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靠在冷墨怀里,意识迷离。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用力勾紧他的脖子。
咔嗒一声,房门开了。冷墨抱着唐敏走进去。
"冷总,你怎么现在才来?"
男子邪气带笑的声音传来,然后一是群人的哄笑声。
唐敏惊了一下,她不安的动动身子,睁开眼睛,惊呆了。
这是谁的房间?怎么有这么多的人?昏暗的灯光下,几对男女正在推杯换盏,酒精味、脂粉味、香水味扑满鼻。唐敏本来就昏沉的脑袋更加沉重了。
"我老婆酒量太好了,现在才醉啊!"冷墨轻佻一笑,抱着唐敏站在那里,环视一圈后,邪邪的笑了,"看来大家都已经换好了?"
"谁让你来得这么晚?"有人幸灾乐祸的哼哼。
另外一个人说:"放心,这种节目是不会有人落单的。1302房间里还有等着你,直接去就行了!"
"别是什么不入流的角色吧?"冷墨微微皱眉。
"怎么可能?难得冷总裁对我们的游戏感兴趣,自然是把极品留给你了。快点儿去吧,我们也要走了!"有人催促道,然后他们就起身各自拥着各自的女伴走了。
诡异!太诡异了!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唐敏想下来站着,全身却没有一点儿力气,昏沉沉的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她翁动着红唇,喃喃的问:"墨,什么游戏啊……"
"乖,等下你就知道了,很好玩的……"冷墨低声哄道,温柔的声音让唐敏安心不少。
旋即他又抱着她出去,走进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黑乎乎的,也没什么人。冷墨模墨一直走到床前,轻轻的把唐敏放下来。柔软的大床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唐敏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就在她的意识几乎要丧失的时候,冷墨一句话,像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她陡然变得清醒无比。
"欧总,从今天起,她是你的了……"
黑暗里,冷墨冷冰冰的说,森然入骨。
唐敏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像被雷击到,大脑一片空白。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
"好好玩!你的女伴就归我了!"冷墨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大踏步离去。
"呵呵……换*妻游戏真有意思,亲爱的,我们走吧!"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冷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个游戏,竟然是龌龊的换*妻游戏!大脑翁翁作响,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想叫住他,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砰。"房门关上的瞬间,唐敏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一行清泪落了下来,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有多恨她!原来,那本日记上写的才是真实。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秦舒喻。原来,他一直恨着她……秦舒喻之后,他的心中只剩下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美丽的棋局,步步玲珑,直把她逼上死角。
黑暗的房间静了下来,悲伤绝望的气息缓缓流动。唐敏无声的扯起唇角,绽放一抹绝望至极的笑。
寂静的夜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泪水如小河一般,顺着眼角流进枕头,洇湿了一大片。
灯光忽然亮起来,刺伤她的眼睛。唐敏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泪却落得更凶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青媛。"欧凡希熟悉的声音响起。
唐敏错愕的睁开眼睛,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出现在眼前。熟悉的,欧凡希的脸。竟然是他?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boss?"唐敏无声的动了动唇角,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欧凡希俯身把她扶起来,从床头柜上端了一杯冰水送到她唇边:"来,先喝点水!"
冰水下肚,五脏六腑都凉了个透。唐敏感觉身上舒服多了,脖子也变得湿润,蕴酿了一下情绪,她艰难的动了动唇,哑声道:"boss?怎么会是你?"
"如果不是我,你还能安然无恙吗?"欧凡希轻轻的问,淡蓝色的眸中满是疼惜之情。
刚刚因为震惊止住的泪再度决堤,唐敏痛苦的闭上眼睛,浑身颤抖不已。
欧凡希心疼的抱紧了她,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我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竟然把我送到另一个男人床上?!哈哈,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原来我一直活在棋局里……"
痛苦至极的低喃让欧凡希也皱起眉头:"不要再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不会好了……"唐敏嘲讽的弯起唇角,泪落得更凶了,"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有报复我……他,竟恨我到这个地步……"
欧凡希无言以对,只能拥抱着她,给她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一般来说,迷*药是对她没用,但吃太多的话,也不有谁能抵得住。今天晚上,在他的特意安排下,她陪他喝了那么多酒,酒力加上药力,不倒才怪。他是什么时候在酒中下的药呢?为什么她没察觉到?
呵呵,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笨的,警惕如她竟然也沦陷。真是好笑,太好笑了!还好对方是欧凡希,否则还不知道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严重的后果,她的心更加凉如寒冰。这一刻,她想亲手杀了他!
察觉到她的杀机,欧凡希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温柔的拍拍她的背,轻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青媛,这场局,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还是人心险恶?唐敏沉默了。是的,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他失去了妻儿,她失了心。可是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狠绝?荒岛上的温情,礁石上的盟约都是假的吗?
