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骑军 第一百七十一章贫穷的伯爵

作者 : 风似刀

张锐简单地吃过午饭,放心不下乌兰,便来前厅看看。还未进屋就听见乌兰说要当首饰换钱,吃惊之下便出言询问。

董小意和乌兰见他进来都站起身,屋内的那人也向张锐行礼道:“小的贾菖拜见殿下。”

“不用多礼。”张锐回了一声,走到大厅的主位上坐下。贾菖是家中的四大管事之一,主要负责管理安江庄院的诸多事务。

乌兰示意一名丫鬟去倒茶,董小意笑着问道:“夫君今日怎么得空到前厅来?”

张锐道:“最近身体基本无碍,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怎么,你们准备拿首饰去换钱?咱们家手头很紧么?”

董小意笑道:“咱们的家没有夫君想象得好,也没有夫君想象得穷。待妾细说一遍家中收支情况,夫君就会明白了。”

“好,正好今日空闲,我也早该了解了解咱们的家境了。”张锐一口答应。

张锐很奇怪,他想象自家的家境虽然比不上数百年的大家族,但在帝国中也算是很不错的家庭。就算再怎么穷也不至于去当东西吧,如果这事被他人知道,肯定会变成今年贵族中的流行话题。

以前张锐每回一次家,就会看到家业增加一些。尤其是这次,不仅有了三个庄院,而且安江庄院规模就如同一座城镇。突然间自己拥有了一座城,让他又是激动,又是十分佩服董小意的持家能力。他很放心董小意管家,从来没有留心过家中的收支情况。没想到乌兰居然说要去当首饰,这让他感觉自家就像个花架子,外表很光鲜,里面却很空虚。巨大的反差。让他不能接受这种现实。

贾菖是聪明之人,见夫人要给家主介绍家中的具体情况,其中必然涉及不少机密,他不便留在这里。与其被赶走,不如自己寻个借口告辞退下。他退下之后。大厅内只剩家中三个最主要的成员,董小意也没有顾忌,详细地介绍起来。

原来张锐初升子爵时,他的家才算是正式起步。当时朝廷封赏给张锐地五十里领地在玄州的平济城附近,董小意在领地上修建了家族的第一座庄院,并取名为平济庄院。方圆五十里封地虽大,但那里人烟稀少,也不产粮食。董小意见当地的林业发达,便起了做了野生山货的

她在平济庄院周围成立了林木场、养殖场、山货收购站、烧炭场以及渔场等家族农场,之后为了销售这些产品。又成了五家商号。

经过数年地努力,到去年为止平济庄院的养殖场年产大鹿三百余只,獐子三百余只。野猪百余头,熊十头。渔场年产各色鱼类数万斤。山货站收榛、松、菌等干货数千斤,各种野兽上千只。烧炭场年产上等炭三千斤,中等炭五千斤,柴炭数万斤。林木场每年伐优等树木数百颗,中等树木三千余颗,下等树木五千余颗。

这些物品通过商号出售后,共获税后纯利一万一千余金币。除去家中开支。本来还剩余了六千金币,后来又拿出了其中的一半作为捐款。

季原庄院于今年年初修建完毕,不仅没有盈利反而还用去两万余金币。董小意与和鄯商议过。决定购买三百匹马、五百头牛、三千只羊,准备以此为基础大力发展畜牧业。

和鄯出身草原,虽本人对放牧不在行,但非常了解畜牧业,所以亲自去季原庄院做筹备工作。据董小意推测。按照以前她与和鄯的估计。季原庄院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会盈利。但乌兰的嫁妆过来后,明年就可以看见收益。可是今年还是不能指望这个庄院有收入。

最后是安江庄院。这处庄院非但不能挣钱,反而是最花钱的地方。在这里居住的人家的子女的教育费用,购买各种训练设施的费用,补贴一些极其困难家庭地生活费用等等支出项目是不可缺少的。今年还没有结束,就已花去了家族的一万余金币。

