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男子并不惊慌,反倒摆出一副从容的模样,一手握拳抵在掌心之下,对赫连煌行江湖大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人认识呢!
“咱们可以到旁边去聊一聊吗?”
赫连煌十分有礼的说。
此时,水若冰正想赶过去。
不料,她的手被一个人给紧紧抓走,想走也走不了溴。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平凡人。
可就是这样的平凡人,从他使出来的巧劲上,水若冰感受到了他的不普通,心想:此人一定是个练家子。
会不会和那个人是同伙祷?
“姑娘,不想死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水若冰便惊声大叫:“非礼啊!你这个流氓!救命啊!”
她边叫边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对准他的眼就是一阵胡乱的拍打。
围观的群众一听说有女子被非礼,几个热心的壮汉,立即围上前,操着粗如拳头的棍棒,对那个男人就是一阵暴打,耳边还有无数的喝彩声。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男子也没有想到,她会在人群中大叫,先是一愣,手还没松开,人已经围到他身边来。
当然,官兵不可能就此放任不管。
水若冰成功摆月兑危机。
再朝人群看去的时候,哪里还有赫连煌的影子。
看来,他们是真的走散了。
……
水若冰好不容易找了一辆马车,等到城东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了。
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眼前的朱漆大门上面的牌匾上雕刻的三个烫金大字--华锦铺。
还没进门,一个年纪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老者迎了上来,言笑宴宴道:“姑娘,想要些什么?”
“望乡米有没有?”
一听望乡米,老者的笑脸僵在脸上,歉意十足的说:“不好意思,姑娘,没有了,你可以看一些别的。”
“没有了吗?”水若冰失望地看着他,难得她大老远地赶到这里,等待却是如此悲惨的结局,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有吗?”
老者摇头,“据我说知,这边除了咱华锦铺有以外,其他的都没货。”
“为什么?”竟然没货。就紧缺成这样?
“因为……商业机密,不便透露。”老者考虑再三,给了她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水若冰先是一愣,脸上带着失意的笑容,“那您什么时候再进货?”要不她等他进货了再来?
“这个……”老者迟疑了老半晌,才缓缓的说:“姑娘,恐怕要到下一季了。”
下……下一季?
那是什么时候?
该不会……
“需要很久吗?有没有具体的时间?”水若冰暗觉不妙,早知道市场如此紧俏,她应该事先派人打探好了再来的。
“少说也要明年夏至。”老者颇为无奈的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份心痛。
“是吗?”那没办法了,那么久,她要不要考虑别的?
“那……老先生,你这里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当酿酒材料的……像望乡米一样的?”
“这个……”
老者一脸为难的看着她,正所谓不在那一行,不知其中的行情。外行人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顾叔,发生什么事了?”
清朗的声音划过两人的耳际,由于声音很好听,水若冰不由地朝门口望去,一个身穿降红色长袍的高挑男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锐利的视线在她与老者之间来回的转。
老者恭敬的回答:“回少爷,这位姑娘想要本店的望乡米,可是,望乡米早在三个月前已经被销售一空……”
男子负手而立,颇具威胁的说:“顾叔,你先去忙你的吧,这位姑娘就则我负责。”
“是。”有了少爷,他就不用再操心了。
老者点头后,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目送老者的背影,降衣男子一改方才傲然的态度,漂亮的嘴角扬起一道温和有余,杀伤力十足的微笑,一双如鹰隼的黑色眸光直射在她白皙脸上,观察着,像是在等待着机会,伺机而动。
“姑娘,实在抱歉,不能满足你的需求……”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具有攻击性,令水若冰不自觉的拉下眼帘,冷静的抿抿唇,“你太客气了。”
既然不能给她更好的服务,她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让人尴尬。
“姑娘,请留步!”
她的脚还没有动,他便已经从她的行动中感受到了她的下一步,沉静的说。
“嗯?”
水若冰仰望着他,疑问道:“还有什么事?”
“只是想告诉姑娘,虽然没了望乡米,不过,在下的手上还有一批从邻国进回来的——供米。”
供米?
那是什么玩意儿?
“姑娘或许不清楚,此米虽然在味道上比不过望乡米,却能够做出比望乡米更醇的酒。”
“是吗?”水若冰怀疑地看着他。
“不信,我可以给你一些样品作为参考……不过,米在仓库里,不知姑娘可否陪在下一起去一趟?”
