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早以前。色雷斯人被希腊神话描绘成战神阿瑞斯的兄,刑亚克斯的后代。
而在其后许多年里。色雷斯人也的确没有辜负自己所流传下来的战神后裔的血脉。
不论是荷马史诗中令人为之热血沸腾的特洛伊之战,还是许多年后亚历山大那支令人畏惧的可怕军队之中,或者是曾经对罗马造成了巨大打击的历次奴隶暴动的混乱里,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色雷斯人的身影。
强壮,野蛮,残忍而富于侵略的习性让色雷斯人成为了被很多国家欢迎的雇佣兵小但是同时他们那摇摆不定,甚至随时都会倒戈反噬的坏毛病也广为之人。
即使在罗马帝国的早期,也从来没有一个色雷斯人成为罗马军队中的高级将领,这一切固然是因为色雷斯人那过于依赖自己的强壮善战而忽视兵团作战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一个色雷斯将领。
这一切一直延续了很久,尽管后来许多年中战场上涌现出很多杰出的色雷斯英雄,但是人们总是用不信任的态度看待着这些天生就是强盗和战士的“野蛮人。”
这一切延续了很多年,一直到里奥王朝时代才有所改变。
里奥王朝的皇帝里奥一世在所有的东罗马皇帝中并不十分突出,但是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却做过一件对罗马意义深远的事情,那就是把色雷斯做为特殊区域划入了直接归君士坦丁堡管辖的总督军区里。
这样一来,色雷斯人那特有的强悍再次成为了罗马军队喜爱的可靠兵源,同时让色雷斯人皈依基督教,并成为比其他地方更加狂热的基督徒的壮举,让里奥一世继君士坦丁之后,成为了存梵蒂网被尊为称圣人的第二位东罗马皇帝。
不过即便如此。瑞恩希安却还是不放心那些色雷斯人,他把教团中的骑士和底层军官派到做为前锋的四百色雷斯轻步兵中间去,同时在伦格的同意下,他调动了整整一个旗队的近卫军,在那些色雷斯轻步兵小、队中间形成了一条条严密的屏障。
“对色雷斯人你必须像是对一条麓狗似的看紧他,否则上帝知道他们会把你们带到什么的方去。”瑞恩希安向不解的汉弗雷解释着“永远不要指望色雷斯人能听从你的指挥,更不要奢望他们能按照你布置的队形和阵列去作战。他们的确勇敢,却都是些只知道冲锋和屠杀的野兽,如果不用骑兵挟持着他们,当他们看到第一个敌人的时候,就会根本不管不顾的一拥而上。
如果那样,你能面对的,要么是一次快得让你难以置信的胜利,要么就是他们给你闯下大祸之后的烂摊子。”
瑞恩希安的这个评价让汉弗雷不禁有些呆,他无法想象那些看起来虔诚而令人感到充满纯朴气息的农民会在拿起武器之后变成瑞恩希安所说的那种人,不过看到伦格似乎并不反对,他也只好用沉默来掩饰心中的异议。
但是即便这样。瑞恩希安显然也认务并不保险,在离开埃多尼亚不久之舟,他就向伦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让色雷斯轻步兵单独进入彼罗得山?”伦格微微皱起双眉,他看着停留在队伍前方一处高地上的那些轻步兵,他知道这些从农民之中挑选出来的强壮年轻人拥有着旁人很难比拟的力量和强悍的作风。色雷斯山民的彪悍他们继承了祖先那种天生战士的勇气和力量,这让他不禁对瑞恩希安的要求有些犹豫。
“大人,他们是住在这里的当地人,对他们来说彼罗得山就是他们的家乡,所以如果只让他们在整个远征军的前面作为先导,就显得太浪费了”瑞恩希安当然自认知道伦格犹豫的是什么,尽管他也知道这么做未免过于可惜。但是他却不愿意因为疼惜一点步兵而让这次远征出现什么出人意外的事情“大人,那些色雷斯人曾经告诉我,有通向彼罗得隘口的山路,但是那山路因为太险峻,根本不是我们整个大军能够经过的,所以现在我们只有让他们进入山区,那样他们就可以抄近路提前到达隘口,而且他们能吸引强盗们的注意,虽然这可能会让他们遭受到一些损失,但是对我们来说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瑞恩希安的话的确打动了伦格,看着远处的轻步兵,他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后卓经在这里出现过的另外一支与这些步兵颇为近似的军队。
支善于山区作战的山地部队,伦格的心头忽然晃过他所知道的千年后曾经出现过的那些专门擅于此道的军队,这让他的心头不禁微微意动。
要想和一群根本没有任何规则可讲的强盗作战,一支装备精良,以坚定的信仰鼓舞着高昂士气的强大骑士团,并不一定比一群和这些强盗差不多的轻步兵更占优势。
甚至在某些比较特殊的地方,自诩高贵的军队往往会折戟在那些他们不屑一顾的敌手手中。而一支对这些强盗十分熟悉的当地新军,也许恰恰就是这些强盗的致命对手。
还有什么比一支对他们的习性了如指掌,同时因为有着坚定狂热的信念而更加彪悍残忍的军队更能让强盗们畏惧的呢?
