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如果秦绍锋反应及时的话,他是能够留住她的,在香港看到视频后,秦绍锋给林可儿打过电话,如果那时候他强行要求她不准离开,她还会走吗?
只是,那时候太乱了,他满心都在为林可儿担心,实在没有想到林可儿会逃走!
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已经失去了林可儿的踪迹!
*
半年后。京城。
四月下旬的一个清晨。
天气非常好,不冷不热,晴空万里的样子,早起的人们有的上班,有的上学,有的锻炼身体,都忙忙碌碌的,一派繁忙景象。
在一个高档住宅区里,一户阳台上种满了花和各种绿色植物的房间里,一个年约五旬身材微胖的女人正在阳台上浇花。
从喷虚里喷出的水均匀地洒在鲜花和绿叶上,在上面形成了无数滚来滚去的小水滴,在初升的朝阳映照下,那些水珠晶莹剔透,象颗颗耀眼的珍珠一般闪着粼粼的光,那些花和绿叶就象戴上了一串串珍珠项链一般,特别漂亮迷人。
浇完花,女人回过头来,原来是吕晓梅。
执导完《爱你一生》后,吕晓梅宣布退休,离开了娱乐圈,赋闲在家。
老伴前些年过世了,儿子儿媳到国外定居去了,孙儿也到那边读书去了,吕晓梅舍不得离开这片热土,也舍不得离开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家,没有接受儿子儿媳的好意,跟他们到国外去生活,一个人仍然留在家里。
她请了一个保姆照料自己的饮食起居,帮着做做家务。最主要的,是希望有个伴陪着她,每天可以和她说说话,免得太冷清了。
每天,她侍弄些花花草草,看看书,会会朋友,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没事的时候也看看电视,看见那些她曾经点拨过的演员们演技大进,都在演艺圈打开了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她很欣慰。
演员们常常给她打来电话,问候她,有事进京的时候,一定会顺道来拜访她。
做导演能做得桃李满天下,吕晓梅觉得也值了。
浇完花,保姆请吃早饭了。
吃完饭,吕晓梅出了门,饭后出去走一走,这是习惯,每天散散步,多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
走出小区大门,她顺着街边的林荫道,一边走一边甩动胳膊活动活动筋骨,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了门,哗哗哗四面八方都有卷窗门在响,吕晓梅面带微笑,一边看一边慢慢地走,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平静安宁,没有电影电视上那样强烈的冲突,至少表面上没有,这样的生活是完全真实的。
走着走着,吕晓梅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怯怯的,似乎想喊,又似乎不确定:“吕导!吕导演!吕晓梅导演!请问您是吕晓梅导演吗?”
吕晓梅转过身来,看见来人,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高兴地笑了起来:“是你?”
*
秦绍锋接到了吕晓梅的电话,约他抽时间见过面。
吕晓梅和秦继宏是老朋友,秦绍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吕晓梅执导的几部片子,可以说,没有当年的资深导演吕晓梅,就没有今天红得发紫的天王巨星秦绍锋,因此,吕晓梅算得上对他恩重如山。
秦绍锋一直把吕晓梅当恩师般地敬重,恩师约见,他哪有不去的道理,很快就抽出时间飞到了京城。
吕晓梅看见秦绍锋来了,很高兴,两人握手寒暄了一阵,相互聊了聊彼此的近况,吕晓梅言归正题:
“绍锋,我叫你来,没有别的事情,前些天,我得到了一部小说,文笔不算好,但故事非常精彩,我打算将它改编成电视剧,并决定亲自执导。我预感到,这部电视剧将激发出我最大的潜力和激情,我想我一定能把它拍好。”
“那很好啊!”秦绍锋说:“我一直遗憾晓梅阿姨退休了,影视界少了一位优秀的重量级导演,现在您能重新出山,那真的是影视界的一大幸事!”
因为两家私交甚好,秦绍锋私下一直把吕晓梅叫晓梅阿姨,只有在公众场合,才称她吕导。
吕晓梅笑道:“你先别捧我,这部电视剧能不能拍成功,还得看你肯不肯帮我!”
秦绍锋爽快地回答:“没有问题,有需要我的地方阿姨尽管开口!”
“别的都没有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出演这部剧的男主角!”
“行!”秦绍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又问:“女主角由谁扮演?”
