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都回来了,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秦绍锋握着林可儿的手傻傻地坐了一晚上,秦玉锋和周清扬、欧阳跃川也陪了他一晚上。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几个女人一改以前吵吵闹闹的模样,走进来都很安静。
秦绍锋自然不知道,她们回来的时候,在医院外面就得到了各自男人的规劝,他们奉劝她们,不管林可儿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管秦绍锋对林可儿有没有做过什么,现在都不要对秦绍锋发难,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找罪魁祸首算帐,而是想办法让林可儿尽快醒过来。只有她疏醒了,大家才能弄清楚一切。
看见女人们来了,几个男人便先离开了,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况且病房里也不适宜人太多,男人们走的时候,只是嘱咐女人们,有事赶紧打电话。
秦绍锋一直握着林可儿的手,象一尊雕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不时地和没有回应的林可儿说说话。当然,在别人看来,他更象在自言自语。
几个女人看到林可儿死气沉沉的样子,想起以往她活泼靓丽的风彩,都不由心里一酸,眼中一热,各自落下泪来!
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感到很压抑,欧阳小倩悄悄拉拉冯衣香和方小艺,三人轻轻走了出来。
走到外面,欧阳小倩低声问冯衣香和方小艺:“你们说,可儿为什么会自杀?”
两人都摇头,方小艺说:“我想不明白,小林子一直很乐观的,以前生活那么苦,当个小演员随时被导演骂,被那些演主角的大牌明星欺负,受那么多的气,她整天都笑呵呵的。现在她的生活好了,秦绍锋又那么爱她,她为什么反而会自杀呢?”
冯衣香也说:“我也觉得奇怪,凭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思想单纯,但是又热爱生活的人,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看到她的样子,我觉得好难受……”她说不下去了,几个女人再次眼泪花花起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小倩长吁了一口气,说:“我和可儿以前没有过接触,但认识她以后,我觉得她的性格还是算比较阳光的,和男人们在一起有点害羞,但她的心理并不阴暗,我也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会这样。看秦绍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方小艺和冯衣香都点点头。
欧阳小倩又说:“如果我这样,不知道我们家清扬是什么样子!”
两个女人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会儿,她们都在想,如果自己也这样,各自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
沉默了好一阵,冯衣香说:“别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可儿怎么办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尽快醒过来?”
欧阳小倩说:“这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醒过来!”
冯衣香说:“什么意思?”
方小艺也不解地看着她。
欧阳小倩说:“可儿是自杀的,就是说,她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使她不愿意再活下去了,那么,现在的她能不能醒来就分为两种情况。”
“哪两种?”方小艺心急地催问。
欧阳小倩分析道:“一种情况是,如果她有求生的**,她自己想要活过来,那她的潜意识就会向往活着,在外界的努力下,她能够很快疏醒。但是,如果她根本就不想醒过来,也就是说她自己要一心求死的话,她的潜意识就完全不愿意醒过来,这就危险了,就会出现另一种情况!”
听了欧阳小倩的这一席话,方小艺和冯衣香面面相觑,冯衣香问:“那要怎么才能让她有求生的**?”
欧阳小倩摇摇头,叹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心病要用心药医,找不到她的病症,玉皇大帝来了也没有办法。”
三人便都沉默了,心里都很沉重。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小艺说:“秦绍锋用他的爱应该能唤醒小林子吧?”
欧阳小倩点点头:“应该可以,他们那么相爱,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
已经是林可儿自杀后的第二天下午了,几个女人又聚在外面谈林可儿。
欧阳小倩担忧地说:“应该想办法让可儿尽快疏醒,失去意识越久越危险,时间长了,她的潜意识会完全丧失求生的**,那会更麻烦,那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植物人!”
冯衣香和方小艺一听都着了急:“那怎么办啊?怎么才能让她尽快醒来?”
她们无法想象林可儿成为植物人是什么样子,就这样在床上一直躺着,躺很多年?
那叫她们这群朋友情何以堪!叫秦绍锋情何以堪!
