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要与萨拉丁媾和!
这个让所有人都不相信却的确发生了的事实彻底打破了人们之前对盖伊的一切认识。
贵族们意外,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个靠老婆才爬上国王宝座的人敢做出这种决定。
平民们不信,则是因为他们心目中的盖伊完全是个虔诚的信徒,他们无法想象他怎么能和异教徒媾和,更无法想象那个之前一直和雷纳德到处惹是生非和异教徒势不两立的盖伊,会接受萨拉丁的条件。
所以当这个消息伴随着雷纳德疯狂的喊叫传遍耶路撒冷的时候,人们除了不信,猜疑和莫名其妙之外,实在想不出该怎么面对国王的这个决定。
毕竟作为新国王,盖伊第一件重大的决定是如此有悖他以前的为人,又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雷纳德可以说是毫无礼貌的离开了宫廷,他不顾所有人颜面的大声指责这种媾和是“最可耻的背叛和犹大的行为”。
然后他就宣称不能和撒拉森人呆在同一个房间然后愤然离开,他不住的在路上诅咒盖伊,随着他情绪激动的咒骂,人们很快就知道发生的一切。
而雷纳德则因为觉得如同被出卖的愤怒,带领自己的随从如旋风般在街上掠过冲出了耶路撒冷城。
被父亲的举动吓到的汉弗雷惊慌的向盖伊告退,他从没想过父亲会和国王发生冲突,而且居然是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
他一边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一边惊慌的到处寻找雷纳德。
可他听到地是雷纳德带领着属地地骑士冲进戈壁地消息。令他不安地是。雷纳德进发地方向。俨然是艾西尔提出地条件中撒拉森商队经过地路线。
汉弗雷被父亲地举动吓到了。他把自己对父亲安危和可能会冒犯国王地担忧写在信中寄给伦格。在信中他恳请着自己地这位朋友。希望他“如果认为自己还是一个需要尽义务地属臣。那么就请您帮助我找回伯爵。”因为“这是一个儿子为了救他地父亲。向大人您提出地请求。”
当汉弗雷在焦虑中写下这封信地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坐等消息。对父亲地担忧让他无法停顿下来。在稍事准备之后他就带领着自己所能聚集起来地最多地军队向父亲最后出现地戈壁方向追去。至于能否找到父亲或者说能否在他做出令国王生气地事情之前阻止住他。汉弗雷完全没有把握。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挡住他一直畏惧地父亲干出蠢事。所以他在信地最后忧虑地说:“我地朋友。我只能沿着父亲地脚步前进。直到找到他。然后或者阻止他。或者被他驱使。愿上帝保佑我。”
汉弗雷是怀揣着希望和忐忑望着信使离开地。这时候他已经无法知道伦格是否会来帮助自己。父亲与盖伊国王之间出现地裂痕让他畏惧。
从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地汉弗雷。焦急万分地登上了寻父之路。不过让他没有想到地是。他写信求助地那个人这时也正陷入巨大地困难之中。
“大人,我们没有钱了。”这是马克西米安见到从王宫里回来的伦格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当他小心地再次重复一遍之后,伦格才好像终于彻底明白他说的什么般的发出一声叹息。
“你是说我们再也无法向教团的追随者们提供食物了吗?”伦格稍微沉默之后低声询问,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困难。总是认为用一支笔就能解决世上一切的马克西米安是不会对自己说这些的。
“比那个更糟糕,大人,”书记官兼临时的财务总管愁眉苦脸的回答着大人地疑问,他不知道当大人听到这些之后会不会立刻创造出点石成金的奇迹,可一想如果还不能解决的问题,他就头痛的直咬手里的鹅毛笔“大人,我们再也无法向他们提供吃的,而且他们所需要的毯子,帐篷。葡萄酒还有治病的药材都已经用尽,那些我们之前求舍来的东西已经快用光了,即使是玛蒂娜公主捐给我们地东西也用地很快,因为总是有人不停的到来。”
说到这里,马克西米安稍微停顿一下,他总想着要把最坏地消息向后拖延,可看到伦格望着自己询问的表情,他还是咬着牙说出了最糟糕的苦难:“另外大人您应该付给您的骑士和士兵军饷了,要知道安盖特还有一支将近二百人的军队在等着您给他们发饷。如果您做不到……”
“如果我无法担负他们的军饷,他们是不是就要砍掉我的头呢?”伦格脸上挂着丝苦笑,他知道这一幕迟早是要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而他才刚刚找到接近永布的戈弗雷墓宫的方法。
“他们会离开您大人,而且如果那样您将很难再雇佣到其他军队。”马克西米安无奈的摇头“他们会到处把有关您财产上的拮据告诉认识的每个人,如果那样……”
“也就是说,要么我立刻付给他们军饷,要么任由他们离开。是吗?”