伦格的心头不住的琢磨着,不过看着瑞恩希安那若有深意的眼神,他却知道这位罗马将军显然考虑的并不只是这些。
“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伦格平静的问。
“大人,这些色雷斯人是我们的累赘”迎着伦格紧盯自己的眼睛,瑞恩希安终于低声说“我们也许需要一群强壮的色雷斯士兵,但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战决,而色雷斯人却天生不能让人放心,我们无法保证不会因为他们而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他们远远的打走。而且只有那样才适合他们的风格,色雷斯人天生就是强盗,对他们来说,让他们去掠夺那些强盗反而是一种恩赐。
听着这些伦格微微一阵沉默,他不能不承认瑞恩希安的确说出了自己内心中同样隐藏的那些念头。
“你可以这么做”伦格轻声说着,就在瑞恩希安得到允许网网点头时。沦格忽然说:“但是我要你给他们提供最好的装备和足够的粮食。也许对你来说他们只是一群会带来麻烦的累赘,所以想甩掉他们。但是我要你必须尽量保证让他们的到最好的。”
说着,伦格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色雷斯那个长期以来流传下来的阵前倒戈的坏名声这时袭上了他的心头。
而原本应该向这些轻步兵中派出指挥军官的他,却因为自己手中没有能足够驱使的中低级军官而在这时显得左右为难。
“让休克去带领这些色雷斯人。”在稍一犹豫自后,伦格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向瑞恩希安命令着“如果可以我甚至更愿意自己亲自带领他们。对我来说这些士兵是十分宝贵的,不论是他们那善于山地作战的本事,还是做为色雷斯人向教团效忠的意义,我都必须要让他们成为我所需要的人。”
伦格的话让瑞恩希安感到有些诧异,随后他不得不承认,在处置色雷斯轻步兵的事情上,自己的确是没有想得过多。
四百轻步兵并不是个能令敌人胆寒的数目,但是对救赎骑士团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这些轻步兵是色雷斯皈依祈祷者教团的证明,单是这一点,就让伦格不能做出轻率的决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伦格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这次远征可能会最终成为与保加利亚甚至是腓惨烈遭遇的开始,这就让他不能不更加谨慎小心的调动自己的军队。
“教团得到的圣捐让我们能调动一支三千多人的军队,而如果我们不能迅越过彼罗得隘口,就无法把上色雷斯平原的粮食运到下色雷斯。那么因为饥荒而出现的暴乱会彻底变的无法收拾,甚至我们的教团在色雷斯的地位都可能会遭受到无情的打击”伦格看着瑞恩希安,他这时需要这位将军知道所要面临的更大的困难。
“而我无法保证我们的敌人究竟会有多少,可能再平原上等待我们的。是远远出我们想象的敌人。所以。瑞恩希安我的朋友,不要再去想着如何削弱和摆月兑那些让你不安的色雷斯人,对我来说,教团里的所有人都是上帝的宠儿,不止是你我,也包括他们。”
“遵命大人。”瑞恩希安在看着伦格好一阵之后终于低头,他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在近卫兵的护持下缓缓向前的马车,他略微沉吟。随即翻身上马沿着道路向前驰去。
“告诉休克去带领那些色雷斯人。”伦格向随在旁边的扈从车旁的吩咐着,看着扈从离去的身影,他不禁想起了以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个聪明伶俐的胡斯弥尔。
“看来考雷托尔的悠闲日子已经不多了小”伦格心中寻思着。