现今董小意把家中地钱财分成内外两个部分,一部分由乌兰掌管,主要是本府的开支。另一部分由董小意亲自掌管,主要负责整个家族事务的开支。每月董小意会划给乌兰一千金币,如果没有用完,就存在乌兰手上。

听了这些张锐明白了,现在家中主要收益来自平济庄院,而安江和季原庄院都是在亏损。其中安江庄院铁定是亏损,本在预计之中。本来张锐的少将军饷是每月二百金币,可是这些钱从来没有寄回家,还每月问董小意要数百金币。所以要用平济庄院一个庄院的收入,来养活三个庄院的人,肯定会出现亏空。

这时张锐想起王敬宝,他知道亏空的钱肯定是用王敬宝赚来的钱补上地。于是问道:“小意,王兄这些年一共给家里送了多少钱来?”

董小意对家中事务熟记于心,没做丝毫考虑回答道:“六年来,王叔叔一共给家里送来了十一万金币。”

“十一万金币?”乌兰的口张得能塞入一个鸡蛋。她知道在草原上,十个金币就能买一匹马,这十一万金币能买多少匹马?她一时也算不过来,只觉得以前太小看虎哥的家业了。

董小意看见她吃惊地样子,微微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钱,妾已经全用光。”

“全用完了?”乌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是的。家中前前后后一共修建了三处庄院,共计用去近八万金币。此外置办平济庄院和季原庄院的农场、购买奴隶、购买马种等物品又用去三万。”

张锐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不知不觉王敬宝已经给自己带来十余万的收益,当年的投资实在是太合算了。当初只不过给了王敬宝五千金币,算起来已盈利数十倍之多。正如董小意说地,张家有今日地规模,全靠王敬宝每年送来的红利。而且以后也要指望这笔钱。如果断了这个财源。只靠平济、季原两处庄院地收益,也一定能养活安江庄院的这一大帮人。

乌兰痴痴地问道:“姐姐,那个王叔叔是在做什么生意,怎么会赚这么多钱?”

董小意呵呵地笑着对她说道:“这个你可要问夫君了。我问了数年也没有问出,也许妹妹可以成功。”

乌兰也是聪明之人。知道既然张锐不肯对董小意说,就更不可能对自己说,问也是白问。便故作撒娇状,叫了声姐姐。

张锐没有对董小意说香料生意的事情,一是没有必要说,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时也不想提此事,于是对董小意说道:“既然家中钱不是太宽裕,季原庄院可以明年再修建。”

董小意轻叹一声道:“这事确实怪妾心急了。虽然去年在准备修建安江和季原庄院前,妾曾经仔细算过所需费用。算出的结果,家中余下钱足够将今年应付过去。到了明年一月。平济庄院今年地利润就会缴上来。二月,王叔叔那边的钱也会来。所以妾就同时修建了两座庄院,可是妾万万没有想到今年官府还会要咱们家捐款。妾可是大大的失算了。”

张锐知道董小意想早点建好季原庄院,日后也可以早点见收益,这也不能怪她粗心,谁会想到募捐,会一年接着一年的来要。无奈问道:“那你手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董小意皱着眉头说道:“妾手上还有六千余金币。不过就快过年,宴请家中的武士、骑士的费用,还有两个月的安江庄院内一些家境较穷人家的贴补钱,聘请教授技能先生的每月工钱。马匹饲养、弓箭的添置、场地地保养等各种杂费都要在这里面开支。算下来最多能从中匀出二千金币,这本来准备给妹妹两个月的府中用度。既然妹妹那里还有些余款,这些钱可以拿出来。但还差着三千呢。”张锐的眼睛又转向乌兰,乌兰道:“现府中每月开支在七、八百金币之间。以上月为例,府中开支七百九十四枚金币,剩余了二百零六枚金币,所以妾手中还有三千左右剩余。不过姐姐准备下两个月不再拨款。这些钱就只够勉强支撑度日地。再匀不出多余的钱。就连妾提议年底给家仆们发红包的想法,也只有作罢。”

张锐问道:“府中每月怎么会用七、八百金币?是不是多了些?”张锐的疑惑是有道理的。前世的时候,他可以用六百块过一个月,其中还加上租房的三百。七、八百金币,按现在汉帝国的物价,可以抵得上前世地数万元。一个月一家人怎能用得完数万元钱,而且自己又没有天天吃山珍海味,这些钱都跑哪儿去了?

