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火热,浓烈以及眼眸深处的那深藏的一缕残凉,幽怨与沧桑,猝然对上这样的眼神,饶是应对过无数腥风血雨的容夙,也在一瞬间不知所措。舒殢殩獍尤其是,这样复杂的目光来自于他藏在心尖上的人儿……
容夙不知所措,然而伊水云却双臂伸,紧紧的紧紧的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已经忘记了两人肌肤相贴,似要融入他的骨血一般,深深的撞入他的怀中,死死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抓住容夙。
泪,止不住的滑落,一颗颗连接成晶莹的珠子,如同决堤的河流一发不可收拾。
滚烫的泪水,从肩膀一路滑下,淌过容夙的胸口,让他的心都在那短暂的刹那颤抖起来。
心上人,罹难后重逢,复杂而又深远的目光,无声而又滚烫的泪水……
这一连串的东西,让英明神武的陛下措手不及,甚至思维都又一瞬间的空白,然而,唯一清楚的便是,心口很疼很疼,从未有过的疼,即便是十年前的无奈分别,他也没有如同此刻般疼的呼吸都艰难。
“水儿……”拦着她腰肢的手蓦然收紧,又怕一用力就折断她的柔软纤细而微微有些颤抖,清魅底醇的声音似乎堵了千言万语最后凝成了一声沙哑的呼喊。
伊水云没有说话,她的泪水依然如流水一般流淌着,头深深的埋在他的颈间,死死的咬着唇,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那么的复杂,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揪痛,有那么的欢乐,这种种情绪一涌而来,让她不知道如何反应,如何去面对。
她从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从上一辈子起她就极少落泪,除了宗政暄大婚哪一次外,连上这一次她哭过五次,每一次她的泪水都是为了此刻拥她入怀的男人而流。
前世他在她怀中逝去,她就是这样无声的流着泪,整整三天三夜,连她自己都诧异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出,她以为她已经把生生世世的眼泪都在那一日流尽,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止不住的流泪……
不同于上次,那是撕心裂肺到了绝望,现在她是欢喜开怀到极致。
她的烨,她惨了的男人,她爱得心都碎了的男人,她等了整整一百的男人,她终于终于在承受了百年的煎熬,百年的痛苦后从新拥抱住了他,这样的心情,她已经无力去形容……
“水儿……”容夙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语气之中夹杂的不仅仅是担忧与疼惜,更有一丝惶恐。
怀中之人突然变得如此热情,容夙本应该高兴才是,然后短暂的高兴过后,方才那复杂的一眼蓦然浮现在容夙的眼前,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
他太熟悉,太熟悉。
他阔别了十年,再次看到了这样的眼神,那个曾经虏获他整个人整颗心的眼神,在十年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
有些东西已经月兑离了他的掌握,而他的水儿……似乎真的回来了,在他还没有准备好一切,在所有的大难即将到来之前,这……是好还是坏?是喜还是忧?
