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望怒道:“你这开化未久的蛮夷也配与我动手,真是不知死活。”挥手一剑挡开苗人的弯刀。那苗人冷笑道:“我先祖本是中原之祖,一时落败才逼走偏疆,只不过成王败寇,也不知谁才是真正夺人土地的蛮夷。”又是连环两刀急劈。这两刀一急一缓,先一刀被周公望隔开,后一刀却架在了冷锯剑上。
周公望只觉宝剑一沉,被一股奇怪的粘力所引无法抽剑换招。那苗人趁机起赤足恶狠狠撑来,嘴里骂道:“踢死你个蛮夷。”周公望身子一侧,想躲开那一脚,不料那苗人借着刀剑粘力,后脚一点,飞起身双脚连踹,全都踹向周公望胸月复之间。周公望吃亏在不明此人底细,一时大意,被刀抵住,只能不住后退。那苗人连续进逼,虽然脚脚踢空,却占得十分主动,只是弯刀上的粘力也在飞速消去。
在旁边观战的余文化和苍祯道人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苗人这么凶狠,一上来就占得先手,若是周公望有个三长两短,此行岂不成镜花水月。苍祯道人喝道:“此是除魔卫道,又非比试争胜,讲什么单打独斗,兀那蛮子,吃道爷一剑!”一剑飞去,径刺那苗人。那苗人冷哼一声,粘力将尽,弯刀再次一顶,借冷锯剑之力跃回,还不忘骂一句:“不只倚多为胜,还要偷袭,果然是蛮夷所为。”
周公望已觉那苗人的粘力消退,正要反击,却被苍祯道人横里一剑解围,让人人只道他受窘之下被人援手,不是那苗人对手,心中怒不可遏,大喝道:“不需旁人动手,拿下你这等宵小之辈又有何难。”真气催发,手中剑寒光四射,纵身而起,从上往下扑至,一柄剑如狂风疾雨,都向那苗人攻去。那苗人弯刀急舞,护住头顶,叮叮当当响了数下,每响过一声,便在夜空中留下一个亮迹,每多一个亮迹,周公望就多留下一条逐渐消失的身影,数十个响声一过,苗人头顶上的周公望已然模糊一片,尽都是虚影!偏偏剑光只多不少,便如乌云洒下来的急雨一般!这正是昆仑剑法之中的翻云覆雨剑,练到极致之时只见**不见人影。
苗人顿时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楼头上站立的姜堂主面露慎重之色,喝道:“好精妙的剑法,让老夫也来领教领教。”提起长椅,对着周公望的虚影抛来。那椅一撞入虚影立即被绞得粉碎,却让周公望的攻势一窒,虚影与剑雨都是瞬间一消。姜堂主哈哈笑道:“蚩浑兄弟退下罢,你不是他的对手。来来来,我与周老弟拼斗一场,如是我败,此地便让与你;若是你输了,却还给我滚回昆仑山去,好好修身养性,一百年不得下山,你今日冒犯之罪也就算了,老夫不追究。”正要去解腰间的牛皮鞭,却见那苗人蚩浑脚下一瘸,竟要摔倒,周身破绽大露。周公望恰在此时喝道:“着剑!”一道锃亮剑光直劈蚩浑。
姜堂主喝道:“住手!”一蹬楼板,身形电射而至,身后哗啦声响,楼板坍塌。
蚩浑勉强以弯刀架住剑光,人已半跪了下来,只要周公望再催一分真力,就要立毙剑下。姜堂主伸展筋骨盘结的巨手,急急来救蚩浑。
蚩浑猛然转头,露出一丝冷笑,单手握刀,另一手一把扣住了姜堂主抓来的手腕,猛地往里一带,自己迅即撤刀往外遁去!只听噗的一声,姜堂主收不住脚,往前一撞,已被周公望一剑刺入胸膛!