一天的时间,几个女人都不时进去和林可儿讲话,希望她能够听见她们的呼唤。
秦绍锋很憔悴,胡子都长出来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这件事谁也不敢告诉秦继宏夫妇,也不敢告诉东子和干妈。
天黑了,几个人劝秦绍锋休息一会儿,他根本不答话,只握着林可儿的手,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发呆!
特等病房有休息室,欧阳小倩于是说,她们三人轮流休息,以便照顾林可儿,她们也担心秦绍锋的身体扛不住会晕厥,所以也要注意他的动静。
冯衣香不睡,让欧阳小倩和方小艺先睡。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冯衣香削了一个水果递给秦绍锋,他摇摇头表示不吃。冯衣香叹息一声,放下了。
秦绍锋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所有的心事、心情、心语都说完了,他也掉不出泪来了,他的心已经快死掉了!
他的心跟着他生命的另一半在慢慢走远!
冯衣香坐在林可儿的另一边,看着她的脸轻声说:“可儿,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是好朋友,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样闷在自己的心里,然后悄悄地离开,我们连你为什么会离开都不知道!你这样不相信我们吗?我们曾经有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难道你都忘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起来,当我有心事的时候,我跟谁说?”
林可儿仍然没有反应。
冯衣香心痛地看着林可儿,对秦绍锋说:“我们要想办法让她赶快醒来,拖久了怕她更难疏醒!”
秦绍锋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睛很胀很涩,却再也流不出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哑声说:“怎么让她醒?我也想要她赶快醒来,可是她不醒,我能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冯衣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给秦绍锋端来一杯水:“你喝点水吧,不要她还没有醒,你又倒下了,你可千万不能倒,只有你才能唤醒她!”
秦绍锋接过水,一口气喝完了,冯衣香又给他倒了一杯来,他喝了,摇头表示不喝了。
冯衣香看着他的憔悴和颓废,叹口气,起身上洗手间去了。
秦绍锋看着林可儿的脸,手伸上去,轻轻抚模她的脸,说:“可儿,我说过我会爱你一生,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爱你一生!”
他轻轻唱了起来:“我不问前世婚姻,也不问来生缘份,只要今生有你,我就会爱你一生……”
冯衣香走了进来,听见秦绍锋在唱歌,她心里一动,也不打扰他,退回到休息室去,一边听着秦绍锋的轻轻吟唱,一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秦绍锋唱了很多遍,一边唱一边在心里想着他以前对林可儿的伤害,想起林可儿十四岁就被他强-暴了这件事,想着她一个小女孩带着东子艰难度日,他的心又是一阵痛,《忏悔》的旋律在心里响起,歌词也从他的嘴里滑了出来:“有没有一种记忆,让你刻骨铭心,有没有一段过往,让你不能忘记……”
然后是《我的心与你同在》:“……不论时光如何变换,不论岁月来去是如何匆匆,就算容颜已逝,苍天已老,亲爱的,我的心仍然与你同在……”
《我想在梦里守护你》:“每当夜深时分,你都会从梦中惊醒,是谁惊扰了你,让你睡不安宁,我想到你的梦里,赶走那个坏人,为你唱着歌,守护你直到天明……”
秦绍锋唱完了所有林可儿喜欢的歌,她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看着这张没有血色的脸,秦绍锋一边心碎心痛,一边轻轻哼着一首新的歌,这首他临时现编唱的歌里包含着他无尽的伤痛:
“你要到哪里去,是不是要回到远古,可不可以带上我,让我陪在你的左右,如果你不肯回头,就让我跟你一起走,没有了你的爱,我已经一无所有……”
一遍又一遍,他不知疲倦地唱着,唱得深情缠绵,令人心碎!
这首歌后来也收在他的专辑里,歌曲名字是《没有你的爱,我一无所有》。
途中,几个护士轮流来查过几次房,每次来都看见秦绍锋在对着毫无知觉的林可儿演绎他的深情,心软的护士小姐们听着这些歌,看着林可儿沉静的睡脸,也忍不住眼睛泛红。
她们回到办公室都忍不住叹息,有这样的男人爱着,这个女人是多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