嫱儿赴江宁的事商定了,陆恒山夫妇进了后屋。宋铮刚要和陆嫱、茗儿说说话,陆弘却上前拉住他,“小郎,快来,我给你商量件事!”
宋铮只好向着茗儿二人笑了笑,“我去去就回!”
“嗯!”陆嫱低声应着,像极了听话的小媳妇,惹得宋铮心里软软的。茗儿则横了他一眼,一把拉起陆嫱,“走,我们再去看看那些菊花。”两个人娉娉婷婷出了屋门。
望着二人的背影,陆弘叹道,“小郎,你真有本事,两个都能降服,为何我一个都弄不下来!”
“臭小子,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吗?”宋铮没好气地道,“昨天送花,可博得佳人一笑?”
陆弘模了一下脑袋,“小郎,我可是你大舅哥,你对我态度要好一点!”
“哟?还想给我摆架子?我还是武院临将呢,你不过是我手下的兵!有你这样给上司说话的吗?”宋铮把陆弘吃的死死的。
在谁大谁小这个问题上,陆弘不敢与宋铮争辩。想到自己的事,陆弘又愁眉苦脸起来,“小郎,你说说那个丛玉霜,我好心好意给她送花,她不仅不理,还差点把花扔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宋铮倒真是惊讶了,这丛玉霜不是爱极了三色菊花吗?陆弘眼巴巴地给她送去,却连个好脸色也没有,真是怪哉。难道是因为自己?自己也没惹她啊,去年倒是有点旧怨,可自己还作了一首诗,劝慰她。那点破事,早应该烟消云散了。
“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弘将事情细细道来。昨天,陆弘得了花后,与小三子一路追着丛氏兄妹而去,一直到了右路兵马使府门口。丛玉霜见了陆弘,脸色冷冷的。陆弘不敢上前搭讪,只好硬着头皮,将花交给丛戈,让他转交给其妹。丛戈倒是热情,连声感谢,还要拿银子。丛玉霜却道,不要宋铮的花,还要上前把花扔了。丛戈连忙将花抱好,丛玉霜却不理他,扭头进了府。丛戈只好向陆弘表示歉意,还说抽空到守备府来,拜访宋铮。
陆弘吃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宋铮一听,这事还真与自己有关。不知道这位丛大小姐,因何会对自己大发脾气,好像怨念还不小。
饶是宋小郎再足智多谋,也猜不透丛玉霜的脾气,对陆弘的境遇爱莫能助。惟有劝慰陆弘,等丛戈上门时,代他仔细打听一下。
陆弘无精打彩,宋铮心中不忍,只好道,“陆弘,估计是你这满脸的疙瘩吓坏了人家,从明天起,我给你弄个食疗的方子,想法把你这满脸的疙瘩去除。也许那丛小姐会另眼相看。”
陆弘一听,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道,“小郎,你真的有办法?”
宋铮点了点头。青春期的少年,长几个痘很正常,只是陆弘脸上的规模大了一点。这种事,人们也不认为是什么病,所以陆弘尽管苦恼,也没有找大夫诊治。
宋铮又沉吟了一会儿,道,“陆弘,你的年龄也不小了,陆叔叔没有给你取亲的打算?”
“我爹爹说,等我中了武进士,再给我取亲。我也觉得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不闯出一份事业,何以家为!”陆弘倒不着急。
宋铮嘿嘿一笑,“还何以家为呢?我告诉你,如果你能先纳个妾室,对你脸上的疙瘩有些好处!”这倒不是胡说,陆弘身上激素分泌过盛,先过过生活,平衡一下,疙瘩也会少一些。
“咦?”陆弘瞅着宋铮,上下打量着。
宋铮知道他的龌龊心思,不禁哼了一声,“小爷我年纪小,还不到长疙瘩的时候!先说说你,有没有中意的丫头,先纳过来!”
陆弘模了一下后脑勺,“小郎,你说的是真的?”
“我好歹也算半拉子大夫,你爱信不信,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
“我信!当然信!”陆弘嬉皮笑脸地道,“小郎,你看看翠雨怎么样?”
“那个胖丫头?嗯,模样还算周正,看上去是个能生养的。不过,这事我帮不上忙,你自己说去!”
“小郎,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陆弘脸色变化极快,马上哀求起来。
宋铮哼了一声,只好琢磨了出一个主意,他让陆弘先托陆嫱,去问问翠雨的意思,看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如果人家愿意,就请个正儿八经的大夫来,借大夫之口,劝导陆夫人给陆弘纳妾。
至于丛玉霜那边,不急在一时,等陆弘功成名就后,再正式提亲也不迟。
听了宋铮的计策,陆弘欢呼雀跃,“小郎,真有你的,不白把妹妹许给你!走,找嫱儿去。”
“你找抽呢?你现在去,嫱儿定是以为我给你出的主意,到时候非扒我的皮不可,你明天自己偷偷去说。”宋铮瞪了陆弘一眼,“现在,你去陆伯父那里,看看他有什么差遣!”
