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心妍不满的指控,瞧着那双凤目中的慧黠,楼轻狂可以肯定,这个妹妹她是故意的!然而他心中却并没有因此而不快,反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有个这么聪明的妹子,当真不是一桩坏事!
北堂琊心中些许的不满和微微的酸意因为楼轻狂和苏心妍的话而消失殆尽,不知道楼轻狂怎么会成为老王妃的孙子,但这样一来,小丫头倒是多了一个名正言顺可以保护她的‘哥哥’,这让他放心不已。看着楼轻狂他剑眉微微一扬,明明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却生生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他道:“恭喜。”
楼轻狂不满的翻个白眼,这是在恭喜他自己吧?蘀他心爱的女人找到一个免费保镖而开心吧!
“妹子,不要怪哥哥我先不警告你,这小子你别看他看上去温文儒雅,但实际上是个最月复黑不过的主。”楼轻狂压低了声音,冲着身边的苏心妍道。
说是压低声音,但对于北堂琊和阿南阿北这样的高手来说,等同于是没效果,北堂琊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阿南阿北则是在心里举双手赞成楼轻狂这话,简直就是把他俩的心声给传播了出来。
苏心妍自然是有些好奇的望了一眼北堂琊,芝兰玉树般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月复墨之极的人,但她也知道,像北堂琊这样的人,若是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就不可能立下那赫赫军功。
“安乐妹妹,听闻明天长公主大宴宾客,区区薄礼,还望安乐妹妹莫要嫌弃。”北堂琊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过去。
苏心妍一怔,这北堂琊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若是收下他的礼物,等同于私相授受。
一边的楼轻狂忙伸出手接过锦盒,转手又递给苏心妍道:“妹子,这是哥哥送你的见面礼,还望妹子莫要嫌弃。”
阿南阿北忍不住翻白眼,拿将军的礼物当您的见面礼,还说得这般大言不惭,楼公子您脸皮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苏心妍却明白楼轻狂言下之意,这礼物经由他这个当哥哥的送给自己,那就扣不上私相授受的意思了,他一番好意自己自然不能回绝,当下接过锦盒道:“妹妹谢谢哥哥的见面礼。”
北堂琊却也不生气,只要小丫头肯收他的礼物就行,至于是以何人的名义什么理由他却是不在乎的。
许是因为从祖母的嘴中很是清楚的知道北堂琊对她的心意,姑且不管这份心意有几分真又能保持多久,可是这样面对北堂琊,她心里总是有几分不自在的,一双眼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看出她的不自在,北堂琊凤目便闪了闪,小丫头觉得不自在,定是老王妃已经将自己的话转述给了她,转了头朝阿南阿北道:“你们退下。”
阿南阿北满心好奇自家将军世子爷这是不是要和郡主告述爱的表白,但又违抗将军世子爷的话,只能揣着一肚子的好奇退到北堂琊点头为止。
见阿南阿北退开了,楼轻狂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当电灯泡,当下勾了头对苏心妍道:“妹子莫怕,子渊他是个好人,即便他不是好人,哥哥就在后面看着,妹妹莫要担心。”
苏心妍无语,却知道这是他能做的极限,当下便轻轻点头:“妹妹不怕,哥哥不用担心。”
楼轻狂走时顺便拎着司画和司琴一同离开,也却没有走远,和阿南阿北一左一右的看着前方。
人都退开了,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苏心妍忽尔觉得心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不是欢喜也不是害怕,而是因为紧张,陌生的异世,突然有个陌生的男子对她告了白,纵使她活了二世,也还是有些紧张。
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这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咬了咬唇,她抬眸看着北堂琊:“你要说什么?”
看着她明明很紧张,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很镇定自若的样子,甚至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和不安,她不惜主动说话,这样的她,让北堂琊心中有了小小的好奇,似乎,每一次她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你不用害怕。”望着小丫头紧张局促的神情,那双像一汪秋水的凤目宛如受了惊的小鹿带着些许的惶恐,他不由压低了声音轻声安慰她。
因为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听上去像是小提琴发出的悠悠之声,莫名的,她心中那丝惶恐和不安就消失殆尽,她摇摇头:“我不怕。”
现在,是真的不怕了。
北堂琊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他道:“老夫人已经和你说了是吗?”
几乎是唰的一下,苏心妍觉得自个的脸一定像刚蒸熟了的虾,淡定、一定要淡定!不就是表白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瞧着那细腻有如瓷器般的肌肤像陡然间就染上了朝晖,那一层带着点淡淡透明的粉红覆盖了每一寸白晰,甚至连那小巧而圆润的耳垂也染上了薄薄的粉红,北堂琊就觉得心就像一根被拉紧了的弦,发出紧崩崩的‘嘎’的一声响。
好不容易淡定下来的苏心妍鼓起勇气抬头,撞进北堂琊满是宠溺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黑眸,那到了嘴的话又不由被吓回了肚子里望着那张虽然和楼轻狂一般美得惊心动魄但却丝毫不显女相的俊脸,大脑几近一片空白,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古人那一句秀色可餐矣!
美丽的容颜,是每个人都抵抗不了的诱惑,这话当真一点不假!