“水儿……”
“阿夙……让我哭一次吧,求你,让我抱着你哭一次可好,就一次,就一次……”
容夙有很多话想要向伊水云求证,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她,然而最终抵不住她那样的低低戚戚的哀求,心疼的把她楼的更紧,让她在他怀里放肆的落泪,纵然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在碎……
就这样伊水云就死死的抱着容夙,似乎已经忘记了两人之间毫无屏障,在他的怀里哭得酣畅淋漓,似要将一百多年的刻骨思念都宣泄出来……
从最初的默默无声到最后的惊天动地,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声嘶力竭。
“不哭了?”容夙有些心疼的曲起食指拨掉伊水云再度冒出的泪珠,又有些好笑的看着明明眼睛都哭肿了,仍然不愿休息,硬是要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小女人,好似她一闭眼,自己就会消失。
“恩……”伊水云轻轻的应了一声,红得似兔子的眼睛还是静静的默默的看着容夙,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双臂,就是不许他松开她的手。
“水儿,我冷。”容夙看着伊水云紧紧的抓着自己,虽然心里甜得跟抹了蜜,但是天知道他现在的煎熬。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样赤诚相贴的搂着心爱的女人,他没有反应那才是不正常的,好死不死的就是怀里的人儿不但没有这个自觉,反而时不时的挪一挪她的身体,天知道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与他摩擦一下,带出的灼热的颤栗,那**蚀骨的滋味,对他而言简直比凌迟还要可怕。
容夙自然是不冷的,而且还很热……热得他身体某一部分甚至都有要炸裂的感觉。然而,即便怀中的人已经摆出一副任君彩撷的姿态,然而他还不能,不说他尚且有自己的顾虑,就说怀中的人儿是他珍之爱之的人儿,就值得他尊重,给她最好的一切,他就算要她,也不会在这样随意的地方……
所以,深深读懂怀中人儿眼底毫不掩饰的狂热迷恋,他只能找出这样的借口。
然而,离别了十年,他已经忘记了怀中人儿真正的本性了。
容夙的话音刚落,原本枕着他长腿,把玩着他垂下来的青丝的伊水云,樱花一般柔美的唇瓣一勾,柔若无骨的身子软绵绵的撑起,一双手再一次吊上他的脖子,秀丽清雅仍然带着泪痕的小脸轻轻的贴着他的脸,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声音温柔,吐气如兰:“我可以为你取暖……”
言罢,粉女敕的舌头一吐,有意无意的轻轻划过他凉薄的唇瓣……
诱惑……红果果的诱惑!
本就已经隐忍到了极致的东帝陛下,妖冶灿华的紫眸变得更加深邃,隐隐渗出一丝红,握着伊水云细女敕香肩的小手紧了紧而后下落,罩上那一方柔软的雪峰,轻拢慢捏,黯哑覆满**的声音带着点点威胁:“水儿……不要点火,否则……你承担不起……”
容夙警告的触碰让伊水云身子酥软,然后她可不是之前的伊水云,她是水清凌,不但经历了人生百态,见过人世前面,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她还没有什么放不开!
伸出粉女敕的舌尖舌忝了舌忝容夙的滚动的喉结,而后轻轻的吻落在容夙的唇瓣之上,火热幽香气息浅浅的喷出:“是否承担得起……陛下您要试了才知道……”
末了,红肿的眼睛不忘向容夙抛去一个媚眼。
伊水云的眼睛湿润红肿,然而她那一眼却同样风情万种,那种带着一点凄迷一点妖娆的目光当真是楚楚动人,绝对能够挑起任何男人想要将之压倒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可是,某个小女人还嫌弃自己挑起的火不够旺盛,一只小手缓缓的下滑,沿着那笔直的背脊,给男人带来一阵阵轻颤后,扬起一抹坏笑。
几乎是男人爆发低吼的一瞬间,伊水云的身子被揉入怀中,凉薄的双唇狠狠的贴了上去,近乎残暴的撕咬啃食,霸道的叼出挑逗他的香舌,一阵激烈缠绵的翻搅与进攻。
湿漉漉的吻,沿着优美光洁的脖子一路向下,落在蝶翼般的锁骨之上,狠狠的啃咬,直到落下了点点梅花般的痕迹之后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迎上如此狂烈的攻略,伊水云没有丝毫的羞怯,细长的双腿化作美人蛇,紧紧的缠了上去。
情浪一阵阵的翻滚,寒雾缭绕之间,唯有抵死缠绵的两人在欲海沉沦,留下一室的旖旎……
哇哇哇,扑到了扑到了!
