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做得再大又如何,和平年代,武官就穷,除非一直打仗,武官才能发点小财,您也看见了,我这院子里头,被四房砸了个稀烂,哪还有一件值钱的东西。”许明凤道。
“唉,要说起来,这个杨氏也真跋扈,一来就……”二姨娘愤怒地对许明凤道:“你放心,太夫人也不喜欢她,姨娘我总要想点法子治治她的。”
“娘您就别出手了,儿子有办法呢。”许明鸾忙摇头道。
“你要做什么生意?”二姨娘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个吃素的,就转了话题问道,“儿啊,你手头紧姨娘知道,可是,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媳妇还欠着林氏铺子里的钱呢,你呀,就戒了赌吧,不要再赌了。”
“是弄条船去海外,从福建那边出海,把大周的瓷器茶叶,还有上好的丝绸贩卖到南洋去。娘,这会是正经做生意,只赚不赔,不是去赌,您就放心吧。”许明凤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二姨娘。
“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儿啊,算了吧,娘听说,出海的船鲜有回来的,就算能回得来,也是九死一生,海运可不是一般的危险,最重要的是,福建那个地方,你可去不得啊,你爹说,大皇子在那里的势力深厚得很,一般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
许明凤听得笑了:“姨娘,上回清剿大皇子的势力,我也去了,我比您可清楚,大皇子在福建,可没少赚银子,若于让他在海外呆上个五年八年,保不住他还能卷土重来呢,海外那银子可是太好赚了。”
“那行,娘那里还有五千两的积畜,就全给你了。”二姨娘说道。
“那姨娘要尽快,儿子也只是凑份子,就怕去晚了,人家把儿子的股给吞了。”许明凤道。
二姨娘便当真回去拿银子了。
阿九从灵堂里回来,正好碰到许明鸾也回来了,见他脸色有些疲累,忙上前去给他月兑外袍:“今儿朝里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
“皇上还是没醒,太医说,他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爹就在朝中首议太子登基继位,尊皇上为太上皇,很多大臣附议,结果爹被太子训了一顿。”
阿九就冷冷道:“他这是在矫情呢,是希望你们三请四请之后,再登基,他是不是表现得很正义凛然,然后又很孝顺,对公公的提议很痛心呢?”
许明鸾听了就捏阿九的鼻子道:“他是太子,小九,你说话要注意着些,太不敬了,隔墙有耳呢。”
阿九撇了撇嘴,将他的外袍挂好,又给他端了一杯茶来道:“他怕是早就想登基了,只是皇上一直没驾崩,他想要权,又怕史书诛伐,哼。”
许明鸾却深皱着眉道:“你说的,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如今太子还在担心太后,大皇子人没抓到,太后最近又对五皇子格外的好,你不知道,皇上昏迷前,把玉玺交给太后掌管了,没有玉玺,没有皇上的召书,太子怎么敢轻易登基,除非皇上真驾崩了。”
原来如此!对五皇子好……五皇子……
“五皇子多大了?生母是谁?”阿九立即来了兴致,接过许将军手里的茶杯,又殷勤地给许将军按肩,难得的贤惠热情。
许明鸾长臂一揽,将阿九抱在自己的腿上,头附近她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得阿九又痒又麻,身子不自在的在他身上扭了起来:“别闹,说正经事呢。”
许将军才尝情事,少年贪欢,巴不得一回来,就把某个小女子压到床上去就好,哪还有心思跟她叽歪,阿九无奈,小声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
许将军被她的大胆给震住,随即捏住她的鼻尖道:“杨玖,你还真是天天都让我惊喜呢,你还可以说出更出格的话来么?”
阿九白他一眼又问:“五皇子多大嘛,太子如今势力正旺,太后却在此时提拨五皇子,而这位五皇子以前默默无闻,这会子却出现在大臣们的视线里,不是被太后当成棋子,就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才十四岁,比太子还小几岁呢,这个年岁也太小了一些。”许明鸾不以为然道:“他娘是文淑妃,以前也是极受宠的,她可是文太师的女儿,文太师是大学士,是文臣之首,在朝中也颇有些势力呢。”许将军一边搓揉着阿九,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
文臣之首啊,不知与许家的关系如何?
“相公,等哪里有空了,我想宴请京城里的名缓,如今我可是你许大将军的妻,总不能出去了,贵妇圈子里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吧,总要混个脸熟不是?”阿九大眼转了转,捏住许明鸾探进衣襟里的手道。
许明鸾倒是听进这话了,丹凤眼一挑,深深地看着阿九:“杨玖,你还是放不下么?你跟那个人斗,不亚于是鸡蛋碰石头,算了吧。”
这个人,还真是敏锐,阿九淡淡一笑道:“放不下是一回事,报仇又是另一回事,我知道分寸的。”遂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许明鸾的忠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他虽然桀骜不训,但他的任性都是在长辈和君主能容忍的范围内的行为,他如今手掌边关三十万大军,平国公守着西边的国界,许家三个儿子都在军中效力,许家在军中的声望极高,地位也牢不可破,太子那个人,阴险之极,真会让许家一直这般富贵尊荣下去?