瞧着小丫头小鹿般的双瞳眨啊眨的盯着自己,北堂琊唇角慢慢翘起,一点点笑意就这么慢慢的溢了出来,他柔声道:“看来安乐妹妹对子渊的容颜还算满意,子渊之幸也。”
这话成功的拉回苏心妍的理智,小脸又是忍不住的一红,有些恼怒又有些娇羞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月复诽你个大男人长成这般做什么!
月复诽归月复诽,她抬起头道:“世子,安乐如今才十岁,世子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而且,他自己也不过十五六岁,这古人也未免太早熟了一些,她心中暗自嘀咕着,一双凤目则专注的看着北堂琊等着他的答案。
小吗?
北堂琊凤目一闪,小丫头的个子的确很小,如今也不过刚过他的腰,小小的身子板就如同一棵还没长大的小草般,一想到自己还要等个五六七年,北堂琊就觉得牙咝咝的痛。
“安乐妹妹如今才十岁,的确小了些,不过子渊会有耐心的等到安乐妹妹及笄,所以安乐妹妹不用担心。”北堂琊很是理所当然的看着苏心妍,那表情渀佛在说我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苏心妍忍不住有些头疼,觉得和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人有着代沟,想了想,她决定不能轻易放弃,当下又道:“世子,你有没有想过,且不说如今安乐有婚约在身,即便世子您能等安乐五六年,可是您的父王、您的母妃或是太后娘娘他(她)们会让您等安乐五六年吗?”
北堂琊倒没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能想得这般长远,这些问题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呢!不过由此可见,小丫头很谨慎,这是好事!
在心中仔细想了一下他道:“安乐妹妹放心,这些问题子渊一定会妥善解决。”
苏心妍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妥善解决?那意思就是先听从他父王母妃或是太后娘娘之命娶个侧妃或是纳个小妾?这样就皆大欢喜了是吧?
“安乐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所以世子您还是另择她人吧。”不想再拖下去,她一口气说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北堂琊,这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天潢贵胄,是根本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提出这样他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总能让他死心了吧!
谁知,北堂琊却用一种很是讶然的目光看着她道:“安乐妹妹,难道老夫人她不曾告知于你,子渊向老夫人保证过此生只娶安乐妹妹一人?”
在看到她的确很是震惊的表情后,北堂琊确认,老王妃她的确没有将这话告之于她,当下他又道:“安乐妹妹请放心,子渊这一生求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安乐妹妹担心的事,此生永不会发生。”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人!
苏心妍在心中得出这么个结论,他知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异样?
见她死死的瞪着自己,眸中有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北堂琊觉得有些小小的受伤,在小丫头的心中,自己当真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想了想,他半是解释半是承诺的道:“安乐妹妹应当知道,子渊虽然贵为陵南王府世子,但从小是养在太后祖母的膝下,因为母妃和父王的事情,子渊这一生绝不会辜负心爱之人,子渊相信,母妃她不会反对子渊之意。”
关于陵南王府的家事,早在那一次她已然由街上行人的议论中得知了大慨,后来顾嬷嬷也和她说了些许,北堂琊这番解释,让她不得不信,同时又觉得,他能这么毫不隐瞒的将他家中之事说给她听,显然是对她的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这让她心里有一种轻微的负担感,因为现在的她,对北堂琊有的仅仅是感激之情,并无男女之爱,他家的事她知道得越多,负担也就越重。
“可是我现在并不喜欢你。”北堂琊很好,可是她不想这么快的相信一个人并接受他,前生陆海天的背叛太刻骨铭心,她没办法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并爱上一个人,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告诉北堂琊自己并不喜欢他。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北堂琊瞧着她坦然自若的说出我并不喜欢你这句话,那清澈的凤目中没有一丝的杂质,那一瞬息,他的心有一点点疼,但很快,他就镇定自如的点头:“我知道,我会等,等到你也喜欢上我。”
他说得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从容不迫,就像——他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一样。苏心妍忍不住蹙眉,他说他会等到自己也喜欢上她,究竟是因为自信还是因为他的势在必得?
小丫头眼中的怀疑和不安那么的明显,让他有一种很无力的挫败。
敢不相信他的话质疑他的承诺,普天下,也就唯有眼前这个小丫头了吧!
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和温柔似水的宠溺他道:“安乐妹妹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你,我会等着你也喜欢上我的那一天。”当然,由现在开始,他会做到除了他,她不会喜欢上除他之外的别的男人。
他那样认真的态度,让苏心妍不得不相信他,想了想她犹犹豫豫的道:“那如果——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呢?”
北堂琊一怔,心中对她的无奈愈发的扩大,这小丫头,他该拿她怎么办?要怎样她才能相信自己?
“那我就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回心转意。”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点张扬,却让她从中听出些许的固执和坚定。
她不由哑然,曾经在书中看到金岳霖一生苦等林徽因,在林徽因死后他也终生未娶时曾经感叹这样的感情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忠贞,但同时又觉得这样的感情千百万人中怕也就出一个,说不定一个也难。
北堂琊,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忽尔心中就冷笑起来,笑自己太过天真,或许他现在心中是这般想,对她是这般坚定不移,可过个三五年,谁知道世事会变迁成什么模样呢?男人的诺言,他的保鲜期又能有多久?
