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呼啸的狂风吹舞沙粒滚动,一片一片,无有尽头。
破败残壁阴影,一群女人啜泣落泪。黑人妇女捂着肚子靠在墙根,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都别哭,人总有死的一天,我只不过是早些罢了。”
“大姐……”
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凉,喉咙发干,嗓子发痒,黑人妇女用力在月复部按了一把。
污血涌动,疼痛加身,黑人妇女喘了口粗气,艰难的露出个笑脸:“我不行了,咱们这座小镇也呆不下去。你们跟着劳拉找个地方继续过活。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人类,更……更不要进……进……城。”
怒睁的眼带着叮嘱,露着不甘,黑人妇女的离去让一群女人失去了主心骨。
怎么办?大姐没了,我们怎么办?
女人们望着黑人妇女死去的尸体,望着她无神的眼眸,除了哭泣再也不知道其它。
一直蹲在黑人妇女身边的白人女子轻轻抚上她的双眼,转头抹掉眼泪,带着哭音下令:“大家收拾一下,马上离开,我们时间不多。”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哭泣的女人们一愣,随后又是一惊,其中扎着一头麻花辫的黑人女子呸!的吐了口唾沫:“劳拉,大姐刚死,你就准备接手团队?别忘了,大姐是黑人。”
黑人?白人?
天生分明的肤色让仅剩的一群女人迅速分成两批,对峙在无形中展开,麻花辫不屑的瞪着劳拉:“别以为会开车就了不起,平时可都是我们冲在前面。”
为了保证驾驶员安全,黑人妇女在世时,一直避免让劳拉参与战斗。这种优待在黑人妇女见在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矛盾,但现在黑人妇女死了。
劳拉困惑的望着麻花辫,实在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闹矛盾。而且还是大姐一直避免的种族矛盾。
黑人天生耐力好,暴发力强,注定她们在战斗时更加勇猛。白人虽然差些,但在远程攻击方面却显得更加冷静。
可是,正因为有着如此明显的区别,两帮人才埋下了矛盾。而这矛盾也随着威望极高的黑人妇女死去彻底暴发。
作为白人代表,劳拉性格过于软弱,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当领导人。而长期战斗在第一线的麻花辫则不然,她救过许多人的命,那种生死之间建立起来的威望,足以让她在黑人妇女逝去后抗起大旗。
只是,她就不想想?没有劳拉的车技,没有劳拉的教导,她们现在还有谁能开车,谁会开车?
劳拉并不怕死,也不是一直想罢占驾驶员的位置。而是她们当中,的确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劳拉的天赋决定了她的成绩,决定了她的位置。
妒忌?没有一点意义。不过,它却能埋下祸根。
没人会想到劳拉几次把她们从生死线上拉出来,更没人想到她们休息时,劳拉坐在驾驶室中是如何的拼命。
她们战斗在第一线,只需要对自己和身边的同伴负责。而开车的劳拉却肩负着所有人的生命。一个不好,车毁人亡。
有人想过吗?没有。
她们只看到了劳拉享乐的一面。不需要上前线,只是偶尔在艰难的战斗中出手。平时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她们拼死拼活回来,然后微笑着吃掉最好的部分。
凭什么?就凭你会开车?
不信,不服,怨毒,各种各样的眼神望来,劳拉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没有离开。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劳拉内心深处的怒吼,即使是同一肤色的白人,也没有谁出声。她们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
劳拉起身了。她没有去看麻花辫,也没有去看那群白人,更没有去看那群黑人。孤独的,伤心的掏出两把短刀,沙沙的挖着坑。
沙子很好挖,劳拉挖的很快。
泪珠滴落,转眼即散,天空娇阳似火。劳拉把黑人妇女埋进坑里,轻轻抚上沙尘。当最后一抹细沙埋过脸颊时,劳拉站了起来:“两辆车,我要开走一辆,按大姐的要求,愿意跟我走的上车,不愿意走的可以跟她。”
话落步行,望着从身旁默然走过的劳拉,麻花辫嗒嗒两步挡住去路:“车是大家共有的,你想走可以,车留下。”
讥讽的望着眼前的白人女子,麻花辫歪头狞笑,小辫子舞动如蛇。
劳拉出手,毫无预兆的出手,两道弧光闪过,麻花辫成了光头,断折的发辫散落一地。
“让开。”
短刀归鞘,阔步前行,几个白人女子互相看看,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一群僵立的黑人。
“沙蒂,就这么放她们走?”挻着一对篮球的黑人女子不甘的望着离去的一行人。
变成光头的麻花辫面色恶毒的模着秃瓢:“当然不会。”
枯涩的风卷起沙子,打着转飘向远方,一片连着一片,整个沙地都浮起半尺高的尘埃。
劳拉开着车,嘴里尽是苦涩。驾驶室里只有她自己,后面那群女人说什么?她不想听,没有意义。她的性格不适合当领导,她也从来没有冲在第一线战斗。但并不意味她没有实力。恰恰相反,她的实力很高,比黑人妇女还高。这也是黑人妇女临终前粉为什么把位置交给她,而不交给麻花辫的主要原因。
麻花辫是员猛将,临战决断,瞬间暴发都是把好手。可是她太冲动,作为一个领袖,冲动只能带领团队走向灭亡。劳拉性格软弱,但脑袋好使。一直以来黑人妇女都把她当成智囊,矮子里拨高个,劳拉的上位其实也是一种被迫。
方向盘狂转,雷达出现几颗光点。放八百年前,雷达范围只要愿意,可以覆盖整个星球,可是现在却出不了五公里。
战争带来的地磁灾难,虫族留下的干扰风暴,让残存的雷达失去了原本的效用。劳拉仔细看了看屏幕,方向盘再转,手指如同幻影拂过,啪啪脆响,悬浮车在沙地拖出一道圆弧沙浪。
“冤家,希望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一面就好。”
白云之上,疯狂加速的贝戈伯德心里一个咯噔:“快点,再快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