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楼的过道正对着夕阳垂落的方向,卫兰坐在服务台玻璃门外、林梢之上金红色的夕阳。
“他还没有下楼?”翟丹青推门走进来,身上披着金红色的夕阳光芒,眉宇间压着些忧虑,丰腴而妖媚的脸庞多少有些凝重。
“嗯,他与傅俊一直没有下过楼,其他三个人出去却一直没有回来过。”卫兰虽然不是空白纸一般的无知少女,但也是一个很倾向于相信自己直觉的女孩子,所以一直没有事情看得多严重,“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兰下午留在宾馆里值班,张恪一直没有下过楼,倒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出入频繁,好像在谋划什么事情。翟丹青有些忧虑,告诉她东区的斌老大想跟张恪低头,奈何张恪根本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省公安厅给市局打电话询问昨天发生的事了,偏偏新来的张副市长好像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翟丹青走到服务台后,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还有人说看见两部挂‘海A’车牌的桑塔纳里坐着穿警服的人进市里,看来他根本就不想通过市里解决这事,连找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外面山雨欲来,这里倒无声无息……”
“那也不能说明跟他有关啊……”卫兰倒觉得外面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得,你个死妮子……”翟青丹没好气的说,“背地里地一些事情都不晓得怎么跟你讲。斌老大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总比龙华的那群混蛋好一些,张恪这次要整斌老大,岂不是让龙华的那群混蛋高兴?你还想城防江堤这样的豆腐渣工程修的满城都是,你还嫌罗归源腰包不够鼓?”
秦裕琴与另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进来,她们是来接班的,看见翟丹青俏脸含威的坐在服务台后,心里有些发忤,紧张的看了一眼墙壁上地挂钟。还好没有迟到,心怯的唤了一声:“翟总……”
“家里死人了?看到我都没一个笑脸,看到客人,脸还不是拉得更长。”翟丹青只当秦裕琴卖骚跟张提起卫兰家的住址。手下人不受控制,是她最忌讳的事情,管她表现是不是恭顺,逮到机会就骂。不然无法解气。
秦裕琴不知道哪里得罪翟丹青了,站在那里不敢回嘴,想挤出笑脸,却又想哭……
“翟姐训人真是好威风……”
翟丹青还想再骂两声解解气。骤然看见张恪与傅俊从楼梯拐角处走出来,都没有听见他们下楼地声音,还是说他们早就站在楼梯拐角那?翟丹青心里一惊。她中午与张说话时就有把斌老子说情的意思。刚才跟卫兰说话时。自然也是偏袒斌老大,特别一开始询问张恪他们行踪的问话。要是张理会错了,还以为自己让卫兰在这里监视他们,真不晓得他会怎么想。
翟丹青进楼时,张恪与傅俊刚巧下楼,听见翟丹青问卫兰他们的行踪,就放轻脚步站在楼梯拐角处偷听,没想到翟丹青与刘斌这些人关系还真不一般,一些敏感地消息都能及时知道,待秦裕琴与另外一个女孩子出现,也就偷听不到什么,张恪不掩饰的直接站出来。
翟丹青也算阅人无数,处世圆滑,偏偏面对张恪处处有缩手缩脚伸展不开的束缚感,大概也是对他肆无忌惮的纨绔性子没有特别有效地办法,见张恪就这么突兀的站出来帮秦裕琴说话,娇笑了一声,说道:“让少看笑话了,对她们严格些,还不是为了让恪少住在这里更舒心一些?”
张恪没有敷衍她的话,走到楼梯才说道:“我晚上准备出去玩,约好小秦当向导,正好翟姐人在这里,那我就帮她请一下假……”
翟丹青正奇怪张恪没有纠缠卫兰。
“九点钟我让车来接你去皇后……”张恪对秦裕琴丢下这句话,就与傅俊走出楼去,倒也没管翟丹青答不答应。
“这人真是地,昨天说地好好地也不出现,今天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放人家的鸽子……”秦裕琴又喜又怨,俏脸浮起笑意,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翟丹青地脸色,却又忍不住得意的拿余光去瞟翟丹青与卫兰,张恪这次
提都没提,只是抱怨张恪现在不带她出去,还要等到车来接她。
皇后是刘斌在东片最大最豪华的场子,翟丹青听张恪这么说,就知道张恪虽然足不出户,却已经将刘斌的底细模得差不多了,不纠缠卫兰一起过去,大概是怀疑她们与斌老大有关系。
翟丹青懒得再训秦裕琴,免得这小骚蹄子在张恪面前弄舌把她这边与张的关系彻底搞僵,挥挥手让秦裕琴与另外一个女孩子去房间换制服:“九点钟之前,你还要值班的。”拿起服务台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斌老大,不是老娘不帮你说话,这太子爷的脾气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女人能琢磨的,张恪九点多会去皇后,你好自为之吧……”
“张恪真要去斌老大的地盘闹事?”卫兰关心的问。
“谁知道?”翟丹青挂下电话,“不肯接受斌老大的邀请,却又偏偏去人家的地盘,我翟丹青猜男人的心思一向很差的。这事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算了,不要管了,你下班回去吧。”
#####################################################################
新芜市区街道多为四五层高的楼房,极少有现代化色彩明显的高楼大厦,不过在市区东片有一座不多见的十二层高楼,玻璃幕墙在夕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这在新芜至少算得上相当醒目的建筑,刘斌的大兴工贸公司与皇后都在那栋楼里。
大厦的十二楼,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站在窗前,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眉头紧皱着,仿佛心头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他便是大兴工贸公司总经理刘斌,也是新芜最大娱乐场皇后的幕后老板。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推门进来,他是刘斌的姐夫陶建辛:“易部长打电话来,说新来的张副市长好像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好说话。海州那边还没有联系上人。”
“我知道了,你多联系海州那边几次,张知行毕竟是海州土生土长的,说不定就能搭上关系,有个中间人就好说话了。”
“我知道,会多联系几次的,不过看他们这次来势不少啊,”陶建说道,“会不会是这个新来的张副市长想拿我们开刀立威?”
“也有可能,”刘斌皱着眉头说,“张知行刚来新芜,在市里没有什么基础,他要是直接出面施压,倒好解决了,偏偏绕过市里,直接动用省公安厅的关系,这些官啊,吃人总是不吐骨头的,比我们可黑多了,捞钱找我们,立威还找我们。”刘斌都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接到翟丹青的电话,人家晚上要到皇后来,你让下面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随他怎么闹,但愿闹一闹能过去。”
“我晚上亲自在下面盯着,会让大家将血性都收起来的。”
“刘欣到澳洲了?”刘斌又问了一句,“他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这些煞星。倒不是我要抱怨你妹妹,你看她把刘欣惯成什么样子,天多高、地多厚都不知道,以为新芜的天就大过所有的天,他怎么不给我去惹罗归源的儿子?”
“也不能怪刘欣,是那小煞星先动手的。”
“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冲他那破德性,我在场,也会一脚踹翻他。等这事情过了,你跟你妹妹说,让她给我回来,不要留在那里伺候那个小祖宗,生活费也给我控制严了,管他在外面吃多少苦,先把脾气给我捋顺了。在外面留学,留个屁学,连句鸟语都说不溜!”中年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楼下,银灰色的缓缓的驶过,张恪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皇后的豪华外景,从外面看不出一丝丝的异常,对傅俊笑着说:“刘斌、张而立,可惜刘斌不比龙华的张而立那么善钻营,好像在新芜承包不到什么工程啊。”他与傅俊正赶回新芜的新居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