“世子,您现在或许觉得自己的感情坚定不可摧,可是安乐告诉您,那不过是您一时的想法罢了,再过个三五年,世子您再回想今日这番话,您自己都会觉得天真可笑,所以,安乐奉劝世子,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因为许下了诺言又做不到的话,会成为一个笑话的。”冷冷的,她尖文的看向北堂琊,深深的眼底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不以为然。
“你——”
一股怒火由北堂琊心头升起,气她不信任他,气她在她心中,他就这么可笑。可是看到她眼底那不以为然中的伤疼,他满腔的怒火突然就平息下去,他怎么能忘了,她的父亲苏景石当年在求娶她的娘亲时,也曾经许下一生一世双人的诺言,在当时还引为美谈,却在成亲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迎娶李氏为平妻,纵然是皇上下的旨,可也是因为他和李氏早已背着小丫头的娘亲勾搭在一起,李氏未婚先孕,皇上为了安抚镇国公,不得不下旨赐婚。
有了她父亲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又怎能指望她轻易的打开心结敞开心怀接受并相信自己呢!
终究,是自己太焦燥了一些,自己应该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以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她父亲那样的人!
在北堂琊怒火那么明显时苏心妍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看到他渐渐软下来的温柔眼神,那么的柔和,那么的专注,像是要融化她内心堆积的冰雪般,她不由愈发的害怕了,这样的北堂琊,让她很陌生,陌生到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逃离,逃离得他远远的,生怕,再不逃离就会被他融化。
可是愈怕,她反而愈不敢动,尽管心中叫嚣着拨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有北堂琊在的地方,可是她知道,只要她显现出胆怯,北堂琊就会毫不犹豫的舀捏住她的弱点,所以,她不能走,也不能逃开,只能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来面对他。
“苏心妍,你听好,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甚或是二十年,我北堂琊的话都不会有所改变,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也喜欢上我北堂琊。”
一字一字,字字那么清晰的落入她的耳朵,他每说一字,都会轻轻停顿一下,他专注而又温柔的眸光像一片汪洋大海,要把她淹没似的包围着她,让她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想要说什么来反驳他的话,可是看着他专注柔和的眸光,所有的话变得那么艰难难以出口,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一个字又一个字的道:“苏心妍,你一定会嫁给我北堂琊为妻的。”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她在原地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地平线。
阿南阿平不知道自家将军世子爷和郡主说了些什么,但见将军世子爷走了,两人也快步跟上,临走时两人瞄了一眼苏心妍,心中忖着将军究竟说了什么,郡主的脸上这么复杂?
“妹子,你没事吧?”楼轻狂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之前他虽然拉着司琴司画退开了,但以他的武功修为,这么点距离等于是没用,他发誓,他不是有心要偷听自家妹子和未来妹夫的话的,他只是不小心就听到了。
苏心妍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呢?
不过是北堂琊一时兴起的无谓执著罢了,等过个三五年,他自己兴许就能想通透,他既然说了不会勉强自己,看他样子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既然如是,她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妹子,子渊他不是一个轻率的人,他的话你最好当真。”楼轻狂看出自家妹子心中对北堂琊那番誓言不以为然的念头,坦然出声,以他对北堂琊的了解,这一次,是他见过的北堂琊最认真也最上心的一次,自家妹子能得他如斯对待,也算是件好事。
这会子楼轻狂的心里头,已经全然把苏心妍当成了他亲妹子,兄弟北堂琊反倒被他排在了后面,只是他自己还没醒悟到这一点罢了。
北堂琊的话苏心妍可以有选择性的不信,但对于刚认的哥哥楼轻狂的话,她却选择了相信,她知道这个哥哥和北堂琊的关系定然很好,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心中思忖一会,咬了咬唇她道:“哥哥,世子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由世人口中听到的和由顾嬷嬷嘴里知道的,关于陵南王世子都不过是皮毛,倘若哥哥说的话是真,那她就得好好了解北堂琊这个人,正所谓知已知彼方百战不胜。
“妹子,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子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楼轻狂挑眉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水汪汪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以北堂琊那么好的身世和俊朗的容颜,换成别的女人若是知道北堂琊喜欢自己,那还不早飞扑过去,自家妹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竟然能对北堂琊的告白无动于衷。
苏心妍点头,相对于感情,她更希望的是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她才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感情上。
再一次得到答案,楼轻狂心里的好奇愈发的旺盛,他道:“妹子,你为什么不喜欢子渊呢?”像子渊那样的家世和人品,哪一点都可以说得上是万里挑一了,自家妹子连子渊这样的人都瞧不上,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自家妹子的眼?
为什么不喜欢?
