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突袭舰队的第二波炮弹呼啸着落下的时候,从丘吉尔的旗舰“犹他”号上发出信号:
水上侦察机起飞,为舰队进行掩护!“犹他”号、“佛罗里达”号、“本德”号战列舰组成战列舰分队,与第一巡洋舰分队一同月兑离特别舰队向德国舰队前进!
英国特别舰队中最后一艘没有受伤的装甲战列舰“本德”号上,水兵们手忙脚乱的将蒙在飞机上的帆布掀去,露出搭载于舰舷的美国“阿伯丁”水上飞机。目前世界各国的航空水平参差不齐,其中以吉吉航空集团为代表的德国航空技术最为发达,其次则是工业和科技都非常先进的美国,原本法国的航空技术在世界航空领域也占有一席之地,可惜在法国战败投降之后,法国的航空设备都已被德军运回国内,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法国制造的飞行器在空中翱翔。
“阿伯丁”水上飞机算是美国海军中较为先进的侦察机,它于1908年研制成功、1909年开始装备部队,拥有一台135马力的发动机,无风条件下飞行速度为140公里每小时。飞机上没有安装任何武器,副驾驶位置上有一台用于与母舰联络的无线电发报机。
尽管远离欧洲战场,但美**火公司的眼睛一直盯着欧战中出现的新式武器。这次美国提供给英国的40船物资中,就包括1000支反坦克步枪、120台飞机发动机、500挺航空/防空用刘易斯轻机枪。
当时美国仅有为数不多的几款陆基飞机安装有机枪等武器,而且它们的机枪都是布置在副驾驶位置上。已经掌握射击同步协调器技术的英国人并没有将这种技术交给美国人,而是打算在这支舰队回到英国之后在自行改装。因此在德国侦察机前面几次出现的时候,丘吉尔并没有让这些没有攻击能力的飞机起飞,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让自己的飞行员冒险一试了。在侦察机的校射下,德国战舰的炮火显示出很高的准确性。第一波炮弹落在距离英国舰队足足半海里的地方,第二波就已经到了舰队边缘,第三波炮弹落下时水柱水花和爆炸的烈焰将一艘英国驱逐舰完全笼罩其中,一枚305毫米重磅炮弹瞬间将那艘倒霉的驱逐舰砸入海底,上面一百多名水兵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对于那些累计飞行时间不到50个小时、毫无实战经验的英国飞行员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就连丘吉尔心里也没底,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那些德国侦察机不会像德国战斗机一样火力十足,
“快,将机枪放到副驾驶位置上!伙计们,赶走那架为德国舰队提供炮火指示的德国飞机就靠你们了!”一个英国海军上尉一面让水兵们搬来两挺刘易斯机枪,一面鼓励着即将登机的4名英国飞行员。不过很令他失望的是,那几个飞行员全都板着脸,全无兴奋的表情。在法国战场英法联军的飞机被德国航空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保卫多弗尔和伦敦的空战中,英国飞机更是全数被击落,在德国飞行员面前,这些英国人从来都没有心理优势。
至于水兵们搬上“阿伯丁”的刘易斯轻机枪,则是一种1911年设计完成、质量轻、射速高、机构动作可靠的气冷轻机枪,其性能与德国的“火鸟”轻机枪相似,设有射速调节装置,射速550-750发每分钟,不过“火鸟”在持续射击以及供弹系统上要强于刘易斯轻机枪。
刘易斯机枪的枪管外包有又粗又大的圆柱形散热套管,里面装有铝制的散热薄片。射击时,火药燃气向前高速喷出,在枪口处形成低压区,使空气从后方进入套管,并沿套管内散热薄片形成的沟槽前进,带走热量。这种独创的抽风式冷却系统,比当时机枪普遍采用的水冷装置更为轻便实用。但在发射时,点射长度超过20发以后就需要稍做停顿,以免枪管过热。
当“阿伯丁”的螺旋桨开始转动的时候,又一波德国炮弹正好破空而来。这次落下的炮弹数量更多、落点更靠近舰队中央的运输船。一根根直径和高度都超过20米的水柱让运输舰上的水手们看的目瞪口呆,随之而来的剧烈颠簸更是让他们纷纷站都站不稳。水柱还未完全落下,巨大的海浪和无数的水花便涌上甲板,将这些大都没有经历过激烈海战的水手冲得稀里哗啦,最终他们只得牢牢抓住手别的栏杆等物体,以免自己被刷落海中。尽管如此,冰冷的海水还是浇了这些从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征募来的水手一个透心凉,人们在恐惧和寒冷的双重作用下不住的瑟瑟发抖。
在这波炮弹产生的水柱完全落下之后,丘吉尔才暂时的松了一口气。那些满载军火的运输船简直就是一个个装着成千上万吨**的巨大炸弹,只要轻轻一碰,它们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长官,是否让那些运输船散开?这样的距离一旦有一艘船爆炸,其他船很可能受到波及的!”副官一脸铁青的站在丘吉尔旁边,此时他们所在的“犹他”号战列舰正在转向,舰首方向的天边霍然出现一片黑云,不过那片黑云看起来并没有快速向这边飘来。
“我们现在缺乏足够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拉大各运输船的距离不利于防潜!”丘吉尔端在眼前的望远镜迟迟没有放下,可是望远镜里除了那片并不浓密的黑云之外,连德国战舰的影子都看不见,不过他还是从黑云的大小上推测出那支德国舰队的大概规模。
“传我命令,战列舰分队和第一巡洋舰分队以17节的航速前进,各舰做好战斗准备!其余驱逐舰和巡洋舰护卫运输船队继续前进,随时注意德国潜艇可能的袭击!我们的侦察机负责驱赶或击落舰队上空那架德国飞机,然后前往那支德国舰队上空为我们校射!”