“很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的百米处。步行亦可。”他回答的很实在。
水若冰考虑再三。
毕竟孤男寡女的,她与他不熟。而且,仓库那种地方本身就很邪、恶……还是不要去的好。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赫连煌的身影,要是他在的话,她就不用担心这无聊的问题了。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姑娘若是不放心的话,可在店铺里稍做休息一会儿,在下去去就来。”
“不了。”
水若冰摇摇头,对于他的提议表示拒绝。
“下次我再带人来看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便朝外走。
……
水若冰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希望赫连煌的身影出现自己的眼前。
她刚才,去了他们停马车的地方,车还在,可就是见不着人。
他,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去的时候又不跟她打一下招呼,真急人!
要不,她先回宫?
反正,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算了,还是去刚才的地方再找一次吧!
兴许,会碰上他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当水若冰找遍周围所有的地方时,就连那些畸角旮旯的地方都扫过了,就是不见他的身影。
水若冰颇为失望的垂下头,闷闷不乐地向前走。“怎么了,朕的爱妃一幅闷闷不乐的模样?”
“皇……皇上……”
水若冰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结果,赫连煌的真姿出现在她的眼前。
最可恶的还是他脸上的挂着那足以扎花她的眼的愉悦笑容。
瞬间,她了解到:此人又在耍她。
耍她很好玩吗?
水若冰极为生气地皱起鼻头,狠狠地磨着自己的牙,十分不满地瞧着他,“还不都是因为你,好端端的见不着人影,你想吓死我吗?”
“不敢,不敢。”
逗弄归逗弄,水若冰愤怒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赫连煌只能举双手表示否定。
“不敢,你还让我为你担心啊!告诉我,你究竟上哪儿去了,让我找了那么久……”
赫连煌指着前面的酒楼道:“方才把那个可疑男子送到官府之后,回来时,已经不见你的踪影,再加上,肚子饿了……”
水若冰的一对水眸里尽是烧得火红火红的怒火,“臣妾……谢谢皇上的抬爱……哼!”
她气死了!
她是个傻瓜吗?
尼玛她一个人在那干着急,而他却在酒楼里吃饭……
“冰儿,你上哪儿去啊!”
赫连煌在她身后追着问。
“吃饭。”他能饿,她就不饿吗?
为了找他,她饭都忘记吃了。
赫连煌强忍住心中的笑意,“那一起。”
当水若冰被带到一个雅间时,桌上摆着的一道道美味的佳肴,她好奇地指着桌子上的食物道:“小二,为什么这里会有东西?”
年轻地小二愣头愣脑的说:“这里的菜是您身后的这位爷刚才点的。”
“谁?”
“就是这位爷啊!”
小二的话音刚落,赫连煌的高大的身姿便出现在她的眼前,水若冰欣喜的脸庞瞬间垮了下来。
“好了,你下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好嘞。”
小二利落关上门,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水若冰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冰儿,别生气啊!我不是等你来了才让店小二开始上菜嘛!来,一起吃!”说着,他一边讨好,一手为她夹菜,放入干净的碗里。
“……”
水若冰无语的看着他。认命了。
她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虽然谈不上坏,却好不到哪里去啊!
倘若下一次,他再对她开这样的玩笑,她岂不是要被她给吓死……
吓死?
为什么?
他不是她挂名的丈夫吗?
她的关心从何而来?
不,不对!
论关系,他俩只是普通的……朋友?
这也说不过去啊!