苏心妍蹙眉,她不是不喜欢北堂琊,而是从来没去想过感情这回事,也许前生的事情让她不再对爱情抱有任何的希冀和幻想,在她看来,与其把时间把浪费在这些无谓又虚幻的情感上,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做她应该的事情。
“哥哥,妹妹如今还小,这些于妹妹来说为时过早,妹妹如今最想做的,是跟着哥哥习武学医,等到什么时候妹妹能得到哥哥的称赞,妹妹才能有自保和保护家人的能力,这些才是对妹妹最重要的事情。”她认认真真的看着楼轻狂,将她心中的想法如实相告。
有那么一会,楼轻狂觉得自家妹子的想法太独特了,别家的女子,在自家妹子这般年纪想的不都是琴棋书画扑蝶游玩等等诸如此类的高雅之举么?怎的到了他妹子这就完全不是了,转念又思及自家妹子的境况,他又觉得自家妹子是个务实的,的确,以自家妹子在苏右相府的困难处境,若像寻常女子般成天只想着棋琴书画只怕早就被她那不良继母啃得连渣都不剩了,有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爹和阴狠毒辣的继母,妹子想要自强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桃花眼闪啊闪的看着苏心妍道:“妹子,你就这么不相信哥哥?不相信哥哥的实力?”蛮荒万骨城城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还不能给自家妹子安全感,这让他心里着实有些郁闷。
听着那酸酸的语气,看着他脸上很是失落的表情,苏心妍忙摇头:“当然不是,哥哥的实力妹妹绝对相信,只是妹妹觉得,哥哥再强大总也有哥哥自己要做的事,所以妹妹一定要做到能让哥哥离开妹妹也不用担心妹妹,这样不是更好吗?”
好吧,这样的解释他可以接受!
楼轻狂满意的点头,算是认可了苏心妍的说法,他像揉小孩子的脑袋一样揉着她的小脑袋,很是豪气万丈的道:“妹子,你放心,有哥哥在,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让你强大起来。”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会有些夸张,但从鬼手神医的嘴里说出来,那自然是不会有人怀疑的,鬼手神医,什么灵丹妙药他没有?苏心妍如今没有内力,对别人来说是件难事,对他来说,不过就像吃饭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楼大公子抛下豪气万丈的话之后,又拍拍苏心妍的肩膀:“妹子,你这几天就不要练功了,等哥哥日后帮你调好身子了哥哥亲自教你,你如今先回去好好休息,哥哥去去就回。”
说完楼大公子脚尖一点,咻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引得苏心妍伸长了脖子羡慕不已,这等轻功她前生在电视剧倒也是见过的,不过那是电视,这可是活生生的真人版,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哥哥一样咻一下就飞没了,那该有多好!
回到厢房之后,想着明天还要去赴长公府的宴,苏心妍便转头看着司棋道:“棋姐姐,劳烦你给心妍做个假伤疤,明天心妍去长公主府时可就用得上了。”
司棋便点头:“姑娘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调些药水。”
司棋走了之后,司画却道:“姑娘,太子殿下固然是一个重色轻义的,但皇后娘娘可不会这么糊涂由着太子殿下任性行事,除了脸上的假伤疤之外,姑娘可还想好了计策没?”
苏心妍想了想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只一点,我知道以那李氏的性子她定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只要能逼得她对我动手我便也好下手了。”
司画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想着姑娘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这心里头又替姑娘不值,便道:“姑娘,那李氏端的是可恨之极,要不要找人给她些苦头吃?”
苏心妍却摇头:“不用,她如今正备受非议,出门都不敢出了,让她好生躲在家里头筹谋怎么加害于我,若是打草惊蛇,倒得不偿失了。”
司画就笑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全。”
没一会司棋就端着碗草药过来,在司画相助之下,几经涂抹之后,司棋拿起铜镜放在苏心妍的脸前,铜镜虽不是很清晰,但脸上那道刚出炉的假伤疤却很是逼真,她不由用手抚上去,然后用力一挠,让她放心的是假伤疤并没有任何掉落或显现的迹象。
“姑娘放心,这假伤疤啊是奴婢用了最好的药物粘在姑娘脸上的,若非用特殊的药物,是不会剥落的。”知道姑娘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司棋朗声解释。
“那遇水会不会有问题?”司画将苏心妍正想问的说了出来。
司棋还是摇头:“不会有问题,但只有一点,这假伤疤可不能在姑娘的脸上粘得太久,太久了会伤了姑娘的脸,最好是一天一换,若是做不到的话最长也就是三天一定要换下来。”
司画便道:“如此甚好,姑娘短时间也不会回相府,咱们王府姑娘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碍事,便是姑娘日后要回相府,姑娘自己的医术也足以应付了。”
苏心妍就笑着看向司棋:“棋姐姐,不如你现在就教我怎么制作这假伤疤,省得哪天若是离了棋姐姐,我可就麻烦大了。”
司棋自是不说二话,拉着苏心妍就往药房的方向走去。
右相府,风荷轩。
二夫人看着手里的请贴若有所思,边上的张嬷嬷就道:“夫人,老奴听说,长公主这一次大宴,请的可基本都是尚未许配人家的姑娘,可见这一次长公主府的宴席,是为了给即墨世子挑选未来的世子妃。”
她没点明的是,长公主这是挑选儿媳妇,大小姐心心念牵的是太子妃之位,凭大小姐的家世和名声,这不被长公主选上倒还好说,这万一要是被长公主给看中了,夫人该如何决择?
