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彤霞大师心静如水不动如山,骤听此言也不禁心海波涛面孔变色。她霍然转身,注视林内。渡危自露形迹,实出众人意料之外。
悬天真人与通悔大师自重身份,不好出言辱骂,然巴文吉等人听渡危言语粗俗诽谤师伯,这还了得,巴文吉骂道:“老家伙,留你一条命在,就当苟且偷生远远逃遁,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活的腻了嫌命长,有胆量的出来,别躲了起来。”邓文忠亦道:“这老不死的家伙满嘴喷粪,让我等把他揪出来为师伯解气。”一些晚辈弟子说得更是难听,有的道:“死老头,我师伯祖清高雅致,岂是你能懂得,你污言秽语,小心割了你的舌头。”渡危在远处冷笑道:“你们懂个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撒谎骗人原是她拿手好戏,你等被她骗了都不知道。”众弟子群情激愤,便要到林中寻觅渡危踪迹。
悬天真人朗声道:“你无凭无据,造谣中伤,本尊必定放不过你。”渡危道:“凭据?嘿嘿,我就是凭据。你们可知我为何活到今天?只因为,当年便是这彤霞仙子救我养我,直到如今。”这句话固然惊人,然悬天真人并不意外,他冷笑道:“那是她心地慈善,看你幼小可怜,这才留你一命,哪里知道你生性卑劣无可有教,不但不念救命之恩,反而恶意中伤于她,真是狗彘不如之辈。”渡危高声怒斥道:“你骂我是狗彘不如,可是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同门相残,下手狠毒,连小儿都不放过,我若不奴颜屈膝低三下四给你们磕这几十个响头,早就被你们杀了,哪里还有我今天!说什么心地慈善,全是假话!不过当我是无用之物罢了。我呸!呸!呸!一帮假仁假义之徒,有什么资格说我。”渡危越骂越凶,似乎浑然不觉邓文忠等人的逐渐靠近。
渡危又道:“我以为,昆仑山除了天玄宫之外,其它的早就毁了;我又以为,你们这些剑道弟子同室操戈报应不爽,被魔教所剿,已然覆灭;我更以为,彤霞仙子对我所言句句是实,是为我好,哪里知道她——”
渡危正自说话,邓文忠、巴文吉等人已然循着声音模到左近,一句“住口!”二人双双跃起,同时出手,剑诀齐飞,往一株大树的树冠射去,咔嚓声响,剑光扫过,掉下来无数断枝落叶。大喝声中,渡危骑着那怪物从树冠冲天而起,单手一放,雷声一震,下方那株大树主干之上红光一闪,露出一个红符来,红符血迹斑斑,竟是鲜血所画,连同他胯下那怪物的胸膛亦红光大亮。只见周围林中连续闪起红光,一座早已布好的符阵显露原形!把悬天真人及彤霞大师等人尽数包围其中。渡危叫道:“你们谁想逃走,这五行大阵除是我死,否则休想跳出这五行禁制之中。”骑着那怪物往下一落,横在邓文忠与巴文吉面前。邓文忠道:“将死之人,还逞什么口舌!”挺剑就刺。渡危冷笑道:“看是谁死!”把手一抬,一片落叶在掌心旋转,接着火光一闪,落叶瞬间消失,一道霹雳乍起,隆隆一声巨响,把邓文忠打得口吐鲜血,面目焦黑,飞出去数丈来远。巴文吉急忙扶了邓文忠退回。
众昆仑弟子大惊,不知这疯子搞什么名堂,居然还有这般本事。渡危道:“我在这小小一片天地之中住了三百多年,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无人说,唯有与草木为伍,眼中所见,白天是这几棵树,晚上是那几棵树,连每颗树每一片树叶我都了然于心,你们说我能怎样?我就陪着这些大树说话,画了这片叶子,又画那片叶子,掉了叶子我伤心难过,新发一个芽儿我就高兴万分,这里的一切,就是我的世界,你们敢到我的地盘撒野,嘿嘿,真是不自量力。”干嚎的笑声之中一点也无欢快之意。
彤霞大师轻移数步,黯然道:“渡危,让你时常饱受孤单寂寞之苦,是我的不对。”
渡危注视着彤霞大师,眼神复杂,突然狞笑道:“我今日便要戳穿你的伪善,让大家看看这清高孤傲的彤霞仙子其实是什么人。”彤霞大师一怔。当着众多昆仑弟子的面,渡危指着彤霞大师道:“你们哪里知道,她藏污纳垢,纳我于此,偷欢密林,人前是个得道高徒,人后,便是一个恋色偷欢的——荡妇!”
此言如此恶毒,把彤霞大师听得连退数步,点指渡危:“你……你胡说什么?”
惊听此消息,众多昆仑弟子全都傻了眼,虽说渡危之语不可尽信,然人言可畏,当中瓜葛必定是有的,所谓无风不起浪,日后流言,当事者亦如此说话,彤霞大师的一生清誉便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