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所留的寒气尚未消散,便听得羊车之上一声长笑,那老者已从腰间拔出长剑,轻轻一剑刺出!
此剑极薄,犹如蝉翼。
落剑处本无人影,但剑尖点到,一声闷哼传来,空无的地上寒雾徒现,那神使大人一个踉跄的现出身形。他往前拍落的一只手掌中寒冰凝聚,却被顶在了剑尖之上。冰冷的寒气上涌,迅速把薄薄的剑刃冻出一层冰霜,并往那老者手上延伸。
“不错!玄冰掌有那么五分火候,可惜还不够。”车上老者轻轻一振宝剑,剑身上冰霜四分五裂,连同神使大人掌心中坚不可摧的寒冰都被这剑上传来的剑气震成粉碎,化成冰渣飘落。那老者接着手腕一抖,一点寒光闪动,已扎破神使大人手掌。一点鲜红飞出,随即便被寒气冻成了红色冰珠落在了地上。
神使大人撤掌抽身,连退数步,面色震惊的望着那老者和他手中宝剑。
“阁下到底是谁?”
那老者面带一丝微笑道:“山野一老叟,何劳阁下动问。神使大人刚才还说要奖赏,莫非这冰寒一掌便是犒赏么?”
神使大人冷冷道:“当然不是,你要犒赏也容易的很,且把剑收了,我把犒赏给你。”
老者欣然道:“好,神使大人果然是信人。”把那薄如蝉翼的宝剑收回剑鞘,伸开手掌道:“老夫的羊正缺草料,有什么金子银子拿到市上买卖,刚好能够给它饱餐一顿。”
神使大人面上厉色一闪,喝道:“犒赏来了,接着!”蹂身而上,狠狠一掌拍出。掌风所夹带的寒气把周身都冰冻出冰花,人在冰花之中已一掌拍到那老者面前。老者亦伸出一掌,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二者一相交,几乎听不到声响,唯见那老者的衣袖从手掌开始结冰,直到肩膀为止。神使大人阴森森一笑道:“滋味如何!”
那老者摇头道:“没知觉,没知觉。”
“那是自然,等到你的手臂血肉碎落一地时,才会知道什么是钻心痛楚。”神使大人说罢,又是一掌拍去,喝道:“让你嘴硬!”
那老者慌忙缩回被冻住的手臂,却把另一只手掌摊开,二人又对一掌。顿时把那只手也被冰冻。眼见这老者两手被封,神使大人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大笑道:“老匹夫,你妄自尊大,靠着一柄宝剑也敢出来炫耀。”
那老者哈哈笑道:“说赏却不赏,这般吝啬还当什么神使,连替老夫养羊都不配,且待老夫自己来取!”他把两只冰封的衣袖往前一抖,无数冰晶化作漫天冰雪劈头盖脸的往神使大人打来。
那神使大人吃惊之下连忙舞动双掌护住头脸,透过冰雪缝隙发现老者并未扑来,心中一松,才待骂他一句‘老匹夫’,话未出口,却觉臀部剧痛,如被人用钢叉挑了一般,身不由己的腾空飞起。人在半空,他低头一看,便见一只黑色山羊晃动两只犄角,瞪着溜圆小眼望着天空。
居然是那只山羊在背后顶了一下!
神使大人心道那老头是坐羊车而来,没想到这山羊也会伤人,似乎那羊车似乎是两头羊拉着的,这只黑的戳我一下,还有一只呢!?他急忙在下寻找,却听头顶咩的一声叫,抬头一看,就见一只白色羊头迅速靠近,四目相对,越来越大。
那羊头即将顶到神使大人头上时,头颅一低,两只短小犄角戳在了前头!
嘭!
人的脑袋到底是顶不过山羊脑袋,何况还多出两只角来。神使大人头顶剧痛,大叫一声,脑门上顿时留下两个不深不浅的血洞,眼中一阵模糊,头脑发晕,再不能控制住身形,如破布袋一般从空中坠落下来。
那老者站在板车之上,伸手一接,已把那神使大人捉在手中,随后在他胸口一阵掏模,模出几锭金子几两碎银,笑吟吟灌到自己袖中,然后抡起那神使大人身体,向蚩浑道:“臭皮囊不要,你拿去吧!”运劲一抛,把神志不清的神使大人远远抛了过去。
蚩浑跑上几步,伸手接过人来一看,但见平时神气活现的神使大人两眼上翻,脑门上两个窟窿流着鲜血,还好性命无碍。蚩浑眼中瞳孔一缩,对那老者升起一股敬畏之意,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带着他慢慢退回了锻金堂盾牌之后。
那老者笑着道:“你倒识时务。这里还有谁要教训老夫,便请出来,我这身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
蚩浑和欧旭身旁之人面面相觑,那苗家三兄弟一拔弯刀便想出去,蚩浑低喝道:“别动,你们不是那老头的对手,这里能人众多,还轮不到你们说话。”三人只得作罢。欧旭也道:“锻金堂的人没我吩咐,谁也不得出手。”身后之人道声是,全都安然不动。
那老者又叫数声,见无人应,把板车上麻绳一抖,又卷在两只山羊项下,驾着羊车笃笃笃的往右面去。
右面是驭兽堂的人,领头的正是雷鹏与萧庆。二人眼露诧异之色,那萧庆一催青毛狮子,往前数步,大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萧庆看走了眼,你这老家伙深藏不露,把我们都给瞒住了。”
那老者笑道:“老夫不是有意相瞒,还望萧疯子海涵。”
萧庆道:“好说,好说,认识你这么久,也给了我们不少好处,若非你来,我与雷庄主的伤也不能这么快便好。”
那老者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你与雷庄主都是好汉,老夫佩服不已,就算并不相识,也会施于援手。”
萧庆道:“那岂不是滥好人一个,我萧庆是做不到的。卜夷,你如今跑出来帮助昆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老者道:“既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自己,老夫不忍见你们刀剑相向,打得头破血流,如此想开释这场冤孽。”
萧庆道:“壮心不已,在下佩服,可是凭你一个人,未免有些不自量力罢。”
老者一扬大袖,笑道:“且尽人事而已,做的做不得,姑且不论。萧疯子,你和雷庄主也想与我打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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