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喝过一瓶女乃,高兴地手舞足蹈,文小姐和张铁嘴围着她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育儿常识。张铁嘴笑眯眯地看着女婴,神态简直象个慈祥的老爷爷。
“多俊的孩子!”张铁嘴喜爱地捏了捏女婴胖乎乎的脸蛋,“我女儿小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啊。”
“啪”的一声,张铁嘴的手被文小姐击打了一下“手洗了没有呀,小孩子可是很娇女敕的!”
张铁嘴争辩说,我可是刷了一中午的牙咧,手都洗掉了一层皮,难道我还不知道小孩子皮肤娇女敕?说起抚养小孩子,老夫自然经验多多,怎么着也比你们两人强啊。
文小姐摇头表示不信,她这一摇头,我才发现她扎了个马尾辫,脖颈白皙修长,显得更加利索漂亮。
“不对呀,抚养孩子都是大嫂的事吧,你天天算命,能有时间照顾孩子?”文小姐怀疑地睁大眼睛。她凭空给自己长了一辈,张铁嘴居然也没什么感觉。
“拙荆有些智障,抚养孩子的重任自然落在老夫身上”,张铁嘴摇头晃脑“历尽千辛万苦那是不必再说,重要的是让孩子身心健康,成为社会栋梁,究竟如何教育,你们年轻人就不懂得了。”
“大嫂是个傻…智障?那你怎么总说我象她啊”文小姐有点不高兴,冲着张铁嘴说“反正孩子不会喜欢你,不然咱俩就让孩子自己选择,好不好?”
张铁嘴说好啊,难道老夫多年的育儿经验比不上你?且让你看看老夫的温柔手段。
张铁嘴伸出双手作搂抱状,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脸色更加慈祥平和,冲着女婴目露微笑。不料那女婴看见他胡子拉碴的模样,大概是心中害怕,把拨浪鼓扔在地上,扑在文小姐的怀里大哭起来。
张铁嘴满脸沮丧,连声叹息,当今社会怎么了,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以貌取人。我这才明白两人正在争抢女婴的抚养权。
你们两人有病不成?我大声说。你们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历?别人丢弃都来不及呢。你们就争来抢去?
文小姐和张铁嘴两人同时瞪了我一眼。张铁嘴模着胡子拉碴地下巴说。多日不见。你小子功法大进。做人方面却退步了。这么可爱地孩子。你怎能如此残忍。说出丢弃地话来?德行不修。怎得长生?小丽。今后咱们地新茅山门规须加上“德行为本”这一条款。
文小姐点头称是。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地人。怪我以前看错了你。
我苦笑着走过去看了看女婴。文小姐好像怕我抢去似地。抱着女婴后退了半步。那女婴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看着。似乎并不怕我。一双清澈地眼睛水晶般玲珑剔透。我当然知道她是一个真正地人间婴儿。早已失去了太常婆婆地所有特质。但因为自己知道事情地真相。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地味道。
“你要干什么?”文小姐警惕地看着我。好象一只老猫护着幼雏一样。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里好笑。对文小姐说“你还没结婚哪。争这孩子做什么?就不怕别人误会?”
张铁嘴连连点头赞同。说得对啊,小丽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带个孩子象什么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哪,还是交予老夫抚养,也算是老夫一片丹心向阳开,华山求师不虚此行,做了一件莫大善事。
文小姐还没来得及搭话,我抢着对张铁嘴说:“老张你跟着瞎忙活啥?这孩子你也不能要。你一个老鳏夫,穷得叮当响,这孩子跟着你,当真是跳进了穷坑,到时候跟着你讨饭算命,这不是造孽吗?”
张铁嘴头耷拉了一下,想了一想又怒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老夫贵为新茅山掌门,享受无数供奉,怎么是个穷坑?这孩子跟了我,以后定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文小姐也不高兴,说:“孩子跟着你们有啥好啊,一个个举止粗俗,言语乏味。还是跟着我吧,长大后我教她琴棋书画。”
眼看这两人又争吵起来,我心里暗暗发愁。那太常婆婆找不到胜光姑娘驻身,这女婴便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从此后一了百了,对太常婆婆和胜光姑娘二人其实都是一个好的结局,死生俱欢,何必非要以这种方式重生,造成许多人间悲剧?
但看张铁嘴和文小姐的光景,现在就对这个幼小生命如此疼爱,三个月后的夭折定会让他们痛不欲生。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趁便寻个机会把女婴偷出,远远地送给别的人家便罢。好在一路上求师访道,文小姐和张铁嘴两人总有疲累的时候,有的是下手机会。
不料走出客栈后,文小姐和张铁嘴异口同声地表示不愿意再走下去了。文小姐本来就对我们的目标不热心,对我说,这么小的孩子怎能跟着你们颠沛流离?风吹日晒的可受不了,我劝你们也别想着求师访道了,华山这么大,乱碰乱撞怎会巧遇到奇人异士?净遇到些江湖邪术,社会渣滓。张铁嘴也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他说还是小丽说得对啊,象这样乱碰乱撞的确不是办法。打铁还要自身硬,只要我们新茅山发展壮大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自然有那些奇人异士闻香而来。再说这婴儿太小,全身软绵绵的,须得找个固定住处抚养她几个月再说。
几个月再说?我叫道,老张你脑袋进水了吧,我们来华山是求师访道的,怎么在这里安家不走了?你不要被外物遮挡,丧失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这个女婴嘛,又不是自己亲生,管她作甚?我劝你们还是面对现实,尽早送给别人为好,免得以后后悔。
张铁嘴怒道“你这小子果然铁石心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当年我怎么教导你的?啊哟不对,你没有孩子,怪不得理解不了这种慈爱之心。”
“唉,等你们俩婚后生子,你就知道疼爱孩子的滋味了,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着,捧在手里怕摔着哟”,张铁嘴眯着眼睛悠然神往,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
我暗道不妙,张铁嘴信口开河,吃一堑不长一智,这次又要被文小姐骂个狗血喷头了。回过头瞅瞅文小姐,却见她满脸红晕,并不象要发火的样子,她看见我瞅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头亲那女婴的额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