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殿大堂之上只有长平子端坐,陆文甫却不在。
长平子示意众人安静之后,朗声道:“今日乃是重要日子,各位弟子既然入了昆仑,便需到玉虚宫去朝拜掌教真人。陆师兄身体抱恙,不能主持朝拜,便由我来率领各位前去。”众弟子这才知道,原来是要到玉虚宫去。在三清殿学艺的弟子,最多只能走到紫霄阁为止,都没去过紫霄阁之后的地方,听一些长辈师兄说起昆仑台又或玉虚宫的宏伟风光,徒增羡慕而已,没想到今日有幸,就要亲临了。
长平子吩咐堂下的弟子出三清殿,按序排列,领着数百号人往玉虚宫来。
一路行来,过紫霄阁,到昆仑台,众弟子左顾右盼,见到玉虚神像都是啧啧称奇。过了盘龙柱,长平子低声喝道:“宫门就在眼前,众弟子肃静。”人群在九龙桥之前停留等候召见。
咚——咚——咚!数通钟声响过,无数弟子从玉虚宫涌出,排列于宫门两旁。苍祯道人越众而出,高声道:“着三清殿新晋弟子觐见!”长平子目不斜视,整袍服当先领路,众弟子屏声静气,鱼贯而入。
玉虚宫大殿之上,悬天真人高坐八卦台,左右列着卢公礼、周公望、玉机子、浮尘子、玄春子等人。长平子高声道:“弟子长平子率三清殿弟子拜见掌教真人,愿吾教千秋万载,仙道永昌。”磕下头来。身后弟子跪了黑压压一片,跟着诵道:“愿吾教千秋万载仙道永昌。”一齐高呼,声震屋宇。悬天真人微微点首,沉声道:“三清殿弟子学艺勤勉,本尊颇为欣慰,如今俱属一门,当齐心同力,济世救民,共尊大道。众弟子请起身。”长平子率众起身。卢公礼走出一步,朗声道:“各山各殿各楼各执事人等,分列有差,无分贵贱,今将三清殿弟子分于各处,精修技艺,深研道法,务要虚心求教,不得懒惰。”随后手持名册,逐一叫来各殿各楼的该管弟子,分派人手。长平子作为三清殿副职,代行主执事。众弟子之中有分在紫霄阁的,有分在文昌楼,还有依旧在三清殿的,各有长辈弟子领着,按所在不同分列各班。只是这么多弟子竟无一人能分派在玉虚宫,不免有些意外。谁都知道玉虚宫才是修行的最佳之地,既然无一人能进,倒也无人嫉妒。人员分派已定,新弟子向长辈行师礼。
宫门外,苍祯道人的宏亮声音传来:“天玄宫弟子觐见!”
悬天真人与卢公礼等注目宫门。原本挤于门口的弟子自然往两旁一分,让出一条过道。众人瞩目之下,天玄宫的人缓缓而进。
引领着天玄宫众人进来的女子,发髻高耸,云鬓堆叠,长裙拖地,一身紫衣。观其眸,目星朗朗璨若有神,瞧其容,玉洁冰清反衬一点珠光,其夺目之处尤胜青衣仙子冷玉菡,与白裳仙子相若,来的正是四仙子之一的紫衣仙子。在她身后,天玄宫众少女婀娜而进,人人粉颈薄面,姣美无限。
照道理百花争艳,自当人人注目,偏偏众人的目光却被另一人所吸引,非是此人国色天香胜过旁人,只因为此景太过奇怪,好奇之心胜过了观花赏月,求知之念大过了品秀比美。在天玄宫女弟子之中,一个少年弟子身穿乌衣,装扮一新,随在天玄宫众少女之中缓缓而来。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诚然不虚,万绿丛中一点红固是美丽,千红之中一点绿一样动人。人人都知天玄宫女子修行,却混了一个少年男子,能不让人惊奇?
众弟子大讶。柳一眉、周青等人更是惊讶,只因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不见踪影的方仲杂在其中。
众人攒视之下,方仲自知尴尬,又不好离众而出,窘色上脸,分外红润,人人只道他容光焕发,意气飞扬,一扫颓唐!无不对他又羡又嫉!
一个娇柔声音道:“弟子玉竹率天玄宫弟子拜见掌教真人。”盈盈为礼。众女弟子也随之施礼,都是西子捧心曲身至意。这样一个行礼乃是女子适用,并不适合方仲。方仲若也如此这般,当场就要被人笑话,但这礼又不能不施,只得越众而出,跪倒磕头。
悬天真人笑道“师侄不用多礼。”天玄宫的弟子们都已平身,只有方仲依旧跪着。悬天真人如若未见,接着道:“尊师仙去,让人不胜叹息,幸有无念师侄续承遗志,必能律己克敌,发扬光大我道了。”玉竹柔声道:“师姐虽有其心,还赖掌教师伯提携照顾。”悬天真人道:“那是自然。”转头卢公礼,道:“天玄宫弟子等候在彼,师弟快将一应事宜颁布。”卢公礼咳嗽一声,朗声道:“天玄宫弟子听了,修道不分男女,功德俱是一样,虽高低有别,吾昆仑上下,一体视之。既入昆仑,同属一门,当尊师敬长,协力同心。今将你等弟子安置于天玄宫,务要勤修勤练,不负所望。”接过秋玉竹呈上的名册,分点各弟子。
方仲跪在殿上,一时无人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