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第六十八章 出人意料

作者 : 浮云深处

离金玉并不知离夫人住哪一间,二人只得逐一的模索过去。除了那些厅堂之外,每一间卧室书房都有门楣窗格,只要点破窗户纸便可偷窥。那些黑灯瞎火的房间模不准有人无人,看又看不到,也不敢随意乱闯,只是往点着烛火的那里走。或许是晚间的缘故,楼上并无什么婢女,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眼见不远处一间卧室窗户纸微亮,里面掌着火烛。

二人偷偷潜到窗下,只听里面有女子调笑之声,不时还有人低低耳语几句。离金玉喜道:“必是这里了。”指尖在香唇上一抹,轻轻一点窗户纸,沾湿了的窗户纸被指尖一戳便破,无声无息露出一个小洞。离金玉迫不及待的探头一望,借着那一点微光仔细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面。

那房里除了桌椅之外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张大床,床上铺设着锦被绣枕,烛台上半残的蜡烛微明,烛火摇晃,照耀着床上的二女一男,现出一片无边春色。

两个女子均月兑的只剩下一件贴身褥衣,四肢袒露,头上青丝散乱,媚笑中一脸的风情。与之相对,另一边的男子早已月兑得上身精赤,一身的健壮肌肉在灯下闪着古铜色的微光,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只听那女的吃吃笑道:“哥哥果真好皮肉,奴家喜欢的紧。”伸手在那男的胸口模了一把。男的一脸的色相,捉住伸过来的玉手细细抚模,垂涎道:“多承两位姐姐看得起小的,只要不被夫人知道,小的愿意陪着两位姐姐共效于飞,直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女的道:“看你怕的,便是被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我两个高兴,就是留了你,她也不会说半句闲话。”另一个女的捂嘴笑道:“小哥的嘴真甜,说什么天长地久,那都是哄人家不经世事的少女,却来骗我姐妹俩,还不如多做几日夫妻的便是。”男的忙不迭道:“对,对,多做几日夫妻的便是。”伸过嘴来,先与那模来模去的女子亲了一下,随即扭头与另一个咂嘴,左拥右抱,啧啧声响个不绝。

离金玉哪敢再看下去,慌忙把身子蹲下,胸口起伏,羞得满面通红,委实想不到入目竟然如此不堪,也不知离夫人是如何管束的属下,放浪至此。

方仲悄声道:“什么了,莫非离夫人就在此处!”把身子微抬,也想凑过去瞄一眼。

离金玉见方仲要看,也不解释,扬起手,兜头兜脸的就是一巴掌扇去,方仲的脑袋被她扇了一下,发出哎哟一声轻呼。这声轻呼虽然不大,却被房里的人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喝到:“谁在门外?”随即风声一响,已有人闪到门后,砰的一声推开大门,一个只披着一件外袍的妩媚女子出现在门外。那女子左右一看,那里有半个人影。

那女子警惕非常的前后走了几步,确实没看到有人,嘀咕了几句,又缓缓的退了进去,咣的一声,把门又关了。

不远处人影一闪,方仲和离金玉又显出身形。二人怕惊动里面的人,匆匆离开此地。才一到安全之处,方仲恼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差些被人发觉。”离金玉气哼哼道:“凡是我让你看的你就看,没让你看就别看,否则本小姐就要打人。”方仲心道这是什么歪理,简直不可理喻,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只是莫随便打人。”离金玉转嗔为喜道:“只要听我的话,谁愿意打你。”

二人又模索了没几步,离金玉忽的一拉方仲,低声道:“我娘就在这附近!”

方仲奇道:“你不是说没有来过,怎么能料定就在附近?”离金玉道:“我闻到一股香味,那幽香只有我娘身上才有,绝不会错,快朝这里来!”离金玉踮脚快走几步,眼前出现一重门帘,隔着门帘的隙缝可以看到这里是一间略小的客厅,客厅两侧数间厢房。就在这小小客厅之中,一个女人轻轻拨弄着摆放在几上的熏炉。熏炉一旁的衣架之上,数件衣裳垂挂,袅袅青烟从这几件衣裳之间轻轻飘过。

这个女人轻纱罩面,身姿修长,正是转生堂的离夫人。

方仲和离金玉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躲在门帘后静静倾听。

离夫人身旁一个婢女也无,孤单单显得有些落寞,她盯着那香炉怔怔出神,好一会方拿着一件熏好的衣裳,来到房里一面铜镜之前,细细穿戴起来。离夫人的身材匀称,加之不露真容显得神秘莫测,谁看都是个手握大权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离夫人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忽的一声轻笑,喃喃道:“乌鸡与凤凰……到底哪个好一些?”笑过之后,却又慢慢模了脸,端详片刻,终究没有揭下面纱的勇气,轻叹一声,斜靠在旁边椅上,以手支颐闭目养神起来,似乎近几天的事让她颇为操劳。

见离夫人坐在那一动不动,离金玉悄声道:“她睡了,不如我们进去看一看。”离金玉轻轻撩开门帘,一闪身,藏入客厅旁的屏风后面,屏风后一张书桌,搁着笔墨砚台,数张宣纸随意的丢在一旁,是离夫人挥毫之处。离金玉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还好离夫人并未发觉。方仲随后也跟了进去,离金玉在书桌上翻了翻,自语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咦,这上面写着字,看看写些什么。”从宣纸丛中抽出一张来阅览,看了没几句,便意兴索然的丢在一旁,皱眉道:“这是我娘写的安神清心咒,那是本堂给刚刚从还阳法阵出来之后元神不稳之人安神的,没什么大用,她写来作甚?”方仲本不在意,只是听到还阳法阵时才留意了一下,他拿起那张宣纸,问道:“这安神清心咒是你娘亲手写的?”

