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那天人山人海,站着的坐着的,大多是乐队的粉丝,只有白卉的乐队来了几个朋友,远称不上亲友“团”,但是人海中,一眼就看到齐烨磊抱着一大束火红的彼岸花,明媚如血的红色像旭日喷薄的火焰,灼灼逼人,在人群中那么显眼,这一次的彼岸花比以往送的彼岸花都要多,大大的一束,抱起来完全看不到脸,但是白卉知道是他,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最爱是彼岸花,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张扬的送彼岸花。从一开始白卉就担惊受怕,祈祷齐烨磊千万别跑到台上来献花,她不想在学校弄得这么张扬。莫海瑶她们到来的时候她像见到救星一样,让莫海瑶转告齐烨磊千万别给她送花。
白卉的乐队是倒数第三个上场,前面的乐队台下呼声都很高,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尤其是对于第一次上台的其他人。
“到咱们了,加油!”王弘鼓励着大家,然后拿起自己的吉他。
“加油!”大家一起打了打气。
台下没几个人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甚至连乐队的名字都没有多想,之前只是专心致志的练技术,把名字这事儿压根儿就忘了,等主办方问他们名字的时候,他们才急急忙忙一分钟时间把名字给定了,叫冢。
第一首歌,只有莫海瑶她们呼喊,后来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一首歌结束的时候,全场观众“安可”。
面对观众的呼声,他们想再唱一首,但是只排练了这7首,左右为难。白卉站起来把鼓棒递给刘鑫,自己拿过话筒,问他们之前排过什么,好在他们排过的歌不少,白卉唱了一首basketcase之后,在观众的掌声与欢呼声中谢幕,导致下一支乐队上场后5分钟都不能开始自己的演出。
白卉走到台下,莫海瑶给白卉递了一瓶水,白卉拿出纸巾擦了擦汗,看见远远的一大束彼岸花走过来,白卉知道逃不掉了,赶快窜到人比较少的地方,希望看到的人不要太多。可是彼岸花还没来,一束玫瑰先出现在眼前,玫瑰挡在眼前,看不到是谁送的,白卉知道肯定不会是齐烨磊,就怔在原地没敢接,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手把白卉往后拉了一把,拉到怀里,退出一米的距离,白卉才看到送花的人,竟然是刘鑫。惊讶的过程中白卉也忘了看拉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鑫。
“小卉不喜欢玫瑰,你拿回去吧。”说话的是齐烨磊,也就是现在一只手臂费力的抱着一束大到不像话的彼岸花,一只手还倔强的环着白卉的人。
白卉回头看了一眼齐烨磊,齐烨磊脸上挂着一丝不安的笑,还有一丝对刘鑫的愤怒,连这么局促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白卉垂下眼,每一次与齐烨磊的对视都仅仅一霎那就败下阵来,她可以与别人谈笑风生,她可以接受别人的挑战,她可以自信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唯独面对齐烨磊,只是一眼,便呼吸停滞、心跳紊乱……也许,这是跟齐烨磊撇清关系的好机会。
“谁说的,我早就不喜欢彼岸花了,再喜欢的东西,你一直不停的送送送,看着也腻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白卉甩开齐烨磊的手,接过刘鑫的玫瑰花,闻了闻,“嗯,好香啊。”其实白卉一点也不喜欢玫瑰的浓郁,还要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胃都快痉挛到吐了,之前还真是高看了刘鑫,这一束玫瑰又让白卉给刘鑫贴上了没品位的标签。虽然都是满眼满眼的红,这一束却远比不上彼岸花,红得清新、淡雅。
“你开心就好。”齐烨磊的脸色暗淡下来,“那这个……”齐烨磊看看手里的一大束彼岸花,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傻,自认为最了解白卉,却连一束花都送得不合心意,然后自嘲的笑笑,“算了,扔掉吧。”然后拿着花转身走了,散落一地的落寞,孤寂哀伤的背影,让旁人看了都心疼。走到垃圾桶前把花扔进去,就消失在门口,白卉一直定定的看着他消失,然后转头把玫瑰还给刘鑫,“谢谢,还给你。”
“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不是很喜欢吗?”。
“你脑子有问题吧?玫瑰也是随便送的吗?”。陶安荣夺过白卉手里的花推到刘鑫的怀里,语气中带着愤怒,也是因为看到齐烨磊落寞的身影吧,连悲伤都勾人心魄的男人!
