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闲之婉拒了赵王让他们师徒搬入赵王府的邀请也婉拒了赵王为轩辕望安排个闲差的建议。
“我瞧阿望拉车不错他只需搬到我那儿居住就可以至于拉车之事也不必辞去了。”出了赵王之门他微微一笑“每日上午练剑下午拉车你去与车行老板商量一下看成不成。”
轩辕望跟着二人来到华闲之的病坊便兴冲冲回有福车行收拾东西。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只要同车行交待一声便成了因此便拒绝了崔远钟去帮忙的要求。
“你住到华郎中那儿去?”
他找着老板万有福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华闲之。轩辕望有些惊奇:“老板也知道他?”
“喝那哪能不知道赵王的英雄会他可是最后获胜者呢况且他的病坊在东都是大大有名贫苦人家想求医问药先便是去找他。你要是去同华郎中学剑那可是大好事我还能不同意么?”
老板的话让轩辕望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来这种兴有荣焉的感觉是他从董千野那儿得不到的。
“既然是到华郎中那儿学剑那是了不起的事情阿旺你一定要好好学不要丢了咱们有福车行的脸面!”老板看到轩辕望脸上的喜悦便模了模他的头虽然轩辕望这半年来长得极快但终究还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老板模着他的头让他颇觉不好意思。
“真不知道你这臭小子是祖坟上哪儿冒了青烟竟然被华郎中看中了。”金满贵也上来模了模他的头“小子好好学啊学会了回来教我!”
轩辕望呵呵笑着这些市井小民的亲热让他熟悉而温暖。
“那个华闲之你那个新师傅很不简单啊。”
当一切安置妥当轩辕望拉着车又奔回华闲之的病坊时绯雨坐在车位上若有所思。
“是老师不是师傅。”轩辕望纠正道“他自然不简单不足三十便能轻易击败参加英雄会的所有剑师剑匠!”
“我是说他说的剑道不简单。”绯雨想了会儿突然嗔道:“对了今天与你那个师兄交手为什么不让我来?”
轩辕望道:“怎么你不是怕我打不过他么?”
“才不是那样一个好对手可不是总能遇上的。”绯雨道“下回再有这样的对手一定要由我来对付哼哼许久不曾动手了让人心里不舒服。”
轩辕望一进语塞心念一转便岔开话题:“绯雨这些日子你不在有没有记起新的东西来?”
绯雨寄身于剑中之所以会被那剑客封印于此其中缘故她自己也是茫然不觉刚遇上轩辕望时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就是那神奇剑式了。此后渐渐记起之事多了起来甚至能为轩辕望疏通经络传他剑技基础但对于自己的遭遇却始终记不全来。听轩辕望问到她叹了声:“没呢就是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个叫傅苦禅的你还记得么?”
轩辕望心中一紧他想起傅苦禅想起傅苦禅的那个女弟子赵冰翼以前他不曾学剑只觉得赵冰翼那式沧海月明华美绚丽极为漂亮现在他剑技初成却已经明了赵冰翼那一势的厉害。
此刻的自己会是赵冰翼的对手么?不知为何轩辕望下意识地想到自己与那赵冰翼即使不是为了丁垂云丁大叔的原故也必然会有一战。
“怎么?”轩辕望问道。
“在他和他的那个弟子叫赵冰翼的身上我觉得……我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那天见到之时还不强烈但近来却清楚地感觉……他们身上有那个人味道!”
她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她说到那个人时声音有些轻颤轩辕望和她都明白那个人指的是谁。
轩辕望慢慢点头又听到绯雨噗地一声轻笑:“倒是你比我离开之时变了许多啊还记得我离开时说的么?”
