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山洞中虽然沒有吃的,但有了火,总算暖和了许多,宋铮无比感谢自己多年來养成的习惯,金创药、火石之类的东西,自己都随身携带着,否则,郎伯川绝对撑不过去,
又喝了一些热水后,宋铮才放心地让郎伯川睡去,自己则守在山洞口,
两个时辰后,天开始放亮,在洞口查看了一下地形,宋铮暗自庆幸,这处洞口前有数棵大树,从远处看根本发现不了,自己昨夜能找到这个地方,实属侥幸,
宋铮又重新砍了一些树枝,将火弄得旺了一些,看到郎伯川依旧沉睡,宋铮转身出了洞口,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听不到任何可疑的声音,宋铮决定去弄点猎物吃,春阳谱虽然能缓解疲劳,恢复体力,却不是万能的,宋铮也是肚子饿得咕咕叫,
宋铮不敢离得太远,他在洞口周围方搜罗了一番,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竟然发现了一个捕兽的夹子,夹子放得非常巧妙,若非宋铮目力惊人,亦无法发现,大概放夹子的猎户故意将夹子放在洞口附近,而宋铮昨夜沒有被夹到,也算是一种运气,而他几次出入洞口砍树枝,也沒有碰到夹子,算是运气中的运气了,
有人下夹子,那附近定有猎户,只有找到猎户,宋铮就会弄明白自己所处的方位,想到这些,宋铮的心情又开朗了一些,
尤其令宋铮高兴的是,夹子上虽然沒有什么野兽,却有一只冻得干硬的野鸡,大概是用作诱饵用的,宋铮小心翼翼地将野鸡取下,带回了洞里,当即烤了起來,
有一些猎户会在诱饵上下麻药,不过,这只野鸡并沒有,当初宋铮从历城到江宁的途中,曾经向猎户学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一炷香后,野鸡完全化开了,去毛、掏肚,又在那潭清水里清洗了一番,这才正式炙烤,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鸡烤熟了,
在香味散开的时候,郎伯川已经醒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鸡,咽了几口唾沫,宋铮笑了笑,向着郎伯川眨了眨眼睛,郎伯川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鸡烤好了,宋铮扯下一块鸡腿,递到了郎伯川身前,“郎兄,你尝尝这个,比之宫城的味道如何,”
郎伯川一把攫过鸡腿,放在嘴里大嚼起來,嘴里嘟囔着,“好吃,好吃,”油弄到了衣袖上,也毫不在乎,
宋铮呵呵笑着,亦啃了起來,
说起來,烤鸡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两人都已经饥肠辘辘,也就吃得格外香,
很快,一只鸡被两人消灭掉了,宋铮又烧了一点热水,两人喝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大笑起來,
郎伯川笑得眼泪都出來了,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宋铮从未想到,一个男人哭起來居然会这么伤心,让宋铮心里也酸酸的,
足足哭了两盏茶的时间,郎伯川才停下來,两眼红肿着对宋铮道,“先生,你扶我到小潭那边去,我洗一把脸,”
宋铮郑重地点了点头,
,,,,
在宋铮的搀扶下,郎伯川洗漱干净,重新回到草堆上坐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却旺盛了许多,整个人也增添了几分刚毅,
经一事长一智,郎伯川这个文学青年迅速地蜕变着,
“先生,这次逃出生天后,我应该怎么做,”
“殿下倒是看得开,就算我们能摆月兑暂时的追捕,也并非高枕无忧,如果所料不差,我们的对手还会有其他方法等着我们,能不能走出这片大山,还是一个未知数,至于能否翻盘,还是后话,”
“先生又何必欺我,”郎伯川轻笑道,“先生的才智为吾平生仅见,若你都不行,别人更沒法把我带出去,”
“殿下倒是对我有信心,”宋铮苦笑道,“其实,走出这片大山问題倒不大,但外边的情景如何,我可说不准,万一出山就碰到刺客的同党,我们便都交代了,”
“先生说得有道理,”郎伯川点头道,“不怪乎两种可能,一是我那好弟弟一秋人,知道了沒有当场杀死我,怕事情败露,于是起兵造反,使蜀国陷入内乱,二是佯作不知情,暗地里派人继续追缴我们,千方百计阻止我回成都去,”
宋铮诧异地看了郎伯川一眼,
注意到宋铮在打量他,郎伯川用力地挥了挥拳头,“先生,我已经全想开了,纵然我不想到这个皇帝,也绝不甘心像一条狗一般,任人宰割,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沒有什么不能赔的,大不了抵命,”
“那就好,好就好,”宋铮连声夸赞,心里却暗自感叹,郎伯川并非不熟谙政事和权斗,只是有些不屑于搞这些,现在,郎伯川已经回过味來,鼓起勇气要斗一斗,