乌兰已接手半个多月的家中事务,所以对款项的去处还是很了解,说道:“按姐姐地规定,家中的奴仆都是要发工钱的,这一项每月就用去一百多。家中的三百多人的伙食费,又得用去三百左右。为小竹、六灵、元元和和鄯家孩子支付训练费用和添置衣物用二百左右,各种杂项用一百左右。算下来,可不是要用七、八百吗?每月节省下地钱,当初姐姐地意思是为今后修补房屋、添置衣物及各种必要物品做准备的。”张锐叹了口气,别人看自己家大业大,怎么就没有想到家中地开支也大。心想,别人家养府士,我家养遗孀,都是养开支也应该差不多。如果家业稍小一点,就是真心想照顾那些遗孀也是不可能的。

“父亲捐了多少?”

董小意道:“这次去狩猎,妾和二嫂闲聊的时候曾听她说,去年父亲捐了一万金币。妾想,今年咱们家都增加了,父亲那里也一定会增加的。”

乌兰问道:“姐姐,有贵族不捐的吗?”

董小意还没有回答,张锐说道:“不要管别人捐不捐,咱们家是一定要捐的。”张锐猜测,绝大多数家族多少都会捐些款子。即使有个别家族抗拒不捐。也是家中没有人在朝廷做官或军队中服役的。他们又不指望升官,可以拒绝捐款,反正又不能因此获罪。

或许一些家族还能与募集官员商议商议是捐款的额度,但张锐连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皇帝才晋升了他,他又成了全国地焦点人物。如果他带头不捐或是少捐。肯定会造成不良影响。也许他的同乐心目的好印象,也会因此而荡然无存。一旦得罪了皇帝,他的前途也就无望了。相比起来,他宁愿砸锅卖铁也要凑足这笔钱。

显然董小意与他的想法一样,考虑了一会儿,说道:“锐郎,不如将安江城内地那处宅子卖了吧。”

“能卖多少?”

“妾估计能卖四千左右吧。”

“四千?你不会算错了吧?”张锐惊讶地问道。当初父亲为他买这处宅子的时候,用了五千余金币。按张锐前世的经验,搞房地产一定是赚钱的。安江城内的那处宅子布局合理,地处的环境又好。想着怎么也能升值个一两千金币。可照董小意的估计,却要亏损一千左右,张锐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董小意道:“近两年房子不好卖。有些人家即使有钱,也不敢轻易买房。”

“这是为何?”张锐又吃惊地问道。

董小意解释道:“你看看咱们家就知道了,庄院不修不成,修了就露了家底,今年的捐款可不就增加了吗?而且咱们的宅子卖得急,愿意接手地人定不多,所以妾刚才说的四千金币,也是按照最好的结果在估算。或许卖地实际价格更低。”

张锐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是怕了捐款。有钱也不敢轻易用,不然肯定被人盯上。现在也有这个办法才能度过难关。只要不低过三千就要卖,反正那座宅子现在也是闲置着没用,就以无用的名义卖,也没有人会察觉家中窘境。心里感叹,刚当伯爵二个月就要卖房子。我可能算是大汉国最穷的伯爵了。

商议罢了。董小意从自己的账中拿出三千,又从乌兰的账中拿出二千。凑齐五千之数让贾菖给官府送去。又吩咐另一个管事去尽快把宅子卖出,好用卖出的钱填补董、乌二人账上的亏空。

两个管事刚走,一名门房来报说有一位柳夫人求见伯爵。董小意命他请柳夫人进来,转而笑着问张锐道:“锐郎,是否需要妾与乌兰妹妹回避?”

