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渐暗,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向整个大地袭来。天边只剩下一抹绛色的霞彩余光,即将隐没的光芒,仿佛不甘心褪去,想给即将降临的黑暗,涂上最后一道艳丽的胭红。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炊烟的味道,暮归的行人,被夕阳拉得斜长的影子,在晚霞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像是黑与白,光明与黑暗正做着最后的交替。
雷啸趴在一丛灌木后面,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身边摆放着三具已经上好弦的强弩,手上还握着一具。也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又或者是太用力的缘故,他的手心和弩把上全沾满了汗水。
微风从他身边拂过,尽管是夏天,但他仍感到脊背上透出丝丝寒意。他静静的、专注地趴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整个身体几乎已融入天地之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边的彩霞终于消逝,大地即将沉入黑暗中。突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蹄声舒缓,由远而近,渐渐接近到雷啸藏身的灌木丛。
雷啸没有动,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张锐家押钞队中打前站的人,这些人不是他的攻击目标。在真正的攻击目标出现之前,他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此时,他心里默默祈祷,机会只有一次,但愿兄弟们都能沉住气,不要泄露了行迹。他知道马上就要对付的押钞人都是征战沙场多年,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骑士,只要自己的人有丝毫异动,都难逃他们的耳目。
也许是老天爷的保佑,探路的骑士并没有发现道旁埋伏着雷啸等人,渐渐往前行远了。雷啸暗吁一口长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了下去。那些过去的骑兵,自然有前面埋伏地自己人收拾。现在他只要耐心等待真正目标的出现。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来了!雷啸的心猛地跳动了数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对于自己的不安,他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已经在海上抢劫了十几年,怎么会突然变得胆小起来?女乃女乃地,一定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他庆幸没有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紧张的样子,否则颜面尽失,他这个二当家的还怎么当?
轰隆声越来越近,雷啸小心翼翼拨开几丛灌木。只见道路北边有四辆马车缓缓驶来。每辆马车的样式都一模一样,每辆马车周围都有五、六名武士护卫前行。雷啸知道。在这四辆马车中,只有一辆是装金币的车辆,其余三辆里面全是武士。在长距离地护送期间,他们与外面守护的武士轮换坐车休息,以便保持充沛地体力,保持对抗劫匪的战斗力。车队后面,还有五名骑士骑着马殿后。
也许快要临近目的地了,队伍中的武士和骑士显得有点儿松懈,谈笑风生。浑然不知此时他们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雷啸把手中的那具强弩慢慢地移动到前面,向着一名像是队长的武士瞄准。
他知道,现在兄弟们都和自己一样在瞄准着,一触即发。四个多月的强化训练和模拟演习,他们彼此已经非常默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绝不会把箭射向同一个人。
当车队进入伏击圈后,道路对面传来一声呼哨。雷啸知道。那是大哥钱闵下达地动手信号。雷啸在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弩弦上的利箭,在目标武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直插其咽喉。
中箭的武士挣扎着动了一下,用双手抓住脖子上的箭往外拔,但强弩几乎射穿他的脖颈,他死命扯了几把都没有拔出来。鲜血如决堤之水汩汩地冒出来,他一头栽倒在地。身躯痛苦地挪动挣扎。
第一箭命中后。雷啸麻利地换过另一具强弩,向一辆马车的后部瞄准。就在他刚刚准备好。就见一名武士从车里跳出,落地后身体贴地翻滚而行,像是要滚入道边的灌木丛中。此人动作娴熟、反应神速,一看就知道是参加过实战地老兵。
但此人的行动并没有成功,说时迟、那时快,雷啸射出的第二箭,把他钉在了地上。无论他怎样挣扎,也摆月兑不了穿过他腰部地利箭。
雷啸闪电般又换过第三具强弩,扣动了扳机。这次一个从车里跳出的武士还没有落地,就被弩箭在空中穿透了身体,他被力道强大的弩箭带着飞出一、两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命呜呼。