水若冰垂下眼帘,一手拿起筷子,静静地思考着,嘴里如同咬草根,没滋没味的。
明明眼前的菜色如此的好,看起来十分美味的说。
“怎么了?不好吃了吗?那咱们换一家。”
赫连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出言提议。
水若冰抬头望了一眼,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直接反驳了他的话。
……
回宫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赫连煌沉默去回了崇阳殿,水若冰自然是回冰清宫。
不过,她马车行到的半路上的时候,让太监停下了来,并使唤他离开了。
水若冰独自一人游走于御花园的小道上,静静地欣赏着娇艳盛开的花朵,心情好像平复了不少。
方才在马车里想的问题,似乎理清了。
……
半个月后。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万籁俱静的夜晚。
偶有一丝丝冷风从无名的地方的吹过来。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水绿色宫装的宫女行走于一条无人的小道上。
她手端酒水点心,看来是哪宫里的娘娘饿了,想吃点宵夜,解解馋。
突然,蓊郁的树丛里发出沙沙地响声,宫女起先觉得没什么。
但是,伴随着声音的逐渐加大,宫女抑制不住那颗涌动的好奇心,缓缓地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当她看到一个浑身沾满黑血、长着尖锐獠牙的猛兽正啃咬着已经断了气的鸡,发出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起先,宫女觉得没什么。
当它毫无顾虑地甩掉嘴里的食物,好像有见着新的猎物一样,眼中散发出翠绿的幽光,身姿勇猛地从树林里跨了出来,柔软的前爪上露出锋利而坚实的锐甲,仿佛一挥下来,便可以把肉撕成碎片。
宫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之处,同时,被它逼得节节败退,手中的托盘一落而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并且,酒壶的碎片、酥脆的点心散得到处都是,其中还有向块滚到了它的脚边。
宫女因害怕的口齿打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猛兽继而向她步步紧逼。
“啊——”
非常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高空。
猛兽怒吼似地向她扑去——
……
此后,宫里开始谣传着这样一件事情:夜半的宫中会有身高头大的恶鬼张着尖锐的獠牙四处寻觅着猎物——
……
“主子,该吃午膳了。”
站在一旁的夏竹唤着正坐在椅子前不断看书恶补的水若冰。
自从那次和皇上一起出去,一个人回到冰清宫的主子,变得特别的沉默寡言,整天除了看书,除了吩咐以外,几乎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劲看书,好似要要钻进书堆里一样。
比之前还要疯狂。
皇上自打那次之后,也没有踏进冰清宫了,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也只能在心中臆测。
“哦,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吃完了我会叫你们的。”
水若水挥了挥手,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继续埋头研究书内的奥秘。
“哟,姐姐,你还在忙哪!要不要陪妹妹一起到园子里走一走啊!”
一身桃红色华丽宫装的温锦突然造访不说,就连那说话的语气,似乎变了。
变得看似亲近,实则更加疏远,充满了距离感。
“你让夏竹她们陪你去吧,我的事,陪不了你。”
水若冰回答的也很直接。
她温锦才不管呢,匆忙地走到上前,一手抽到她面前的书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姐姐,这已经是妹妹第十邀请你一起去赏花了,你就不能卖一个面子给我?更何况,这次我还特意帮你请了皇后娘娘,我听说,皇后娘娘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可看你忙成这样,又不好意思派人来开这个口……姐姐,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水若冰抬头,冲她眨了好几眼,深深地吐了口气,拉长了语气道:“妹妹啊!姐姐正忙着呢!等我忙完了,我自然会带你一起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安的。如果没事,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行吗?”上次,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打击。
如果她能够明白制酒的方法,也不会两手空空的回来……
“姐姐,不行,说什么你也得跟我一起去。夏竹,我和你主子有话要说,你怎么不下去啊!”
水若冰不理她,可以。
但是,就连一个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未免有些太过份了。
“……”
夏竹知道,温锦是在主子那里受气了,才把这气往她身上撒的。
这都不打紧,最要人命的是,就连主子都不理她了……
她委屈的垂下头,行了个礼,神色黯淡的退了下去。
见水若冰继续拿着书读,温锦不禁走到她面前,两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轻轻地摇晃道:“姐姐,我不允许你这样无视我,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给弄出去……”就算是拉也要把她给拉出去。
“好啦好啦!”
她水若冰算了服了她了。
没想到纠缠起人来的性子如此的烈,她当初真是太低估她了。
“你同意了?”温锦是高兴了。
水若冰倒蹙起了眉头,“不同意的话,你是不是就放弃了呢?”
“当然不。”她今天的任务就是负责把她给骗出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
“妹妹,你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哀家的面前了。你这是在向哀家抗议上次邀请你、并让你失去萌宠、差点儿丧命的事情?”
她、温锦、皇后、还有她那个讨厌她的妹妹水若霜四人,一同坐在御花园里的那个大八角亭内,聚在一起聊“家常”。
“姐姐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妹妹只不过,想潜修关于酿造方向的事情,常常因此而忘记时间去姐姐那儿了……这都是妹妹的不对,还请姐姐原谅。”
水若冰怕她误会,从而道出了实情。
水若雅端茶轻轻地啜了一口,透过盖缝瞅着她,垂下眼,整理了一下袖口,“倘若妹妹说的这些都是实话,那姐姐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