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召等人杀进魔干达的帅府时,魔干达等已经离去,只剩几十名惊慌失措、半身体的鬼方女子——想是鬼方人的随军妓女。齐大召喝令她们投降。然而这些鬼方**一个也不肯降,或上吊,或自刎、或碰壁,全都死在齐大召面前。
齐大召叹息一声,摇摇头:“这又何苦呢?大哥说过要优待俘虏的,你等为何不肯降?难道割脖子比活下来更舒服?”他走到一个自刎的鬼方女子跟前,捡起一把染满鲜血的刀,放到颈边比划着——
“干什么?”谢志君急冲过来打掉了他的刀,一把将他抱住。
齐大召道:“你干什么?一惊一咋的……咱老齐会干蠢事吗?”
再说魔干达率军向东狂奔了十五里,见逆军并没有追来,心下稍安,乃令帕雷为前锋,也里先和木瓜断后,全军继续向东行进。一面向陈三仁问计道:“陈先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三仁道:“先撤到鸡笼,扎住阵脚,再想办法同太子取得联系,夹攻唐军;万一唐军进攻鸡笼,而救兵一时又不至,那就只有下海,到台南去同太子会合!”魔干达点头称是。
然而,正在这时,后军来人惊慌报告道:“元帅,不好了,唐军追上来了!”
魔干达大惊,急令快向鸡笼前进。
还未走上半里,前军又慌乱起来,士卒报告说有唐军阻路。
魔干达几乎跌下马来:这不是无路可逃了吗?他眼巴巴地望着陈三仁,希望陈三仁给他拿个主意……
陈三仁恶狠狠道:“目下别无他法,只有夺路突围了!”魔干达强打起精神,歇斯底里地振臂一挥:“大小儿郎,当此危急时刻,只有拼命了!给我往前冲,杀到鸡笼去!”于是鬼方军士卒一齐呐喊着往前冲去。
陈子善、王大力也率军冲了过来——双方连必要的弓箭互射阵脚的过场都没有了,立刻便短兵相接、杀成一团、血肉纷飞……
陈子善一心要取鬼方军元帅级,然而他又不认识谁是主帅,只是乱冲乱撞,一杆刀先后劈翻了几员偏将、牙将。他一打马,又往人多的地方冲去。
不防帕雷斜刺里冲了过来,陈子善一见这敌将来势凶猛,忙大刀一摆,迎了上去,和帕雷杀成一团。只觉帕雷刀法沉重,不是泛泛之辈——再看他头盔上的野鸡毛明显比刚才被他杀的那几员将都要多,衣服、盔甲也华丽得多,知道这家伙不是主帅也是大将——总算逮着了条大鱼,陈子善不由分外激动。
然而既是大将,那本事自然也非同一般。几个回合过去,陈子善没有沾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帕雷斗得手忙脚乱,连头盔外带一络头都被对方迅猛旋舞的大刀片给削掉了。陈子善不得不打起百倍的精神,一招一式全力迎战。
陈子善乃云娇手下有名的猛将,本领在王大力、韩青、屈通等人之上很多,因此三十个回合过去之后很快便稳住了阵脚,同时开始频频反击。那帕雷却招式渐乱、只能疲于应付了。战到第五十七个回合,陈子善大喝一声,刀片飞起,齐着帕雷脖子切进……
王大力也斩了两员牙将、一名夫长和一名偏将,接着便与鬼方军大将力达对上了招,杀了个不亦乐乎……
这时,逆军主力也漫山遍野追杀了过来。他们从左右迂回包抄,很快将敌人围得铁桶一般。鬼方军为了逃命也进行着激烈的抵抗,战斗打得相当惨烈残酷……每个人的眼珠子都通红通红,在他们眼里,敌人仿佛根本就是待宰的畜生!每砍掉一颗头、每割断一个敌人的喉咙、每刺中一个敌人的心脏……他们都会兴奋得大吼大叫;每一股热血溅到他们身上,都会引起他们一阵狂躁……
逆军元帅单铁勇、石明亮也分别同木瓜、也里先交上了手,杀得难分难解。
云娇也在寻找魔干达。她以女性特有的直觉现了一员身披红袍的敌酋。这家伙正在一队骑兵的保护下向东北方向逃走。她断定那就是魔干达,忙叫道:“哪一位将军愿去立功,擒了敌酋魔干达来?”