虽说长公主府门第也不低,大小姐嫁过去就是世子妃,但和太子妃相比,那可还是差了一大截不止的,更何况大小姐她本身喜欢的就是太子殿下。若是长公主既然命人送来了请贴,这不去就是对长公主的不敬,夫人也不能担下这个罪名。
张嬷嬷不说,二夫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想着以清丫头的品貌,若是被长公主给看中了怎生是好?以清丫头那性子断是不会答应嫁给即墨世子的,愈想她心里就愈发愁,最后就恨声道:“若不是老爷他执意把婉丫头给送到乡下庄子里头,我又何必发愁?婉丫头若是在,我便带了婉丫头去赴宴,这样一来,婉丫头的婚事也就有了着落,又不用担心清丫头不去会得罪长公主。”
张嬷嬷听了就在心里摇头,心道二夫人也不知天高地厚,长公主府的门槛纵是比不上太子府的门槛,但也轮不到你一个相府二夫人来嫌弃的好不!就四小姐那性子,您即便带着去了长公主府也不可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就您还当成个宝似的拱着。
心里头虽然这般月复诽着,面子上张嬷嬷却依旧是张笑脸盎然的样子,她道:“夫人,如今埋怨老爷也于无补,倒不如问问大小姐自己的意思?”
正说着,门口帘子一掀,苏清兰迈了进来道:“母亲要问女儿什么呢?”
二夫人就朝跟在苏清兰身后的四个丫鬟并曲妈妈道:“你们都退开。”
曲妈妈带着四个丫鬟退了出去,二夫人将手中的请贴递过去道:“清丫头,你来得的正好,这是长公主会的请贴,娘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苏清兰接过请贴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她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生怕自个的娘亲一时头脑发热,认为长公主府也是个香勃勃,这才巴巴的带着人赶了过来,还好看样子娘亲还没有下决断。
“娘,女儿想问您,您觉得长公主府如何?”抬了眼她看着二夫人正色道。
二夫人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就道:“清丫头,以娘亲看来,这长公主府倒也不差,长公主她虽不是当今太后亲出,但打小养在太后膝下,又和今上姐弟情深,皇上可是说了,等长公主之子一成亲,就封为郡王,这在咱们天昭,长公主这份荣耀也算是独一例了。”
按说长公主是和亲嫁给了燕楚的武成王,她若不携着儿子回天昭,即墨世子将来就是燕楚国的武成王,但她选择了放弃燕楚国的荣耀返回陵京,今上还能给只有一半天昭皇室血脉的即墨世子郡主封号,这代表着今上很看重这位长姐。
苏清兰听了淡淡一笑,又道:“娘,您觉得以即墨世子的身份,这郡王封号是闲散的还是有实权的?”
二夫人又不是糊涂人,一下就听明白自个女儿的话中之意,当下便叹了口气:“以他那样尴尬的身份,今上能给他个闲散郡王当当已经是很看重长公主的了,如何还能……清丫头,若是你妹妹还在府上,娘亲也就不用这么发愁,明儿赴宴,娘亲带着你妹妹去就是,保不准长公主就看中了你妹妹,娘也就不用替她操心了。”
苏婉兰,又是苏婉兰!
都是因为她,害得如今陵京贵妇们一提到娘亲就摇头,便是自己去赴宴,也能看到别人别有异样的眼色,到了这个时候,娘亲还要想着她,她有什么好的?就凭她那性子,长公主能得上?
尽管心中有着对苏婉兰满月复的怨恨,嘴里她却丝毫不提,只安抚道:“娘亲也不用过于自责,四妹妹她如今人虽在乡下庄子里,但想必也能将她过于娇纵的性子磨好,再过个几年,等陵京关于四妹妹不利的流言散了去,以咱们家的名声,何愁不能给四妹妹寻个好人家?”
一边的张嬷嬷边听边点头,心中忖着这大小姐的手段和心计倒比她娘亲更像国公夫人一些。
“清丫头,好在娘还有你。”二夫人听得心里舒畅,就拍拍苏清兰的手一脸的自豪。
苏清兰瞄了瞄手中的贴子,又道:“不知道明天长公主之宴,娘亲心中有怎样的安排?”
二夫人便叹气:“清丫头,你的心思娘亲明白,你放心,娘不会委屈了你,拼着得罪长公主,娘也不能将你推进那火炕,大不了明天到了长公主府,娘就说你病了,这样长公主总不能怪罪娘亲吧。”
张嬷嬷的眉毛就抖了抖,把嫁给即墨世子说成是推进火炕的,这天下也就唯有二夫人说得出口了,以即墨世子那样的人才和那样的身世,大小姐能不能配得上还是问题呢,陵京可是天子脚下,随便一个砖头砸下来,就能砸中几个皇亲宗亲,区区右相府的千金,和那些公侯人家的千金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听了二夫人的话,苏清兰安了心的同时又摇头:“娘,女儿很高兴娘亲您能为女儿这般着想,但女儿却不能让娘亲冒着得罪长公主的危险,其实长公主设宴,您大可不必担忧,明天就带着女儿去赴宴就是,虽则是长公主择媳的宴会,但同时却也是女儿能获得众人认可的大好机会,只要女儿能做到让众人无不称赞,定然就会传到皇后娘娘的耳里,这样一来,于女儿来说倒是一桩好事不是吗?”
二夫人有些犹豫,她看着苏清兰踌躇了一下道:“清丫头,但万一你声名太盛,引得长公主也有了心岂不是弄巧成拙?”