“还没有定下来,你先把这部小说带回去看一看,看完后,你再帮我推荐女主角人选。”
秦绍锋回到家里,抽空开始看这部小说。
书名是《我们的爱还可不可以重来》。
秦绍锋看出,这是一部尚未发表过的初稿,连作者名字都没有,他疑惑地想,吕导从哪里得到这样一部小说?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兴趣,想把它拍成电视剧,这部小说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第一页的几句话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愿做你的猎物
被你的利爪钳到天之涯海之角
纵然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我的心仍然为你笑为你哭
因为你疯狂的爱早已经把我征服
在这场爱情博奕中我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这几行字,秦绍锋发了一会儿呆,他看出这是以一个女性的口吻写的,这几句话说明她深爱着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似乎伤害了她。
他想起了林可儿,他也伤害了林可儿,但她却并不爱他,因为她连孩子都不愿意为他生!
叹了口气,他接着往下看。
小英的童年算得上快乐,至少在五岁以前她是快乐的,虽然家境清贫,但爸爸妈妈不吵架的时候,一家三口的相处也算其乐融融。
五岁以后,小英的生活开始发生了变化,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越来越多,伴随着吵架而来的,就是打架。
爸爸总是骂妈妈不会生:“人家都生个带把儿的,你偏生个开口货!”
妈妈就回骂:“我怎么知道她是个开口货?是我想生她的吗?你在点种,你种的什么你不知道吗?”
两人就翻天覆地地吵,越吵越上火,然后就打起来,妈妈自然不是对手,总是被爸爸扯烂了衣服拖进屋里,小英听见妈妈凄惨的叫声和恶毒的咒骂,心惊胆战地凑到门边看,看见爸爸骑在妈妈的身上,一边狠狠用劲,一边大吼:“我要你给我生儿子!生儿子!生儿子!”
妈妈边骂边挣扎,却挣扎不出来。
小英吓得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叫出来。
打完了架,爸爸气冲冲地甩门而出,从小英身边过,踢了她一脚,她不敢哭叫,忍着疼躲到边上去了。
妈妈大声喊她,小英急忙跑进去,妈妈让她打盆热水来,她要洗一洗,小英端来半盆热水,妈妈一边洗一边咒骂,骂着骂着,手突然向小英脸上伸过来,揪住她的腮帮:“你怎么不是个儿子!你不是儿子跑到我的肚子里来干什么!害得我天天受气!你怎么不去死了!你死了我再生个儿子也不会罚款了!”
小英的脸被揪得通红,疼得眼泪直掉,妈妈提起扫帚打过来,边打边骂道:“你哭!你哭!我叫你哭!我还没把你怎么着,你就把猫尿流起!”
小英不敢再哭,而且从那以后,她都不敢哭了,怕哭声会使爸爸妈妈更加讨厌她。
小英渐渐明白,爸爸一心想生个儿子,没想到生下她却是个女儿,那时候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爸爸原以为计划生育是暂时的,等过几年就会取消,那他们就可以再生个儿子了。谁知,小英一晃都五岁了,计划生育不仅没有取消,反而越来越严格,爸爸越来越生气,也越来越嫌弃她,因此常常和妈妈打架,妈妈挨得多了,也讨厌起她来。
从这以后,家里几乎没有宁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
小英六岁的时候,因为当时入学的学生太少,老师就动员小英的父母,让他们送小英去上学,后来连大队干部都来动员了,他们就让小英上学了。
小英很喜欢读书,也喜欢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在学校里,听不到爸爸妈妈骂架,也看不到他们打架,这个小小女孩的心很快就充满了童贞的快乐。
小英七岁那年,妈妈东躲**,如愿以偿生下了儿子,不幸的是,她生下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双!
那时候,计划生育政策正是执行得最严格的时候,对超生情况控制得很严,而他们还敢违反政策超生,还生下两个!
当地官员们的年终奖泡汤了,这火可就大了,对小英家实行了最严厉的处罚,罚款罚得他们倾家荡产,能搬走的家俱全部以最低的价格就地进行了处理,最后只留下了一张床,还有够一家人吃半年的粮食!
这以后,一家人节衣缩食地过着穷苦的日子,因为穷苦,爸爸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和妈妈越来越爱吵架打架了,而且每次吵到最后,小英都会成为他们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