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心心做了什么作业啊?”方佳晨不抱希望地问,她腾出一只手去拿电视遥控器,切换到最近很红的连续剧。
小心心歪着小脸沉思,最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抄了二十个字,其他的都是哥哥帮忙写的。”
方佳晨无奈耸肩,对着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的方乐乐一顿埋怨:“你怎么可以帮小心心写作业呢?这样她的成绩怎么会好?”
兄妹两个不但同班,而且还同桌,只不过一个是全班第一,一个是全班倒数第一;她的女儿本来就憨傻,现在连作业都是哥哥代劳,以后成绩怎么办?
“那些作业根本没必要写,小心心爱玩就去玩嘛!那么辛苦干什么?”方乐乐很不以为然。
“那她以后长大了怎么办,你养她啊?”
“本来就是我养她!”方乐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我的妹妹我当然要自己养,谁都不准跟我抢!”
“可是,以后心心会有自己的生活、有她要走的路,我们不能随便决定她的人生。”方佳晨叹气,在教育小心心的问题上,她这个做妈咪的从来都说不过儿子。
“她的人生会很幸福,而这些幸福不用她自己很辛苦地努力,我会将所有的幸福都搬到她面前,我保证!妈咪,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妹妹是他的责任,有他在,他会让她幸福得像公主,他会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全都送到她面前,辛苦的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好,妈咪相信你,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她知道乐乐不希望小心心像他那样,每天被迫学习很多有的没的,他只希望自己妹妹能够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爱玩就玩、爱笑就笑,永远这般纯真,不要被万恶的教育体制抹杀了童心。
方心心抱着妈咪的胳膊,脸上是无辜的表情,大眼睛像小鹿般清澈,茫然地看着他们讨论着她的未来、她的人生。
“真是幸运的小丫头。”方佳晨模模她的柔软的头发:心中不免感叹,有这样的好哥哥守护,即使没有父亲,她也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了吧?
星期一一大早,方乐乐很早就起床了,他轻轻敲了敲方佳晨的房门。
“妈咪,再不起床就没时间吃早餐了。”
“喔,知道了……”方佳晨整个人埋在棉被里,鸵鸟一样将被子卷成一团,睡得迷迷糊糊。
方乐乐笑了笑,到洗手间将自己洗漱、梳理干净整齐后,走进厨房开始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先是小心心爱吃的松饼,上面淋了香醇的女乃油和蜂蜜;再来是妈咪的三明治,作好之后再进烤箱烤一下就好;接着是他的太阳蛋加培根,以及什锦烤面包两片;最后再倒三杯香浓的牛女乃,刚好过了半个小时。
方乐乐看了看时间,再次走到方佳晨房门前,敲了敲,“妈咪,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万恶的星期一早上!到底是谁发明的星期一!这两天为了避开程行之,方佳晨鸵鸟心态地带着两个孩子去儿童乐园,星期日又去爬山烤肉,玩得比上班还累,完全没有休息到的感觉!真想再多休息个两天……
方佳晨无奈地揉肩,迷迷糊糊地起床梳洗,贴心的小乐乐帮她摺好被子、选出她今天要穿的套装后,已经奔去小心心的房间里;他的宝贝妹妹比妈咪还难伺候,不过也只有他才搞得定。
方心心的赖床程度比自家妈咪严重,也更难搞定!她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缠在方乐乐身上,闹着要哥哥抱去刷牙洗脸。
方乐乐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快点起床,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可是我好想睡!”
“今天哥哥作了很好吃的烤松饼喔!如果小心心再不起床,就被妈咪全部吃光光了,你也知道妈咪的胃口有多大,对不对?”有些地方,小心心是完全承袭了妈咪,迷糊又可爱。
“啊?妈咪会像上次那样全部吃光光?”
“是啊!妈咪很会吃的,说不定连面包都会被吃掉。”
“不要、不要,不要给妈咪吃!小心心自己要吃。”方心心紧张得很,小脸都皱起来了。
“那小心心要快点起床,妈咪现在还在洗脸,我们去把妈咪的全部偷吃光光,好不好?”
“好啊、好啊,哥哥快带心心去洗脸!”刚才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心心,被哥哥哄得完全有精神了,此刻巴不得早点起床,精神好得不得了:不过如果方佳晨知道,她在两个孩子中是这样形象,大概也会哭笑不得吧!
小心心坐到餐桌旁的时候,看到丰盛的早晨,欢呼一声,拿着为她特制的小木叉兴高采烈地叉着松饼啃。
方佳晨则无比怨愤地咬着三明治,目露凶光。
“妈咪,三明治跟你有仇啊?”不然怎么用那么恐怖的目光盯着它?
方佳晨闻言,满脸哀怨地望着方乐乐,“宝贝,你说妈咪辞职好不好?”
“辞职?”方乐乐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故作不解,“妈咪不是说,已经在办公室里站稳脚跟了吗?怎么突然要辞职呢?”
难不成要她说“因为怕你们爸爸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个原因她怎么可以告诉乐乐?
