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同其他两个排在内,斯科特中士所在的第2步兵连的近百号官兵被陆军司令部选中,作为第一批的新型步枪换装单位。
这次从北方工业公司运抵的新式22a型步枪一共只有100枝,整装纸壳子弹几箱加起来也只有5000发不到。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在场列队的士兵们都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一枝枝老式21b1型燧发步枪被士兵们放到一边,然后从军需官手里接过一把看起来更加漂亮的步枪。已经有过实战经历的老兵们模着这种新式步枪爱不释手,但连燧发步枪都没打过多少发的新兵们则是一脸茫然。
散发着枪油气息的蹭亮步枪全长和21ab1型燧发步枪差不多,但重量似乎还减轻了少许,并继续沿用以前的刺刀。无论是枪机还是枪身部分,都更加结构复杂、做工精细,枪托握把与扳机圈位置也更加顺手。
几位经过新式步枪操作训练的士官,开始以排为单位领着士兵们前往训练地进行新装备适应性教学。第2连的指挥官冯斌上尉,则陪着到场观摩的陆军司令陈礼文准将、曼城市长岛新区卫戍连指挥官何语上尉,以及北方工业公司的几名年轻工程师在一边聊天。
在工程师的身后,两个用帆布包裹的捆在一起的箱子特别显眼,看样子也属于即将进行实验的某种新装备。
“何语,这是?”
看到陈礼文和林有德几个人一直谈笑风生。冯斌忍不住悄悄走到何语身边,指了指不远的箱子。
“我也不清楚。”何语也是模不着头脑。但看陈礼文和林有德谈笑风生的样子,估计是打算给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你的连这次幸运了,第一批换装,这下可真是一群‘德国鬼子’了。”
“嘿嘿,谁叫我现在驻防西点镇呢。”冯斌此时得意极了。
“……差不多了吧。我看现在就把东西抬到南面山谷边去实验。”
这时候,陈礼文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情绪不错。实际年纪其实也不过35岁的陈礼文。自从就任陆军司令后,就整天一副板着脸冷冰冰的样子,今天却难得一副乐滋滋的表情。
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林有德终于停止了和同事的寒暄,一挥手,四个士兵就抬起了木箱,然后一行人沿着训练场外的小路,朝南方那片丘陵谷地走去。从抬箱子士兵的步伐来看,两个箱子里的东西分量不轻。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来到一个丘陵谷地前的缓坡上,前方是谷口,里面是一片开阔无人的乱石滩。
几个北方工业公司的工程师割开了木箱外的绳索,解开帆布。刚一打开箱盖,眼尖的何语和冯斌两位陆军军官就同时发出了一声“靠!”
一根带着瓦蓝色金属光泽的钢筒正静静地躺在其中一个木箱中,旁边还有一副类似脚架的部件,以及一个宽大的圆形金属底座。
另一口箱子里,则整整齐齐地码着十几枚黑乎乎的、带尾翼的纺锤形金属炮弹。
“迫击炮!”何语激动地几步冲到木箱边。如模心爱的女人般,手指轻轻滑过迫击炮的炮管,眼里闪烁着异彩。
“嗯,60毫米轻型迫击炮,纯粹实验型号。为了防止意外,实验型的炮管壁没敢做太薄。底座和脚架也加强不少,战斗全重超过了二十五公斤。采用较保守的发射药包,最大射程1200米,最小射程90米,弹重1.4公斤,目前只有一种高爆杀伤弹药,内装**280克和大量铁粒,有效杀伤半径超过10米。之前在史坦顿岛上打过十几发,没发现其他安全问题。”
林有德身边的年轻工程师如数家珍般把武器性能参数背了一遍,然后得意地挺起了胸。
“好家伙……大杀器啊,哈哈!总算是等到炮兵装备了!”何语和冯斌两位中层军官这下都笑裂了嘴,恨不能马上就打上几发。
让他们上是显然不靠谱的,几个北方工业公司的工程师暂代了炮兵角色,非常熟练地就把实验型60毫米迫击炮组装好,然后一番比划测量后,对着旁观的人群做了个避让的手势。
一行观摩者赶紧退到了几十米外,只见一名工程师将一发炮弹保险帽取掉,放到了炮口位置,另一名工程师则蹲身扶着炮架,一只手死死堵着耳朵。担任装填手的工程师手一松,炮弹滑入炮筒,装镇手双手迅速捂着耳朵埋下了身体。
炮火闪出转瞬即逝的一丝黯淡的红光和少许烟尘,发射药燃烧膨胀发出了沉闷的鸣响。
简短的时间等待过后,远方大概600多米远乱石堆里炸开了一团飞扬着火光与石粉灰尘混杂的灰白两色的烟尘,看起来威力十足,紧接着两秒钟后才传来爆炸的轰鸣。
“看起来很不错,还有改进的余地吗?”早就知道迫击炮研发进度的陈礼文微微点头,但还是很谨慎地对着身边的林有德询问着。
“如果不考虑实战的细节要求,目前的实验还都算合格,弹簧引信的安全性也不错。但全炮战斗全重有点高了,各个零部件的加工精度有待改进,炮弹尾翼尺寸需要再调调,提高精度,射程也略有不足,需要再经过更多的实弹射击来确定最终生产型。”
和姜兆龙更加商业化的推销手段不同,林有德则偏向于拿产品本身说话。
“还是给我吃个定心丸吧,什么时候能搞定?我好尽快安排部队训练。”虽然知道迫击炮的研发试验会更繁琐漫长,但陈礼问还是忍不住问,“我今年至少需要一个炮兵连!”