看到书记员无奈点头的样子。伦格轻轻敲击着桌子,他知道是自己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尽管想尽量拖延。可当终于面对这个难题的时候,伦格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了。
“我会把领地里的领民武装起来,”他转过桌子拿起羽毛笔沾着墨水在一张釉草纸写了起来“所有的领民每年都要在我的军队里服役至少两个月,作为回报凡是参加军队的领民都会被免除半年的赋税。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把这个当成一种职业,”他一边低头写一边大声的宣布着这个让书记员不知所措的决定“还有告诉那些朝圣者,如果他们愿意,就可以参加我们的教团为保护朝圣者和来圣地的生意人组织起来的武装教团。这样他们就可以从那些朝圣者和商人的捐赠中得到他们所需要的食物,衣服和其他东西。”
“大人,您想组织起一只军队吗?”马克西米安惊诧地望着伦格,虽然也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他还是始终认为耶路撒冷的守护神圣意志的虔诚祈祷者这个穷人居多的教团,也许在将来会成为一个更近似法兰西斯想象中的那种修会。可是当听到伦格的这些话之后,马克西米安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位“上帝地宠儿”“圣枪的守护者”所要做的和自己的猜想之间差距是多么的巨大。
“大人。您这是在建立骑士团。”书记员小心的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他已经不知道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主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了。尽管一想到骑士团这个名词就激动不已,可他还是无法想象这一切会真地实现,至少一想到子爵大人惨淡的财政,他这个兼职的财物总管就觉得无比沮丧。
“我更愿意认为它是一条救赎之路,”伦格在柚草纸地底边飞快的签上名字之后。把文件递到了书记员的面前“把这个发布到我领地的所有村子里去,要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更要让他们懂得是什么意思。”
“可是大人,我们没有那么多识字的人,那些送信的人自己都不识字。”马克西米安无奈的解释着,他觉得自己的主人有时候似乎能看穿一切,可有时候连身边生活中发生的东西都毫无经验。
“那你就挨个村子地去宣读,讲解。”伦格走到书记员面前一字一句的说:“你必须保证让所有人都能知道我要让他们做什么,更要让他们明白我这么做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如果有人质疑或者反对。那么你就要向他们解释而不是威胁。我给你派五名护卫,这样你在路上可以不必担心遭遇强盗,可在面对那些领民的时候你要记住五名护卫是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的。你必须牢记这一点。”
“遵命大人,我们会小心宣布您的命令的。”书记员稍带沮丧的点头回答,他没想到这位主人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一想到自己要一次次反复不停的对那些领民解释领主老爷的命令,他就觉得这次旅行实在是个苦差事了。必须记住你要让他们明白这一切是救赎不是命令,”伦格再次叮嘱着“带上一面我们地旗帜,还有要在我们的祈祷殿里树起更多的旗帜。当然这可能需要些钱,”伦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没想到迅速扩张的教团居然如同一个贪婪的吞金兽,从玛蒂娜那里带来的大批金币虽然用处巨大却根本应付不了那样的开销。每天迅速膨胀的教团人数让每个人都有些畏惧,可是当真正要建立一支军队地条件终于开始成熟时,他却发现那笔钱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化成了教众地口粮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去找我地母亲,她那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做母亲的总是想为儿子多存上一点。”
看到马克西米安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伦格不由微微一笑:“我知道让你去做这个可能很为难,但是现在外面必须这样,我记得你对我抱怨过那些钱都花在教团身上而我自己什么都没留下,不过正因为这个我们现在才能考虑更伟大的事。至于我母亲那里我会向她解释的。”
“大人,您真是我见到过的最慷慨的人,您自己难道居然一点财产都没有嘛?”马克西米安不可思议的看着伦格,尽管跟随在这位年轻子爵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亲眼见证了大人和其他贵族不同,近乎苦修僧般的生活,可是一想到为了教团子爵居然要动用他母亲为他存下的那些钱,马克西米安就不能被这种举动感动了。
“如果可能,我也许会是耶路撒冷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伦格轻轻抚模着放在身边的圣经。在那书页里夹着的不只是精神世界的财富。也可能拥有着让所有人都为之叹息的真正宝藏。而他在经过了无数次的琢磨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次接近那宝藏的珍贵机会“知道吗。有时候一本圣经能给予你一生都无法享受不尽的财富。”伦格意有所指的对书记员说。
“大人,您是一位真正的圣徒,”马克西米安却完全被伦格的这些话感动了,他慢慢绕过桌子跪到在伦格面前,捧起他的袍角深深亲吻着“大人,我会跟随您一起为传播上帝赐给世人的财富而工作,这是我一直追求的。可就是法兰西斯老爷也无法做到像您这样把一切都贡献给上帝。所以请您允许我追随您的脚步,即使我很卑微,可我恳求您允许我跟着您一起完成上帝的这个恩典。”
“当然我的朋友,你现在不就在和我一起完成这个事业吗,”伦格搀扶起书记员,他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话惭愧,尽管他并不是有意用混淆的意思欺骗眼前这个虔诚的经文撰写人“去做那些事吧,记住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能明白我要告诉他们什么,要让他们明白走上这条救赎之路不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我们都是多么重要,更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是重要的,都是能得到上帝恩典的。”
“遵命大人,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每个人。”书记员用比平时更加恭敬的态度躬身行礼,然后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终于开始了。”伦格抚模着桌子上的圣经低声自语。他敞开圣经厚厚的封片,看着夹在里面那张写有半首短诗的书签,心头难以遏制的激起一丝波澜。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很快得到答案,而这个答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却是不是现在的他能知道的。
这时,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塔索那张最近总是显得失魂落魄的脸出现在了伦格面前。
“大人,瑞恩希安老爷想要见您。”老兵痞有气无力的禀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