苏清兰淡淡一笑,道:“娘,您不用担心,女儿自有办法让长公主不会对女儿上心,倒是女儿有一事想要提醒娘亲,祖父和祖母还有二叔一家三天后就要抵达陵京,届时您也就有理由把三妹妹接回来了。”
二夫人听了眉眼就一沉,提到那个贱丫头她就会想到她的婉丫头,若不是因为那贱丫头陷害她的婉丫头,婉丫头又何至于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去,所以听到苏清丫头提到这事,她心里头焉能好受。不过虽则不好受,但一想到把那贱丫头接回相府之后,贱丫头是圆是扁那还不是任由她搓捏了!这般一想,她心里头又生出几分高兴来,当下便道:“是这么个理,张嬷嬷,明儿你就去安排。”
她可不想再送上门拿热脸去贴忠勇老王妃的冷了,上次她带着婉丫头去请罪,可结果却闹得全陵京都为此热闹起来,害得老爷这几天见了她就没好脸色,成天介的去戚姨娘的院子,想想她就着恼。
张嬷嬷对二夫人心里头的算盘心知肚明,不过她是奴才,主子吩咐下来的事自然也只能听从,便点了头。
苏清兰瞧着自个娘亲眼眸里的狠戾就明白娘亲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她忍不住就叹气,自个这娘亲也算是有心机有手段的,不然也不能将几个姨娘整治得妥妥贴贴,可一遇到那贱丫头的事情,娘亲就会乱了阵脚没了分寸,特别是近段时间,娘栽在那贱丫头手里头的次数可愈发的频繁,这可不妙!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由她这个女儿出面提醒一下为好,二夫人是她的亲娘,她好了她这个女儿也方能好。
“娘,三妹妹如今有老王妃护着,又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您最近,最好还是收敛收敛,不要再犯太明显的错了,二叔一家不也要回京述职吗?女儿听说,二婶娘是个极历害的,倒不知几个妹妹是跟了二叔还是二婶娘?”她垂着眉,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张嬷嬷不由就在心里佩服起来,瞧瞧大小姐的心机,那可真是得了国公夫人的真传啊!
二夫人听了先是没明白过来,转头回过神这嘴角就扯开了,看着苏清兰那是满脸的骄傲,她道:“清丫头,你二婶娘她是商户出身,又因着是唯一的嫡女,是以那性子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压得住的,你那几个妹妹,听说是知书达礼的,等她们回了陵京,清丫头你可得和你几个妹妹多亲近亲近。”
苏清兰温婉一笑:“娘亲放心,女儿自然会和妹妹们多走动的。”
母女俩又唠嗑了些家常,眼看这天色已近沉暮,娇杏掀了帘子进来问:“夫人,这天色将晚,要不要摆饭?”
二夫人沉了脸道:“老爷呢?”
这都什么天色,苏景石不可能不没下朝,二夫人心中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清楚,那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娇杏提心吊胆的回道:“回夫人,老爷他去了秋水居。”
秋水居,又是秋水居!
二夫人只觉得嗓子眼堵得历害,这一下朝连她这个主母的院子都不屑跑一趟,就直接去小妾的院子,这是当众打她这个主母的面子啊!
腾一下她站起身,随后意识到大女儿还在跟前,便转了头道:“清丫头,这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
苏清兰默默起身,想了想看着二夫人道:“娘,父亲他最后烦心事甚多,您该隐忍的还是要忍。”父亲和母亲的事,身为女儿的她毕竟不好说得太多,也只能这么隐晦的提点了,至于娘亲能不能听进去,也是她不能掌控的。
二夫人心中那火星子就消了些许下去,半晌有些无力的挥手:“娘知道了,清丫头你也不用走了,留下来陪娘吃饭。”
娇杏便命人摆饭,母女二人食不知味的用过之后,苏清兰便告退而出,剩下二夫人歪在炕上愈想这心里头就愈是憋屈,想当年她是那么委屈的退给苏景石,原想着百里沫死后就这府里就是她李锦华一人独大,却没想这左等右等,等了十多年皇上诰命夫人的旨意不但不下来,看皇上那意思是不预备给的了,她顶着这二夫人平妻之名难不成就要到死不成?
平妻平妻,说好听点是妻,说难听点那还是个妾,这些年,因为这个身份,她没少受人耻笑,如今百里沫都死了这么多年,这个平妻的平字还不能去掉么?
苏景石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生平第一次,二夫人在心里开始怀疑,当年她不顾父母亲的反对,一心要嫁给苏景石是不是大错特错?
愈怀疑就愈发觉得当年她为苏景石牺牲那么多太不值当,瞅了瞅天色,便冷眼看着张嬷嬷道:“嬷嬷,去秋水居通知老爷,就说夫人我头疼得历害。”
张嬷嬷听了心中自是摇头不已,堂堂当家夫人,为了和小妾争宠竟装生病,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若是传扬开去,那不笑掉陵京那些贵妇们的大牙?
只心中虽瞧不起二夫人这不入流的手段,却也没有说出来,只勾了头应声退出去。
因为四小姐的事情,整个陵京都疯传老爷宠着继室及其继室之女欺凌原配夫人的遗孤,将二夫人和四小姐描述得心狠手辣不说,便是老爷也落了个不慈之名,老爷心里头自然就不舒服了,对二夫人也因此有了隔阂那也是正常,发生这样的事,老爷他冷落二夫人不过是想让二夫人反省反省,倒不是真就有了宠着戚姨娘上位之心,对于这一点,连她这个奴才都想得通透,为什么二夫人就想不明白呢?还非要自掉身价的和个小妾去争宠!
