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人,可以称之为妖孽。
诚如眼前这个男人!
五官端正,却隐约透露着一股邪魅感觉。他眸色似海,深暗中莹光散射,那眉那眼,仿佛是世界顶级画师以笔墨勾勒出来一般完美无缺,欣长的身子,包裹在一袭黑色的长风衣内,在光与影的映衬中,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极不真实!
这般出色的男人,岂会不令人惊叹?
当然,世上美好的事物千千万,总有些人,对那些事物是有免疫力的。
比如……展源!
看着男人缓步靠近,他垂了眉睫,对着明博打了一记响指。
明博正为男人的出现而吃惊,这刻被展源打扰,低咳了一声,靠了过去:“ryan,还想要血腥玛丽?”
“纯xo就好。”展源手肘平摆在桌面上,十指交叉,声音淡而无味。
男人已然靠了过去,对着明博温雅一笑:“一样。”
明眼人一眼,便知晓他们是认识的。对于展源这种出色的男人认识那个较他丝毫不逊色的男子,明博倒不意外。不过,男人的亲和,却让他有几分不真实感。
那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相当的淡薄,可他的眉眼里,若隐若现沁着丝丝高深莫测的亮光,仿佛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不过只是他游戏的一个据点。他来,不过就只是玩玩!
他有足够能耐游戏人生!
“请稍等。”明博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马上就来。”
待他转身去拿酒之时,男人的手肘沿着展源的肩膀一搭,俊美的脸靠了过来,笑道:“你挑的地方,虽然很平民,但还不错!”
展源蜷缩一缩,轻易便避了他,二人间,瞬时便拉开了距离。
端木准眸眼一眯,坐到了一旁,指尖轻轻地敲了敲吧台:“跟何晚凉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你变了。”
“你确定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展源声音平和,也不看他,手肘撑上吧台,指尖压向太阳xue。
“ryan,我们之间就不必相互试探了。”端木准低笑:“我这几天,正想去会一会她。不过……”
他笑容突然变得异常艳丽,拖长的尾音,有着意味深长的味道,顿了一下,才继续:“有人比我先出手了啊!”
展源的眉眼一凝,蓦地转过脸,深瞳如海:“条件!”wvun。
“回西城。”端木准的言辞,相当利落。
“没玩够,想继续玩下去?”展源冷嗤一笑,手臂缓慢垂下,转过身淡淡地瞥向端木准:“如果我想做,就做吧。这些年,我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还少,哪个,你们不是玩过了?”
端木准的眉头淡淡一扬,一双利眸,幽幽地盯着展源,好一会,才道:“怎么,你是想跟我玩以退为进吗?”。
“随便你怎么想。”看着明博把盛满了液体的酒杯送来,展源伸手握住,仰起头便一饮而尽:“你请客吧!”
语毕,也不等端木准反应,直接便起身,往着门口走了出去。
男人的背影,挺拔修~长,像新长成的香樟树,在暗光弥漫的酒吧里,闪烁浮动,有种迷蒙的感觉。
端木准也不阻止,只是幽幽瞥了他的背影一眼,掌心同时往着口袋移了进去,掏出一张纸币沿着吧台一丢,跟着展源走了出去。
他们都没有看到,舞台上正在献唱的女子,眸光一直追逐着他们——
看着吧台上一杯没有动过的酒水,明博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有一种感觉:只怕日后的生活,要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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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住八号公寓吗?我以为你会在那边待上好一阵子。”看着男人进屋后立即便瘫软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上官映眼底沁出一丝清浅的淡光,笑道:“怎么了?”
“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展源轻阖了眸,冷淡道:“你不用管我。”
这家伙,明明是在他这里住宿,倒像极了主人!
上官映撇了一下薄唇,轻哼道:“ryan,不要以为我会一直都包容你!”
“不想死就给我滚远一点!”展源倏地睁了眸,视线落在他脸上:“滚!”
“喂,这里是我的地盘!”上官映不悦地拉下脸:“该滚的是你!”
