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在哭吗?”刚刚他那一下有很用力吗?
她捂着双眼,没有回答。
“阿肥,不要吓我。”
她哭得更大声了。
“何碧笙?”
仍然没有回应。
他沉默了一晌,再开口,“如诗?”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她闷闷的开口了。
“为什么这么问?”
“一个人要是舍得让你伤心,其实就根本不会在乎你是否流泪,就像我以前跟阿力交往时,就算我已经把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好,但他心底真正想要的,还是我那一张薄薄的处女膜。”
说穿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那些男人口口声声对女人说,要给她下半生的幸福,其实真正说的,是给她“下半身”的幸福。
“你多大了?”他忽尔一问。
“二十六。”怎样?
“还是处女?”
“靠夭咧,这是讨论的重点吗?”
他挑高一边眉,“我只是好奇,对于那档子事儿,你是不想……还是不能?”
她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一晌,回道:“都有吧。”
“怎么说?”
“根据言情小说中的模式,女主角的初夜一般都是由丈夫得到的不是吗?”基于这个原则,每到了关键时刻,她总是死命抓紧自己的内裤,从没有让阿力得逞过一次。
结果就是因为这样,她屡屡被逼求欢未果,于是她与阿力的这一段情,早在一年前已经遭到他的“放生”了。
唉,真是被她给打败了。
“所以从一而终、一生一世、天长地久的爱情,就是你心目中想要的爱情?”他的语气相当缓和,却略显讽刺。
“爱情,难道不该就是这样吗?”她抬眸看向他,但他的眼光却是避开的。
“别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还在寻找中。”老实说,他也不清楚真正的爱情应该是生得什么模样?
闻言,她悄悄注视着他,将他的身影、他的眼神,深深锁入她的眸底,“你没谈过恋爱吗?”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没行情的男人吗?”
“那就是没有成功过罗?”
正中下怀。
他轻叹一口气,道:“我认为爱情是自然而然的缘分,而不是死缠烂打的孽缘,真正的爱情是在能爱的时候懂得珍惜,在无法爱的时候懂得放手。”
“这话听起来像是借口啊。”她猜测一问:“难道……你曾经谈过失败的爱情?”
“有人会像你一样,问男人这么白目的问题吗?”他睨了她一眼。
“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好男人,是不是也曾经被女人拒绝过?”
好男人?“这算是恭维我吗?”
“难道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她反问他。
“亏你看了那么多的言情小说,难道你不知道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插着翅膀的也不一定是天使吗?”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仰头喝光手中最后一口啤酒,顺手捏扁了啤酒空罐,随手一抛,丢进一旁的塑胶袋内后,低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她。
“你啊,若不够聪明,就不要学人家秃头,好好活着,先学着爱自己吧。”说完,他双臂一摊,跟着也倒躺在沙地上。
仰望着夜空中柔色的月光,他轻声呢喃,眼光柔和而朦胧,低声喃喃,“在我眼底,爱情是自然而然的缘分,而不是死缠烂打的孽缘,能在拥有的时候好好去爱、去感受,当无法再爱的时候,也要懂得放手,让自己学会自由。”
“爱自己……学会自由……”他低沉的声音使她的芳心微颤,怯怯低问:“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侧过脸来,微弯着身子,让他的目光与她的相遇,并且意外柔声的说:“你今晚不就做得很好吗?”
“记住了。”他伸出一条胳臂,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微笑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最教人遗憾的事,不是你不再懂得如何去爱,而是你已经丧失了如何义无反顾去爱的力量。”
一如他,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份坚不可摧的爱情,可是当那一份感情被宣告已然变质时,这才明白,原来当一个人的心倦到一定的程度时,尽管已是伤痕累累,却连修补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他有些微醺,一双湛黑的眸子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长长的睫毛像道纱幕,使那双眼睛时而显得神秘,时而显得深沉,尤其当他凝望着她时,那如月光般的凝视,仿佛穿越过她的身体,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于是,就在这个月光好、气氛佳的“摩门特”,她竟对着这样充满诱惑力的他,月兑口而出一句摆明了就想趁火打劫的话——
“那……我可以义无反顾的爱上你吗?”