两个小家伙探着脑袋站在门口,包子半蹲着身子,一只爪子死死的捂住火灵狐一双好奇的贼眼,一只爪子挡住自己的双眼,只是两跟爪子之间漏了点缝隙,可惜令它失望的是,它的眼前唯有一片寒雾袅袅……
日出复又落,一日便在这醉人的春色之中划过……
暖雾融融氤氲一地,艳红色的轻纱飘垂掩住榻上相拥的恋人。
这是一间四处都充斥着喜庆的屋子,屋子不大,却红绸飘荡,屋内的家具简单而又精致,都是用翠竹制成,唯一奢侈便是房间中心那一张千年沉香木切成了圆床。一顶艳红的纱帐悬在床顶,轻纱朝着四周飘垂下来,一颗柔光熠熠的夜明珠悬在床头。
容夙身披一袭松松垮垮纯白的外袍,侧着身子,一手支头,看着双手紧紧圈着自己的腰际,卷缩在自己怀中的人儿,琉璃般的紫眸之中浓浓的喜悦,然而犀利如刀的剑眉之间却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担忧。
手指情不自禁的落在那一张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绝世容颜,心中一阵阵狂喜与惊惧的悸动。
二十四年的人生之中,他第一次有了悔恨的情绪。
这张脸太美,美得只需一眼,就能让所有人为之失魂落魄。
他不应该把持不住,在此刻就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如此她的真容就再也藏不住,当年他费尽心力才封住了她的容颜,如今纵容是再高的幻术,也瞒不过修为极高的人。
这样的她,会陷入更多更多的纠缠,会平添更多更多的烦恼,他希望她能平静而又欢乐的活着,他不想她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然而,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会倾尽所有保护好她。既然天意将她这么早的带到他的身边,那么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他再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想到这儿,容夙释然一笑,风雨欲来,他一人挡,九天将塌,他一人顶,惟愿她安好。
低下头,对上的是一双妖媚绝艳的紫眸,容夙还是不由一愣,他们的眼睛自幼就相同,看了整整七年,如今分别了十年,再一次看到这样一双与自己相似到了极致的眼眸,容夙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
“在想什么?”伊水云唇角一绽,那一笑百花也要为之黯然失色,忽略身子的酸软,柔软无骨的挂在容夙的身上,再一次贴近他。
她独有的体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那比这世间最烈的药都要来的致命,容夙的眼神暗了暗,目光瞟过她肩膀上青紫斑斑点点,心疼的拉起薄被将她裹住,声音之中甚至有些哀求:“水儿,莫要再诱惑我,不然我会伤了你。”
容夙体贴疼惜的话让伊水云心头一热,经历了之前的那一番大战,她也深知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于是难得乖乖巧巧的窝近薄被里,低声问道:“阿夙,你可有话要问我……或者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我知道水儿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你说吧!”容夙伸开双臂,连同薄被将伊水云揽入怀中,大掌习惯性的覆上她柔美光滑的秀发。
眼眸一抬,清水柔光闪动,伊水云直至的看着容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么?哪怕它光怪陆离,甚至是神鬼莫测?”