当雷啸换过第四具强弩时,道路中间的武士已都中箭躺倒在地上,有的还在做最后地挣扎,有地已经毙命。计划成功了!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连雷啸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他“腾”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准备高呼胜利了。可是刚当他站直身体,就听见身后有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他转过头去,只见二三十米开外,有一名骑士正驰马高速向他冲来。雷啸想要举起强弩向他射击,可这时他的意识已经调动不了身体,感觉得身体突然间不是自己的一样,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动弹不得。
雷啸恐惧地看着骑士越来越接近自己,骑士冷峻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像极一条已锁定目标即将攻击的毒蛇。握在他手中的骑刀在初升的月光照耀下,发出炫目的青光。雷啸急得想大声喊叫,想叫兄弟们帮他一下,可是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就是喊不出声来,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危险处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骑刀朝着他的面上劈来,满目皆是刀面上反射出的刺目光芒。
“啊!”雷啸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全身已被汗水浸湿。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
其实抢劫行动非常顺利,其间他根本没有经历过险情。可是,这几天他老是恶梦。不是梦见突然而来的挥刀骑士,就是梦见浑身插满箭的武士,突然出现他身边伸手掐他的脖子。
每次醒来,他就暗暗安慰自己:行动已经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金币已经到手,押钞队的武士和骑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自己已经顺利地逃到了海上,不久以后自己就可以与钱大哥一起退出黑道,去过有逍遥自在的日子了,不用再提着脑袋玩命了。每天他都给自己这种心理暗示,但也只能使自己在白天保持常态,一到晚上恶梦又会重现。
他坐在吊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偷眼向四下望了望,见其他人都在睡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汗,下了吊床向甲板上走去。
走到甲板前部。他看见大哥钱闵正在和侯先生说话,只听钱闵说道:“这次多亏先生相助,行动才会这般顺利。”
侯先生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这次行动如此顺利,全靠大当家的指挥得当,兄弟们舍得拼命。在下只是帮了一下小忙,不足挂齿。”
钱闵笑道:“先生客气了,不是你假扮卖货地客商,成功骗过那个商人。我们哪能这么容易得手。”
侯先生连声说不敢,然后说道:“和大当家的合作真是愉快,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钱闵虽然已有了退隐之心,但这时仍是满脸挂笑地对侯先生说:“那是当然,以后先生有什么好的想法,尽管来找在下就是。”说着,他看见雷啸走来。便招呼道:“老二,你也醒了?”
雷啸与侯先生见过礼后,对钱闵道:“今日要送侯先生去南京。我哪敢多睡。”
侯先生对雷啸行礼道谢:“多谢二当家。”
钱闵掏出表看了看时间,对侯先生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明岛了。到了明岛,就由二弟送你去南京,我就与先生告别了。望先生一路顺风。平安返家。”
“也祝大当家今后生意兴隆。身体安康。”侯先生客气地回礼。
“老二,东西准备好了吗“大哥放心。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了。”
“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侯先生见他们有事要商量,甚是知趣马上告辞,说自己要去吃早饭了。雷啸和钱闵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他去远后,钱闵才收起笑容对雷啸说道:“老二,你送姓侯的去南京,自己要小心点,最好到了之后,马上坐苗贵的船回来。我在家里准备好,你一回来我们就离开。”
雷啸点头道:“我大哥还在南京等着消息,我去和他道别一声就走。”
钱闵想了想,说道:“你最好不要对你大哥提起我们要走的消息,等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落了脚之后,你再联系他不迟。”
雷啸知道钱闵是不放心侯先生,点头答应下来。接着钱闵又对他说:“昨夜,郑新和王六对我说,他们想去南京港。”
雷啸脸上露出不悦之色,道:“随我去南京港的人不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吗?他们怎么突然又想跟着去?”