展源不理他,把俊脸往着一旁扭转,再度闭了眼睛。
看着他那爱理不理自己的模样,上官映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往着前方的落地窗台走了过去。
这里是上东区的高级公寓,他住在顶楼,从这个位置往眼看去,可见下方一片莹亮。灯光璀璨,华丽亮堂,把整个城市,都点缀得极其迷人!
可夜太黑,周遭都似乎隐匿着危机——
“我从来都不会输!”
倏地,旁边一道清幽的声音传来。
上官映并没有吃惊,而是耸耸肩,侧过脸,目光沿着已经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瞥去一眼:“他们来了?”
“这次,我有些怕。”展源眸子轻凝,苦笑道:“上官,我输不起。”
他从来都没输过,这一次,更加不能输。
上官映点了点头,转过身,脊背靠向墙壁边沿,淡淡道:“ryan,就算明知道自己不会输却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样的你,让其他的人怎么过活?”
展源没说话,只冷眼一扫他,随即往前跨了半步,贴近窗台。
上官映眉头紧皱,侧过脸,视线沿着那片暗黑的夜空瞟了过去,目光清冷,眼神悠远:“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再回首了。ryan,你不是输不起,而是不愿意输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场豪赌罢了。”
“所有……”展源轻抿了一下薄唇,幽幽道:“如果他们能离去,我真的愿意放弃所有。”
上官映眸色一冷。
展源的所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份量,不是他能够估算得出来的。为了一个何晚凉,便想要放弃所有,真的值得吗?
“我知道你不明白。”展源侧身,视线沿着眉头深锁的上官映轻凝过去:“我自己也不明白。”
“傻瓜。”
展源不说话,掌心习惯xing地往着口袋模索了过去。
烟盒在手,香烟到嘴。
星光在室内光亮的灯影下,显得有点诡异。
“要喝一杯吗?”。看着眼前那男人孤独地抽着疯,上官映突然不忍再去责怪他。那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决定,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办法插足。如果他认为那样是对的,那么何妨怕错误?
“嗯。”展源声音平缓。
“稍等。”上官映转身去了酒柜那端。
把家里收藏着的最好的红酒拿了出来,伸手勾了两只高脚杯,他走回了窗台边沿。
展源伸手接过了酒瓶,开盖,在杯子里倒了酒液。
上官映给他递送过去一个杯子。
展源握在手心,骨尖分明的长指,在光线透过玻璃杯折射出来的亮彩点缀下,显得白~皙修~长,过分醒目。
“上官,我……其实输得一败涂地了。”展源突然轻轻一笑,声音里,带了几分自嘲的味道。
“ryan——”上官映的声音,带了几分沉痛之感。
“给。”展源突然把手中的杯子往着上官映面前一递,嘴里叨着的香烟,被他丢往了酒杯里。
好好的一杯酒,让他给糟蹋了!
上官映眉眼里沁出一丝不悦,却还是伸手接了。
“玉石俱焚,向来不是我的作风……”展源双手剪在后背,眼底倏地浮出清冷的妖~魅寒光:“这次,或许我该试一试!”
“ryan!”听着展源的话语,上官映的脸色大变,他倾身,伸手想要去拉住展源的肩膀,可惜对方避得太快,他非但没有成功,手里的杯子,甚至还“啪”一声掉落在地。
鲜红的酒液四溅,淋洒在那米色的地毯上,开出了朵朵艳红的花晕。
玻璃的碎片同样散了开来,在地板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见证了某种物体的灭亡,带着嘲弄之色!
上官映的眉头深锁,为自己的不小心与展源的冷漠而心惊。
展源淡淡地笑了一笑,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言毕,也不待上官映有任何的反应,转身便往着门口走了过去。
上官映快步往前走去,在他要离开之时挡了他:“ryan,你应该留在这里多待几天。”
“不了。”展源神色清冷,视线顺着他的脸面淡淡一瞥:“我该走了。”
“不——”
“上官,你知道,你没有能耐阻止我。”
“我绝对不会让你做傻事!”
看着上官映那紧张的模样,展源淡薄一笑,道:“上官,你有见过我做傻事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上官映冷嗤一笑:“你玩命的时候,还少吗?”。
“这一次,我不会。”展源掌心横斜着探往口袋,声音和缓轻淡:“上官,我不会!”