“我去!”“我去!”随着两声应呼,杨金、杨银一齐出马,奋力往前赶去。
杨金在台北南城外枪挑魔里红,余勇尤在,一心想要立个大功;而杨银自那一次枪挑刹力后仍觉得不过瘾,也想再次立功——当下兄弟俩奋力向前,犹如赛马一般,拼命往前狂骤。一会儿,哥俩便追上了魔干达,两人“刷刷刷”几下便挑翻了魔干达所有的伺卫,使得魔干达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魔干达不得不硬着头皮挥舞一双鬼方刀迎战。魔干达能当上元帅,自有过人之此。然而此时他心绪极乱,只想快一点月兑身,哪里还有心思应战?他才抵挡了几下,便被杨金、杨银挑飞了刀。
杨金大喝道:“活捉他!”竟弃了枪,从自己的马上弹纵而起,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了魔干达的左半边身躯——杨银也如法炮制,抱住了魔干达的右臂。
然而这两个楞头青由于动作太大、用力太猛,只听“喀嚓”一声,血水飞溅,竟将魔干达活活扯成了两半……
逆军如风卷残云般地追歼着鬼方军,到天黑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全部战斗。
杨贤杰也在军师的陪同下来到了台北城。台北城里洋溢着胜利的气氛。小孩子在噼哩啪啦燃放着爆竹;楞小子们骑着鬼方军的马在欢呼雀跃……
贤杰坐在魔干达的帅府中品尝着台北父老送来的美酒佳肴——这里如今已经成为逆军办公的地方。台北城的百姓还给贤杰送来了几幅写着“威武之师”、“雄壮之师”的牌匾和锦旗,以表彰逆军收复失地的功绩。
杨贤杰对军师感慨道:“夷州人民真是受苦了,他们对祖国亲人的感情是何等热烈……我今天才算明白,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多么不值,今日的事情才算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这当儿,周柱向贤杰汇报战绩来了:“台北一战,共歼敌三万五千人,其中敌军元帅魔干达被杨金、杨银兄弟击毙;敌将帕雷、力达、木瓜、也里先、韩兀奇、土松、巴巴干、罗布头分别被陈子善、王大力、单铁勇、石明亮、谢志君、齐大召、付生、马干击毙;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杨金、杨银兄弟,他们还分别击毙了魔里红和刹力……”
贤杰道:“很好,我要嘉奖三军,劳军三日!”
“此外,柳副元帅督军有方,功劳也不小;高应龙和柳云飞指挥若定,也应嘉奖!”周柱补充道。
贤杰道:“新竹战役的有功将士也应一同嘉奖,女将颜如雪打死哈布雷;华元丰、华元山破新竹城都应表彰!”周柱道:“是的。”
当晚欢庆了一夜。次日,又正值腊月二十八,年关将近,贤杰又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有功将士都披红挂彩,在城里跨马游街。从二十八至正月初一日,一连三天,台北城里都莺歌燕舞,一派歌舞升平,人们既欢度新春,又欢庆胜利,仿佛和平已经到来。
想不到初入夷州就取得如此大捷,看来这鬼方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正月初四日晌午,贤杰心里愉快,哼着小调,骑着马,带着亲兵队长云妍和两个小兵到台北城外散心。云妍嫣然道:“大哥,如今打了胜仗,你和我姐姐的事,是不是也该办了?”贤杰春风得意道:“不急、不急,现在虽然打了胜仗,但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要筹建各级政府部门,还要开科举取仕,百废待举……我和你姐姐的事恐怕还要推迟……”
“姐夫,还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啊?我等着喝喜酒都等不及了……”云妍娇嗔道。
贤杰看着眼前如花的美女保镖,只觉得心情特别舒畅,故意要逗逗她道:“云妍妹妹,你姐姐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云妍的脸红到了脖颈,娇波羞涩道:“才不呢?我才不想嫁人……我这一辈子就守着你和姐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嫁人,光守着我和姐姐,那怎么行呢?是不是还没有看上中意的?大哥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大哥,云妍都说了不嫁人了……要嫁,也要嫁一个象大哥这样的英雄……”
“你要嫁英雄?这太容易了,大哥帐下众兄弟个个都是英雄,你看看他们打仗多勇敢……”
“可惜他们没有一个象你……云妍说了,除非再有一个象大哥这样的英雄,否则绝不嫁人……”云妍娇容嫣嫣道。
贤杰正琢磨云妍的话,忽然看见前面树林里人影晃动,忙喝道:“谁?出来!”
半晌,树林里出来了两个人,含愧叫道:“大哥……”
贤杰定睛一看,原来是单铁勇和贤宝。只见他二人衣衫不整、神狈;贤宝更是不着甲胄,一身少女艳装,头散乱,脸上飞着两朵羞云,一边忙不迭地整理着裙带……
贤杰道诧异道:“你们两个鬼鬼崇崇的……在这里干什么?”
铁勇慌张道:“大哥,我、我们,没、没干什么……”
贤杰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生的事,不由大怒道:“好你个单铁勇,竟然干出这等事,我宰了你!”“刷”地拨剑出鞘。
贤宝慌忙挡在铁勇面前道:“大哥,不干他的事,你别怪他……”
贤杰“啪”地赏了她一个耳光:“败坏门风,做出这等无耻之事,我连你也杀了!”
贤杰举剑又要砍贤宝。
“当”云妍架住了他的剑:“大哥息怒……他二人心心相印,情深意切,做出此举,亦是情有可原……”云妍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偶遇到这种事,自己也早已羞臊难当,如何能有什么恰当的言语相劝,能出口劝阻已算是不错。
那两个亲兵也劝阻道:“元帅请暂息雷霆之怒,常言道:‘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钟情?’年轻人犹如**,偶尔越轨当在情理之中;况二人你情我愿,并非一方引诱,情有可原……”
“哼,做出这等丑事,我颜面何存?如何在全军面前做出表率?”
铁勇扑通跪下道:“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杀了我吧,望乞饶恕贤宝……”
正闹时,树林那边又传来了叱骂声和哭泣声——只见云娇怒气冲冲,挥剑押着一对男女走了过来。贤杰细看时,却是颜如雪和贤安。
贤杰走过去道:“云娇,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