果然,郎伯川继续道,“我听闻大金皇帝完颜玉生,也是干掉他哥哥后即位的,完颜玉生薄有仁名,对他哥哥却沒有二话,连他哥哥的孩子都杀死了,原來的时候,我对此还不太理解,现在我明白了,为何‘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到这里,郎伯川的眼睛又开始泛红,目光却是十分坚定,
“宋铮放心,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找幕后之人算帐,一群侍卫为我而死,还连累了先生的亲卫张兄弟,我一定要给他们讨个说法,”
提起张崇,宋铮的脸孔抽搐了一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一个男人一旦认准一件事,并矢志不渝地付诸于行动,往往会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成果,
郎伯川对各种情况的可能性进行了分析,居然颇有门道,让宋铮也频频赞赏,
与宋铮计议了半天后,郎伯川道,“惟今之计,还是先要离开这群山之地,我久居庙堂,一些人情事故也许不太懂,这次逃亡,一切都仰仗先生,你尽力放手施为,我配合你就是了,”
“也好,只怕要委屈殿下了,”
“命都要沒了,哪还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郎伯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先生,一切以保命为第一位,”
宋铮暗自叫好,这郎伯川如此识时务,倒能省去不少口舌,
“殿下,我们这一身打扮一出现,估计就会被人怀疑,不如这些,你扮作游山的富家公子,我是你的小厮,我们可以说在路上遇到了强盗,公子被强盗所伤,我背着你慌不择路,失去了方向,殿下,你看可好,”
“那自是好,”郎伯川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姓白名良,成都人氏,你姓木名金,是我的忠仆,这样,我们身上的血衣便都能解释通了,只是……”郎伯川斜瞅了宋铮一眼,“只是让先生化作仆人,有些对不起先生,”
“保命第一,保命第一,”宋铮连连说道,难得郎伯川开了窍,宋铮对逃亡更多了一分把握,
宋铮二人正要商谈一些细节,忽然听到洞外传來声响,宋铮连忙作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郎伯川立即停口,眼睛直瞅着洞外,脸色也苍白了一分,
宋铮凝神听了一会儿,便冲着郎伯川点了点头,又作了一个稍安勿噪的姿势,这才慢慢挪到洞口处,
抬头向洞外打量,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行來,
“哥哥,你说这一次我们能捉到什么样的猎物,最好能捉住一只野猪,野猪的味道最香了,”声音有些尖细,明显还未成年,
“爹爹说了,冬天的猎物少,能不能抓到还是一回事呢,”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道,“你啊,就知道吃,”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抓到大兽,也不会给我吃,肯定是要卖到镇上换银子,准备给你娶媳妇用,”
……
宋铮听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不是刺客就好说,
“咦,怎么会这么香,有人在烤肉吃,咦,怎么沒夹到东西,那只鸡却不见了,”说话的是年轻一点的少年,宋铮的心又揪了起來,
又等了半天,这两个人离开了,沒有到洞口边來,让宋铮放下心來,
又过了一个时辰,重新背着郎伯川上路,宋铮也沒有开口的心情,只是默默地走着,
转过了一道山岗,天已经全放晴了,红彤彤的太阳洒下來,将四周的山头照得特别明亮,视线是
这次运气不错,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山凹处找到了一家猎户,
两人的到來显然让这户人家充满警惕,毕竟,两人浑身都是血渍,谁都会吓一跳,宋铮只好谎称自己和郎伯川是主仆,登山时遭遇了歹人,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这里,
猎户人家将信将疑,不过,在宋铮掏出二两银子后,猎户也彻底安心了,不但准备了饭菜,还拿出了两身粗布衣赏让两人换上,
吃饱饭休息了半个时辰,宋铮背着郎伯川重新上路了,有了那名猎户的指点,宋铮终于了解到了自己身处何方,原來,他们几乎走了大半个圈,來到了青城山西北侧的山地,
辞别了猎户,宋铮沿着山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