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铁横忽然起身问向吕战:“敢问这位吕老弟是否在司马大都督那里任过要职?”
吕战老实回答:“没有。”
“那么你可曾在战阵之上立过战功?”
“说来惭愧”吕战回答:“在下还没有从军的经历。”
铁横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冷笑:“你既没当过官,也没从过军,更无尺寸之功。那你凭什么来投靠我们八皇子殿下呢?”
秦白羽听出他口气不善,赶紧打圆场说:“铁将军不可如此无礼,吕战兄弟既然是司马都督亲笔写信推荐而来的,必有其过人之处。今日我们只品时鲜,对月当歌,不谈别的,你这家伙可不许扫兴哦。”
铁横重重哼了一声,抓起桌前的一杯烈酒,仰头灌进嘴里。
这时八皇子命内侍太监把司马刑戈的信函递到秦白羽手里也让他参详一下。然后对着吕战,举起手里的酒杯,谦和地笑道:“司马老哥哥在信中称呼你为小友,那我也称你为兄弟不介意吧。来,吕兄弟,本皇子敬你一杯。”
“谢王爷。”吕战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八皇子也饮尽杯中之酒,再问吕战:“吕老弟刚从洪州边境而来,不知司马老兄现在可好?”
吕战把自己知道的司马刑戈的近况大约地说了一下,有些话都是司马刑戈和吴巨托付他亲口说给八皇子殿下听的,多半是有关于边境的一些军情。以及蛮族联盟近来的一些异常举动。
这时秦白羽也将手中的信仔细看完了,他小心地收起信件,笑着对吕战说:“司马大都督在信中提到吕兄弟是刚刚参加过他们司马家族十年一度的黑煞谷‘秘境英雄会’的。而且还是英雄会上洪州各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只不知吕战兄弟出身于哪家豪门世家呢?”
吕战回答:“是云梦城的吕府。”
几名同席的化劲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未曾听闻过的迷茫眼神。
那秦白羽倒是博闻强记之人,略一沉吟后。立刻想了起来,他对八皇子殿下说:“洪州云梦城的现任义勇侯吕不凡,乃是当年辅佐太祖皇爷开辟大楚江山。威震诸国而被封赏有温郡一地的――吕温侯的后人。只不过吕温侯的后代因为犯了些过错,而被收回了温郡封地,转封到了云梦城。是为洪州云梦郡吕家的传承。”
“哦?原来贤侄就是吕温侯的后人。”八皇子殿下对吕战竖起大拇指说:“真有乃祖当年的风范,同样的少年英雄,同样的战力超群。吕家出了你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可真是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呀。”
八皇子的话里虽然多有褒扬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另外几名化劲高手,却多少有点心生鄙视,心中皆想:原来这吕战只不过出身破落过气的边境小世家。这种破败世家除了眼前这个化劲境的少年强者能镇压下气运之外,估计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出色的人物,不然以自己的地位不会没有过耳闻的。
而说起这朝野之间的斗争。往往要集合众多强者之力才能分出胜负,成就大事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仅靠一个人之力极难有所发展,而这吕战由于出身的家族很是弱小的缘故,恐怕不会再有其他家族里的化劲境的强者能为之奥援。那其以后的发展之途注定要孤单上路,恐怕难有什么大的作为吧。
那铁横从刚才起就格外看吕战不顺眼了,心想这小子不过就靠着那吕温侯祖上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底,侥幸突破化劲境界,然后跑来这京城里投机取巧找机会罢了。
八皇子殿下见酒席上的酒水菜肴上得差不多了,便对秦白羽说:“小国师平日里不是喜好抚琴雅奏么?趁着现在酒兴正高。何不弹奏一曲为诸位兄弟助助兴呢?”
秦白羽笑着婉拒说:“属下那只不过是自娱自乐的把戏,怎能登上大雅之堂,今夜还是算了吧,莫要污了诸位的耳朵。”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铁横高声插话:“若要说到助兴,俺老铁倒有个主意,好让诸位酒也喝得尽兴,并且可以一饱眼福。”
八皇子殿下笑吟吟看着他:“铁将军有何高招,但说无妨。”
铁横站起身来,遥指着吕战说:“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得到司马大都督的赏识。想来必有过人之处,今日大家喝得高兴,俺老铁愿与这位吕老弟过上几招玩玩,也好为诸位助助酒兴,大家说好不好?”
