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宋铮立即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97小说网就连那名家丁,也没缓过劲儿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家的主子报了家门,宋铮还敢动手。
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宋铮已经欺身来到,左手探出,捉住这名家丁的右手,反手一拧,就将这名家丁背过身去。宋铮右手的短棍狠狠地朝着他的手腕一击。实木硬棍重量虽然不大,但宋铮出手迅猛,击打的是他手腕的侧面,只听咔的一声,家丁的手腕已经扭曲变形,宣告报废。
不等家丁的惨呼响起,宋铮抬脚就踹在他的上。家丁向前一趴,一下子匍匐在黄岳的脚下。唬得黄岳一跳,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仅余的两名家丁和那名老者,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拥到黄岳身前,戒备地看着宋铮。
宋铮仍然冷着脸,半眯着眼,狠狠地盯着黄岳。手中的棍子上,斑斑血迹分外耀眼。
“小伙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位可是宰相府大公子,当朝国舅,不是你能动的!”青衣老者声音浑厚,威胁之意却溢于言表。
“笑话!”宋铮不屑一顾地道,“我虽然刚至江宁城,却早已听说当今宰相贤德敦厚,太后娘娘更是母仪天下,娴美仁淑,天下莫不交口称赞。岂是你这等调戏良家女子的鼠辈所能攀附的?你若再胡言乱语,冒充皇亲,我便抓你去报官,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青衣老者脸色微变,“今天的事情,你尚没弄清楚,就动手打折我两名家丁手腕,是不是太狠了?”
“呸!”宋铮啐了一口,“我还用问吗?我家小厮被你们打得鼻青脸肿,倒地不起,我的妻妾一个被擒,一个被打,你们一群大男人,竟然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何其毒也!我杀了你们的心都有!”
宋铮骂得痛快,心里却暗暗叫苦。不是他不想教训一下黄岳,而是在黄岳侧面,突然出现了两名黑衣汉子。这两人一个麻脸,一个短须,都是腰宽背后,臂长脚大之辈。他们的手上青筋隐突,一看就是正暗暗蓄力。
这两人原来隐藏在人群里,在宋铮打倒几名家丁时,并没有露面,等宋铮要向黄岳逼近,这两人便钻出人群,保护着黄岳。想来这是黄岳的暗卫,只有等黄岳本人有危险时,才会出手。
除了这两人外,青衣老者看上去也同样功夫不俗。宋铮估计,自己要打倒他,也要费一番工夫。
有这三人威胁,宋铮压力陡增,他知道,今天要收拾黄岳已经不太可能了。现在,青衣老者想给他谈判,他倒乐得如此。能好好骂骂黄岳,给嫱儿出口气也好。
陆嫱和翠雨、二黑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真没想到,这个额上带疤的华服汉子,是宰相府的大公子。无不约而同地为宋铮担心起来。连刚刚醒转、立住身形的青山,身子也吓得晃了一下。
茗儿则狠狠地盯着黄岳,她恨黄家所有人,这个黄岳恶名在外,自然更招她嫉恨。至于瑟儿,本就是大金公主,虽然现在托身宋家当丫环,却不把黄岳放在眼里。
“骂得好!”人群中有人嚷开了,自然是那些胆大之人。至于胆小怕事的,在黄岳报出家门后,就悄悄的溜了,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不惹祸上身就好。
“你胡说八道,这两位佳人头未盘起,分明是云英未嫁,怎会是你的妻妾!”黄岳在一边叫嚷开了。也惟有这厮,此时还把精力放在女子身上。
宋铮冷哼了一声,“我们名分已定,婚约已下,难道还要专门告诉你?你这狂徒,调笑我的妻妾不说,还敢冒充黄府的大公子?简直不堪为一个人字!”
“上啊!打他!”一个闲汉在人群里又叫嚷起来。宋铮刚才打得威风,现在骂得痛快,人们听得过瘾,看得热闹。再说,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楚楚可怜,与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大汉,形成鲜明的对比。人们天生同情弱者,哪有不为宋铮加油的道理。
宋铮暗叹民心可用,紧接着又说道,“黄府二位公子,我在山东路的时候就听说过,大公子勇武不凡,二公子诡计多端,一文一武,著称于世。岂是你们这等瘪三所能冒充的?”
宋铮的话,让黄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方面欣喜自己还有这等名头,另一方面这小子居然不认识自己这个国舅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宋铮的一句话倒挺对他的味口,老二本来就是诡计多端嘛。黄岳倒没想到,宋铮恨透了黄嵩,断不会说出“智谋多端”四个字来。
又痛骂了两句后,宋铮冲着二黑一挥手,“二黑,你回府告诉我父亲,让他去宰相府,说这里有狂徒,竟然敢冒充大公子,让相爷赶快派人来。”宋铮的眼睛,却看向茗儿,向她微微扬了一下下巴,又轻轻摇了一下头。
茗儿与宋铮相知最深,自然知道宋铮的用意。她也注意到了黄岳身边出现的两个黑衣人,知道不可能再打黄岳一顿,所以,她转身道,“二黑、小四,你扶着青山,嫱儿、瑟儿,咱们一块儿回去,求老爷为我们申冤!”
