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即使到了八十岁,仍对娇艳如花的少女感兴趣,张恪也不例外。
张恪与杜飞总不会一本正经的去大扫除。两人偷闲就躲在开着冷气的车里,车子停在正对楼梯口的树阴下,方便他们瞅瞅偶尔经过的青春少女。
盛青在东社乡下办了一家制碟厂。四台机器日夜不停地制碟。张恪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着地,这些事情还得由杜飞来告诉他。
国内盗版碟及盗版软件的市场,十几年后发展到数百亿的规模,九五年这一市场虽然还启动不长时间,但是进入的企业少。国家对此还采取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旦外销的地下网络形成规模,其中的利润率相当的诱人,听杜飞转述的意思,不仅盛青、吴天宝,邵至刚等许多人也忍不住想投钱进去,大有将东社县发展在东海省最大的盗版碟供应地的趋势。
国内是在加入世贸之后。才重视起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打击盗版的力度,迫使这些盗版企业由半公开转入地下。张恪想起十几年后的盗版碟生产盛况,在文化、工商部门的联合打击下,大的盗版商甚至购买海轮将生产地点移至公海。以规避法律的打击。不晓得盛青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你没有参与进去吧?”张恪问杜飞,自从他经历李芝芳的事情,处事稳重多了,能让男人迅迅速成熟的唯有女人。这话倒是不假,这层芥蒂大概会过好久才能让时间冲淡吧。
杜飞没有正面回答张恪。嘿然一笑。说道:“蛮好玩的。”
张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回想自己也曾为了个人的利益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这对人生来说,终是一种遗憾;人生能重新来走一回,某些事情是不会去做地,这个社会充满了机会,决没有必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对于杜飞来说,他自己的人生道路。总要他自己模索才对,此时涉足盗版制碟,也算不了什么,就连盛青他们,也未必愿意重新回到以前地泥坑里去。
“恪少。马海龙出了院,想当面向恪少道谢来着……”傅俊转过头来说。
张恪当然还记得这个给赵锦荣手下打手打断胸肋、多处骨折、但同时令对方四人致残的退伍军官,说道:“我跟你说的事。他答应没有?”
马海龙那件事,张恪本来只打算制止赵锦荣的暴行、不让他毁尸灭迹就适可而止,不打算多管,暂时还不想与赵锦荣直接起冲突。但后来知道是傅俊的战友,才让傅俊出手。直接将人要过来送去医院。
“我跟他提了,他倒是没有松口。海龙是很稳重谨慎的人,轻易不允诺,我再劝劝他……”
“他也没有拒绝?”张恪问了一句,说道,“谨慎稳重的人好,有时间,请他到公司坐一坐。”
傅俊应了一声,但不再插话。
下午是高一新生报道的日子,高一的女孩子经过十天的军训,绝大多数仿佛给晒焦的菜花头,没什么看头,有的甚至还穿着军训的服装,张恪没劲的闭上眼睛养神。
“听说新生里倒是有个美女,我就在补习班开课那天过来了一次,还没有机会看到,不过看高二、高三那群牲口个个垂涎欲滴的样子。想想不会太差。”杜飞献宝的说。
“我说你怎么会陪我在这里耗时间呢”,张恪问杜飞,“你家小夏不用你陪?”
“盛夏上高三了,又是读的理科,学习很紧,不像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晃悠……”
记得盛夏与陈妃蓉是初中同校同学。原来跟陈妃蓉还是同一届地,文科班还好一些,理科班的高三生活更紧张。
正闲聊着,几个女孩子从车前经过。张恪无意侧头瞥了一眼,眼神仿佛给定住一样,给其中一个女孩子吸引住。
“怎么样,怎么样?”杜飞大声说,“我就说新生里有个大美女。”他得意洋洋地想要表功,却见张恪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看上去有些凝重,“怎么样,看美女看傻了?”