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隐忧与犹豫,容夙温柔一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无论你是谁,只要你是我的水儿,我都接受。”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听了容夙的话,伊水云心头一跳,紧张之间,小手抓住了丝被,指尖有些泛白。
温暖的大掌抚上伊水云的小手,搂着她腰肢的手,更紧了几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知道的,我想知道的,只是你说告知的。”
此话一出,伊水云心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烫,整个人都随着那一股热流而涨的满满的。
他的意思是他的一切由她去填写描绘,他愿意忘记他知道的一切,只记住她所说的,只在乎她愿意告知他的。
“阿夙,我绝对不会欺骗你。”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会欺骗他,所以这个秘密,她一定要告诉他,否则她如此大的改变,他一定会怀疑,他怀疑如果她不解释,终有一日会成为他们之间的裂痕,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可以破坏他们之间的可能出现。
“我……或许已经不是所爱的那个人,但你确是我爱了两辈子的人……”
鼓足了勇气,伊水云将她的一切都掀开,毫无保留的摊在了容夙的面前,从他们前世的初遇,到最后的诀别。她每每说到他为她所做的事情,都会笑的那么的美好,那么甜蜜,那么幸福。每每提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会泪光闪烁,无限的思念与缅怀。
静静的,容夙听着,听着那一段属于他们曾经的刻骨铭心,而他却永远拿不回来的记忆。他却无法不身临其境,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得太过于认真,还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动人,她的每一句话都能幻化为画面,那么清晰而又不容抗拒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等到她说完,他似乎就真的经历了那一番惊天动地。
伊水云说完后,容夙不自觉的将伊水云抱得更紧了,不漏一丝缝隙。甚至他一贯稳健的双臂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那是因为容夙的心境难以自制。他是何等心思深沉的人物?伊水云提到前世的种种,他深信不疑,然而她却只字未提他们七年在盘古山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她怀中的人儿只恢复了一半的记忆,而他们幼时的那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并没有恢复。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但是他可以笃定他心爱的人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因为从他将她带走后,她尚在牙牙学语之时,看他的目光就是那样的痴迷,炙热,哀怨与伤痛。
这样深刻而又沉重的眼神成为他一生的梦魇,从最初的忌惮好奇,到最后的泥足深陷,纵然七年的相守,她从未提及关于这些不可思议的言论,可是他就是这样的肯定。
然而,想明白了这些,英明神武的东云陛下第一次恐惧了,这种恐惧让他都不敢去求证他心中的顾虑。
人生轮回,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怀中的人儿就怎么这么笃定,她要寻的人是他,如果不是他,如果她弄错了,如果……
这些如果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天塌地陷都无所惧的他,根本无法承担。
“阿夙……你怕我么?”将容夙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的伊水云,心口一痛,她将他的恐惧理解成为他无法接受她这样一个活了百年的怪物……
听到这样微颤的声音,容夙心口一紧,低头深深的对上伊水云水艳绝美的眼眸:“水儿,你真的确定,我便是你要寻之人?”
即便再艰难,他都必须问出口,因为这个事情太过于重要,她等了百年,爱了两生两世,如果有朝一日发现是错了,他想不止她会疯掉,就连他也会疯掉!而陷入极度疯狂的他们二人,会做出怎样的可怕的事情,怕是连他二人都无法估计……
听到这个刚到独裁,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人,用这样紧张而又害怕的语调对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伊水云顿时笑了,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在容夙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在容夙愣忪的一瞬间,推开了她,妙曼的身子一转就跳下了床榻。
他们现在在内间,是她曾经的修炼之所,她的衣物一应俱全,容夙的东西也应有尽有。在宗政烨离开她,她最后回到这里,就将它布置成了他们的喜房,她一定要带他来到这里,弥补他们前世的遗憾。当年她被送到他身侧,初时为妃,并没有大婚之礼,而她的皇后之名,却是她死后,宗政暄所封,这是她与他之间的遗憾。
房内有方天然的温泉,在她昏睡之际,容夙早已经为她净了身,穿上了雪白的亵衣,此刻她随意的从紫竹屏风之上拿起一袭白裙披上,而后取了挂在一边的紫金凰铃,再度旋身落榻。
甫一坐上床榻,身子就似被抽了骨头般倒在了容夙的身上,将泠泠作响的铃铛悬在容夙的眼前,轻声道:“这是我的本命武器,前世我从未动用过,就连宗政暄都不曾见过,当年宗政暄与我在此修炼之时,我曾取了他心尖一滴血滴入其中一个之中,而后我倾心于你,就打算将它尘封入土,却没有想到日后事事不由人,在你……你离开后,我怕来世难寻,在施术之前,也取了你心尖一滴血。所以你能唤起它低鸣的只有你与宗政暄两人,而宗政暄……”说着,伊水云顿了顿,才又道,“他锁魂百年,在我初醒之日已经被我留下的一缕残念骗走。”
“水儿……”看着眼前旋转摇晃的铃铛,容夙真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声音,这一刻再也没有顾忌的将伊水云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近乎贪婪的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我为阿夙解惑,那么阿夙是不是应该也给我解惑。”依恋容夙的伊水云出乎意料的挣开容夙的怀抱,挑眉看着他,“你说,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之前的我?”