他重复了那三个字,仿佛是要给上官映吃定心丸,证明他不会做傻事。
可上官映却依然不放心,他摇了摇头,道:“总之,这几天——”
“啪——”
在大医生话语未落之前,展源已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顺着他的颈部位置一袭。
上官映没有预料到他会有此等动作,一时间被吓住,整个人都失了神,着了道。
在他晕眩着寻不着方向时刻,展源已经潇洒地离开。
待那种被攻击的感觉褪去,他哪里还能够看得到展源的身影?
早已是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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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门铃声响,晚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尤安安与顾晴外出旅行了,还有好些天她们才会回来。时值凌晨,她都准备休息了,此刻有人来按门铃,怎么不令她意外呢?
她走去打开了对讲视频,看着门口位置站着那高大的身子,眉头一凝,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开启了房门。
“给我一杯咖啡。”男人踏步入屋,声音冷静淡薄:“老规矩。”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自来熟,仿佛她是他的佣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必须会照单全做!可事实上,她不是。并且,他们好像才决裂,怎么突然,他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晚凉眉头轻皱,神色有些沉冷,道:“展总监,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展源侧身淡淡瞥她一眼:“我要喝咖啡!”
“我这里不是二十四小时咖啡营业厅!”晚凉的脸色并不好,俏丽的小脸拉了下来,声音颇为清冷:“展总监若想喝咖啡,请到公寓对面的那家小咖啡馆。”
“我喜欢喝你煮的咖啡。”男人目光轻凝,视线落在晚凉身上,声音轻淡有力:“给我煮!”
晚凉无语。
这感觉,就好像……她必须要顺从他的意思去做。
有那么一刻,她其实很想拒绝他。只可惜,也就是那个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男人眼底浮出一丝期许的光芒。她心里一沉,莫名便后退了半步。
这样的举措,无疑就是默认了会帮助他——
展源不理她,快速往着沙发那端走了过去,径自落座。
晚凉突然感觉到头疼欲裂。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成为他的佣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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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女子递送过来的咖啡,展源轻喝了一口,然后一声叹喂:“真好喝。”
“请展总监尽快喝完它,大门在那边。”鉴于男人此前的态度,加之她说过要与他以及滕尔凡从此除了上下属关系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往来,晚凉的态度并不亲和,反而显得极之疏冷,道:“请记得给我今天晚上超时的加班费。”
她只当他是上司,而且……是在半夜向她讨咖啡喝的坏上司!
展源的眸色沉暗,视线沿着女子的脸面淡淡凝去,没回应。
他的目光,很直接,仿佛是一眼把她整个思想都洞察的感觉——
晚凉心里发毛,头皮更是发麻。她掌心沿着眼睑位置一抚,头疼地道:“展总监,我知道你是中天地产高高在上的总监,我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办法拒绝。不过我还是那一句话……我是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人,如果你连对我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那么我也会那样无视你。请你走吧!”
“小晚。”展源高大的身子蓦然站了起来,淡而无味道:“我建议,如果你失业了,就去开一家咖啡馆吧!”
这个建议,很久以前他对她提及过。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那么相熟。只是,那个时候的单纯与现在的尔虞我诈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晚凉心里有点不是味儿,道:“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决定,不需要别人来指手划脚。”
“那倒也是。”展源点了点头,淡淡道:“今天谢谢你的咖啡了。加班费之类的,不会给你。”
“……”晚凉对他很无语。
展源倏地往着她靠了一步,眸子紧盯着她。
晚凉心悸,试图往后倒退,可男人的手臂很快便探了出去,攥住她的腰~身把她往着他的怀里一拖。
身子跌入他的怀抱,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听。对方身上传来那股夹带了香烟味道的气息沁入了鼻腔,晚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某种压力所控。那些东西,缓慢地织就成为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生硬地困锁在里面!
其实,展源这样的动作,有点过分了。可在心脏“噗通”直跳的这一刻,晚凉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其他反应。
他们的距离太近,仿佛连彼此的呼吸,都成为了自己的——
晚凉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她会在这样的处境里,把自己丢失!