泪,再一次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终于崩溃,趴在欧凡希怀里,号啕大哭。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呜呜……"
欧凡希的心都要碎掉了,他用力抱着她,无声的叹气。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曾料到。谁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也许,这样的分别,才是最好的结局吧!时间是剂良药,他相信爱过痛过之后,他的青媛会涅盘重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唐敏哭得昏天暗地,欧凡希的前襟全数湿尽。温馨的壁灯下,他静静的,把她的痛她的苦和着泪水一起收下。
哭久了,唐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看怀中人儿已经睡着,欧凡希叹口气,抱起她往外走去。
才至门口,就有专人为他开了门。
"boss,飞机已经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走!"
他抱着她缓缓离去。整层楼竟没有一人看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冷墨才从拐角墙后走出来。一夕之间,高大的身形仿佛就佝偻了下去。
心像被一只小手紧紧的捏住,残忍的用力揉捏。痛得他几欲昏厥。深邃的眸子布满血丝,除了痛,还是痛……
敏敏,对不起……
"伯爵。"乔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冷墨身后,刚才的一切都他看到了,原来他所谓的家事就是为这个女人安排出路。
冷墨用力眨眨眼睛,慢慢的回过身去,面无表情的对乔聿说:"走吧,我们去法国!"
"是!"
一切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前尘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就让他把这些美丽的回忆收藏在心底吧,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翻翻看。
红尘紫陌,我和你终于走散。敏敏,你一定要幸福……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他其实连回忆的资格也没有。
战鹰伯爵回归的消息迅速在战鹰集团内部宣扬开来,长老们心满意足的晒着太阳,喝着下午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忽然,一个清纯的白影跑进了花园,打破他们的安宁,一面跑一面高声叫着:"jason是不是回来了!"
长老们同时转头,待看清来人,纷纷满头黑线。
"琳娜公主,你怎么又来了?"年过六十的长老伯约翰问。
"我听lily说的啊!"琳娜单纯一笑,琳娜是法兰西公爵最小的女儿,今年十九岁,貌美如花,生性单纯可爱,很受法兰西公爵宠爱。
"消息传得真快!"伯约翰咕哝着,翻了个白眼。
"快告诉我,jason在哪里?"琳娜迫不及待的问,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还没到呢!"伯约翰两手一摊,瞪向另外几个装透明的老头子
老头子们淡定的看书看报,专心致志,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琳娜冲过来,拉着伯约翰的手撒娇着,摇个不停:"快说快说嘛,jason他到底时候回来?后天就是我十九岁的生日了,我一定和他一起过!"
"琳娜公主……"伯约翰被她摇得晕头转向,无奈的说,"后天后天,后天一定会到!"vxik。
"啊啊,太好了!"琳娜松开伯约翰,站在花园里开心的转起圈圈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开来,"jason要回来了!jason要回来了!"
众人无奈的摇头,按理说冷墨离开的时候琳娜才九岁,这都十年不见了,怎么还心心念念的等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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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经在飞机上了,唐敏睁开眼睛,用力眨了眨,昨晚的回忆如泉水涌来,如梦境一般不真实。如果不是看到欧凡希就在身边,她真的以为只是作了一个梦。
"boss……"
"已经没事了,睡吧!"欧凡希温和一笑。
眼睛肿得像核桃,撑得眼皮难受极了。唐敏的心情迅速低沉了下去,泪又涌了上来。她别过头,看向窗外。
机窗外蓝天白去,阳光明媚。一切显得那么积极向上。可是她的人生,却已经就此沉入了黑谷。
"青媛,他不是你的归宿,跟我走吧!"欧凡希用力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回美国去,过回从前的日子,好不好?"
美国……
唐敏有些恍惚。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凤凰组织,她还真没有谁可以投奔了。
"不需要你再出任务,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好好的活下去就足够了!"欧凡希说。
心死成灰,唐敏看着机舱外,沉默了下去。
"青媛,还记得你刚见我时我跟你说的话吗?"欧凡希问。
唐敏怔了怔。
"放心,你还有我。"
那个时候,他接住她小小的身子,郑重的说。就因为这一句话,她曾一度迷失在他的世界里。后来遇到冷墨,她走出来了,重新开始新的感情新的生活。可是最终,还是惨淡收场。
前世的她是被人诅咒了吗?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
"再睡会儿吧,等你再睡一觉,咱们就到家了。"欧凡希拍拍她的头,把她揽进怀里。心里却是一片惶恐——好怕她不答应!
久久,唐敏哑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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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一座宁静的小镇。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已经收割,但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蓝天白云,温暖的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
程程坐在花园里的太阳伞下,一袭手工渲染的太阳花棉花长摆裙配白t恤,充满了田园风味。她眯眼望着远处的风景,心神复杂。
如果不是冷墨的帮助,她也不可能顺利把李天霖带到这里来。普罗旺斯是个美丽的地方,她向往已久。但是,她不能想像李天霖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已经第三天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算算时间,冷墨应该已经和影卫一起回战鹰集团总部赴任了。就算李天霖醒来,也晚了一步。
咬咬牙,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相信自己,相信他们的感情。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那么难过呢?因为她的私心,冷墨注定要重新走入黑暗,而唐敏,也会失去幸福。
唉,这人在世上,最艰难的不是该如何选择,而是没有选择。比如他们,都没有选择。
一觉昏睡醒来,李天霖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无力。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打量四周,心里暗暗吃惊。
全套白色的欧氏风格家具,白色的底漆上勾了几朵小碎花,带着田园风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华丽的蕾丝窗帘,空气中隐隐还有花香的味道。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抬手敲敲脑袋,神智恢复了一些。李天霖缓缓的下床,脚一落地,险些摔倒。他更加觉得诡异。他这是睡了多久,怎么头重脚轻的,连脚步都变得如此虚浮?