“是!”
既然丘吉尔下达了这乐观的命令,他的副官也就遵照传达了。
两架“阿伯丁”摇摆着机翼朝一直在英国舰队上空盘旋的德国侦察机飞去,在它们机翼下面,三艘战列舰居中、四艘巡洋舰分列两侧的战斗舰队正月兑离特别舰队而去。英国飞行员扭过头,远远的看见天边有两大三小一共五艘德国战舰,其中两艘身躯庞大的战舰正以左舷对着英国特别舰队这边,星星点点的火光和阵阵白烟出现之后,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又从那边传来。
“快向旗舰发报,那支德国舰队现在是在和我们的舰队平行前进!”坐在其中一架“阿伯丁”正驾驶位置上的飞行员朝他的副驾驶喊道。
“好的!”抱着刘易斯轻机枪的副驾驶很勉强的将机枪竖着塞进座舱里,接着尽力捣弄起那台美国发报机来。
“这次千万不要再弄错了!”前面的飞行员看起来对自己的副手很不放心,因为在之前仅有的两次空舰联络练习中,那个可怜的副驾驶将自己的工作弄得一团糟,毕竟在飞机上发报并不像地面上那样安逸,这需要长时间的专门练习。
在高空盘旋的那架涂着白色铁十字的飞机,正是德国侦察巡洋舰“弗伦堡”号的1号侦察机,正驾驶员依旧是有着德国大西洋第1突袭舰队最年轻、最英俊、最威猛飞行员之称的施维尔,这位自称帅到掉渣的飞行员和他的副驾驶施奈德都已经晋升为中尉。由于几支突袭舰队在大西洋上都有卓越的表现,大多数水兵都得到了奖励和晋升,施维尔和施奈德还各自获得了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从“阿伯丁”被吊入水面之后起,这两位德国飞行员就一直关注着它们的动向。
“伙计,它们似乎来着不善啊!”施奈德大声提醒着。
施维尔朝下看了看,随即响亮的拉动面前那挺航空用风冷“火鸟”的枪栓,“让它们又来无回吧!”
“飞鱼iii”上装备的这挺“火鸟”机枪,在射速上与英国人扛上“阿伯丁”的刘易斯轻机枪不相上下,不过有一点“飞鱼iii”很占优势,它的机枪是安装在飞机正面的。这两种侦察用的飞机客串“战斗机”的角色时,“飞鱼iii”显然更利于进攻。
施维尔一压操纵杆,占据高度优势的“飞鱼iii”将机头对准位置更低一些的“阿伯丁”并开始加速。施维尔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简易瞄准镜,距离1000米的时候,他瞄准的那架“阿伯丁”没有任何躲闪动作;距离500米,“阿伯丁”仍然没有进行机动,仍在呆呆的向上爬升;距离200米,施维尔已经能够看到对方驾驶员那茫然而惊讶的面孔。
“空战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英国人低低的哀叹了一声,迎面而来的子弹随即噗噗的穿透了这架“阿伯丁”的蒙皮,也穿透了这位老兄的身体。听到子弹嗖嗖飞过的声音,正在埋头发报的副驾驶员诧异的抬起头来,然而正驾驶的脑袋已经无力的耷拉下去,飞机发动机发出咕啦咕啦的喘息声。失去动力和操纵的“阿伯丁”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没了方向,在副驾驶员作出正确的反应之前,它便一头朝大海栽了下去。
施维尔和施奈德吹着口哨庆祝的时候,另外一架“阿伯丁”则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飞鱼ii”飞过百米之后,那架“阿伯丁”的副驾驶员才扣动扳机朝着德国飞机的背影射击起来。不到6秒钟,刘易斯机枪圆形弹盘内的47发子弹便已全部射尽。
作为侦察机飞行员,施维尔接受最多的训练不是射击,而是躲避攻击。听到枪声之后,他和自己的“飞鱼iii”来了个漂亮的侧转,英国人射来的那串子弹全部远远的偏离了目标,最终只能在海面上溅起一长串的水花。
之前那架命运悲惨的“阿伯丁”刚落水不久,近处便出来轰隆轰隆不同于爆炸的巨响。施维尔和施奈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支英国战斗舰队里的战列舰不甘寂寞的向远处开火了。不过由于无法直接看到目标并进行测距,又无校射机引导,英国人的第一波炮弹落在了距离德国舰队足足一海里的地方。这次炮击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美国人制造的舰炮在射程上至少是不输德国人的。
看到己方战列舰射击,英国运输船上那些恐惧到快要崩溃的水手们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不管有没有击中目标,他们还是纷纷为这次炮击欢呼起来。