“放开——”在衡量了片刻后,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的掌心,握紧成拳,用力地捶向展源的胸膛,不让他过分地靠近自己。
“小晚!”展源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她越发搂紧:“小晚——”
他只是那样叫唤,用力搂抱着她,没有其他任何的举措,仿佛……她就是他的一辈子!
可她不可能是。
晚凉咬牙,突然转过了头颅,张嘴便往着男人的手腕用力一咬。
血腥的味道浓郁,把整个空间,都弥漫了——
晚凉的心一惊,她快速地松开了咬住男人手腕的小嘴,目光落在他手腕位置沁出来的血丝上,心里一片的惊惶。
她伤了他——
明明不应该这样做的,可她还是忍不住伤了他!而他,只是看着一丝血液不断地往外流,全然不管不顾!
“展源——”晚凉摇头,连忙伸手去捏住男人的伤口位置:“天啊……”
因为她咬他的时候,用的力量毫不留情,因此男人的手上出现了两排鲜明的牙印,被血水沾染着,显得极其怵目惊心。
其实刚才她便有尝试到,男人的血极其冰凉,是一种濒临灭亡的清冷感觉——
可她此刻并不能够管顾得了那些,她慌乱地扯着男人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翻开了抽屉,从里面拿了止血贴。之后,又跑去翻来了棉花,消毒药水,白色的纱布——
想来,是处理伤口用的。
展源坐她的床沿位置,也不说话,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为他忙出忙入的身影。直到女子打开了消毒水的瓶子,用棉签沁了一些出来涂抹在他的手腕位置,他才淡淡开口:“小伤而已,不必紧张。”
“什么小伤?”晚凉抬眸瞪了他一眼:“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动脉。不行,我们得去医院做检查——”
“我真没事。”看着她要起身往着外面冲去,展源突然伸出长臂沿着她的腰身一扯。
晚凉不慎,整个身子都跌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男人身上的体温极其高,即使隔了衣物,她似乎还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缓慢地高升。同时,深刻地提醒着她,他是怎样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晚凉轻阖了一下眸子,原本想要推往男人的肩膀,但见对方受伤的位置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止了想要出手动作的念头。
“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展源指尖突然轻轻撩起晚凉那头披散着的长发,道:“小晚,你认同吗?”。
“展总监,我希望现在的我,只是生活在一场噩梦里!”晚凉目光冷然如霜,看着男人道:“可以请你放过我吗?”。
“我有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展源浓眉一扬,视线里,暗光闪烁。
“这些,展总监,你应该心知肚明。”
“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展源。”
“没办法再那样叫了。”
她要与他保持着距离,即便是他此刻想服软,她也不会原谅他。
被利用、背叛的滋味太过令人难受,她无法忍耐那么多次被戏耍。
她并不相信展源。
当初待她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在转过身来,整脸都变了。那样的话,她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既然在他的眼里,她不值得交朋友,那么便罢了。
罢了!
展源闻言,淡淡一笑,道:“刚才我听到你叫了。”
没错,刚才她情急之下,的确是叫了。可那又代表什么?
“以后不会再叫。”
“你人的。”
晚凉皱眉:“展总监,请你离开。”
“我会走。”展源倏地放松了扶着她腰身的长臂,淡淡一笑:“但我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
他怎么还有脸面说这种话呢?
晚凉快速地从他的腿上移开,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冷淡地看了男人一眼。
她本来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因为心生一丝无奈的苦涩,没有与展源计较。
冤冤相报,何时了?
展源的视线,沿着她的脸面淡淡巡梭了好一会后,才轻轻地道:“小晚,我没有想要利用你。”
“可惜你已经利用了。”
听着女子直截了当的冷声嗤笑,展源眸色一暗,淡声道:“那么……我走了。”
“不送!”晚凉冷静地开口。勾感笔约。
展源点头,伸手扯开了她覆在他手腕处,还来不及包扎的纱布,往着门口走了出去。
晚凉本来不愿意相送,却在看到地面上静静躺着那块染了血丝的布绸以后,快速地走了出去。
却在展源拉开房门之时,整个身子都呆住。
有不速之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