!
兵戈交击声中夹杂着裂帛声与哀嚎声。号角的厚重和鼓点的低沉成为背景音,镜头飞速地切换着,有金国的士兵被一剑削飞了头颅,有岳家军的军士被长枪洞穿了身体,不断有人在战场上受伤赴死,不断有人在拼杀中倒地无声。成秋屏在这一连串的镜头中没有做任何暗示性的拍摄,她将镜头直接对准了死亡,飞溅的鲜血也好,残缺的尸体也好,从温热到冰冷的士兵被她一丝不苟地特写下来。
有的观众已经将手遮挡在了眼睛面前,却还透过指缝去窥视屏幕上的一切。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直面残酷,但是无论是谁,在直面残酷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被震慑,被冲击。就像此时在影院中的人们一样,即使难以承受屏幕上的一切,却还是如同心智已经被迷惑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这些画面。
“杀!”画面再一转,转在岳飞身上,他此时正怒吼着,挥舞着佩剑。镜头紧跟着他,并未关注他遇到的敌人,但是随着他刺出剑而飞溅在亮银的盔甲上的血液分明暗示着杀戮正在发生。
这样一路拼杀,岳飞已经冲到了对方中军,原本在之前,他杀人都是一剑一个,流畅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在杀人,而当遭遇对方主将的时候,一剑之后对方并未倒下。
节奏的骤然改变让所有观众心中一沉,还来不及思考,就见岳飞毫不犹豫地继续攻击,双剑交击,一阵让人背后发麻的金属摩擦声使得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个寒噤,直到岳飞和敌方主将维持着双剑相交的样子略作僵持。
镜头此时是从金国将领的背后拍摄的,所有的观众看见那个背影和他之前的岳飞。此时岳飞的双眼很亮,亮得让人心惊,在维持着两个人的剑斗殴无法向前的情况数息之后,他脸上却骤然露出狰狞的笑意。
迅雷不及掩耳,只见他向后一收剑,再猛力向前劈砍,硬生生将金国将领的剑荡开,然后突地一刺!
血液飞溅!这一次的血并未直接淋到岳飞的铠甲上,而是浇了他一头一脸!
站在屏幕上的那个金国将领的背影缓缓倒下。所有人都能看见此时此刻的岳飞,那满身鲜血,手执寒光的形象,竟不使人感到可怖,却让人不由为之屈服!
鲜血从他的脸上缓缓流下,从发际落在眉边,在睫毛上聚集,当细弱的睫毛无力再承担的时候,就滚落到了脸颊唇边。岳飞甚至没有去擦一擦这血液,反而探出舌头,缓慢地舌忝去沾染在自己唇边的血珠——如此,让人每一个毛孔都为之收缩的战栗的魅力!
电影院中每一个人都在抽气,被那简简单单舌忝去血珠的动作所慑,属于杀戮和战争的魔性的魅惑让所有人都为之乱了心神,明明应该是被厌恶被批判的场景,偏偏这样让人心旌动摇,只能呼吸急促,只能搂紧手臂,只能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威势所征服!
“壮志饥餐胡虏肉……”岳飞露出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声音开始很低,渐渐变大,“笑谈渴饮……匈奴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仅仅是豪迈的诗词吗?当他舌忝去那敌军的血液的时候,当他满身是血吼出这样的话的时候!?
这怎么会仅仅是纸上的墨迹,口头的诗句呢!
岳家军的军士们双眼放光,狼性在他们血液中流动,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为了大宋!
为了大宋!
眼前的敌人们曾经无数次劫掠他们的土地,他们带来过焦土,火焰,死亡。他们带走了春闺里的娘子,小镇中的平静。难道大宋就只能忍气吞声隐忍承受着一切吗?在数年前,这个国家的公主皇妃们甚至被劫掠去做了金人的奴隶!
屈辱是不会因为回避而消逝的。
能够洗清屈辱的,只有鲜血!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杀!!”他们怒吼!
原本因为主将之死已经陷入混乱的金军在这样的冲击之下终于溃散了!他们丢盔弃甲,他们四处奔逃,他们或许曾经是侵略者的铁蹄,此时他们却和曾经那些被蹂躏的平民们有一样的反应。
“杀!!”这是战场的主题曲,是号角声的歌词!战争已经被杀戮所取代了!岳家军乘胜追击,不断斩杀着溃散的金军士兵,在岳字旗下,那些士兵就像潮水一样占据了整个屏幕,无边无沿!
岳飞已经没有再向前冲锋,因此此时已经不需要他再度冲锋,他骑在马上,高举着宝剑。阳光照射下来,那光被宝剑反射之后,照得屏幕上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岳飞的笑声豪迈,回荡在整个电影院中。
“哈哈哈哈!”
竟如此,荡气回肠!
几息之后,画面暗下去,所有人方才意识到一小节已经结束了。然而那被战场调动起来的情绪却无法就这样压下,肾上腺素在鼓噪要一个发泄的地方,或许就像是岳飞那样去拼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观众们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很急促,就像是他们一同参加了刚才那一场战役,和军队一起在战场上搏杀,并且赢得了大胜。即使是在这之前参加了内部看片会,已经经受过这样一次冲击的演员们,再度看见这理所当然不如母带画质的画面的时候,也禁不住再度陷入了这样浩大的威势中!
然而没有时间让他们平复,画面再度亮起来了。
是个美丽的女子,正倚在窗边,郁郁地望着窗外。
半晌,她终于开口,缓缓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这是很美的一幕,佳人吟诗。如果不是因为在之前还是那样激烈的战场拼杀的话,那么或许所有人都会被这一幕感染,带入一个寂寞的世界中。只是正因为那之前的豪壮,此时的婉约却如隔靴搔痒,竟触动不了人的心。直到吟完一首诗,在墙外陡然出现一声和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狂喜的叫喊:
“易安先生!岳家军大捷!金军大败啦!”
先一刻,还在忧思中的李清照突地站起,脸上的愁绪被惊喜驱散,不顾礼仪就向院子外跑去,一边还提高了腔调问着:“你说什么?岳家军大捷?是岳飞岳鹏举那个岳家军吗!?”
画面一转,却是岳飞的面孔,此时的他显得平和安详,竟然一身书卷气,半点不像是一军主将。而他此时也只是着一身青衫,提笔在那纸上缓缓写着什么,等到最后一笔写下之后,搁笔,转头,笑道:“夫人,来看看为夫这阙词。”
穿着温婉的女子走过去,将岳飞写下的词细细一品,却露出一个笑容来,“夫君本是将军,词句自然豪迈壮阔,倒是和李易安不相上下了。”
“诶,易安先生可是女子,此话不妥、不妥!”岳飞摆手。
“夫君岂不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之句?易安先生虽为女子,胸怀豪气不输男儿呢。”女子柔柔地说着,“我大宋有如夫君一般的武将护卫安宁,又有如易安先生一般的风雅之士在,可知盛世不远。”
被拍了一马屁,岳飞也颇有些得意,却不愿自夸,只顾左右言他:“我与易安先生神交已久,却不得结识。今次便将这阙词送予先生处请先生品评一二吧。”
“光是易安先生?”女子嗔怪地看着他,“贡先生呢?”这说的却是岳飞好友贡祖文,此人在岳飞被害之后貌似收留了他的儿子。
“我自不会忘记几位好友!”岳飞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