仿佛应了宋铮的话,陆恒山从后屋出来,吩咐道,“陆弘,你跟我去一趟总督府!带上两盆‘田翁留香’!”
陆弘先是一愣,接着暗暗向宋铮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你真牛,这个都能猜到!
宋铮嘴角翘了一下,自己把花交给陆恒山,就是为了让他巴结上司。不是宋铮能猜,而是主动为陆恒山提供了方便
最终,十盆菊花作了分配。两盆要送给乔震川,两盆送给侯文宪,左路兵马使肖定国与右路兵马使丛逵府上,也各送了一盆,知州许金堂也送一盆。余下的三盆,则收在守备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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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好消息不断传来。
一是皇城司把许金达逮了起来,罪名是私通金国,好一顿吓唬。不过,只关了他一天,因为这小子连晕带吓,已经丢了半个魂,皇城司的刑堂也太恐怖了,陆智怕把人吓死,与宋铮商量后,只关了他一天。接着,侯仲连迅速出手,硬生生地把许金堂手里的五百股买了过来,每股倒也给了十五两银子。
二是,历城三大公子,均把买股的钱交到了吕大富手中,吕大富没动宋铮手中的股份。而是自己拿出了七五十百股,孙守正拿出一百五十股,綦松拿出了一百股,将这一千干股卖给了三大公子。宋铮知道的时候,双方已经完成了交接,宋铮只好接受这种安排。当然,乔尚也出面,解决了乔参将那边的问题。
三是,宋铮陆恒山求了二十名军士,护送茗儿回密州石山镇宋家庄,借看望小女乃女乃的名义,去取部分鲁王秘藏。那批秘藏被宋铮藏好,其中一小部分就埋在自己所居住的西院内。茗儿以替宋铮取书为名,能取出一小部分。另外,茗儿还有一任务,那就是到密州文院,把贝乐业找来。宋铮已经找过侯仲连,让其出面,将贝乐业挂名到齐州文院。实际上,宋铮是想让贝乐业代替自己,学着打理汇通商贸行的事务。贝乐业家世代经商,他自己也非常聪慧,能替宋铮撑起摊子。
当然,宋铮主要的精力放在对付徐登诚身上。他的底细,宋铮也打听清楚了。徐登诚的确与皇城司和暗鹰都有联系,不过,却不偏向任何一方,对皇城司和暗鹰都非常配合。想必他知道,皇城司和暗鹰都不好惹,只有稳稳当当弄好榷场的生意,顺便看住徐明轩就行了。
既然如此,宋铮便亲自出手,潜入其府中,用迷香将其弄晕,然后灌入哑药,使其口不能言。徐登诚身边尽管有几个护卫,却都是庸手,以宋铮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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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铮入军营的前一天的下午,徐明轩与宋铮,在吕春家的小院重新会面。
“小郎,那老贼现在口不能言,找了好多大夫,也不管用。”徐明轩喜形于色,“真想不到你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
尽管宋铮功夫非凡,徐明轩也猜想不到是宋铮亲自出手的,还以为宋铮身边有别的高人。在对宋铮的“实力”暗自啧舌之余,越发觉得宋铮神秘起来。
这种事,宋铮自然不会诚认。他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徐登诚年龄大了,突然得病不能说话,也是很正常的!”
徐明轩愣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连忙道,“对!对!徐管家操持家务,劳累过度,以至中风,实在可惜!”
宋铮轻轻点了点头,徐明轩嘿嘿笑了一声,“听说那老家伙不能说话后,我赶过去探望,还为他请了历城最好的大夫。一番动作下来,那老家伙面有惭色,似乎对自己做的事有些后悔!”
宋铮眯着眼问道,“徐兄是不是也心有不忍呢?”
“哼!不忍个屁,这个老家伙虽然有些愧疚,却没有把他与暗鹰和皇城司联系的事交待给我,而是派人快马赶往江宁,向他的主子报信。”
宋铮沉吟了一会儿,道,“暗鹰和皇城司的事,徐兄不要掺和了,就算徐登诚交待给你,你也不要接,让徐家再派人来接手这一摊子,我们的战场在江宁。否则,一旦你真正接手了这边的事,就不好月兑身了。我劝你也给你叔祖写封信,就说徐登诚病不能言,自己撑不起这安抚使的差事,要求回江宁侍奉父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徐明轩面露喜色,“这样的话,我可以明正言顺回江宁了,而且给人的印象是不堪大用。这样就会让老二和老五轻视我,我也好在暗处着手对付他们。”
徐明轩果然是个聪明的角色,宋铮一提示,他便想到了今后在江宁的行事方法。
两人又商谈了一些商贸行的事,这才分了手。
宋铮叹了一口气,一提到暗鹰,宋铮便想起了木玉。宋铮曾到武院门口,找那位给自己传递过消息的下棋老头,那个被人们称作田老头的老人,却没有找到。一打听,才知道老田头去年冬天得暴病去世了。宋铮也暗自向皇城司的陆智打听过,陆智也不知道木玉的去向。只是说从今年年初开始,山东路暗鹰已经换了一个名为郦乃翔的大统领。
木玉去了哪里?宋铮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