要说女人的心对于心爱的男人那就是忒小。
明明清楚以前的那也是自己,不过是前世今生而已,但是失去幼时记忆的某个女人而言,她更倾向于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伊水云的身躯,强硬的主宰了这一世,她可没有忘记,在她还没有寻回前世记忆的时候,容夙就对今生的伊水云呵护备至,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恢复之初那么迷茫,甚至在知道自己要寻找另一个人时,有些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
容夙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跟自己吃醋的女人!不过他还真不能跟她解释,她之前的事情。他深刻的知道她如今的脾气和修为,如果她知道之前的种种,甚至知道了他为她付出的代价……
只怕这个女人立刻就要炸毛,会不管不顾的杀上人家的家门。然而,对方的实力还不是他们现在可以对抗的……
想到这里,容夙又看到小女人一幅你敢不好好解释有你好看的架势,颇有点头疼,故作犹豫沉吟的看着伊水云,半天不开口。
看着容夙如此犹豫,如此欲言又止,伊水云小宇宙顿时就爆发了!伸手掐上容夙腰间的软肉:“你这是何意!”
“嘶……”伊水云手下没有留情,而且是伸进容夙的外袍之内,贴着肉掐,不禁让容夙倒吸一口冷气,大掌按住那使坏的小手,顺势一带,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宝贝,我也不欺瞒于你,但其中另有隐情时机还未到,不过你且信我,这你至始至终,唯你一人而已。”
伊水云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容夙,莞尔一笑:“好,我信你,也等你。”
“真乖。”容夙琉璃般的紫眸溢满了宠溺,轻轻的在伊水云额头那一朵桃花之上印上一吻。
一吻落下,看到伊水云改变了的容颜,不由的剑眉一蹙。
伊水云抬首,恰好看到这一幕,而后在容夙琉璃水晶般透明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那么似乎有点熟悉,又极为陌生的绝世容颜,瞳孔一缩。
倏地推开了容夙,几步冲到菱花镜前,看着镜子了那一张绝色祸水的脸不是环境,整个人都愣住了。
容夙随后几步上前,从身后将伊水云揽入怀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然而就在容夙斟酌措辞之际,伊水云却咧嘴一笑,那笑容有些喜也有些涩:“原以为重活一世,一切都会改变,却不想,却不想……也许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
“水儿,你怎么了?”容夙担忧的看着有些失态的伊水云。
伊水云突然转过身来,紧紧的抓住容夙的手:“阿夙,阿夙我是水家的后人,我竟然还是水家的后人,我以为我可以摆月兑了,可没有……我还是水家的后人……”
“水家的后人会如何?”容夙自然是听懂了伊水云的话,她的意思是,现在的伊水云这具身体还是水家嫡传的血脉,虽然对她没有追问容颜被封印一事松了一口气,然而联想到伊水云的失控,他的心底隐隐泛起更深一层的担忧。
“水家的后人……”伊水云淡淡一笑,微微摇头,“水家的后人很好,倾绝之人,万宗之主,血脉天成,水家的后人真的很好……”
“水儿……”
“阿夙,不要问,我不想你担忧,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伊水云明显的敷衍,容夙怎么看不出来,然而他刚想继续追问,就被伊水云伸手掩上了他的唇,对他轻声恳求。
“好,我信你,也等你。”原话奉还,他心里明白,他们都不想欺骗对方,但是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还不是时候让对方知道,否则只会徒添烦恼。
容夙伸出长臂将伊水云揽入怀中,伊水云也顺势靠进她贪恋的温暖怀抱。
两人紧紧相拥,缱绻的温情倒影在镜中。
“对了,阿夙,你为何是残魂之体,是什么令你甘愿割舍半屡生魂?”伊水云突然想起这个严峻的问题。
伊水云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容夙身子一震,有些艰难的开口:“水儿……”
“我可以等。”伊水云轻柔一笑。
爱他,就相信他的情,相信他的情,便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你为最。
“水儿,在我心中再没有比你更重的存在。”容夙最终没有解释,但是他是那样的了解她,他相信这一句话比他任何的解释都令她开怀。
果然,伊水云紫眸之中的笑意加深,发自内心的一笑,当真是百媚顿生,就连容夙都看痴了去,而后动了动喉头,低声道:“水儿,你这么娇媚美艳,我真不想让你被别人看了去。”
“怎么?陛下怕我被别人拐跑了?”听到心爱之人的赞美,伊水云自然格外的开心,而后睨着容夙道,“陛下生得这般妖孽,又权倾天下,我尚且不曾担心,怎么陛下就这么不信我呢?”
