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声闷气压住阵角,斯拖克顿甩了甩长鼻:“老板,丰收之谷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您。为了爱戴您的兽人,为了眷恋您的女人,为了我们的明天,请您离开。”
四目相交,坚定如山,知道猛犸刀圣打定主意的东辰,狠狠骂了句法克:“听我说,你留下肯定死,我留下却能活。外面还有十头飞龙,完全可以伪装成虫子逃跑。”
“带我一起走。”长鼻子象没有上当。
东辰被这倔象气着了:“混蛋玩意,你长的又不像虫子,带上你咱两都得完蛋。赶紧给我滚进传送阵,不要浪费时间!”
砸落在地的门框不停发着嘎吱,扭曲的房间到处透着裂痕,压在中间的传送阵不规则的晃动起来。
心里大急的东辰怒声暴喝:“赶紧滚!”
象眸泛红穿过湛蓝,深深看了眼发狂的老板,斯拖克顿咬牙栽进传送门,失去另一侧压制,合金板剧烈摇晃起来,转眼就将法阵破坏。
眼睁睁瞅着星散的光点,拍拍把金属板收起,东辰一个纵身跃出房屋,人才刚走,后面就成了废墟,跳上高塔四望,到处都是虫子的身影,到处都是血肉残尸,螳螂,黄锋,疯狗,仿佛冲进村庄的小鬼子,见人就咬,逢人遍杀。
手持能量枪的士兵聚团抵抗,却怎么也防备不住。挡得了地下,挡不了天上。远处天空,越变越大的宿主徨若远古魔神般飘来,瀑布样的紫黑黏液随着移动播洒一路。
看着他,东辰心里明白,芬多门萨完了!
恐慌蔓延,绝望来袭,通过各种渠道知晓城防破灭的平民,拖家带口向后逃去,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不时有父母拍打着哭闹的孩子。聪明的家伙只带少许家什轻装跑路,贪财的大包大揽带了一堆。
打声呼啸跃上飞龙,临空观望的东辰无喜无悲,这场本不应该发生的灾难到底怪谁?怪士兵不出力?还是怪元帅临阵跑路?纵观整片战场,其实最应该怪的,就是那些早已无踪的当权者。s极武器不解封,想把别人拖下水。到头来连家底都陪了进去,临走前也不说辉煌一把。光顾着逃命,却不知道给虫潮来几下狠的。
难道他们就不明白,跑的再快也改变不了下场?
心思复杂的立在高空,东辰忽然生出股鄙夷。日沉西方,天降凄凉,清冷的月色似乎染上了丝丝血红。呼啸的劲风来袭,惨烈的凄嚎传向远方。
虫子,进城了!
彻底撕碎城防线的虫潮,嘶吼着甩开大步,在美好的城市里留下无边的创伤。它们推倒房屋碾碎建筑,挥舞着铡刀,啃咬着利口,毁坏一切所能看到的东西。落在后排的人类绝望开枪,可是哪里又是虫兽的对手?
枪火带不来希望,只能引来更大的灾难。
悲剧每一刻都在上演,高尚与卑劣轮番上阵。有舍身忘死的烈士豪杰,就有卑鄙无耻的小人恶棍。
大难临头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本性,瞅着下方呼喊家人离去,自己迎上虫口的男人,东辰心里有种莫名的震憾,可就在想要出手帮助时,却看到了另外一幕。同样的家庭,同样的男人,可是在生死关头,却把妻子儿女推了出去。
狰狞的螳螂挥起铡刀,只一下,就刺穿了妇人的胸膛,到死,妇人的眼睛都没闭上,迎着妇人涣散的瞳孔,丈夫踉跄着向后跑去,边跑边喊:“别怪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哭闹的孩子从母亲怀里滑落,眨眼便被踩成烂泥,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性到底高尚还是卑劣,立在飞龙头顶的东辰陷入沉思,四周飞过的黄蜂有些奇怪,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飞龙的存在与淡淡的威压,却让它们本能远离。
惨剧还在上演,绝望还在侵袭,等东辰回过神,满眼都是废墟,先前还算完整的街道,已经班驳处处,红的绿的交织一起,死掉的虫兽,扯碎的残肢,人类在灾难面前是如此渺小。驱龙向前,虫潮已经攻占城市,只有零星的地方还在抵抗。
回首望去,一只只巨型虫兽正在缓缓前行。喷火,金甲,猛犸,飞龙,低阶炮灰完后,高等兵器登场。对虫族来讲,消耗战永远都是低阶炮灰的事,而一锤定音的买卖却是这些大家伙的活计。
“是时候离开了。”一声叹息,飞龙腾空,带着十只虫兽飞向远天,东辰离开了这片流血的土地。
密林深处,离芬多门萨千里之隔的低谷,西多夫正在发愣。空间跳跃这种失传技术重新现世,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憾,而更让他感到震憾的是,这种技术竟然来源于魔法,而不是科技。大宇宙时代,只要有钱,星际投影都不是问题,这也是人类之所以称霸太空的依仗。
可是一场虫群风暴毁灭了所有,或许还有抵抗,或许早已完蛋,失去星际联络,谁也不知道外太空是什么样子。联帮到底还存不存在,自己是否成为弃民。八百年没有联络,谁也不敢把问题捅出。但在见识传送阵的一刹那,西多夫沉寂的心思动了。
也许可以用另一种力量重归星宇,用魔法代替能源,战舰未必不能腾空。
为了实现心中想法,西多夫放段向安若拉请教,可是忧心东辰的史前女士,根本没给他好脸色。无奈气氛的联邦元帅只能去找同样身为人类的贝戈伯德。
说明来意满眼期盼,脑袋快被折磨疯的科学怪物当场拍了桌子:“别他码再跟我提魔法,也别跟我提科学,这两个该死的玩意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你再想想,不需要共通,只需要替代。”一番解释,神情担忧。
拨了根烟叼在嘴角的贝戈伯德失声讥笑:“知道么,你就是个傻瓜!魔法文明一万年,比咱们人类还要悠久,但他们却没有上天。究其原因,就是魔法元素的力量离不开星球。”
颓然坐倒,不甘沉思,西多夫望着天空忽然睁大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