张嬷嬷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戚姨娘的秋水居,守在外面的粗婆子见是二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张嬷嬷,虽不敢阻拦却也不像往日那般讨好谄媚了,只快步走回院子里告诉戚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知二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来了。
那大丫鬟便一个箭步窜到厢房门口,恭声禀道:“老爷,姨娘,张嬷嬷来了。”
话声一毕,张嬷嬷也已经进了院子,就听得老爷恼怒的声音:“不见。”
知道老爷这声不见说的是自己,张嬷嬷心中就叹气,老爷心中该对二夫人有多大气,才会连二夫人身边服侍的人也不愿见了?
不过张嬷嬷并没有因为苏景石一声不见就打退堂鼓,做为一生都贡献给高门宅院的她,深谙只有自己服侍的主子好了跟着的奴才才能好这个道理,当下她便道:“老爷,夫人她打下午这头就疼得历害,这都疼了大半天了,吃了药也不见效,老奴这才擅做主张来回老爷您,还请老爷拿个主意。”
她不说是二夫人命她来的,却说是她自己擅做主张,目的也不过是让老爷对二夫人的气消下一些。偎在苏景石怀里的戚姨娘如何不知道张嬷嬷根本就是二夫人派来请老爷回主院的,但想着白日里女儿让她尽量做出贤惠大度的话来,她便柔声相劝:“老爷,夫人既然病了,老爷您还是去陪着夫人,卑妾这里,老爷不用担心。”
张嬷嬷听了就不由皱眉,主母生病,还得由个妾室劝着老爷去看望,这戚姨娘倒是好手段,竟能装出这么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那边苏景石带着些许沉闷的声音响起来:“委屈你了。”
紧接着苏景石推门而出,身后跟着的戚姨娘则很是温婉的样子,张嬷嬷也不敢瞅老爷阴沉的面色,只等着老爷大踏步往前走了她才敢小心冀冀的跟上去。
倚着门槛的戚姨娘望着苏景石和张嬷嬷的身影出了院子,那唇角就绽开了笑颜,自由她嫁进这右相府以来这么多岁月,由来一直是她倚门盼着老爷上她的院子,却没有想到,终于也有这么一天,二夫人竟然也会按捺不住,派她的亲信把老爷从她院子里请过去!
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都因为今天而值了!
“奴婢见过老爷。”
苏景石迈进风荷轩后,得了二夫人之命的大小丫鬟们忙屈膝行礼,躺在炕上的一听这声音知道老爷来了,忙扶着额头歪在炕上小声的哼唧着,眼角的余光瞄到苏景石踏进厢房她忙装出一副有气无力挣扎着想要从炕上爬起来的样子,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原本还以为她在装病的苏景石却是急了起来,又见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给自己见礼,忙一个箭步跨过去用手止住她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就好好躺着,这头都好了好几年了,怎的又疼了?”
二夫人在生下四女苏婉时时伤了身子,留下了头疼的毛病,早几年得了个游言老和尚诊治之后,这头疼的毛病算是治好了,没想到这都过了几年,又犯了,这也是苏景石没将心里的怀疑坚持下去的原因所在,毕竟二夫人之前头疼这个毛病他也是知道的。
二夫人顺着他的手又倒回炕上,却拿眼伤心的看着他道:“许是这些天事情太多,这才会犯了老毛病。”
苏景石一听觉着也是这么个理,这些天府上发生的事就没一件顺心的,二夫人身为四丫头的亲娘,四丫头的名声被传成那样,身为样娘的她哪能安得下心,这么一想,他对二夫人那点子残余的火气也消了下去,耐着性子劝道:“夫人,既是头疼,你就好生歇息调养,婉丫头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等过个几年这事也就淡了。”
二夫人就温驯的点头,一双杏目却满是哀凄的看着他道:“老爷,妾身知道因为妾身疏于管教,婉丫头她给老爷抹了黑,老爷心中怨着妾身也是应当的,只是老爷难道就不念妾身往日之情了么?”
终究是他宠爱了十多年的女人,这么小心冀冀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施舍,大大的满足了他男人的尊严,苏景石忙软了声道:“锦儿你无需多虑,当年你不顾一切嫁给我,我怎么可能不念着你的好,你只管放宽了心休养,这府里还要靠着你才能安宁呢。”
二夫人听了唇角就有了笑意,娇声道:“景郎,妾身的头好疼,景郎能不能像从前一般替妾身揉揉。”
以往她头疼得历害时,苏景石心疼了便会替她揉太阳穴减轻痛疼,这要求也不算过分,更何况她用这样的语气和姿态说出来,苏景石哪还有不从的,当下便月兑了靴上炕,两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太阳穴,二夫人的头原本就是装疼,为的不过是将他从秋水居哄过来,如今人既然到了她的炕上,她哪能老实,当下两只手就钻进了苏景石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
苏景石被她撩得心头火起,一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三两下就除了她的衣裳,二夫人今儿又是存了心屈意顺着他,苏景石便愈发的奋勇,一番折腾下来,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栀子花的气息。
候在门外的张嬷嬷和娇杏听着厢房里传出来的吟哦之声,张嬷嬷倒好,不显尴尬,倒是娇杏,毕竟不曾破过身,只听得满脸绯红也只能忍着。
完毕之后,二夫人便唤了水进去,一番清洗之后,二夫人便拿眼看着苏景石小心冀冀的道:“景郎,长公主命人送了请贴过来,妾身明天去长公主府赴宴,要不要将月丫头和玉丫头也带上?”