吴侬软语,本就绵软动听的声音,被刻意的放缓放慢,那是怎样的一种挑逗?
果然,东云陛下妖冶的紫眸沉了沉,一把把笑的风情无限的女人往怀里一带,铁臂锁住她的腰肢,让她紧密的贴着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需要与火热,低头含着如玉的耳垂:“宝贝,身子不痛了?”
热气扑面而来,伊水云身子差点又一软,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层危险,伊水云讪讪的笑了笑,妖娆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的男人:“我错了……”
“现在认错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一落,身子一轻,伊水云便被容夙打横抱起,不轻不重的扔在榻上,而后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事实证明,被欲海淹没的男人是可怕的,然而活了两辈子的伊水云,也再今日被翻来覆去折磨了整整一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表明心意的两人再无任何隔阂,在山上过了三日与世隔绝的悠闲日子。
直到这一日,一股浓烈的清香随着冷风漂浮而来,让搂着伊水云嬉笑打闹的容夙精神一震。
“血色曼陀罗花开了?”容夙目光眺望九天山的方向,有些深沉。
“还未开,不过最多不出两日就会绽放。”伊水云闭目深吸了一口气,静想了片刻后,睁开眼睛对容夙道。
伊水云今时已非往日,他的话容夙自然深信不疑。
“水儿应当知道这血色曼陀罗花真正的用途吧?”容夙笑看着伊水云,这几日他们两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然而多数是伊水云在将前世他们之间的种种,他认真的倾听,情到浓时,自然免不了一番缠绵。
反倒是关于如今要面对的事情不曾深讨过。
“它可是好东西,整个九天山的万物都靠着它活的如此滋润。”伊水云作为曾经的万宗之主,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如果能得到它,不仅修为增加迅速,而且在它方圆十里之内,除非是天师高手,否则所有密术无所遁形且施展不开!”顿了顿,对着容夙俏皮的眨了眨眼,“当然,还出了它的主人以外。”
“竟然有如此宝物。”伊水云的话让容夙眸光一亮,如果得到了血色曼陀罗,他就能将东云皇宫铸成铁桶,任谁也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他心爱之人分毫,那么这天下还什么能令他为之一惧?
“那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得手之物。”看到容夙眼中势在必得光辉,伊水云细声道,“莫说见到它之前要泅渡过三千弱水,弱水万物皆腐,就是上九天山就困难重重。九天山上的灵物都是靠着它滋养,它们自然不允许有人窥觊它们赖以生存的宝物,当然,这些包括那三千弱水都不是最大的阻挠。”
“还有什么?”看着伊水云脸色有些沉凝,容夙也不由的慎重。
“在弱水河之中还有一条百年巨蟒。”提起那东西,伊水云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水儿你是说那弱水河之中有活物?”这句话,饶是处变不惊如容夙,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万物皆腐的弱水河之中可以生存,那是怎样的可怕?而且还是活了过百年,那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嗯。”伊水云严峻的点了点头,“那东西活了四百多年,若不是它血脉实在是太差,日日沐浴血色曼陀罗的灵气,怕是早就化龙飞天了。”
“它是如何在弱水河之中生存的?”容夙蹙了蹙眉。
他知道伊水云口中的血脉太差,意思就是那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蛇,既然是最普通的蛇,怎么又能在弱水河之中生存的?