阿九松开许明鸾的手,主动亲了亲他的脸,许将军身子一僵,立即忘了刚才的疑虑,两手一抄,将小娘子抱上了床。
一阵欢爱过后,外面已经亮起了灯,碧玉在外头唤道:“世子爷,夫人,厨房送饭过来了,是在主屋里吃,还是送进来?”
“就摆在主屋吧。”阿九的声音还有些慵懒,浑身酥软乏力,刚一坐起,腰一酸,又倒了下去,这个动作深深地讨好了许明鸾,他身子一翻,压住阿九道:“杨玖,你刚才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激情四射之际,阿九迷离得忘了乎所以,哪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不由羞恼道:“什么也没说,我要起来,你重死了。”
“你刚才说了,你向我求饶了,杨玖,你求我饶了你。”许将军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很欠抽,阿九抬手就想打他,又被他捉住,光果的身体将她压得死死的,撕磨间,他又有了反应:“不承认是吧,那本将军不介意再让你求一次。”
说着,手就往下探,就要攻城略地,弄势比人强:“相公,碧玉在外面等我们用饭呢。”
“办完事,出一身汗后,能多吃一碗。”许将军无耻地说道。
“许明鸾,你别得寸进尺,我会生气的。”阿九软绵绵的威胁道。
结果,许将军腰身一挺,迅猛地攻击起来,阿九立即软了音,无力的求道:“是,我求饶,明鸾,你放过我吧,我……哎呀……我不行了。”
许将军哪里还肯停下来,又是好一阵颠鸾倒凤,阿九彻底累趴在床上,许将军却意气风发的起身穿衣,还亲自去了耳房打水来帮阿九清洗。
阿九又羞又气,白他一眼道:“许明鸾,你就是只大。”
“反正只色了你个,由得你骂去。”许明鸾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刚穿戴好一切,走出里屋来,就听前院的小厮来报,“太后娘娘有旨,请世子爷和夫人去前头接旨。”
太后有旨下给许明鸾和自己?
阿九有些莫明,自己和太后可是一点都不熟呢。
许明鸾也有些疑惑,又急急地换了正装,带着阿九去了前院。
来宣旨的,除了太监,还有一位不速之客,竟然是永宁!
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优雅的美貌少女,两人一见许明鸾出来,四只美目就粘在了许将军身上,许将军才被阿九喂得饱饱的,神情慵懒中,又显得神彩熠熠,英气逼人,风流倜傥。
是够吸引人的,阿九将手藏在袖子里,悄悄伸过去,用力一拧,许将军身子一僵,咬牙挺住,回头看了阿九一眼,见小女人一脸冷笑,立即心头一震,回头两眼冷厉地瞪了那两个少女一眼,若无其事的上前接旨。
这一眼,充满杀气,许将军是恨她们害得自己被娘子罚了,所以,发自内心的怨这两个少女,神情一点也没作假,那两个女孩儿被他一瞪,立即收了目光,老实地垂下眼皮。
“恭喜世子爷了,太后娘娘见世子爷成亲三年,屋里却无所出,实在担心,特意挑了两个名门女子,送给世子爷,请世子爷笑纳。”那太监将许将军与妻子的互动看着眼里,眸中露出一丝阴笑,回头又看了永宁一眼,才笑吟吟地说道。
怪不得永宁也跟着来了,原来是来示威的么?送妾!这在古代皇家是常有的事情,皇家人对宠信看重的大臣才会如此。
阿九不动声色地看了许明鸾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没说,永宁嘴角讥笑,挑眉看阿九。
阿九只当没见到,规规矩矩地下跪。
许明鸾听得眉头深锁,看了永宁一眼道:“谢太后垂爱,臣接旨。”
太后赐人,作为臣子是不能退的。
永宁脸上的得意就更显了,冷冷地看着阿九道:“杨玖,还不谢恩。”
阿九抬眸怒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又想打出许家去么?本宫倒要看看,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怎么个过法。”永宁得意地笑道。
阿九在心里一直劝自己,相信许明鸾,不要被永宁气着了。
果然,许明鸾又道:“娘子,快谢恩。”
又对那太监道:“臣就知道太后是疼臣的,知道臣刚亡妻,屋里寂寞,所以给臣送人来了。正好,臣正报大功孝,想派两个人去相国寺为亡妻超渡一年,这两个人,再合适不过了,太后娘娘真是急臣之所急啊,臣铭感五内。”
去相国寺,那就是带发修行,更是变相的发配,两个少女顿时脸一黑,眼圈儿就红了。
永宁脸上得意的笑就僵住了,她愕然地看着许明鸾,这么两个娇滴滴的美女,他竟然看都不肯多看一眼,那杨玖就真的能勾了他的心魂么?