摇摇晃晃的走以窗前,他朝外望去。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远处是大片大片的原野,看起来极像薰衣草的田垅。
他记得他和冷墨在喝酒啊,喝酒的时候还提起了杜尔西,为了谁回组织的事情他们还争执了半天,只差没动手了。然后,然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呆了呆,心一下了悬到了嗓子眼,颓然的叫了一声:"冷墨!"就无力的倒在地上。
听到楼上有响动,程程赶紧站起来往楼上冲去。
李天霖已经爬起来,坐在地板上,神色痛苦至极。
程程忽然觉得害怕,她咽了咽口水,轻声唤:"天霖……"
"程程?"李天霖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未婚妻。脸上的表情如风云变幻,叫人心惊。
半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程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眼睛布满通红的血丝,一眨不眨的看着程程。
"这是普罗旺斯,这幢房子……"程程脖子硬了一下,别过头去无法承受他的目光,"是冷墨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哗——"
心上像有什么碎掉了,李天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他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群哄只用。"今天第四天。"程程说,心里慌慌的难受极了。她对他下药,把他绑来这里,她知道他会生气,但是她不要他这样冷静。他越是冷静,她就越慌乱。
"四天……"李天霖喃喃的重复着,忽然发狂般的朝前奔去。
程程被他撞到在地上也不管。
四天了,四天了……这四天足以颠覆了天下!冷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了由我去承担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走了唐敏怎么办?
这四天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他简直不敢想像。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脚下一滑,他摔倒在楼梯上,轱辘轱辘的滚下去。
"天霖!"程程惶恐的大叫,提起裙摆追下去。
还好这是木制的楼梯,并没有把李天霖摔伤。他坐在一楼的楼梯下,插着脑袋,双肩一耸一耸的,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这痛苦,是她带给他的。
程程的手慢慢松开,宽大的裙摆垂下去,遮住纤细的小腿。她站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他,是她陌生的。恐慌的。
"程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他们的!"
半晌,李天霖才痛苦的抬起头,目光顺着大朵的太阳花往上移,最后对上程程的眼睛。
"对不起……"程程缓缓的蹲下来,裙摆在她身下绽放成艳丽的花朵。可是这个时候,这种艳丽却深深刺伤了李天霖的眼睛。
"我不会原谅你的。"李天霖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不要,天霖!"程程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低声哀求道,"天霖,不要走,不要走……"
"放开!"李天霖冷冷的说。目光坚决。他必须要赶回去,哪怕他已经无能为力,他也要回去。他们是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他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黑暗里!
"不放!"程程固执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她好不容易才和他双宿双飞!咬咬牙,她说,"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否则你休想离开!"
李天霖怔了怔,痛苦的望着腰间的小手。放久,他伸过去,用力一拉,程程的手被迫松开,没有了他的支撑,朝前一栽摔倒在地上。
程程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终于无法再冷静,她歇斯底理的大叫起来:"你走,你走!你就是为了唐敏!我早知道你移情别恋,你已经爱上她了对不对?"
李天霖背僵了僵,他猛的转过来,怒不可遏的打断程程的话:"程程!如果没有她,我就早死在桥洞下了!"
程程的心蹭的一下沉入了谷底,她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有风数的风云聚拢,又散开,聚拢,又散开……她慢慢的冷静了下去。朱唇轻启:“她,就值得你付出一切吗?甚至是你的自由你的生命吗?”。
她的冷静反而让李天霖无法再发火,他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只觉得浑身无力。他不想伤害她,也不能不管冷墨和唐敏。程程还有完美的家庭,哪怕失去他也只会沉沦一段时间,最终还会走出来,获得新生。而唐敏和冷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权衡之下,他才会选择伤害程程。
程程,杀敌一千自杀八百说的就是我啊!放开你的手,我又何尝不心痛?可是这些,他都不能对程程讲。长痛不如短痛,久久,他别过目光,僵硬的说:"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程程抹抹泪,自嘲的弯起唇角,“是我自不量力,是我高估了自己,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李天霖心神一动,很想转过去拥抱她。脚步微微挪了挪,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李天霖,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桥归桥,路归路,婚约什么的都见鬼去吧!"程程冰冷的声音掷地有声。高傲如她,这一刻,心死成灰。
原来,不管她为他付出多少,她都比不上那两个人。这种无奈,比面对情敌更为无力。不是她不够好,只是因为她,输给了道义。在他心里,什么也不能比拟的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