几名化劲高手立刻鼓掌赞成。
吕战看到矛头那么快就指到了自己身上,心下颇觉无聊,好歹都是步入化劲境的顶尖高手了,还和走江湖卖把式的一样,相互武斗以取悦人前,未免好生让人鄙夷。只是他脸上却还是挂着一丝懒懒的笑容,只是心里对这八皇子极其手下又看轻了一分。
铁横见吕战不为所动,愈发觉得这少年人只是个银样蜡枪头,虽然可以借助一些灵丹奇物突破到化劲境,但真实战力未必就能跟得上境界的提升。
于是他便扬着眉毛说:“怎么?吕老弟是不愿出手?还是怕被老铁伤着了?这样好了,我空着双手,吕兄弟你可随意选用称手的兵刃,这样总可以了吧。来来来,我们好好武斗一场,一来可为大家助助酒兴,二来也让皇子殿下看看咱们的真本事。”
说着,他将外套一月兑,露出里面遒劲饱满的肌肉,跳到酒席前的空地上摆出了一个挑衅的武斗姿势,当场博得几名化劲境高手的满堂喝彩声。
八皇子殿下表面上虽然微微笑着,心下却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便拿眼色去瞟秦白羽。
秦白羽深知铁横的个性,知道此人一旦动起手来,就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态势,不分出个胜负是断不会罢手的。而对于吕战,他虽然不知其人武斗能力的深浅,但从他通过自己所独有的“天轮观相术”掌握到的某些迹象来判断,此人只怕比铁横更要狠上几分。这两人一旦交锋,恐怕都要落得一方非死即伤的下场。
于是他对跳到场地中央的铁横摇晃着折扇说:“哎,铁将军。当着几位王妃的面袒胸露乳成何体统,快把衣服给披上了。在下不是说了嘛,今晚只喝酒品鱼。单论风月不论武道。你快给我们回来坐下吧,来,为刚才在诸位王妃面前那么失礼,得自罚三杯谢罪哦。”
正在兴头上的铁横没想到小国师会出言制止;顿时一愣,还待反驳,却见小国师面色一正,说道:“铁横,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这铁横虽然是个莽夫,可他对料事入神的秦白羽还是敬畏有加的,再加上年前在征讨桑阳国的战场之上。秦白羽救过他一命。此刻见救命恩人板起脸孔说话了,只好悻悻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披上衣裳,狠狠地瞪视了吕战一眼,举杯闷头干了三杯酒。
此后这铁横就再未多发一言。只是不停地喝着闷酒。
众人也不愿理他,只管饮酒品鱼,席间八皇子殿下和秦白羽向吕战问了些有关于司马刑戈、吴巨以及洪州边关的近况,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酒过三巡,月满当空,筵席自是散去。吕战也辞别了八皇子和秦白羽等人,离开八皇子府回归“七雅阁”去了。
等到众人皆散去后,八皇子殿下和秦白羽两人来到内堂的书房里面,两人相对而坐,八皇子问秦白羽:“小国师,你对这个吕战怎么看?”
秦白羽手指轻抚着颌下的短须,沉吟着说:“据属下看来,此子虽然很年轻,但其心智已经极为坚韧成熟。如果属下所猜得没错的话,此子之前的经历极为复杂,甚至遭遇了一些常人不可想象之事,才能养出如此的心机气度来。”
八皇子“嗯”了一声:“孤王也是这么觉着,此子的眼神深邃,处事沉着,与其年轻的外表极不相符。想我八王府在帝国各地分布了那么多的密探,可是在洪州地界上几时出了这么了不得的一个少年英豪,潜伏在洪州的这么多探子居然没有发现――”
“照属下看,这个吕战应该只是近两年才突然蹿升起来的人物。”秦白羽推测说:“否则凭我们的情报网,不可能发觉不到世家豪门里居然会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子弟。”
“那小国师你说说,此人现在是否可堪大用?”
秦白羽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边走边言道:“老实说,此子总给属下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就象殿下之前分析得那样,属下也认为大概司马刑戈也是因为发觉到他身上的这种极为特殊的气度,所以不敢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但又觉得埋没了如此人物实在可惜,所以才把他推荐给了我们。若说王爷现在就对这吕战委以重任,我觉得还为时过早,我们先得对其再进行一些仔细考校,待模清他的底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小国师说得有道理。”八皇子微微点头。
这时书房的门外响起内侍太监的惊呼声,随后又响起一阵“嘭嘭”的敲门之声。
八皇子眉头微微蹙起,是谁那么大胆,敢在皇子府中如此撒野。
小国师秦白羽摇头苦笑着说:“肯定是铁横铁将军,这厮今儿喝了那么多闷酒,大概心里憋闷得慌,一定是想来殿下这里讨个说法的。”
他和八皇子都知道那铁横的脾性,此人是个直肠子,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刚才在酒席上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发作,估计是回去后心里实在憋闷得慌,一定要到他们面前发泄出来才算数。
果然,书房的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了,那铁横甩着宽阔膀子大步走进书房内,口里喊着:“小国师,今儿你一定得把话给俺老铁说清楚,否则俺今夜是没法睡着觉的了。”
铁横后面跟着几个惊慌失措的内侍太监,那太监们跪下向八皇子喊道:“殿下,这家伙撒酒疯,突然之间闯了进来,说是有话要问,奴才们力弱拦都拦不住他。”
八皇子殿下对那些内侍太监摆摆手“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退下吧。”
内侍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八皇子殿下转脸看向铁横,面色一沉“铁将军,你是孤王的侍卫队长,竟敢当着府里上下那么多人的面如此撒野,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