人送来了,就是许明鸾的,怎么处置,当然由许明鸾说了算,他是恭恭敬敬的接的旨,说得又入情入理,那太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看了永宁一眼,把两个少女留下,向许明鸾告辞。
永宁跺了跺脚,小声道:“杨玖,我跟你没完。”
许明鸾将阿九往她身后一扯,对永宁道:“永宁,你当公主时,本将军怎么对的你,想必你还记得,如今你的位份已经废了,你说我还有没有顾及呢?不想破相的话,就少在我娘子面前说七说八,我许明鸾是吓别人吓大的,可不怕别人吓。”
永宁气得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阿九听得心情大快,挽住许将军的胳膊,情意绵绵地看着许将军,许将军得意的扶住自家娘子的腰道:“小样,宫里玩剩下的东西,也拿到本将军面前来显摆。娘子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受欺负。”
阿九瞪他一眼道:“我跟你的帐还没算完呢,以后再让我瞧见你跟美女眉目传情,小心家法伺侯。”
许家军大笑道:“什么家法?”
“回去就知道了。”
永宁坐着马,才出平国公府没多久,在一条避静的小巷里,突然斜喇里就刺入一柄长长的剑,只是轻轻一挑,永宁一声惨叫,她的左脚踝被人刺了一剑,太监吓得一声尖叫,就晕了过去。
等宫女们反应过来时,刺客已经跃上围墙逃走了,这一切,发生得突然,刺客的手法干净利落,一点痕迹也没留下,等巡城的衙役赶来时,一点蛛丝蚂迹也没查到。
永宁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脚大喊:“杨玖,本宫要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阿九用过饭,正在书房里画图纸,许明鸾拿了本兵法书坐在她对面看着,一会子伸了脖子过来,瞟阿九的图一眼,指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数字问:
“这些都是啥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是标记么?”
“嗯,是数字,这么写简洁一些。”阿九画得认真,纺纱机不制作出来,织布厂的原材料就很难解决,就算有高速运转的织布机,也一样生产不出多少成品来,所以,阿九一有空,就琢磨机械制作。
这时,碧玉慌慌张张地进来道:“不好了,夫人,大理寺来人了,说是要请夫人过去问话呢。”
“深更半夜,大理寺来请夫人去做什么?”许明鸾怒道,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往外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敢来我平国公府生事,我许明鸾的妻子也有人敢动,真是翻了天了。”
“爷,听说永宁公主一出了咱们府里,就遇到了刺客。”碧玉吓和脸都白了,小声回道。
阿九眉头一皱,一出平国公府就遇到刺客,永宁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报复自己,宁愿自残么?
“可知道她伤得怎么样?”阿九问道。
“听说挑断了左脚筋,国公爷这会子正在与大理寺的人周旋呢,奴婢听到了一些。”碧玉小声禀道。
挑断了脚筋,那就是残了一条腿?这就不是永宁自己设计了的,那是谁要害永宁?
那个刁蛮公主,平日里定然也得罪过别人,有人想杀她也是有的,凭什么她一受伤,就要把自己招去问话嘛,自己长得像刺客不成?
阿九恼火地想着,跟许明鸾一起去了前院。
平国公脸色沉郁地看着进来的许明鸾和阿九,对坐在对面的一位中年官员道:“太后娘娘赐下两个人后,我家儿媳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府里,李大人怎可就怀疑是杨氏所为呢?”
那李大人连连作辑道:“国公爷见谅,不是下官怀疑世子夫人,实在是林夫人她一口咬定就是世子夫人,太后娘娘大怒,所以才命下官来请夫人去一趟的。”
“岂有此理!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算是废公主,也不能胡乱污赖好人,杨氏不过一介弱女,哪里会动刀动枪地杀人?何况废公主又是她的大嫂,岂有姑子戕害嫂子的理?李大人是不是昏了头了?”平国公大怒道,又瞪了阿九一眼,这个杨氏,自进门起,就惹来不少风波,若不是明鸾太过死心眼儿,自己真想休了她才好。
“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求国公爷行个方便,太后娘娘也没说世子夫人就是凶手,只是问个话罢了,问个话。”大理寺卿李大人擦了把汗,小意道。
“公公,就让儿媳去吧,既是太后娘娘下的旨,国公府也不能违逆,儿媳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别人沷污水。”阿九没想到平国公会如此维护自己,心里倒生出几许不自在来。
“杨玖,我陪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娘子怎么样。”许明鸾俊眉一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