离金玉点头道:“她的字迹,我岂会不识。”

方仲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是你娘的字迹?她有几种笔迹?”

离金玉轻笑道:“一人写惯了那便是一种,断不会随意更改,难道方大才子会写好几种么?”

方仲摇头道:“不是,我也只是好奇,或许是看错了,这安神清心咒能不能给我?”

离金玉摆手道:“你喜欢便拿去吧,这没什么大用,虽然此咒能够安神,也不过比静养好些。”方仲把这宣纸叠好,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离金玉正想取笑他把这样一个东西当做名家墨宝之时,外面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却是离夫人换了个姿势继续假寐,二人慌忙屏声静气,过一会没有动静了离金玉才道:“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趁着她打盹,再到其他几间房瞧瞧。”拉着方仲从屏风后转出,见离夫人依旧对着铜镜,便从她身后缓缓往客厅另一边走去。

二人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眼看就快要进厢房时,离夫人却头也不回便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好大的胆子!”支颐的手猛然往外一抖,数道金光出手。

数道金光尽都是奔着方仲而来,显然离夫人已从铜镜之中看清了二人,她没对离金玉痛下杀手,但方仲不在此列。

丁丁当当一连串声响过后,七八根金针散落于地。

方仲双手各持一剑,于千钧一发之际施展翻云覆雨诀之中的蔽日干云,在身前接连布下了青红两道霞光,才把来袭金针打落,只是这样一来两手都不得空,想祭符逃走也来不及了。离金玉当金光袭来时吓得花容失色,只道这一次方仲受创不小,眼见他扫落所有金针又转而大喜,拉住方仲道:“别打了,快跑!”

离夫人眼见一击未能得手,把双手一招,那掉落的七八根金针又回到手中,冷笑道:“擅闯本夫人的宅邸也想说走就走,把小命留下再走!”说罢,手上又有十来根金针出现,一甩手,二十余道金光电闪而至,比之刚才翻了一倍还多!那些金光围住方仲四处攒刺,让方仲根本无法月兑身。方仲左右遮架,忙了个不亦乐乎,那二十来道金针虽然丁丁当当响个不绝,却攻不破方仲笼罩周身的剑网。金针虽然看似凌厉,但是方仲发觉这些金针攒刺无力,许多都是漫无目的,最多只有七八根才是对着要害而来。也就是说离夫人虽然能够一次祭出二十来根金针,但真正得心应手的并不多!这一发现让方仲精神一振,守护的更是风雨不透,离夫人数次催动金针都是无功而返。

离夫人恼道:“本夫人足有一百单八根金针,你拦得住几时,不如现在弃械投降,说不定还可饶你一条狗命。”方仲沉声道:“那就等着夫人施展这一百单八根金针,看在下是否阻拦的住。”一边招架,一边挪了一步,那一步不是往外退去,而是向离夫人更近了一步!

离金玉叫道:“方大哥还不快走,我娘的金针渡劫厉害无比,你打不过的。”随即把剑一抽,往离夫人冲去。离夫人正自骑虎难下,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剑法精奇,只靠金针无法取胜,眼见离金玉又冲过来,骂道:“贱人,竟然大逆不道杀起娘亲来,不怕天雷劈了你。”离金玉虽然怀疑这个离夫人不是亲娘,但怀疑归怀疑,让她马上动手杀之断然是不敢的,眼见离夫人疾言厉色,顿时驻足不前,就想开口求肯。离夫人趁着离金玉一愣神的功夫,往前一纵,夹手夺过离金玉的长剑,随即狠狠一巴掌扇去,离金玉惨叫一声,往旁边摔倒,满嘴都是鲜血。

离夫人恶狠狠道:“待会再跟你算账!”手中宝剑在握,信心涨了不少,那些金针虽然还在飞舞,却已然不成章法。离夫人把剑一指,厉声道:“杀鸡焉用牛刀,本夫人不用金针,只凭着手中剑一样可以杀了你!”抖手挥出数个剑花。

离夫人突然弃金针不用换成了长剑,使出的招式也精熟无比,未免让方仲感觉有些怪异。

金针的威胁虽然减弱,可是离夫人的剑招却招招凌厉,恨不得一剑就把方仲刺死。方仲的飞岩剑在他真气激发之下红光闪烁,游龙三十六式更是剑气化形之前的最精妙招式,离夫人单单只靠剑招竟然也不过打个平手。

二人转瞬打了十几个回合,离夫人忽然惊道:“你是昆仑弟子!?”

方仲吃了一惊,想不到离夫人只从剑招之上就看出了自己身份,难道她从前见过这套剑法?

方仲手中一滞,正想问她何以看出自己身份时,离夫人眼中厉色一闪,暗蕴真气全都灌注在手中长剑之上,喝道:“长虹贯日!”手中宝剑瞬间闪亮无比,随后化为一片剑光劈去!离夫人就觉得浑身真气如被人抽干了相似,全都随着这一剑不翼而飞!一团朦胧剑光从剑尖冲出,奔着方仲而去。那剑光宛如一只浑圆可爱的白兔,并没有如长虹贯日一般化为凌厉剑气把方仲划为两截,被方仲用飞岩剑轻易一挡,那团剑气就停留在空中,片刻就烟消云散了。离夫人真气顿失,浑身酸软,脚下一个踉跄,刚想再站起来,方仲的宝剑已刷的一声,划到了咽喉之上。

尚在盘旋的金针落了一地

离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盯着手中长剑兀自不能置信:“这……这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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