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想你嫁给爹爹,不想有一个跟我同年的娘,可是我不想你这样的。”晓涵平时可能刁蛮任性,单性子是善良的。不然也不会看到宝珠如此,就哭成这样。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宝珠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的,先是被皇上莫名其妙的赐了婚,参加个茶花宴,有莫名其妙的被划破了脸。
晓涵泪汪汪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宝珠,右手拿布盖住了右脸,白衣的中衣隐隐能够看到血迹印出来的颜色。要不是为了救她,她的脸就不会有事了。晓涵在想,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会让爹爹娶宝珠的,不难的话,宝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她不要这样,她的良心也不允许。
“你放心,我会让你嫁到江家的!”这句话说得坚定无比,宝珠奇怪了,本来她就会嫁到江家,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咕噜”在这假山里听的特别清楚,宝珠笑了笑,晓涵则很尴尬。
“吃吧,”宝珠递过荷包,“这是早上来王府之前,芦笙给我做的红豆糕。我们家的芦笙做糕点的手艺可好了,你尝尝。”
晓涵沉默的接过宝珠递过来的荷包,静静地打开了,里面的红豆糕已经碎了,不能吃了。泪水一滴滴的滴在红豆糕上,晓涵还是将这些碎屑塞进嘴里,只觉得这碎了的红豆糕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夫人,还没有找到?”一个嬷嬷在向林沛萱说着。
“在找,一定要找到小姐。”林沛萱不敢想象,晓涵是她带到王府的,虽说这次的事不是她的过错,可是要是找不到江晓涵,公公那里不好交代,就是夫君那里只怕也会有嫌隙的。
这一边的林沛萱急的不行,那一边的路夫人同样也是热锅上的蚂蚁。
“夫人,找到郡主了。”紫丹说着,路夫人大喜,忽略了紫丹神色中的那抹疼痛。
“真的,在哪的?”路夫人急忙抓住紫丹的手。
“郡主和江府的晓涵小姐一起,被王府的侍卫送过来了。”紫丹把知道的都说了。
由于事情的突然,很多人都受了伤,祥王府就在府里临时设立了安置点。因着定国公府这次带队的林沛萱是路夫人的侄女,两家就被安置到了一起。
“晓涵也回来了?”林沛萱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忙跟着路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你不用扶着我,我还能动的。”宝珠朝着晓涵说着。等烟雾散了,宝珠他们两个被王府的侍卫找到了。问明了哪家的小姐,就让人带到路夫人那了。
晓涵不说话,执意扶着宝珠,似乎这样做了,心里还好过一点。宝珠也就随她而去了。
“珠儿,你还好吧?没受什么······”那个伤字路夫人没说出口,因为她已经看到,她的女儿的右脸被捂住了,那捂着脸的布上透着血色。路夫人只觉得脑袋一炸,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娘,女儿回来了。”宝珠笑着跟路夫人招呼了一声,牵动了脸颊上的伤痕,疼得直哆嗦。宝珠的衣袍已经被划破了,外衣也是揪揪巴巴的,手背上的有着一大块的淤青,跟丰城西区的乞丐有的一比。可是这些都没有被宝珠捂住的右脸那般触目惊心,宝珠右手手指上的血迹干涸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泽。
“路伯母,听说宝珠找到了。”严平枫安排在路家安置点边打听的人回去报告,说是宝珠找到了,他是用轻功跑过来。
看着路夫人的神色不对,身后的丫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眼里的泪花在转动着。严平枫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转过视线。他看到了什么?那个小姑娘,用手捂着右脸,只露着一只左眼在转动了,嘴角还挂着一丝的微笑。身边扶着她的是定国公府的江小姐吧,眼睛红红的,同样的狼狈。那块被捂在宝珠右脸上的布上的血色是那般醒目刺眼,严平枫只觉得嗓子眼一甜,一口血被他深深咽了下去。
从祥王府的茶花宴归来已经三天了,整个路府笼罩着一层乌云,府里的气氛是悲凉的。在路府当差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各位主子的心情都不好,只因为他们府的郡主在茶花宴上被伤了脸。女子的容貌是何其的重要,而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郡主就要成婚了,这现如今伤了脸,可是如何是好?