如果说以前还并不明显,但是随着势力的逐渐扩张,一个令伦格一直头痛的难题已经逐渐展现在他面前。
这时的他已经能够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缺少得力手下的窘迫,当还是在即路撒冷的时候,在他那些手下的帮助下,虽然依旧显得窘迫吗,但是他还是卓牢的守住了从考雷托尔到博特纳姆之间那并不很大的一片土地。
甚至即便是在即路撒冷厘战最激烈的时候,他还能拍出颇为得力的阿历克斯对萨拉丁的后方予以了很大的骚扰。
可是随着他们离开考雷托尔,伦格已经很清楚的感受到了缺少得力部下的困难,甚至没当想到自己可能会有一天因为无法照顾到某个遥远的地区,而导致辛苦建起来的功业最终变成一团过眼云烟,伦格就即便是在梦境中也不禁会警醒过来。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愿我还有时间”伦格伸手揉着逐渐沉的额头,这时他不由想起了当初对瑞恩希安说过的话“上帝给了我各种恩宠。但是却唯独没有给我时间。”
在骑士团远远的前方,一条通向山顶的崎岖小路从大路的一边分叉出来。沿着山势盘旋而上,随着一个徒峭的山崖突出来小路消失在了山崖的后面。
近卫军第二旗队旗队长艾罗兰休克带领着色雷斯轻步兵沉默的站在这条岔路上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骑士团,不时的有认识他的人向他打着招呼,同时也大声的为他祝福,面对这些,休克总是轻轻笑着予以回应。直到他终于看到了那辆他一直期待着的马车。
“上帝保估您。我的大人”休克习惯的亲吻挂在胸前的硕大十字架。然后他伸手扶着车帮认真的抬头望着正注视着他的伦格“大人,我已经按照命令让色雷斯轻步兵在这里等待您,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聆听您的教诲,所以我无理的请求您能赐予我和所有轻步兵您的祝福。”
看着听到休克的请求之后那些色雷斯士兵们期待的脸,伦格不禁觉的眼前的这位旗队长真是有着某种旁人所没有的天赋。
这让他甚至觉得这个人只担任一个旗队长真是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要给你们的祝福并不在这里。”伦格的话让轻步兵们一阵愕然!
“我要你们在上色雷斯的城市里,在被你们征服的城堡和那些畏惧的跪在你们面前的俘虏面前接受我的祝福”伦格从马车上站起来“你们所有人都想证明自己是最勇敢的色雷斯勇士,那么就用你们的行动证明这个勇敢吧!今天你们和我在这里分手,到了胜利的时候,我会为你们做一次最盛大的祈祷,为那些已经在战场上丧生的,也为那些依然活着的,但是不论是否活着,你们都注定是色雷斯的英雄!”
“上帝保佑!圣子赐予我们荣耀!圣约瑟夫佑护!”
轻步兵们霎时出※介高喊。他们不停的挥舞年里的长矛和手中的圆盾随着吸不的阵阵兵器的撞击声,几个色雷斯士兵高高抬过来一个显然是临时用路边的树枝绑成的十字架。
“大人。请您赐予我们守护圣物的荣耀!”
看着士兵们殷切的脸,伦格默默点头,他伸手抚模着那个粗糙的十字架,一声清响过后,他从腰间拔出佩剑,在自己的手掌上飞快抹过。
“以我的血做为对你们的结护,愿神圣的意志引领你们创造胜
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手掌递到了十字架上。看着那些士兵眼中霎时露出的炙热。伦格忽然一把抓住身边的休克,用很低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说到:“答应我休克,把他们给我带回来,即使不是所有人,也要让他们能尽量多的回到我的身边。”
“大人。这是我的职责”休克低头行礼,看着伦格垂在身边依然滴着鲜血的手掌,他略一犹豫,随即捧起那只手。恭敬的亲吻着伦格的手背“大人,我会让您的色雷斯士兵为他们所拥有的沾有您鲜血的十字架自傲。”
说着。他向后一退用力握拳按在胸前:“大人。让我们在彼罗得止。隘口等着您的到来!”
