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雕花木门,铃香踏了进去,将食物放置在圆桌上,把房内的烛火燃起,她缓缓行至了床榻前。
床榻上的女子正阖着眼,沉沉的睡着。透过烛火看去,她似乎相较前段日子更加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许是因一直未进食,她唇瓣几乎无了血色,若再这样睡下去,怕是身子更虚。
铃香微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姐,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她轻软的唤着清浅。
肩上传来的微微动作,清浅皱了皱眉,涩然的张了张眸子,模糊中,似瞧见了一张熟悉的小脸,她阖了阖眼,再次张开眼眸,“铃香,是你。”她如水的嗓音透了丝疲惫的暗哑。
“小姐,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吧,现在都入夜了。宀”
清浅点了点头,在铃香的搀扶下坐了起身,萦绕在全身的,仍是不曾褪却的酸痛。
接过她端来的粥,清浅吃了起来。一碗粥下肚,她那阵强烈的虚月兑感终是稍稍缓和了些许。
眸光移向坐于床榻的边的女子,清浅开口道:“这段时日你还好么?还习惯么?”她眸光轻轻微漾,细细打量着这个一直对自己颇为关心的人含。
铃香颔首,甜甜一笑,“我很好,倒是你。在皇上身边当差很辛苦吧?来到这里后,我们竟是几乎没机会碰面,但我知道你每夜都会在重华殿候到很晚。偶尔从殿前经过时,我都会看上你一两眼。”
清浅微微笑了笑,看着她,眸光略略氤氲了几分,迷了点点水汽。暖橘色的烛光下,眼前女子仍是同从前那般默默的有心,有意。
“我出宫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也好么?”她唇角微扬,眉眼弯弯。
“嗯,挺好的,让小姐挂心了。”
铃香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尽管她眼角笑意甚浓,可自己却是窥到了她眼底的瑟凉与荒芜。
眸中光耀如昔,却是少了份灵动的神采。
“小姐,今日在院中遇到你,我唤你,你却未应,你可是有心事?”铃香一双眸子盯着床榻上日渐消瘦的清浅,言语中蕴了抹微微的忧心。
清浅轻轻垂下首,抚了抚额际发丝,笑了笑,“没事,你多心了。”她的烦忧,不该染上这个善良质朴的女子。
“皇上将小姐赐予了幽黎国的使节,这几日就将出宫了吧。皇宫中的女子若是出宫的话,是要接受验身的。”铃香微扬了眉,笑吟吟的道着她在宫中知晓的规矩。
清浅抬眸望向她,眸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验身?”她喑哑的嗓音微微清明了几分。
“按苍玄国历朝规定,但凡宫中皇上赐婚的女子,都需验别是否完璧,因这关系到国家间的和睦与尊重。”铃香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向她解释道。
清浅瞬间僵住。
“往后,我们便没有机会再见了,小姐到了那边可要多多爱惜自己,初到异乡难免会不适,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了自己。”铃香眸光轻轻盈动的看着她,嗓音微咽。
良久,看着眼前女子并不应声且微微失神的模样,她轻皱了眉,伸出小手在清浅眼前晃了晃,“小姐,你怎么了?”
清浅缓过神,眸中流散的光耀瞬间聚起,她唇角微扬,眸光探向铃香,“这是否完璧,有何不同?”她淡淡开口,极力平复着心中的不安与忧心。
“若非完璧,会遭受宫中刑罚。”铃香面色沉凝,一字一顿道。
清浅眸中的光彩微微黯淡了几分,“何种刑罚?”