钱闵说道:“他们不愿意跟我们去东岛群岛,想单独归隐。”
“可恶,混蛋!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俩参与这事。”雷啸恨得牙痒痒地,低声咒骂道。
钱闵转头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没有人,低声说道:“他们与我说,只要每人给他们一千金币就行。既然他们决心已定,我看就随他们去吧。他们去了也好,免得知道我们的行踪。”
按雷啸以前地脾气,一定会建议钱闵除掉这两人,以免后患。但他们还算识相,自愿少拿分红。多出来的部分,大哥一定与自己平分,所以也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事。
钱闵本也不是善类,之所以答应那两人的要求,也是考虑到此时不宜起内讧。除掉这两人倒是容易,就担心别的兄弟会以为自己要独吞金币。万一激起变故,局面就难以收拾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又雷啸说:“等会儿换下两人,让郑新和王六跟你去。到了南京之后,你要在交待他们。一定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过个一年半载之后,才能出头露面。”
商量好这事后,钱闵与雷啸也去吃早饭。饭后不久,船就到达明岛海域。放下小船,十几个夷海帮的兄弟,划船驶向明岛。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从海湾中开出了一条中型帆船。这艘船是夷海帮平日在海上抢劫所用的船,它是钱闵在行动前藏在此处的。它虽然是中型船,但船上帆多速度快。现在帝国中的绝大多数船,都没有它跑得快。两船靠拢。钱闵与雷啸、侯先生告别,抬着金币登上快船,南下向夷洲方向驶去。而雷啸则带着十个兄弟,驾驶着商船向东往南京港而去。
汉元795年8月28日傍晚,商船停靠到南京港码头。雷啸把郑新和王六叫来,给了他们两千金币,又按钱闵的话叮嘱了他们一遍,要他们赶快离开南京,寻找地方躲藏。两人连连道谢。然后下船而去。
随后侯先生来向他告别,说是很久没有回家,要先回家看看。雷啸为难了,指着那装着两万金币地箱子说:“你与大哥是怎么商量地分配金币,我并不知晓。所以还是请先生先去客栈,你与我大哥自己分吧。”
侯先生笑道:“钱我就先不拿了,我还信不过雷掌门吗?等过几日我自会去剑山。与令兄说分成的事情。”
雷啸又问:“我们马上也要走,这艘船该交给谁?”他和同来的兄弟,会坐本帮另外的船走。所以便问侯先生这艘由他提供的商船,如何处理。
侯先生道:“船就停在此处,二当家的尽管放心去,自然会有人来处理它地。”
侯先生离去后,雷啸带着四个兄弟抬着装金币的箱子朝着雷晴住的客栈走去。另外几名兄弟则去找本帮停靠在码头地船只。让他们先做好准备,等自己返回后就马上离港。
雷晴住地客栈偏远。一直到入夜时分,雷啸才走到地方。雷晴一见到他,连拐杖都没有用,就站了起来,急切地说道:“二弟,可盼到你回来了!”
雷啸见他满脸焦急之色,还以为他担心行动没有成功。于是笑了笑,拍了拍那个抬进房的箱子对哥哥说道:“大哥放心,东西已经到手了。”
雷晴刚想说话,又突然止住话语,对屋内地几个徒弟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徒弟走到门外四处望了望,又转身进屋对他摇摇头。
雷啸奇怪地问:“出了何事?”
“此处不便说话。我在平顺酒家定了包间,我们去那里再谈。”虽然已有徒弟看过门外没有人,但雷晴还是不放心在此说话,建议弟弟去平顺酒家。
雷啸本来打算把钱送到大哥手上后,再与他说几句话就走。只是见大哥搞得这么神秘样子,不由得好奇心大作,也想弄清楚事情再走,于是答应去平顺酒家。
雷晴把自己的徒弟都留着客栈中看着装金币地箱子。自己与雷啸以及他地四个手下去了平顺酒家。待进了房间,坐定之后,雷啸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雷晴压低声音说道:“昨日南京港就有传言,说是疯虎家开出赏金要缉拿抢劫金币的凶手。”
雷啸呵呵笑了两声道:“消息倒传得很快啊,我们还没有到,消息就到南京了。大哥,你听到这个消息后解气了吧。”
雷晴满脸愁容,哪有半分兴奋之色。他叹了口气说道:“我那里高兴得起来?现在外面乱着呢,今晨在港口外地海面上就发现了二、三十具尸体,不用说他们都是被怀疑为凶手了,给人杀了。听说每具尸体都破烂不堪,看来活着时候都受到了拷问。所以我哪儿敢在客栈跟你说这些话啊,要是被人怀疑是劫匪,我敢保证我们踏不出房门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都疯了?”雷啸一脸惊讶地问道。疯虎家出赏金缉拿凶手他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会疯狂的响应,甚至不惜到处乱杀人。
雷晴搓着手,骂道:“***,疯虎家全是疯子。为了十万金币,他们给出的赏金竟然多达数十万。为了数十万金币,别说乱杀人了。就算叫他们杀了自己地亲生父母,也有不少人会干。”
“你说什么?赏金有数十万金币?”雷啸惊得跳起身来,满脸不相信地问道。
“有劫匪消息者,赏五万金币,拿获主谋者十万金币,拿获从犯者一万金币,你说算下来是不是数十万金币?”
“疯了!全疯了!”雷啸听完这话后,口里只能说出这两句话。在他看来,疯虎家的人真的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悬赏的金额比劫去的金额还要多出数倍。
心想:他妈地。早知道有这样的机会,谁还会去冒险抢劫啊。专门等着缉拿凶手拿赏金就行了。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去干这一票,疯虎家又怎么能出赏金呢?他地脑子一片混乱,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前几晚做的恶梦是不祥的预兆。
“二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雷晴见他半天不说话,于是又问道。
“啊?哦,我今夜就走。”雷啸被惊醒过来,现在他唯一地想法就是尽早离开南京。
“你回夷洲?”
