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在嚷了一句‘张天师在此,谁敢放肆’之后就急于逃走,没想到那武连风不吃这一套,若不是张道陵的突然出现几乎就要被擒。张道陵和武连风一动上手,普玄可没兴趣留下来看谁胜谁负,只是逃命要紧。定观被武连风在背心上打了一掌,头晕目眩的跑不快,全靠师兄搀扶。二人离了至意亭,跌跌撞撞往陵墓方向走,定观喘息道:“走慢一些,我跑不动了。”普玄催促道:“再不跑就逃不掉了,你撑一撑,马上就到陵墓。”定观道:“不是有张天师替我们挡了一下么,有他出手,安全许多。”普玄道:“张天师来了更要快走。你也不想那张道陵早不来晚不来,我等被擒之时他却来了,难道他真是听到我喊了一嗓子才来救驾的?他就算是活神仙也不可能做到随传随到,定然是早就在暗中窥视了。这明里暗里恁多人打我俩的主意,留下来给他们你争我夺撕扯成八块不成?”定观道:“听师兄一讲,这世上真的是无好人了,不说行事之难,只是挖空心思的掂量人都要把我活活累死。”普玄道:“那有什么办法,人心隔着肚皮,谁也不知人家怎么想的,你不防着人家迟早便会吃亏。”
二人边说边走,不用地遁之术当然跑得极慢,幸好一直无人来追。普玄道:“适才为了月兑困,我把那一包裹从醍醐老母那里摹下来的符文全都丢了,你一直藏了这么久,可学出了什么名堂没有?”定观道:“丢便丢了罢,只要这十盏镇魂灯不曾失去就好。那些个符文我这几年看下来,再笨的脑子也记下了,就算重新再写一遍也不会差了分毫。”普玄这才放心,笑道:“可笑这些人还以为那些便是书卷里的符法,如今让他们抢去,你夺一张,我拿两张,到头来一看什么都不是,就算想破脑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好他们打得稀里糊涂,连纸头也扯个稀巴烂,只剩下碎末纸屑,那符法就此失传,就再也无我们什么事了。”定观道:“你说这符法既然是祖师爷传下的,而祖师爷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普玄道:“祖师爷曾经在昆仑山待过的,那巫鬼道也没听说过精于符法之术,那自然还是在昆仑派学的。”定观一拍腿,说道:“中啊,哎哟,哎哟……”这一激动,把身上的伤势引发,疼得呲牙裂嘴,等疼痛略缓这才道:“这符法既然是昆仑派的,为什么留传在外?你曾说过,在玉虚宫见到各位昆仑高贤时说起过门户来源,当初便有人说祖师爷是偷入什么楼,被人发觉,这才驱逐出昆仑。会不会这些符法,便是祖师爷在那什么楼里面偷的,虽然人被惩罚,但东西拿到手了却未被发觉,离开昆仑后才有了这后来分传书卷的事。若真是如此,那昆仑派的卢公礼还有钱文义,甚至方仲等人特意来到此地便不难解释了,其意可不是为了看望我师兄弟两个,而是为了书卷才来的。”普玄上上下下打量了定观几眼,赞道:“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师弟却比人家还要高了一筹,被人打了一掌,身体差了,可这脑筋却灵活了许多,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这要是再被人打上几掌都可以未卜先知了。以后在外面闹市里摆个卜命算卦的摊位,立一杆半仙的招牌,不愁没有生意,这一日三餐有保,师兄就跟着你混了。”定观道:“你别说笑,看我说得对是不对?”普玄正色道:“你说的大致是对的,只是冤枉了一个人。”定观道:“是谁?”普玄道:“方仲啊,他定然不知情,只是被人利用了,这才来了鹤鸣山。”定观道:“你方才还说人心隔肚皮,不可轻易信人,怎能断定方仲不知情,他或许也是帮着昆仑派特意来试探我两个……哎哟!”话未说完,头上已被普玄打了一下。定观怒道:“我有伤在身,你还打我头!”普玄道:“方才还夸你聪明,没想到你聪明过了头,都往歪里想了,我这一下就是把你的头打笨一些,把小聪明打回去,别万事想差了。看来这伤了身体却聪明了脑袋的捷径不好走,有后遗症。”定观愕然半晌,垂头道:“师兄打得对,我知道错了,方仲和我们那是过命的交情,不该谁都不信任。”普玄笑道:“果然还是老实人好一些。方仲虽然呆在昆仑,但绝不会故意来欺骗我两个,那两个书卷都在他手里,若想交出去比谁都容易,何必再来骗人。所以我要即刻寻到他,让他小心在意,凡是故意来打探此事的,都要严守口风,切勿轻泄机密。”又接着道:“快,快,快,我们去寻方仲。”
定观有气无力的道;“还有多远的路,我走不动了。我的本事不如师兄,符法出了差错还情有可原,怎么你的也会不灵光。”普玄摇头道:“我也不知啊,一向都是灵的,就今日不灵。你也别再抱怨了,这再走几步不就到了么。”定观抬头一瞧,果然那远处影影绰绰的陵墓已在望。定观喜道:“这里草深树密,躲在此地最是安全不过,我正好躺下来休息休息。”紧走几步,反而赶到普玄之前。普玄笑道:“这打了头,虽然没了小聪明,却把身体也打利索了,真是意想不到。”还想调侃几句,却听定观惊道:“有人!”普玄道:“我打得不重啊,师弟你就晕了头,花了眼。”定观道:“谁花了眼,真的是有人。”普玄大喜,心道莫不是方仲已经等在这里了,连忙赶过去一看,只见定观木呆呆看着前方,前面一个宽阔背影正对着二人,那身形显然不是方仲的。那人影待得二道都来齐了,方缓缓回过身来,一边笑道:“二位道长姗姗来迟,鄙人久候了。”
看清楚那人相貌,普玄和定观齐声惊道:“是张天师!”张道陵不是尚在后面与华阳门的人纠缠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已赶到前面等候自己,难道他会分身术?其实张道陵制服华阳门诸弟子,拆解马武与卢公礼才花了一会儿功夫,二道行得慢,张道陵随后追来,自然赶到前面去了。普玄结结巴巴道:“张天师怎么来了这里,这里不是……不是……”想说这里是陵墓,是天师道禁地,不准让人来,可是自己不也来了,凭什么就不能让张道陵来。张道陵淡淡道:“鄙人有些事情弄不明白,特想请两位道长再回去鹤鸣山,协助调查一番。”普玄摇头道:“我不去,也没什么事可查的,又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为什么要查。”张道陵道:“事关天师道清白,二位不回去也得回去。”普玄叫道:“张天师,你想用强不是?欺负我两个无依无靠的穷道士打不过你,就想捉我们两个。”张道陵温言道:“是请二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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