铃香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一丈红。”她眸光缓缓挑向床榻上面色凝白的女子。
清浅一凛,她想起了电视里所看到的一丈红,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女子臀部以下部位,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
突然冷静下来,清浅想起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她似乎已被推入了两难的境地。
接下来的寒暄中,铃香见她一直都是副笑容离神,魂不守舍的模样,便也不再开口,只嘱咐她好生歇息,服侍她躺下后,铃香便先告辞了。
躺于床榻上的清浅却怎样都睡不着,本是今日下午同颜铭在宫外汇合,但若不是昨夜生了那件事,她如今该是已顺利验身出宫,坐在前往幽黎国的马车上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颜铭应该还在等她,可她却…
清浅一时竟没了主意,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她思虑了片刻,她需要多点时间来权衡这件事,如若执意要和颜铭走,她万一被查出已非完璧,那么,她便是死路一条。
她轻轻移至床榻边,套上绣鞋,褪掉了外裳。
缓缓行至房门前,清浅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便踏了出去。
夜凉如水,院落内瑟瑟的秋风迎面而来,她身子不禁一颤。
如今,她只能靠生一场大病,来暂时逃避出宫与验身之事。待她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独自立于深秋的庭院中,盈柔的月光铺了满地,清浅四周,寒凉的风一遍遍从她身上掠过,她小手冰凉如雪,身子微寒,额际却是滚烫如火。加上昨夜被疯狂索取后的荒芜,她身子就似白纸般浅薄,似乎教风一吹便要踉跄跌倒。
忍着身子各感官的强烈不适,她软软的坐在了花台上,却依旧固执的在秋风中瑟缩着。
风每吹过一遍,她脑袋便更沉一分,清浅咬牙蜷坐在风中,小手紧紧的环着手臂。
在夜风中折腾了一夜,她几乎晕厥了过去,待天际微微泛出亮白时,她颤抖着撑起身子,步履蹒跚,艰难的扶着墙壁回到了厢房,倒头,便沉沉睡去。
辰时,便有一名宫女来到清浅厢房,轻轻推门进去,见她仍在睡,便低低道:“姑娘,我是奉验身嬷嬷之命特来寻你的,昨日我来时你不在。”
半晌,见床榻上的女子毫无反应,宫女悄悄的走近了去一瞧。
清浅神色微苦的蜷在被子里,面色苍白如纸,一副恹恹无力的模样。宫女心里一惊,这是皇上要赐婚的人,可出不得什么差池。她忙几步跨出了厢房,去请了太医。
太医来后,忙替清浅开了好几幅药,并嘱咐她定要好生歇息,千万不得再吹冷风。服下药后,清浅趟在床榻上,浑身燥热不堪,薄汗已浸湿了她的中衣,正紧紧的贴合于身,小手攥着锦被的那块已晕开了些许湿褥。
夜色微凉,如银的月华从窗棂映至厢房中,透出淡淡的幽白微光。
四下,沉静若水,只有偶尔秋风卷落叶,盈盈翻滚的细碎声响。
雕花木门被缓缓的推了开来,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踏至了房中。
缓步行至床榻旁,来人收住了步履,静静而立,眸光轻轻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子。
女子眉间轻蹙,额际的发丝已教汗水浸的透湿,一缕一缕略显凌乱的贴在脸颊旁,而那小脸,则是因高烧未退,而泛起的晕红。
胸前的衣襟已被女子自主的扯开了些许,白皙的肌肤与脖颈上,一片湿褥浅潮。那片雪白中,仍映着点点斑驳的青紫痕迹。
探低身子,连澈缓缓伸出大掌,抚上了她红彤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
她脸颊滚烫如火,灼热的温度不断透进他掌心,看着眼前娇弱忧怜的女子,他眸色微凝。
小脸上忽然贴来一阵微凉,清浅紧闭着眼,本能的将小脸更多的朝他掌心挨去。待他掌心完全沾染上她脸颊的滚烫后,他轻轻替她拭去了额际轻薄的汗珠。
大掌顺着她脸颊缓缓滑至她锁骨处,连澈微凉的指尖触上了她锁骨下那枚朱砂,轻轻抚过。他指尖随即嵌上女子敞开的衣襟,替她拢好。
他捉上她攥于锦被边缘的小手,将之收进了被中。
直起身子,他朝塌尾方向行了几步,顺势在床榻上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