说完。休克猛然翻身向着等待着的色雷斯轻骑兵们奋声高呼:“出,色雷斯人!”
遥远的山脊上闪过的一片暗淡的阴云让所有人都不禁兴奋的几乎欢呼出来1但是随着那片阴云最终消失不见,人们不禁出一片失望的哀叹。
已经连续几个月的干旱已经让下色雷斯人尝尽了苦头,虽然干旱还没有到让人几饥渴的地步,但是原本就比较贫瘾的下色雷斯的农田,却成为了干早最大的受害者。
看着那片阴云最终消逝不见,格里高利不由从嘴里出一声申吟,虽然埃多尼亚城的水源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他知道所能依仗的粮食也已经不多了。
而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为了进军色雷斯平原而调动起来的那些补给已经让埃多尼亚城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如果不能迅的打通通向色雷斯平原运输粮食的通道,那么等待埃多尼亚甚至是整个下色雷斯的,将是更大的无法避免的饥饿和混乱!“格里高利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过于高尚的教士。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深深的迷恋权位而最终在权力争夺中不幸惨败。
而在埃多尼亚的这些年来,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彻底失望的格里高利变得越来越消沉。
他早早的为自己在大教堂后面的墓地里找了个不错的地方,甚至还花重金请一个颇为著名的雕刻家为自己雕刻了一尊如真人大小的大理石像。
在他想来自己的一生肯定是要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渡过了,而且即使死了可能也不会有多少人能记住他的名字。
但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意外让他似乎看到了一丝早已泯灭的光明!
救赎骑士团的到来让这位正不得志的埃多尼亚主教再次看到了能让自己走向辉煌的希望,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深深的感受到伦格选择色雷斯作为他教团的根据地的重大意义的话,那么还身处外围的格里高利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做为一个在早年间被东罗马支持的正教与被欧州各国支持的公教争相拉拢的的方。色雷斯地区曾经一度成为了东西方教会几乎翻脸火并的根源。
尽管最终东西方教会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导致彻底分裂,但是当初正教成功的驱逐了公教在色雷斯,保加利亚和摩拉维亚等地势力的举动,也是导致了两大教会最终反目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虽然如此,公教却并不因此而自认失败,多少年来,梵蒂冈一直没有停止试图再次渗透色雷斯,而那些信奉公教的欧州各国也从没停止过在背后挑拨和唆使那些东罗马的附庸小国乘机独立的举动。
而最成功的,就莫过于不久前网网驱逐了罗丐将军的保加利亚。
这一切都让这片土地成为了这个时候关系最为复杂,也最令人为之顾忌的的区之一。
事实上。当格里高利听到腓惨烈来到保加利亚。而艾萨克二世是派遣一个骑士团而不是直接派遣罗马军团进入色雷斯。他就已经深深的体味到了这其中的复杂多变。
做为当初君士坦丁堡牧区的大司库,格里高利自然比更多的人清楚罗马辉煌的荣耀下,是千疮百孔的溃烂。
而做为罗马皇帝,居然为了避开正面冲突而不得不让自己的军团依附在一个宗教骑士团下才能进入属于自己领地的悲哀,则让格里高利在看到了罗马的衰败同时,也早已对这个骑士团加以注意。
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站在伦格一边的大胆举动,是因为他已经隐约看到,色雷斯各种势力间的盘根错节和相互掣肘,才是让伦格选择这里做为他教团根据地的最大原因!
正是在这种时刻,格里高利才为自己投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赌!
但是。在立时成为了埃多尼亚城里伦格所能依仗的最大助力的同时,格里高利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暗暗担忧。
虽然公开宣誓效忠,但是始终不为教团认可的事实让格里高利若有所失,尽管因为全力支持伦格创立大教议团得到了一些认同,但是他知道自己始终还不能被人承认,这让格里高利不禁感到沮丧。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做些什么才能最终融入那个核心,这让他焦躁不安。
特别是伦格远征之后,自觉更没有机会的烦恼就不时纠缠这位主教。
就在这时,赫克托尔来到教堂拜访了正不知道该如何表忠心的格里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