这两日绯雨回来让轩辕望满心欢喜只是生怕又惹恼了她因此绝口不提那日离开之事现在听到绯雨却提了起来心中一紧道:“当然记得。”
绯雨坐在后头看不见他的脸色但二人心意隐隐相通从他的声音中自然得知他的念头绯雨心中甚是欣慰柔声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很努力我虽然不曾现身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你已是一个能任借自己力量与英雄会上剑技好手相抗的人了不再象以往那样不自信总依赖别人这……这个我很欢喜呢。”
“嗯。”街头依旧人烟稀少因此轩辕望停下车儿回头凝视绯雨。他此刻尚不解男女之情但只觉得与绯雨在一起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安稳。两人目光相对只觉这一个月来的分别反倒让二人间更亲密了些。
“铮!铮铮!”
华闲之病坊不大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而已前一进是华闲之诊治伤病的所在部分与华闲之关系亲密的则可能进入后间。崔远钟与轩辕望住在东侧两间厢房里而中间那不过六十尺见方的院子便成了他们的“剑室”。
轩辕望一遍又一遍地将剑自鞘中拔出前刺又一遍一遍地将剑收回鞘中。这样一个枯燥的动作他已经重复了三千次。
“你习剑根基不曾打好虽然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但一些最基础的动作相反却做得不干净利落八臂剑门的快字你是学到了但快之外的稳字你却还差甚远。因此你先得从拔剑刺出这最基本的动作开始。”
轩辕望起先还以为华闲之说的在理但无论是谁连着拔剑刺出三千次之后都会出现厌烦的。
“请问……闲之在不在?”
有些娇怯的声音让轩辕望吃了一惊他回过头去一个脸色苍白清瘦俏丽的女子站在门口。或者是她实在太纤瘦了以至于轩辕望没有听到她进来的声音。
“你是?”
两人同时问出声来那女子脸上的惊讶显然更胜过轩辕望。
轩辕望从她对华闲之的称呼中听出她与华闲之应很熟悉因此垂向她行礼:“对不起让你吃惊了我是华先生的弟子轩辕望。”
“闲之的弟子!”那女子脸上的喜悦显然是出自内心深处的甚至于在她原本苍白的脸上还浮起了一团红晕。“闲之的弟子呵呵你好我是闲之的……病人。”那女子在谈到自己与华闲之关系时顿了一顿然后又道:“我叫陈依素远钟呢?”
这个女子有些羞怯没有直接问华闲之而是问崔远钟在哪里。轩辕望虽然诚实随和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道:“老师一大早被赵王请去远钟也去了。”
“哦……”素依有些失望轩辕望看到她明显带着病容的脸上掠过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微微颤了一下他道:“不过老师去了很久应该快回来了你在屋里等一会可以么?”
素依微微一笑这个少年与远钟的聪明灵活不同看起来更诚实些。见她斜斜倚在门楣上轩辕望忙进屋替她搬来一张椅子。
看着轩辕望一遍又一遍拔剑刺出素依不禁莞尔:“你何时投入闲之门下?”
“前天。”轩辕望道。
“难怪……”素依抿着嘴柔声道:“重复这拔剑刺剑的动作是不是很无趣啊?”
轩辕望脸上红了红知道自己的烦躁被她看出来了这女子虽然病怏怏的但目光却极敏锐。他的羞窘让素依很感兴趣她又道:“其实没有什么熟能生巧习惯则成自然呵。”
轩辕望嗯了声继续拔剑挥剑刺耳的剑声并没有引来素依的反感相反她很少见到华闲之师徒练剑因此看得津津有味。
“华郎中!华郎中!”
焦急的呼声让轩辕望从这种注视中解月兑出来他收起剑快步走了出去。
是两个穿着人力车服的男子在前面呼叫见里面走出的是轩辕望这两个男子都怔了一下。
“小哥华郎中呢?华郎中呢!”一个男子惶然地叫道“快请华郎中救命!”
“怎么?”轩辕望吃了一惊“老师不在家啊。”
“糟了!”那两人顿脚对视“华郎中何时回来?”
“应该快回来了病人在外头么赶紧抱进来吧外头太冷!”轩辕望向门外张望过去那两人听了忙从外头的人力车上抱来一个人来。
“咦!”见那人满身是血轩辕望吃了一惊看来并不是生病而是受了重伤。他伸手去搭那人脉搏虽然虚弱倒还在跳动这让他心中稳了稳。当看到那伤者脸庞时他又惊咦了声:“这……他叫石……石什么来着?”