瑟儿已经将头发拢起,仍然恶狠狠地盯着黄岳,“你先扶嫱儿回去,我和小郎来收拾他们!”
陆嫱拉了她一把,小声道,“咱们走了,小郎才好行事!”
瑟儿愣了一下,便冷哼一声,扶着嫱儿的另一条胳膊,向场外走去。围观的人自然闪出道路,让她们离开。
“慢着!”青衣老者招呼了一声。他要阻止的,自然是怕宋珏到宰相府申诉。
宋铮捕捉到了青衣老者的想法,佯作大怒。他把棍子向地上一顿,“老匹夫!你还要阻我家人离去吗?你放心,你们由小爷招呼!”
黄岳被宋铮骂得急了,“小兔崽子,你是谁的小爷?穆成、穆通,你们两个上,把那小子给我抓住!”
两名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却没有动。
“快去啊!”黄岳斥道。
“大公子,相爷吩咐过,我们兄弟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短须的穆成沉声道。
“你……好!我自己上。”黄岳一捋袖子,就要扑上前,自然被穆氏兄弟拽住。
青衣老者一看这种情景,只好转口道,“你可是西山先生的公子?”
宋铮装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不错,家父宋珏,人称西山先生。”
老者长舒了一口气,向前两步,低声道,“你看今日之事,是不是就此揭过?”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一块令牌,向着宋铮晃了一下。令牌为银黑色,上面一个硕大的篆体“黄”字。
宋铮知道,一定级别的高官宅第,都有出入门的令牌。当然,这个级别是很高的,最少得到六部尚书、边关总督那样的宅第。看来,对方确是黄岳的人。
宋铮面现惊疑之色,接着脸色又是一冷,盯着青衣老者,沉默不语。他自然有所恃,自己的父亲宋珏,被黄元度看重,若是黄元度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调戏宋珏的儿媳,那还不气坏了。最少,黄岳受一番责骂是免不了的。
就在这时,两个巡街的衙役排众而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怎么伤了人?”等他们看黄岳的面容,其中年老一些的吓了一跳,连忙向着黄岳施礼,“国舅爷,可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
黄岳刚要说话,青衣老者连忙上前,“没事了,一点小悟会。两位差官,没事了。”黄岳只好闷不作声。
围观的群众一听,原来这华服大汉,真的是当朝国舅,吓得一哄而散,那几个曾带头叫嚷的,跑得尤快。满街的人,瞬时跑了个干净,生怕被黄岳惦记上。各个商铺里,不时探出一个个脑袋,又很快缩回去。再危险的事,也总有人好奇!
“这边分明刚刚打斗过,这棍子上还有血。那两个手腕……”年轻一些的衙役还要再说,年老的忙喝斥了道,“老先生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罗嗦什么!”接着,年老衙役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小的赵三,就在这一片当差,大公子若有什么事,尽管招呼小的!”
“走!走!走!”黄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两名衙役连忙转身离去。
青衣老者见宋铮立在一边不说话,忙道,“宋公子,请前边酒楼上一坐。”接着,他便吩咐两名家丁,照顾那五名受伤的随从。
黄岳盯着宋铮,也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再言语。穆成和穆通则松了口气,宋铮感觉到他们不俗,他们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宋铮出手果断,行动迅捷,手法诡异,即便是他们以二打一,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动手藏在怀中的短刀。不过,一动兵器,问题可就大了。非死即伤。西山先生的名头,他们也听说过,是非常受相爷看重的。他们这边伤几个家丁倒不要紧,要是因这种事伤了宋铮,他们可承受不住黄元度的怒火。
离打斗场所几十丈外,是一所太白酒楼。还未到酉时饭点,客人很少。即便是寥寥几个食客,方才也出去看热闹了。现在见黄岳、宋铮走进来,连忙付了饭钱,匆匆而去。
上了楼,宋铮与青衣老者对坐下来,黄岳则坐在另一个桌子上,闷声喝着茶水。穆氏兄弟则坐在两张桌子中间,宋铮速度实在惊人,他们也不敢保证宋铮会不会突然发难。
“宋公子,小老儿慕颐,不知宋公子名号是?”慕颐颇为客气。
宋铮愣了一下,连忙抱拳道,“你就是慕伯伯?小子宋铮失敬了。”他倒真没想到,这青衣老者就是慕颐,因为他与慕伯约长得差距比较大,一点也看不出是父子来。
“怎么,宋公子听说过我?”
“小子与令郎伯约,现在均参加武举大比,故相互认识。伯约兄智勇双全,小子是极为佩服的,我们两人投机,现已是好友。本来小的想到府上拜会慕伯伯,却在这里碰上了。”
慕颐脸色略显尴尬,接着眉头又舒展开来,“你与伯约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