“嗯……不是……”刘鑫一时语噎。
“知道不是还送。”陶安荣恨恨的白了刘鑫一眼。
“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一句“喜欢你”,刘鑫说的声音特别大,几乎是喊出来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勇气,却引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李梦琪。顿了顿,梳理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你偏见很大,但是只用了一首歌的时间,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
白卉从始到终只是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听着刘鑫的表白,这样的情况经历得多了,一点兴奋、害羞的感觉都没有,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像平静的湖水扔进一颗石子,却被水面吸收,泛不起一丝涟漪。白卉的余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跑开了,她知道那是李梦琪。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开始起哄,让白卉接受,莫海瑶、石蕊、陶安荣气呼呼的冲人群喊。空气好像凝滞了,谁也不知道白卉波澜不惊的表情下想的是什么,好像下一秒,只要白卉一开口,就会让空气大爆炸。刘鑫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跟一个女生表白,还是跟这种明知道自己不配还是想拼一下的女生,只要有机会,哪怕一点点的机会他都想尝试一下,就连表白的话他都打了好几次草稿,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却只有这一句话,“用一首歌的时间喜欢上你。”连之前准备的“爱”字都没敢说出口。他突然害怕如果用“爱”这个字,白卉会觉得他不够谨慎,所以临到嘴边,改成了“喜欢”。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瞪着白卉,就好像要把白卉吃进去一样,莫海瑶觉得莫名的紧张,按了按胸口,深呼吸了两下,陆彬搂着莫海瑶的手紧了紧,两人相视一笑,舒缓了一下她紧张的情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丢人!”良久以后,白卉甩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刘鑫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像还没从紧张中缓解出来。莫海瑶、石蕊、陶安荣长长的舒了口气,周围人唏嘘一片。白卉只觉得就是一个表白而已,非要选在这样的场合,让那么多人围观,以为自己会感动得立刻投\怀\送\抱?幼稚!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一束火红窜入白卉的眼睛,恍惚间,看到玻璃门后有一个身影,那是一个不需要刻意注意就会被吸引的身影。
“好吧,我跟你在一起。”白卉忽然转身的一句话,让全场气氛再次凝滞。
“什么!?”莫海瑶倒吸一口凉气。
“白卉!你会后悔的!”陶安荣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卉,石蕊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些人,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刘鑫像被电击了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白卉又走到刘鑫身边,把玫瑰抱在自己怀里,又闻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闻了,然后搀着刘鑫的胳膊,“晚上我想吃意面。”
“嗯嗯嗯!”刘鑫只是不住的点头,前一秒还被打入谷底,这一秒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好像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只能白卉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白卉!你疯了吧!”莫海瑶气氛的冲过去拉开两个人,“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你们才认识7天啊!他有什么的好的,你非要选择他啊!”
“卉,玩儿大了啊!”石蕊悠悠的说。
“直觉吧,他会对我好。”
“你放心,我刘鑫发誓,一定会对你好!”
“男人的誓言就像橱窗里的奢侈品,华丽又美好,看着离你很近,但是其实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卉,别冲动啊。”陶安荣说。
“白卉在我眼里不是普通人,如果我的誓言是奢侈品,那么白卉买不起,谁都买不起,因为这个奢侈品是为白卉量身定做的,是白卉专属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白卉好,觉得我配不上白卉,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对白卉好,不让白卉伤心难过。爱情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要我对白卉好,就足以弥补我外在的一切缺陷,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的。”
全场响起了欢呼声,还有人吹着口哨为刘鑫助威,“说得好!励志啊哥们儿!”
“放心吧,我有分寸。”白卉淡笑着安慰三个眼前真心关心自己幸福的朋友,心里却凄凉一片,齐烨磊,我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其实白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想过,刘鑫个子不高,长相平凡,甚至当时想着刘鑫有可能跟李梦琪在一起的样子都觉得别扭,但是从这几天的排练中看得出来,刘鑫很有责任心,也很上进,肯吃苦。在大学这个大染缸中,从不逃课,即使是为了排练耽误课,也会借同学笔记,在排练的空档学习,谈吐中透露出刘鑫很有理想和抱负,头脑也很有逻辑性,再加上刚才乐队的安可,刘鑫敲鼓,白卉发现自己与刘鑫的水平其实差了不止一点点,有了这一切特质再加上一技之长,就算个子不高,长相平凡又怎样,掩饰不了刘鑫确实是一个人才的事实。但是要说感觉,白卉只得承认,确实没有,只能说不讨厌,这是一个跟齐烨磊撇清关系的机会,她不想再跟齐烨磊陷在一个怪圈里无法自拔,至于感觉的事儿,以后慢慢再说,她庆幸今天跟她表白的不是个人渣,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