姜堂主须发皆张,摇着白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周公望想不到一剑竟然把这位老堂主刺了,听他怒吼,也自心惊,宝剑收回,那姜堂主的胸口鲜血直喷,麻衣顿时成了血衣。
蚩浑滚到数丈之外,高叫道:“昆仑门人杀我老堂主,各位弟兄要为老堂主报仇!”反手一刀,劈向身后的昆仑弟子。
只听楼前楼后的驭兽堂众人齐声悲呼:“为老堂主报仇,杀光昆仑门人!”啸叫声,刀剑声响彻夜空,头顶盘旋的飞禽得了号令,飞扑而下,叼啄底下的昆仑弟子。余文化、苍祯道人喝道:“各位弟子各展奇能,正是杀敌建功时候。”无数宝剑飞空,剑光交错,混战起来。头顶上飞禽掉落,四处惨叫声此起彼伏,想制止也是不能了。人群一乱,谁还顾得手下留情。
姜堂主屹立不倒,一双怒目圆睁,只是盯着一人。蚩浑一对环眼后瞄,猛见姜堂主怒而不死,倒吸一口冷气,舍了与之对敌的昆仑弟子,脚下一点就要逃走。姜堂主嘶哑着声音对蚩浑道:“你要杀我,就是想见这番大乱么?”蚩浑根本不答,足下又一点,已经上了围墙。姜堂主怒目出血,伤口血箭飙飞,猛地抽出腰间牛皮鞭,大喝道:“你不跟我说,就休想逃走!”唰的甩出,直奔蚩浑双脚。蚩浑纵身飞跃,只道定可月兑出重围,岂知那牛皮鞭倒卷而上,一个缠绕已经收紧了蚩浑腰月复。蚩浑急拿弯刀去削,却被牛皮鞭一带,身不由己的重新拽入墙内,扑通一声,跌落在姜堂主面前。
姜堂主一脚踩住蚩浑胸口,喝道:“你现在不说原委,就同老夫一起下到黄泉,到了地下,一样要告诉老夫。”蚩浑想不到这姜堂主临死还有这般威武,惊骇道:“老堂主息怒,这……这都是教主的意思!不是属下有意冒犯。”姜堂主大怒道:“教主要杀我?为什么?”蚩浑道:“老堂主私离总教,却到这里另开新堂,教主十分震怒,加之四精卫只听老堂主之言,不服调遣,才有今日之祸。”姜堂主怒道:“胡说!四精卫尊奉教令,已经各司其事,该上哪里是哪里,哪里有不服调遣之说。你分明骗我,定是另有其因。”脚下一用力,踩得蚩浑周身骨头直响,流出的鲜血都滴到了他身上。蚩浑哀告道:“实情如此,属下也是爱莫能助,老堂主要杀,请尽管动手。”姜堂主道:“好,我就杀你,省得你这般小人颠弄是非,祸害本教。”举掌要拍,蚩浑忽然从手中甩出一物,五彩斑斓,直奔姜堂主面门。姜堂主把头一侧,岂知那五彩斑斓的东西喷出一条长舌,迅疾无比,正好打在脸上。姜堂主痛苦地大叫一声,往后摔倒。蚩浑一翻身,冷笑道:“姜堂主安心去吧,这驭兽堂的事自然有人替你打理。”姜堂主痛苦难当,依旧嘶声道:“你作此不道勾当,老夫门下必定取你狗命。”蚩浑狞笑道:“四卫已调去其三,雷庄主又被支离卧虎庄,要去攻打邀月堂,这等美差只怕生死难料,哪有闲工夫管你的事,就算清剿成功,教主一声令下,着他再去蛮荒之地,恐怕迟早是要为教捐躯的,与老堂主一般,都是我教日后为之树碑立传之人。”姜堂主喉头呃呃连声,已经说不出话来。蚩浑捡起弯刀,收回五彩蟾蜍,趁着混乱,逢人就杀,也不管是驭兽堂的人还是昆仑弟子,模到城墙后纵身跃出城外。
周公望连诛数个不顾一切杀来的驭兽堂弟子,高喝道:“有放下兵刃者,不杀!”四处有人骂道:“你杀我老堂主,血债血偿,与你不公戴天。”又是两人红着眼冲来。周公望大怒道:“真是冥顽不灵,不诛此恶徒,世间难得清净。”冷锯剑无情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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