张锐变色道:“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柳夫人。”

董小意呵呵地笑着,又挽着乌兰的手臂说道:“咱们地夫君是在安江长大的,或许是小时候的朋友,一时忘了也是有可能地。妹妹咱们还是回避吧,不然会扫了他们叙旧的雅兴。”

乌兰像是信了,看了一眼张锐与董小意一块往内厅走去。张锐慌忙拦住她们的去路,说道:“我在安江长大不假,可是从上小学到中学,我没有结识过一个女孩子。如果你们不信,我马上叫人赶她走。”

董小意见他急了,便笑着说道:“锐郎,妾是与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认真了?”

“真的是开玩笑?”张锐不放心地问道。

“真地,妾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只不过柳夫人是求见你,妾留下来怕是说话不方便,所以暂且回避。”董小意含笑说道。

张锐将她们二人拉了回来,摁在椅子上说道:“你们都别走,陪着我一起见客。”心想,即使你们不怀疑我,如果我单独会见这个陌生女人,以后你们也会找话地。既然心里没有鬼,索性就一起见见,也堵了你们的嘴。

在张锐地坚持下,最终董小意和乌兰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家人带着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美貌妇人走进大厅。董小意和乌兰看见来人年轻美貌时,更是同时把眼光转到张锐身上,一人含着笑意,一人充满疑惑。

张锐看到她二人的眼神,自己心里也很奇怪。以他超人的记忆力,他肯定没有见过这名妇人。心想,是不是老虎小时候的朋友?看样子她不像是大家族的千金,或许是老虎在小学的同学?

张锐正在猜想的时候,家人已对妇人介绍厅上三人的身份。妇人对张锐等人施礼道:“小民柳史亦玉拜见殿下及夫人。”张锐听了她的姓名后,更加确认了不认识这个叫史亦玉的女人。

“柳夫人免礼。请问柳夫人为何事而来?”张锐不想再猜测下去,开门见山地就问她来求见的目的。

“小民……”史亦玉还未开口脸先红了,接着吞吞吐吐半响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

见到这个情景,原本在开玩笑的董小意脸上的笑意没了,将头侧向一旁不再去看,乌兰则是更是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张锐。

张锐看见史亦玉的表情脑袋里就“嗡”的一声,他可以想象出来董小意和乌兰的心情。一个女子出现这样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自己与她有私情。以前的情妇跑上家门见夫君,就是再宽宏大量的老婆只怕也会翻脸。

现在张锐心里想,难道她真是老虎小时候的情人?现在是想来续缘?如果真是这样,今日的事情就难以解释了。老虎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外人不知道自己是附身在他身上,所以老虎做过的事情,只能算在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这些,张锐面红耳赤,想起身怒斥史亦玉。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何过错?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回避了,只要硬着头皮问道:“请问柳夫人,你我以前认知吗?”

史亦玉低着头说道:“小民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她的这句话,让张锐紧提到嗓子口的心,又放了下去,偷偷地喘了一口粗气。只要没有私情就好,剩余再大的事情自己也不怕。又偷看了董、乌二人一眼,果然她们脸上的紧张之色也缓解了下来。

张锐放缓声音说道:“请柳夫人直言,如果是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这时,他又猜想史亦玉是有什么事儿要求自己帮助才来的。如果可以帮助,张锐也打算帮助她一下。只有在平日广布恩泽,真心拥护自己家族的人才会慢慢多起来。

史亦玉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殿下,您还记得小民的夫君柳大江吗?”

“啊!?你是嫂夫人?失礼,失礼。小意、乌兰快来见过嫂夫人。”张锐吃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对史亦玉施礼,一边叫董小意、乌兰。

董小意是早就听张锐讲过小时候的死党。一个是王敬宝,张锐与他已经在做生意,每年都要捎钱来家里,所以她也最熟悉。一个是陈玉童,听张锐说已经是郡守了,家也在外地。最后一个就是柳大江,不过从张锐十二岁那年离开安江就没有再见过面。

这时听说史亦玉是柳大江的妻子,心里释然。拉着还在犯迷糊的乌兰,对史亦玉行礼道:“原来是史姐姐,小妹不知你的身份,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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