“只有水花,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主炮射击观测所传来的报告并没有让丘吉尔感到意外,如果这样都能够命中德国战舰,那他应该立马赶到拉斯维加斯去赌两把了。
丘吉尔想要做的,就是让德国舰队将注意力和炮弹都转移到他这支战斗舰队来,只要再坚持一两个小时,从罗德尔港前来接应的巡逻舰队就能赶到,虽然那支由小型战舰组成的舰队并没有对抗德国突袭舰队的实力,但对特别舰队目前薄弱的防御力量无疑是很好的加强。
“就这样继续射击!所有人坚守战位,尤其是损管部门,随时准备抢险修理!”丘吉尔的命令显示了他与德国舰队交火的决心,在目前的这支英国特别舰队里,只有两艘佛罗里达级战列舰是由纯英国海军官兵操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很多水兵都是从之前被美国人暂时扣留的军舰上抽调而来,他们在这两艘战舰上才呆了几十个小时,这些人对于战舰的内部布置还非常陌生。
“发报给旗舰,英国人开炮的战舰在运输船队南面大约2000码的位置,我来对付剩下的那架英国飞机!”施维尔偏过头对施奈德喊道。这位德国副驾驶可不比那些英国菜鸟,他很快便将这边的情况准确的发回到突袭舰队旗舰“大选帝侯”号上。
短短两分钟时间,希配尔突袭舰队两艘战列舰的主炮纷纷开始调整,粗大的炮口略略压低之后,一团团橘红色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出现在炮口。大股大股的白色硝烟随即从炮膛中涌出,接着很快被寒冷刺骨的海风吹散,最终空气中只剩下浓浓的火药味。
在“大选帝侯”号和“奥尔登堡”号的9座主炮塔里(大选帝侯号5座,奥尔登堡6座但最多只有4座能够对舰舷同一侧进行射击),炮弹从扬弹机里上升,进入弹链,送上炮塔,炮手们便打开炮闩,装上新炮弹并用推杆顶进去,推入炮膛,再装入发射药包,接着将沉重的炮闩再次关上。每个人都在机械而重复的忙碌着,尽管炮塔外面的温度只有几度,尽管炮塔上的排烟扇在不停的旋转,但发射药燃烧产生的热量还是让炮手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舱壁上温度计的指针霍然指向摄氏48度。
“上穿甲弹!”炮长挂下电话便撕扯着喉咙大喊着,“从下一发开始使用穿甲弹!”
炮手们迅速而熟练执行着上级的命令,他们非常清楚舰队的目标已经变成了敌人的重型战舰。他们塞进炮膛的这一发发穿甲弹,经过数十秒的飞行之后,也许就将一头撞穿对方战舰厚实的装甲,然后把对方的内部设施炸的一塌糊涂,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引爆对方的弹药库。
在两艘德国战列舰一侧,3艘侦察巡洋舰正在忙碌的为之前返航的4架水上飞机补充燃油和弹药,正是考虑到海战的复杂性,以及敌对国家飞机的技术水平,“飞鱼”系列水上侦察机在设计上将航程和对舰攻击能力放在第一位,航速和对空能力则处于次要地位,因此德国海军将领们经常利用这一系列的飞机对敌人舰队进行攻击和骚扰。今天在丘吉尔舰队面前,德国舰载机还将继续这一光荣的使命。
在两个漂亮的急转之后,施维尔和他的座机成功绕到仅存的那架“阿伯丁”身后,“飞鱼iii”的速度较慢,但美国人显然还没有进入奔腾年代,他们的飞机在速度上没有什么优势。英国飞行员左摇右摆想要摆月兑对方的追逐,但这种有别于任何一种英国机型的美国飞机让他操纵起来很不顺手,或许再飞百来个小时,他可以做的更好。
“干!”施维尔愤愤的骂了一声,随即让他的座机来了一个大侧身,非常勉强的夺过那架“阿伯丁”上射来的机枪子弹,不过在这串子弹之后,英国人不得不费点时间给他的刘易斯机枪换装新的子弹盘了。施维尔和其他德国飞行员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在扣动扳机之后,他面前的“火鸟”发出轻快的咯咯声,弹带连续不断的将子弹送入枪膛,弹壳则顺着机枪旁边一块铁质凹型板直接向下滑落,以免撞上螺旋桨或者飞机蒙皮。很快,施维尔发射的子弹将英国飞机的蒙皮和骨架撕成木屑,纷纷扬扬的碎片陪同黄澄澄的子弹壳一同下落,“阿伯丁”残缺不全的机体便按照飞机本身密度大于空气密度这一原理坠向海面。
“飞鱼iii”与“阿伯丁”的对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德美两国空中力量的第一次交锋。这一次,德国人2:0胜,德国海军中尉施维尔一人独中两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