那是一件足以让一中蒙羞百年的案件。张恪差不多是最先一批赶到学校背后小树林案发现场的人,所以看到那个女孩子失神的眼睛与被轮奸凌辱的凄凉,那时的张恪虽然才读高二,却因为家庭的遭遇,性情变得有些冷淡,还是给那女孩子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也仅仅是刺痛而已;杜飞还找借口跟万天才、赵司明狠干了一架。张恪后来对自己的冷漠一直耿耿于怀。
案件最后不了了之。谣言版本无数,比较可信的是万勇、赵锦荣通过各种关系、施加各种手段找到被侮辱的少女的父母变更口供,市局做出少女自愿与万天才、赵司明多人发生性关系的结论而结了案……
看到这个女孩子此时还纯真无瑕的笑脸。张恪心猛然给刺了一下,有种血液逆流的痛楚。僵在那里,无法动弹。又猛然站了起来,额头惊得一头的汗。
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渣虚与逶迤?
这些人的骄横与跋扈从小就养成,没那么容易就会改变,自己虽然无法改变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的黑暗现实,但是这个女孩子再度毁在万天才、赵锦荣这两个人渣手里,张恪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了?”傅俊对张恪的反应也很奇怪。
万天才是求爱被拒后才对这个女孩子做出那件让人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恨事。这件事还没那么急迫,张恪抹了一头的汗。想起万天才给崔郁曼教训后失常的表现来,按说他这种飞扬跋扈惯了的纨绔子弟。初中时就不把学校老师放在眼下。甚至敢在课堂上侮辱女同学,哪里能忍受让一种年轻的女教师当众揪着衣领教训?
张恪下车往外跑了几步,看见那辆三菱跑车还停在那里,万天才、赵司明却不知去向。
“什么事?”杜飞与傅俊也下车赶了过来。
“万天才、赵司明两人的表现有些反常,”张恪指着三菱跑车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年轻气盛,他们只怕受不了给当众教训,何况这车子不晓得给谁弄成这样……”
“他们敢做什么?”杜飞问道。
“敢做什么?”张恪看着杜飞,“你当时往曹光明脸上死命擂了几拳,你有没有想过你敢做什么?”
“那怎么办?”杜飞对拽得老命的崔郁曼很看不顺眼,却不意味着他会放纵别人去伤害她,这种事情还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来。
张恪对傅俊说:“马海龙出院后在家不是一直没事做吗?你找他过来。我请他帮我做些事。”拿起手机给盛青打电话,“盛哥,有空的话到一中来找我。我有些事请你帮忙……”
马海龙拆迁后的临时住处没有电话,傅俊开车去接他,张恪与杜飞回教室等盛青。
崔郁曼在教职工大会后到教室里来看班上大扫除的情况,看到张恪拿手机跟别人打电话。将他拉出去说了一通。在教室里打手机,总有违学生的形象,特别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到十几年后,中学课堂上,教师大概会很礼貌地请学生将手机调成静默吧。
在张恪的眼底,崔郁曼就是那种刚出学校大门、满腔热血、却不知道社会现实的年轻女孩子,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的棱角。充满理想主义的幻想。说到底,谁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有人幻灭得早,有人幻灭得晚,也有人终其一生都孜孜不倦、不改其志,总不能说谁比谁更傻;要是可以,张恪还想活得单纯一些。
盛青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他人正好在市里,很快就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张恪给崔郁曼拉在教室外面训话,等崔郁曼走了。他才走过来,笑嘻嘻地问:“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让我找兄弟收拾刚才那娘们?”
“你马上帮我打听一下。万天才、赵司明最近跟谁混在一起,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他们……”
“怎么了,怕这两混蛋小子不干好事?”盛青好奇地问。
张恪点点头,说道:“有些担心。你过来看到路边的那辆红色跑车吧?万天才中午开那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给刚才那女老师教训了一顿,车钥匙都给丢河里去了;车子停在那里。不晓得给谁搞成那样。下午看到他们过来。这会儿又没有看到他们的人,车子还在那里,他们似乎也没有将车子的事情告诉万勇、赵锦荣,有些反常……”
盛青嘿嘿一笑,说道:“这两混账小子要做出什么事情,正好让他们老子顶缸!”
张恪严厉地说:“要做成什么事情。免不了要用些手段,绝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纵容别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跟自己做。又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