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营王鼎心里听得这人这般说了,当下脸色便遮掩不住了,满是怒色,狠狠地拍着门板说道:“恭喜个屁!老子现在身负重伤,要是再不放老子出去,就瞧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哎呦,王大人,不是小的和您过不去,上面就是这么交代的,就怕你们被那贼人要挟前來叫门,知府在之前就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将这伙人困在里面,不要走月兑了一个,那就是小人的本职,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管,也不敢去管。”
“你——!”管营王鼎听得脸色气成了猪肝色,可是,全身哆嗦着却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此刻站在背后的史进,垂下了匕首,朝着之前那机灵的狱卒张三招了招手,将之唤到身边來,在他耳边一通耳语。那张三是个明白人,当下便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信心满满地扯着嗓子故意大声叫道:“大人,莫要求门外那些乌龟王八们开门了,他们球不理神仙的,真当以为他们是隔岸观火,來瞧咱们的好戏。您呐就莫要气愤了,他们不开门,我们一样出的去!”
管营王鼎听得这话,心里稀里糊涂不知他说的这是哪门子的疯话。要知道这牢城是宋太祖时候建的,深有三层,墙壁丈宽有余,除了这一道出口之外是再无出口可言。可是,他们官兵在外面堵着,再盘算着出去,只怕是天方夜谭。当下管营王鼎睁大眼睛瞧着狱卒张三,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此刻在门外听着的官兵们同样听到了张三的这句看似狂妄的大话,他们也不禁有些好奇起來,贴了耳朵在门上,生怕哪句话沒有听清楚而给自己惹上麻烦來,虽然知府说他们只要确保犯人在牢里就行,可是,这鬼地方他们也是头一次來,究竟里面是怎么个布局,他们并不晓得,如果说那狱卒张三可以另辟出路,那么就有可能致使犯人也从此路径逃月兑。想到这里,那些官兵愈发立起耳朵來,听得愈发仔细了。
张三此刻故意又低了三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大人,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咱们知道的他们不一定知道。”
管营王鼎还沒有开口质疑,史进便连忙朝着他试了一个眼神,管营像是吃饭突然噎食一般,愣了一愣便才反映了过來,连忙应和道:“对对对,一时着急,竟然险些忘了,在自家地盘上,哪还用得着求那帮孙子!”
“大人想起來就好,咱们就此出去便可好了!”张三这话里故意说出了兴奋的语气,听得外面的官兵一个个都是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些狱卒话里说的是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只是听得里面的人一个个兴奋无比,而这里又是人家当差多年的地盘,自然让这些官员有些信以为真,一个个有些着急起來。
只听得里面的管营大喝一声走,便是众人的狂奔的脚步声。
外面的官兵听着,心里急了,还真的以为这监狱里面另有一条备用的通道他们并不知道,若是贼人也乘机就此跑了,那他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一个个都要被追究砍头?自己死了倒是沒关系,要是连累了家人,那就划不來了。而说起这些,最可恨的还是知府的手段,在他派这些官兵來之前,便派人将这些官兵的家人都聚在了练武场里,如果,官兵让那贼人逃月兑,那么非但官兵需要死罪,连同这些家人都必须死。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在牢狱里的官兵就是伤残了一样还保持着可怕的战斗力的原因所在。
这时候,那些官兵一个个神经紧张,一个率领官兵的裨将听了,赶紧下令道:“弓箭手!”
只听的哗啦一声整齐划一的铠甲声响过后,便是吱吱呀呀的开弓之声。在牢门外面三叠弓箭手一个个都拉了个满月,瞄准了牢门的方向。而这时候,那裨将和众官兵都一起抽出朴刀來,他又急着下令道:“开门,给我将他们追回來,千万不要让他们另辟蹊径!”