“石铁山小哥认识那就太好了!”两个将石铁山带来的车夫中年长的道“小哥能去找华郎中么?”
“我这就去!”轩辕望见石铁山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心中大急也顾不得尚在院中的素依快步便向门外跑去迎面正遇上华闲之与崔远钟这让他心中宽了下来:“老师有人受伤了。”
“哦。”华闲之快走了几步那两个人力车夫见了华闲之叫了起来华闲之伸手示意他们安静替石铁山把了把脉崔远钟见受伤的是石铁山险些急得哭了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递到华闲之手中。华闲之打开铁盒拿出一根银针在石铁山身上扎了下去。
几根针扎入石铁山身子后华闲之又扣住他的脉门沉吟了会儿在张纸上签下几味药名崔远钟飞快接过方子撒腿便跑了出去。
“这孩子不打紧吧?”华闲之吁了口气却听得这个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心中一惊抬眼便看到素依那关切的眼神。华闲之微微沉下脸:“他受伤虽重却不打紧你为何不注意身体这么冷的天也跑出来了?”
“人家来给华郎中拜年嘛。”轩辕望惊奇地觉一直给他稳重纤弱感觉的素依竟然调皮地伸了伸舌那一刹那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显得分外动人。轩辕望垂下头去只听到华闲之哼了声:“你先到里面去这里风大阿望陪素依去里屋小心照看她的身体。”
轩辕望心中对于石铁山为何会受如此重伤极想知道但却只能陪着素依进了内院。华闲之等他们走后才问道:“铁山为何会如此?”
“被人打了那些恶少何曾将一个拉车的小子当作人?”送石铁山来的一个人道“铁山年纪虽小却是硬汉子就是不肯求饶结果……”
华闲之叹了口气这样的原因是他想得到的。他模了一下石铁山额头:“是哪家的恶少?”
两个车夫对望了一眼一个吞吞吐吐地道:“不知道。”
华闲之心中雪亮这两个车夫并非不知而是对方实在得罪不起。这东都开定除了赵王外大大小小的官吏与权贵无数任谁也是这些平民百姓得罪不起的华闲之虽然在平民中名声极佳但他现在毕竟是赵王府的剑艺教头与这些权贵关系已经不同以往了。
华闲之沉吟了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来打开盒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出露出里头胭脂色的药膏华闲之用手指小心翼翼沾上些轻轻涂在石铁山身上。那两个车夫脸上隐隐露出忧色华闲之看了他们一眼道:“二位放心铁山伤势需要在此静养一段时间二位先请自便吧。”
崔远钟是一路狂奔回来华闲之命他将药熬好自己进了里屋。素依与轩辕望正在里屋聊着看起来素依对于自己新收的弟子还挺好奇。
“审案子么?”华闲之一出口就让轩辕望有些吃惊在他眼中华闲之虽然和蔼却有些不苟言笑。
素依轻轻笑了声:“闲之哥哥人家只是来给你拜个年么你看我身体可不好多了?”
见她站起身原地转了圈华闲之心中一酸他如何不知道这个女孩对自己情深意重但世事无常自己能让她的愿望实现么。
“嗯果然是好多了。”华闲之淡淡地一声赞让素依脸上浮起了一团艳红便是轩辕望也看出这绝非健康的脸色。
“你今天美得紧啊。”华闲之又补了一句素依脸上的艳红更甚了。她羞怯地看了轩辕望一眼轩辕望无声地站了起来:“我还要去练剑。”便飞快地消失了。
“闲之哥哥你又收了个好徒弟呢。”素依略略迟疑终于提到了一个好的话题“这个轩辕望顶老实的。”
“是这孩子心眼也好。”华闲之轻轻站在她身边透过窗纸看到轩辕望在院子里双是一遍一遍地拔剑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回过脸来又对素依道:“天寒地冻外头风又冷你不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