宝珠阁,一众下人都是小心的,就怕刺激到了郡主。大夫说郡主右脸的伤不严重,只是被树枝划破了,不过由于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就算是日后结疤了,恐怕会留下痕印。当时的路夫人大哭一声:“我的珠儿啊,我苦命的女儿。”路夫人的情绪相当不稳定,还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路闵歙,带着人回到的路府。
太后在风逸殿也惊闻了此事,安排了宫里的御医来路府为宝珠瞧伤,只是跟王府的大夫一样,御医也不能保证宝珠的右脸好了会不留下痕印。宫里的玉肌生肤膏,也就是让伤口好的快一点,却没有法子不留下痕印。
当时御医的话是,御制的玉肌生肤膏,能够让宝珠身上的其他伤痕痊愈。只是这脸上的肌肤,会留下淡淡的痕印。当初宝珠被树枝划到右脸时,那上面不知沾染到什么物质,宝珠在逃跑中,又忽略了,以至伤口出现变异。在加上处理不及时,就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御医的话,宝珠不知道,路夫人没让宝珠知道。
“珠儿啊,你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御医都说了,这御制的玉肌生肤膏你只要每天按时用了,连疤都不会留下的。”路夫人怜惜地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女儿,眼睛酸涩。
“娘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路夫人怕在宝珠面前露出破绽,赶紧起身走了。
“娘,你放心,女儿会好好休养的。”宝珠还真没真没担心,有空间的泉水在,她要回复容颜不难。不过,这三日,倒叫她看清了许多事。
宝珠是路府大房唯一的嫡女,从小几乎就没受过苦。原先以为,自己还算是不差,起码宝珠阁的下人,还是精心挑选的。
从宝珠被伤了脸的消息传出去,盛嬷嬷已经让宝珠阁的下人严禁谈论此事,怕宝珠听见了难过。爹娘和几位哥哥们,这三日来都忙着打探神医的消息,什么名贵的药材,也是不要钱似的往宝珠阁送。来看她的,也都尽量不看她的脸,避免谈一些类似的话题,就怕刺激到宝珠,怕她想不开。
陶笛掀帘走进屋子,看见宝珠背靠在床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一酸。那天要是她和芦笙能够看好了郡主,不叫人抓走了郡主,如今郡主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这两天的郡主,不言不语的,总是在发呆,让人看着害怕。陶笛受不了了,捂着嘴跑出了屋子。
回到丫鬟的屋子,陶笛将脸埋进被子,哭了起来。门咯吱一声响了,瑶琴进来了,看着独自在哭泣的陶笛,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自郡主受伤那日,芦笙和陶笛就一直在自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郡主,怪当时没有看好的郡主,怪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
当日就是她们两个跟着郡主去赴宴的,结果主子出了大事,她们两个却因为跟严少爷赵少爷一起,反而齐齐整整的。回府后,尽管郡主给求了情,没有挨板子,还让她们继续在宝珠阁领着差事,只是被罚了一年的俸禄。郡主向来待下人就好,虽说宝珠阁的下人不敢议论,但是不妨碍她们给芦笙和陶笛脸色看,时不时下个绊子什么的。
芦笙是四个大丫鬟中年纪最好的,也是最活泼的。这几日,小丫头整天以泪洗面,跟个泪人似的。整日的呆在小厨房,捣鼓一些吃食,说是郡主最爱吃她做的。她是在惩罚自己,这不眠不休的干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啊,任谁说也不停,仿佛魔怔了,只是不停地坐着吃食。还是盛嬷嬷看着不好,刚刚打晕了她,送她去房间歇下。
陶笛也好不到哪去,每日不是忘了这个,就是丢了那个,总是见到她在发愣,是不是抹眼泪的。刚才瑶琴见到她从郡主的屋子出来,就跟着来看看。
瑶琴走到陶笛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郡主没有怪你们两个,还将你们留了下来,继续做大丫鬟。该是日后好好伺候郡主,这次的事不怪你们,谁也不曾料到在守卫深严的王府会发生这样的事。”痛哭中的陶笛突然安静了。
“贼人武功太高了,连严少爷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换成了我或是雅筝,怕是也改变不了的。日后,我们该是尽心尽力宝珠郡主才是,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对得起郡主为你求的情啊?”瑶琴说完就出去了,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陶笛坐直了身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像是决定了什么,就整理了一下仪容,缓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