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组织新帮派呢?为何要拉拢一些孩子?宋铮想起前几天的傍晚,自己从山西面馆回来时,就被一群孩子跟踪。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新的帮派肯定是将自己作为一个报复目标。这也难怪,铁龙帮毁于自己之手,这些孩子失去了亲人,兴许也失去了生活来源,对自己肯定抱有怨恨。宋铮不禁有些懊恼,如果和成年人明刀明枪地较量,自己倒不怕。可这些孩子呢?特别是竟然有七八岁的,自己如何能对他们下手?再说,这些孩子一旦加入了狗屁帮派,将来肯定是走歪道。自己虽然是个贼,却算得上有点良心的,别人呢?
想到这些,宋铮不禁恨起那只幕后黑手来。
燕堂见宋铮久久没有说话,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宋铮略一考虑,“既然又有人不老实,那你就利用原来的关系打听一下,到底后面是谁?以那个梁麻子的智商,应该不会在孩子们身上打主意。另外,有了新消息你也不用到文院来,你不是每隔一天就到武院去吗?你去找一组一个叫石存宝的,把消息告诉他就行。咱俩尽量不要单独见面,以防有人看出马脚。你没跟别人说起过咱们的关系吧?”
燕堂道:“没有,我哪那么不知轻重。”
“那就好。”宋铮道:“如果真有人打听这件事,包括你的媳妇和孩子,你要告诉他们,统一口径,就说一个远亲与武院的杨副总教习认识,送了点银子,所以去了武院。”
燕堂点了点头。宋铮吩咐他趁着夜色回去,然后开始思忖这个新帮派和那些孩子的事。胡统学胡知州为了捞名声,对铁龙帮下了狠手,很多人被重判。这故然大快人心,却引起这些人对自己的痛恨,毕竟“宋小郎只手除黑帮”流传得可是太广了。这只幕后的黑手,一定要尽快除去,不然的话,麻烦不小。
宋公子的麻烦还真不少,原因就是他出的那个主意。半个月前,贺谦与胡统学方面的人商谈后,很快就苏公祠及超然台的开放达成了协议。胡统学痛快地把密州军的军饷拨付了。至于所谓的超然台管理会,被改成“苏公院”,意思是每到开放日,超然台和苏公祠那块地方,便单独成了一个“院”,隐然与文院或武院一样。苏家的一位耆老荣任苏公院总教习,赵桓与贺谦兼任了副总教习。改个名字倒不要紧,只是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协议规定,在武院门口把门的四个人中,一半是武院的,另一半居然则由文院出。文院这边选人的权利,被赵桓交到了姚长青手上。宋铮三月十八下午到武院上课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看着训练场旁边叮叮当当开始建设的苏公祠,不禁暗道,这又是一个冲突之源。
当天傍晚,宋宅来了一个意外之人,竟然是文院一组的组长苏珞。宋铮与他几无来往。除了苏珞曾狗仗人势曾问宋铮要过一两银子外,宋铮还真没注意这么个人。宋铮上课的时候,只是老老实实地听课,上完课就回家,只是与几位坐得较近的同窗说过寥寥数句话,对苏珞自然不屑说什么。
苏珞这次倒还比较诚恳,首先就上次收银子的事道歉,宋铮对这种小角色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虚应了两句。后来,苏珞提出一个请求,那就是请宋铮将自己的名字写下来。并解释说,每年的春游赛诗会,都要将优秀的诗选出来,单独刻印,出一本诗集。而几位文院教习和同学会的正副会长的名字也会附录于诗集之后。出于对组织者的尊重,今年姚长青别出心裁,想请几位教习和同学会正副会长,都将自己的名字用手写出来,然后根据手写体,单独制成字模,最后印刷。还说这是对春游赛诗会组织者的尊重。由于单独制作字模比较麻烦,所以要提前准备。因而,姚长青派苏珞过来,要宋铮的手写体名字。
宋铮隐约感觉此事不太对劲,便灵机一动,采用了郑板桥所谓的“乱石铺街体”,将名字写得怪模怪样,倒别有一番风味。
苏珞拿到宋铮名字的手写体,大喜过望,连连感谢宋铮,让他完成了姚长青交待的任务。就一个名字,不至于让苏珞激动成这样!宋铮更感奇怪。所以,苏珞一出屋门,他就火速换上已经让茗儿制作好的黑衣,并带上机括,悄悄溜了出去。苏珞脚程不快,再加上三月十八月色尚且明亮,所以宋铮很容易就跟踪上了他。
苏珞出了宋宅后,便沿着小路一直向北,还不时地向后观望。宋铮走起路来轻若狸猫,又善于隐藏身形,自然不会让他发现。苏珞走到女院围墙处,便开始沿围墙西北方向走去。等走到文院西北角的时候,围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小门。苏珞敲了敲,一个人开了门,并向苏珞身后瞅了瞅。躲在树后的宋铮辨认了一下,并不认识。
等苏珞进门后,那人又将门关紧。宋铮急忙上前,通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小院,正对着的屋子里隐现灯光。
文院的围墙近有一丈半高,要是以前,宋铮并没有办法越墙。不过,他刚做好了机括,正好派上用场。宋铮向另一边走了走,又稍稍离开墙两丈,按了一下腰间的机括,钩索便弹出。宋铮又向后抻了一下,确定钩住了围墙另一面的青石缝,便开始向上攀爬。很快就来到墙上,宋铮用利用钩索跳下墙,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院**于文院围墙之外,其正门朝西,而苏珞刚进的小门在院子的东南角,与文院内相连。
宋铮收起绳索,悄然来到窗外,用手沾唇,然后捅破窗棂上的纸,抬眼向里观瞧。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姚长青、贺恩泽、苏珞和一位不认识的少年。看打扮,应该是文院的学生。
只见苏珞欣喜地从怀里将宋铮写的字拿出来,“长青哥,看,我把那小子的字拿到了,嘿嘿,这一下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姚长青将字接过来,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怪模怪样的?宋铮就写这种字?”
苏珞道:“应该是,当时他很顺手就写出来了,一点也没犹豫。”
“那你是怎么给他说的,是不是用的我教你的借口?”姚长青表情严肃。苏珞连忙将整个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喝得什么茶,婢女多么漂亮都说得清清楚楚,端的是好口才。
姚长青寻思起来,贺恩泽忙问道:“长青,有什么不对劲吗?”
“现在还没发现,不过,让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提到了赛诗会可能会花不少银子。我感觉有一点不妙。哼,他不说银子还好,一说,倒让我想到了这个妙计。”从姚长青脸上,宋铮看到了一丝凶狠。
贺恩泽也笑了一声:“长青此计甚妙,赛诗会上,咱们三管齐下,定教这个家伙身败名裂。”姚长青摇了摇头道:“切不可大意,这个小子能仅凭一点哑药,就能让铁龙帮除名,哪是等闲之辈!”
贺恩泽不再出声,姚长青转而问道:“苏珞,你那几个学生找好了吗?可是对好了口径?”
苏珞忙道:“都说好了,都是咱们的人,一个是我本家的兄弟,另两个是赵家和侯家的人。宋铮敲诈我们银子的时间、地点,还有当时他说的什么话,我们几个都编排好了。如果是对质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遗漏。”
宋铮在外面愣住了,自己什么时候敲诈过他们?(求收藏,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