苏景石便随意挥了挥手:“夫人,这内院的事你作主就好,不必知会我。”
二夫人听得心中一喜,心中忖着的却是这几天戚姨娘没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那自己就替她女儿寻门‘好亲事’,原本还担心苏景石宠着戚姨娘坏了她的好事,既然他这般说了,那她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明天长公主府的宴会,定然有很多贵妇出席,届时她可以好好看清楚了,替戚姨娘那贱人的女儿挑个好人家过去!
再说秋水居里,苏景石随着张嬷嬷走后,戚姨娘倚着门想了一会,便命人关门上锁,那大丫鬟碧桃便凑上前道:“姨娘,不等老爷了吗?说不定老爷他还会回来的。”
戚姨娘便斜了她一眼笑着摇头:“老爷他不会回来了,上锁吧。”
二夫人不惜装病哄得老爷去了风荷轩,若是还不使出浑身的解数把老爷留下来,那明儿二夫人就会成为一个笑话了!所以她相信,今天晚上,二夫人是不会让老爷离开风荷轩的。
碧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戚姨娘这般肯定,但却没有再问下去,只命粗使婆子关门上锁。
回到厢房之后,女乃娘将苏玉兰也送了过来,戚姨娘将自个的女儿搂进怀中,半晌叹了口气道:“玉丫头,都是姨娘害了你,你若也是夫人生的,明天也就能去长公主府,就算入不了长公主的眼,也能入得了别的贵妇的眼。”
长公主府派人送来请贴一事,她也知道了,只是她也清楚,以长公主府这样的门槛,以玉丫头一个庶女的身份,二夫人是不可能带着去的,她这心里头,如今心心念牵的也不过是这个女儿将来的亲事,自然也就对女儿去不了长主公府而抱憾在心。
苏玉兰却不以为然,经过上一世的事情,对于高门大房她倒不那么热衷了,现在的她,宁愿选一个怜惜她心中有她的男人,但这样的话她又不能对戚姨娘说,便只含糊不清的道:“姨娘,女儿并不觉得去不了长公主府有什么可遗憾的,反倒是件好事。”
戚姨娘就有些不解,纳纳的问:“为什么?”她只道是女儿太小,不明白那个宴会对于她的重要性。
苏玉兰仰着小脑袋很是认真的道:“姨娘您想,能去长公府上的,肯定都是像父亲一般身份或是高于父亲身份的官宦人家的夫人和嫡女,她们都是极重礼仪的,女儿这般出身,纵是去了也只能让她们瞧不起,若是女儿失了礼仪,岂不是更惹得她们耻笑?与其这般丢丑,倒不如不去,不是更好吗?”
戚姨娘听得心酸,却也觉得女儿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女儿去了那样的宴会,没事还好,万一失了什么礼仪,岂不是得不偿失?
当下她将苏玉兰搂进了怀中,忍了满月复的辛酸道:“玉丫头,娘倒没你想得周全,我的玉丫头,真正是长大了,可以替娘分忧了。”
苏玉兰却将整个身子埋进她的怀中,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重活一世,绝不能让娘亲让自己再重蹈前世的旧辙了!
“姨娘,祖父祖母和二叔三天之后就要抵达陵京了,姨娘您可有想清楚?”半晌,她从戚姨娘怀里抬起头,看着戚姨娘问。
戚姨娘点头:“玉丫头你放心,娘想清楚了,经过这几天,二夫人她是不会放过娘亲的,娘亲倒不怕什么,娘担心也就只有玉丫头你,二夫人她心性狠辣,你看她如何待的三小姐就能知道了,就是了为了你,娘这一次也要豁出去了。”
苏玉兰眼里就有了湿意,亏得前一世她还一直埋怨是姨娘拖累了她,却原来,姨娘为了她可以连二夫人都敢对上,前一世,她究竟有多糊涂,才能看不出姨娘对她的爱?
“姨娘,虽则投靠祖母她势在必行,但您也千万要小心谨慎,要知道,真要出了什么事,祖母她是绝不会为了姨娘您和二夫人撕破脸面的,她只会把您推出去牺牲。”这些天来,她在家中静静反思,仔细琢磨着祖母的性情以及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就算姨娘投靠祖母,但如果发生了什么大的错误,而二夫人又执意捏着不放的话,祖母她是不会为了一个卑微姨娘和正经的儿媳撕破脸面的,那么,能牺牲的就只有她的姨娘了,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戚姨娘听了欣慰的拍拍她的小手,眼眸中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沉重:“玉丫头,娘知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老夫人是怎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那是一个为了权势可以对自己嫡亲的孙女都袖手不顾的狠心老人,她当然不指望老夫人会有多照顾自己,不过是觉得只要老夫人和二夫人斗上了,玉丫头的亲事或许就有了转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