以自家宝贝儿子的鬼灵精脑袋,如果让他知道程行之就是他父亲,就算他自己不想认亲,为了宝贝妹妹,他也会偷偷溜去瞧个究竟,到时候麻烦可就不只一点、两点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方乐乐优雅地吃着饭后水果,不慌不忙地催促一声。
“老板不好相处……哎!算了、算了,再熬几天看看,如果他不再胡乱发神经,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方佳晨无奈地拍了拍自己脑袋。
“那……已经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方乐乐慢条斯理地逼问。
“没、没事!小孩子没事不要乱问,吃完了赶紧去上学!”
只有恼羞成怒的时候,方佳晨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方乐乐了解自家妈咪,所以也就不再逼问了。
方佳晨一出家门口,便有些愁眉苦脸,她现在真的好怕面对程行之,可是又不得不去上班,她还是很需要这份工作的,只是一想到要面对程行之的脸色……唉……人生在世,总是有许多不得已!
她暗暗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待她抵达远行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紧张了;她慢吞吞地去了办公室,刚进门,便见到程行之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原以为两天的时候足够程行之消气了,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怒气比别人旺盛,想要消散也不是那么容易;程行之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冷冽冰寒,眸光多一份寒气,人往那一站,整个公司都要结一层冰。
堆积了两天的工作家一座山一样压过来,整个秘书室忙得喘不过气,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步履匆匆,方佳晨更是忙得像颗不停旋转的陀螺,怎么都停不下来,甚至到了下午一点半,她都还没吃午饭。
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空闲,程行之又一通电话将她召进总裁办公室,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通了!明明她为了公司的事忙得要死,连气都没时间喘,他身为公司的总裁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打扰她的工作,让她的工作效率降到不能再低了。
“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除了一些鸡毛蒜皮、可以延迟一个礼拜后再做的事,他就不能给现在正在处理的案子一些意见吗?
“把今晚的时间空出来,跟“必胜建设”的杨总一起吃个饭。”程行之埋首在文件中,拿着钢笔“刷刷刷”地振笔疾书,头都不抬,冷声吩咐。
方佳晨微微一怔,听清楚了他这是在叫她陪他应酬,可是应酬的事不是有小谢吗?
身为秘书室成员的公关,小谢能说会道还很会喝酒,程总一般出去应酬都是带小谢。
“程总,小谢……”
“小谢的母亲急病,昨晚送进医院急诊,她今天请了年假去陪她母亲,下个星期才销假。”
程行之抬头,清冷的目光直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方秘书,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要你陪我,制造我们相处的机会吧?”
“程总,您多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忙了。”
程行之没有多说些什么,低下头去兀自忙碌,方佳晨也不敢多话,便转身退出来总裁室:
只是她没有发现,程行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冷光。
快到下班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陡地开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动静的程行之,一脸阴霾地走了出来,目光阴寒。
“走。”经过秘书室的时候,程行之冷冷丢出一个字。
方佳晨识趣地套上外套、带上包包,快速跟上程行之的脚步。
双方约在KTV的包厢里,必胜的老总姓杨,品性不坏,不过是个吃、喝、赌样样精通的老男人,此刻的他正积极地劝方佳晨喝酒。
这种应酬,身为秘书的她是躲不过的,方佳晨妙虽然极力避免喝酒,但是还是被灌了不少。
至于身为总裁的程行之,更是被劝了不少酒,不过他一向酒量好,所以方佳晨也不怎么替他担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佳晨总觉得,今晚的程行之状况不是很好,脸色略显苍白、额角微微出汗,左手还下意识地按住肮部。
方佳晨见了有些担心,不由得关切地低声询问道:“程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仔细一看,程行之的脸色有些病弱般的白,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痛苦,左手紧紧压着月复部,似乎疼痛非常:身为他的秘书,方佳晨知道他的胃一直都不好,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她都要准备好胃药,放在他的桌上。
“有点胃痛……没事,老毛病;你还是先顾着杨总吧,这个Case公司里忙了一个季度,必须要拿下。”程行之靠在她耳边低语。
“来来来,程总,难得约你出来,我们再乾一杯!”杨总怎么会放过程行之?他搂着程行之的肩膀,很热络地敬他酒。
“杨总你就饶了我吧!我的老毛病都被你逼出来了。”程行之看着酒杯,手按着月复部,嘴角是无奈的苦笑。
“什么老毛病?你身体要是真的这么病弱,我可不敢将十几亿的大工程交给你们公司。”
杨总不依不饶地拉着程行之,“来来来,给我一点面子,一口将这杯给干了!”
方佳晨见程行之痛得唇色都白了,她心中莫名一疼,端起程行之面前的酒杯,笑着对杨总说:“杨总,您就别为难我们程总了,他这几天为了处理您的案子,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了,现在才会闹胃痛!要不然这样吧,我替程总敬您一杯?”说着,便豪爽地一口饮尽。
“美女敬酒当然要喝!来,乾杯!”比起程行之,这位杨总显然对方佳晨更有兴趣,如今方佳晨自己送上门来,他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一杯饮尽,杨总手起倾瓶,酒杯又满。
“只喝一杯怎么够?来,再来一杯!”杨总毫不客气地将琥珀色的酒杯塞进方佳晨手里。
“好,乾杯!”为了忙了一个季度的合作案,方佳晨豁出去了,仰头一杯饮尽,很是干脆。
“再来一杯!”
“一杯怎么够?再来再来。”
“还要再喝一杯。”
“再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