“对。回夷洲,先找个地方先躲藏一阵。”虽然雷啸已与钱闵有了去东岛群岛的打算,但他不敢对哥哥说,万一被走漏了风声,他可以想象得出有多少人,会蜂拥过来要他的脑袋。
雷晴神色黯然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保重吧。我也要返回剑山了。回去后,买些田地,开间武馆。从此后,退出江湖。”
“大哥,你也连夜走吧,早点回家去。”雷啸站起身来,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好。我们一起走。”雷晴点头答应。雷啸叫一名弟兄拉了门边的绳索通知伙计来结帐。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问道:“各位爷需要点什么菜?”
雷晴说道:“不用了。我们马上要走,请你算帐吧。”
那个伙计劝道:“雷爷,今日的店里鲈鱼特别地新鲜,不如您来两条尝尝?”
雷晴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要去办,下次再来用吧。”
“我家老板吩咐了,说雷爷是我们地常客,今后来店里用餐只需付八折费用。”
“多谢,你家老板地好意。这次有急事在身请你代劳谢过老板,下次我来再当面向他道谢。”
“哪里,哪里。其实我家老板,很早想与两位雷爷结识。吩咐小地说你们再到时,一定通知他来。小的已经通知了老板赶过来了,还请两位雷爷稍等片刻。”伙计十分恭敬地挽留他们,雷晴为难地看向弟弟雷啸。
其实雷啸在伙计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已经起了疑心。以前平顺酒家的规矩,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客人要走,这些伙计不会说上半句话。可是今天,他却百般的拖延时间,还以老板的名义来挽留他们,就更加令雷啸怀疑了。那个老板要想结交他的,早几年就结交了,那会等到现在。
他慢慢移到伙计地身边,装作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此,我们就在等一会儿吧。你去准备些酒菜,等你家老板来了之后,我们好好跟他喝一顿酒。”
那伙计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道:“小的这就去给雷爷准备两桌酒席。保证让您满意!”
雷啸点点头,对他说:“好,去吧。”
那伙计刚转身,雷啸一拳击在他的背心。那伙计被他打翻在地,鲜血从口中冒了出来。雷晴大惊,问道:“二弟,你这是何意?”
雷啸一边对他使眼色,不要多问,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伸手到那倒地伙计的脖子前一划而过。那伙计在地上挣扎之时,与雷啸同来的一个夷海帮兄弟见二当家地动手,猛地拉开房门。门外两个伙计打扮的人猝不及防显出身来,他们的手中都握着明晃晃地刀。
四个夷海帮兄弟趁那两个伙计错愕之际,冲上去把他们按倒在地,其中两人也掏出匕首割断了他们的喉颈。
“二弟……”雷晴痴痴呆呆地站着,他不知二弟为何会突下杀手。
雷啸转头,对他说道:“大哥,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准备把我们拿下。”“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雷晴第一次经历这样血腥的场面,已经吓傻了。
“快走。”就在雷啸刚说出这句话,楼下响起喊叫声:“劫匪就在楼上,别叫他们跑了。”
“***。”雷啸一脚把房内的桌子踢飞,快速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对同来地夷海帮兄弟说:“从这里走,赶快回码头。”
此刻楼梯处已经传来咚咚地脚步声,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冲了上来。那四个夷海帮兄弟倒是十分镇定,跑到窗边跳了下去。
正当雷啸要跳下时,突然背后有人拉住他,转头一看,是大哥雷晴。“二弟,带我一起走。”雷晴满脸惊慌的向他求救。
雷啸心里一阵犹豫,带上大哥走,很有可能跑不掉。不带他走,他肯定被那些抓住。这时也容不得他犹豫,只是片刻,脚步声已经到了楼上。雷啸心一横,就想用手中地匕首刺死雷晴。
也许是雷晴看出了他眼中的凶光,喊道:“二弟,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啊。”
这句话救了他一命,雷啸想起了已故的父母,心头一软,这一刀也就刺不下去了。他弯腰一把背起哥哥,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
落地时,因为背上多了一个人的原因,他摔了一跤。幸亏先前跳下的四个夷海帮兄弟把他俩扶起,其中一个还抢过雷晴背在自己的背上。
平顺酒家的后面,也是一个小巷。此时,天色已黑,小巷内空无一人。一行六人,顺着小巷匆匆朝着码头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