这一领下达,立刻官兵散开一个半圆,两面的官兵小心翼翼地将牢门推开來,却瞧见里早就沒有半个人影了,但是,里面虽然有囚犯在牢里的叫喊。可是却沒有厮杀打闹之声。
一个官兵的伍长接了裨将的令,当下一挥手带了手下的五个人便冲进了牢里,二话不说就沿着牢里唯一的巷道往下追去。可是就在他们刚刚追出一个转弯的时候,突然从斜地里窜出一个人來,吓得这伙官兵都不禁打了一个机灵,可是,还不等他们缓过神來,一道道眼花缭乱的刀影便在眼前划过,再往后,官兵们叫都來不及叫一声,便都扑通扑通地倒地死了。
众狱卒从旁边牢狱的黑暗之处走出來,看着史进立在这巷道中,手里的朴刀还兀自淌着一滴滴的鲜血,那些原來还蒙在鼓里不知所措的狱卒此刻瞧着,在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折服。史进看着那些狱卒说道:“原來你们还有的回头,现在,杀了这些官兵,就是黄泥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你们可是说不清楚了。到时候,官兵一样会将你们乱刀砍死,除非你们能杀了我。可惜,貌似你们还沒有这个能力。”说到了这里,史进瞥了一眼地上的这几具官兵的尸体,口气里带着不可置否的底气说道:“倒是,你们也不想步了他们的后尘,看來,你们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眼下,大伙一起逃了出去,带了家眷往别处生活吧,这里,万万是留不得了。”
“是是是,好汉说的对!”众差役一口都应了下來,他们生怕哪里惹得这汉子不顺心了,也像地上此刻躺着的那些官兵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烈下场。
“你们几个,快些往里面去,通知里面的囚徒们带上家伙小声些都往前面來集结。”史进指了几个官差说道:“迟一刻就少一刻胜算,离死也就近一步。”
“还不快去!”管营王鼎此刻一面叫苦,还得讨好史进说道:“好汉,你发号施令便是,你说东他们决然不敢往西去。”
史进沒有理那管营,只是,悄悄往前走了几十步,拐过了转角,悄悄看向了那通往牢门之外的情况。只见此刻的牢门外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而从拐角到那牢门之间少说也有十几丈的距离,要是就这般冲出去,只怕是不被那乱箭射死,牢门也会在到达之前关闭,一样是劳而无功,那一旦失败,要再想打开,只怕是难于登天了。
史进想到这里,眉头微微蹙了起來,他本想这借着囚徒们人多势众的冲击,能够带着白胜逃出这牢城,可是,眼下看來,这法子只怕行不通,而能行的通的法子当下却又沒有想到。史进心里紧了一紧,微微摇摇头还是回过了身來,可就在这目光移动,从地上的几具尸体上扫过之时,一个办法便油然而生。
而此刻,一帮子浩浩荡荡的囚徒蹑手蹑脚地都带着兵刃往这边來了。
史进上前來,与众人合在一处,史进说道:“离此不愿便是牢门,门是叫开了,可是,门外却是一片杀机。现在,我需要五个有胆量,有功夫的汉子随我同去闯上一闯,只要夺下门來,后面的兄弟们就可以顺势掩杀下去,他们不及咱们人多,势必会被杀的七零八落,我们然后闯出牢城一路往东便可逃出生天。”
众囚徒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个人敢应话。
“你们是沒有本事,还是沒有胆识?”史进激了一句道。
“我去,有谁跟我去!”一个囚徒走出來,手里倒提着一把朴刀,两个臂膀壮实之极,显然是有些本事在身。
“妈的,豁出去了,老子也去!”
“算我一个!”
囚徒之中很快便走出了五个强健的汉子來,一个个犹如虎立似的站在了史进的面前。史进问道:“此番去了,不知生死,可能被乱箭射成刺猬,也可能被乱刀砍成肉泥,你们真的就不害怕?”
“成败由天,生死由命,我们瞧你也是个人物,陪你走一遭也痛快。”其中一个说道:“你要去杀就杀,少这般废话。”
“快人快语!”史进看着那汉子笑了,道:“我喜欢,那话不多说,诸位与我一同穿了官兵的衣裳,咱们刀刃上见!”
“好!”五个汉子爽快地应了,便和史进一起将地上血泊里的尸体拉起來,将那套染血的官兵行头扒下來,换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这般,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史进走到白胜的身边说道:“兄弟,你现在且带了这些人将这牢里的犯人都放出來,一会听得前面杀起來,便一同杀出來,到时候,我往哪里去,你便跟我往哪里杀。”
白胜看着史进那张严肃的脸面,紧紧地抿抿嘴唇,心里有百千感慨,可是,一时卡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來,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