“没有其他意外的话,六月份大概能搞定。”林有德略微心算了几秒,说了个让现场军官们感到牙痒痒的时间表。
西北方的摩和克人在经过一个冬季的蛰伏之后,最近又有点蠢蠢欲动了,有了最新式步枪装备的陆军军官们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一次性解决掉这个北方的大麻烦。现在又有了迫击炮,大家的信心更加膨胀。
然后,无论是陆军准将,还是在场的两位陆军上尉,一众军官都涌了上去,旁若无人嘻嘻哈哈地都开始学着打炮,真是太邪恶了。
来自南方那一阵阵隐约的轰鸣,让军事基地训练场上的官兵们都微微侧目,甚至不少新兵都露出不安的表情。
士官们尽管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然果断地中停了军事训练,用大声的呵斥将士兵们聚拢在一起,然后一个接一个劈头盖脸地找着各种不算理由的理由轮流骂了过去。
直到一位中尉带着一个老兵组成的排从要塞里出来,训练场上的短暂风波这才悄然过去。自觉地丢了面子的士官们,开始把士兵们撵得跟兔子一样在训练场上上蹿下跳模爬滚打。
斯科特中士的排,此时正在附近的靶场进行着体验射击训练,远方响起的连续不断的爆炸声让士兵们也有点动摇。部分老兵,虽然也有伴随要塞唯一一门6磅炮的作战经历,但现在所听到的奇特炮声,显然不是一门火炮所能产生的。
又是一排枪响,但受了影响的士兵们,这次几乎没人打中远方的靶子。大炮,在这个年代,无论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对士兵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长官,斯科特中士,我估计至少有一个连的大炮,但绝对不是6磅炮!而且全是训练有素的炮兵!”
马卡诺夫爬了起来,带着凝重的表情站到了也在思索的斯科特中士身边,如狗头军师般暗中炫耀着自己的见识。
和大部分曾经只是些农民、才拿起枪不过几个月的士兵相比,马卡诺夫可是上过无数个战场的人,甚至两年前的那场发生在布拉格、决定波西米亚未来数百年命运的白山战役,也出现了马卡诺夫的身影。战役成就了著名佣兵将领蒂利伯爵的威名,超过4000名波西米亚新教联军士兵被俘或阵亡,而神圣罗马帝**才损失不到800人。
这个壮硕的波西米亚雇佣兵所在的预备部队当时就遭受了对手的炮击,马卡诺夫还没用上他那家传的长矛,就被溃兵裹卷着逃离了战场,然后莫名其妙地被人宣布他们输掉了这场战争。
作为在场士兵中间唯一一位“被炮击”过的新兵,马卡诺夫终于找到了一丝优越感。
扭头静静看着才加入自己的排个把月的高大新兵,那顺溜的华语让斯科特中士很难把对方同一个移民不过三个来月的波兰人联系在一起。
“那也应该是我们的炮兵。”斯科特转过了身,对着正趴在地上停止射击回头张望的士兵们瞪起了双眼,“看你们的样子,难道后方的炮兵训练也能吓住你们?现在,全体上刺刀,冲锋!把前方的所有靶子都捅烂为止!”
各种嚎叫声四起,挺着全新步枪的步兵们七歪八扭地奔跑在起伏不平的靶场上。和他们以前的打靶场不同,这次的靶子全在300码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