闻言,他牵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却笑而不答。
她一心打量着他,几乎忘了继续追问他的回答,直到他视线缓缓落在她的唇上,用着一抹充满的眸光,默默盯视着她,教她全身都发烫起来。
猛咽了一口唾沫,想起自己前一秒钟,竟胆敢借着浓浓酒意,就这样无预警地对他倾诉了心中的爱慕,更是尴尬得颇生红晕,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着愧。
天啊,这下可好了,这么没头没脑的,连给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大剌剌向人家告白,也不怕把人给吓坏了?
现在他肯定认为,她就是那种喝了酒,就开始胡言乱语,四处跟男人调情的随便女人了。
尤其他看得她愈久,她的呼吸就愈加急促亲乱了起来。
“呃,那个……对、对不起。”她不晓得为什么要道歉,只觉得心底又羞又慌,整个人像着火了般,开始有些不知所措,急急解释,“我无意令你感到困扰,如果你觉得我刚刚的那个请求太那个什么的,那你就把它当作……”
“嘘。”他的目光和她的交缠着,嗓音充满了诱惑,“在这个时候,就别聒噪了。”
他先是用一抹深觉有趣的眼神审视着她,然后,他靠近她,并且开始吻她。
他先是轻啄着她柔软的唇瓣,像是诱哄又像是勾引,百般迂回又极富耐性,直到一阵细碎的吟咏自她喉间传来,他立即不假思索,用舌尖撩开她的柔唇。
顿时,一股暖流充满了她,同时也感觉他吻得更深、更缠绵了。
随着他加深的吻,她的意志也随着空气一寸寸地飘散,当吻逐渐褪去,只剩下他在耳鬓边的呢喃。
“我有点醉了,想小睡一下,你别离开。”语落,他缓缓关上了双眼,倒卧在她身旁,并沉沉睡去。
甜睡中的他,神色看起来是那么的和祥、俊逸,她忘情地凝视着他,目光仍牢牢锁在他身上,久久不移。
虽然她心底明白,今晚这一切的一切,或许是在酒精的催眠之下,两人情不自禁所使然,却也教她动了心,开始认真地幻想着,如果她真能和他谈一场恋爱,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呢?
他平日看起来有些颓废,衣着也很随兴,总是一件白衬衫配上一条破牛仔裤,就连一双帆布鞋也总被他踩成月兑鞋穿,平常除了出门觅食,几乎足不出户,神秘到了极点。
跟这样的一个男人谈恋爱,肯定会很具挑战性吧?
她昏昏沉沉的想着,蓦然,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调皮的微笑,悄悄挪了挪身子,把自己的头轻轻偎靠在他肩高处,闭上双眼,静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与他一同沉沉睡去。
今晚,她与他并肩而眠,在微风徐徐的温暖沙滩上,共度了美好的一夜。
只可惜,幻想毕竟只是幻想,而幻想中的甜蜜爱恋,也绝不可能如预期般出现在她现实生活中。
话说,自那缠绵悱恻的一晚之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清除了记忆,就算两人后来都回到了台北,他却自始至终绝口不提两人曾经在澎湖沙滩上的那一夜暧昧情愫。
所幸,她是个识趣的人。
纵然隐约还记得自己似乎曾借着酒胆,厚颜的向对方告白了,但见他迟迟未曾再提起,她心底便想着,也许是他早忘了这档事,抑或许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既然如此,她何必又再自掘坟墓,自找没趣?
之后,他们之间仍然维持着平日的往来,闲暇时,他偶尔会将她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不时聊上个几句,但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仅把她当成配合度极高的厨子,以及免费家务清洁工兼管家。
至于她,则把他当成何家唯一的最大债主,在日常生活上,无不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就这样,当她以为这一切已是云淡风清时,却在他意外接到一通电话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夕间全又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