“当年我也曾好奇一探究竟。”伊水云轻轻笑了,眼中有点羡慕,“这东西是个幸运的东西,我估模着它应该是一出生就就成了某一条修炼百年的灵蛇月复中餐,恰好那时血色曼陀罗开了花,把那灵蛇诱惑了过去,灵蛇定然是有了血脉传承的醒悟,知道血色曼陀罗的好处,占着自己身体的优势,想要越过弱水湖,吞了血色曼陀罗。它那自己的命好赌了一场,只要它尚存一息,能够吞下血色曼陀罗就能立刻化龙飞天,可惜它碰到了血色曼陀罗,却没有那个命消化,便被为它吞入月复中尚未消化的小蟒占了便宜,如此那条小蟒因祸得福,吸收了灵蛇吞下去的血色曼陀罗,得以在弱水河之中生存了下来。”
“既然如此,它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将血色曼陀罗吃了?”容夙不解。
伊水云思忖了片刻后回答:“我想这个要等我过了弱水河之后才能替你解答。”
“水儿,我们回东云吧。”听了伊水云言外之意,容夙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初进九域他的确打过曼陀罗花的注意,因为他认为那东西能够让伊水云变强,从而有能力应对日后的种种。然而,此刻他相信以现在的伊水云的本事,就算是修为仍然不高,但是绝对没有几个人能够欺负到她的头上。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而且他还以为的收获了心爱之人,他又何必去争夺那个根本没有胜算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的危险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更何况,他相信没有人可以得到血色曼陀罗。
“阿夙,你不想要血色曼陀罗了么?”伊水云疑惑的看着容夙。
“有你就足够了。”容夙温柔一笑。
有你就足够了。
伊水云是何等心思玲珑,容夙这一句话说得浅显,然后结合他之前所做的种种,她又岂会想不透其中曲折?
心中暖流划过,抿唇一笑:“阿夙,其实要得到那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不愿你涉半分之险。”伊水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夙打断。
看到容夙坚决的态度,伊水云挽住容夙的手臂,撒着娇:“阿夙,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可以捡便宜,后天那里必然高手云集,我也就可以趁机了解一下各方的势力与实力。”
“水儿……”
“去嘛去嘛,阿夙,去嘛!”伊水云不给容夙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摇晃着容夙的手臂,娇声娇气的央求。
蹲在不远处的包子,伸出两只爪子挡住自己包子般的小脸:太丢人了,它的女主人实在是太丢人!
以包子陛下心目之中女主人高大彪悍的形象,她应该紫金凰铃缠着容夙的脖子,然后冷冷的看着他,冷傲的对他道:去与不去,我说了算,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这样才符合它主人的武威的形象啊啊啊啊啊!
为毛,为毛它的主人竟然是这样的,包子陛下热泪盈眶的领悟到了一句话:热恋之中的女人是没有个性滴。
容夙哪里经得起伊水云的央求,自然只有妥协的份儿,不过还是正色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不会贸然出手。”
容夙知道,要求这个小女人不出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保证!”伊水云立刻煞有介事的举手,竖起四根手指。
“你啊!”容夙见此啼笑皆非,哪有人发誓用四根手指的?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看着她眼睛亮如星辰,他想哪怕她要他去跳弱水河,他也会甘之如饴。
谁让这个女人,是他捧在心尖之上的人儿呢。
见容夙看着她竖起的四根手指,把戏被拆除,伊水云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一幅理所当然。
包子陛下见此,又是深深的一叹:热恋之中的男人是没有智商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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