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的相识/究竟是因为大海边的那一曲箫/还是因为/黄昏时分的那一场雨/也许只有天上的明月能够证明/我们的目光相遇时/究竟是谁的目光燃了对方的眼睛/就像大海夜空中的那轮明月/点燃了繁星/你说你是月亮身边最近的那颗星/在苍穹里咫尺之隔/却有着永不可及的距离/你说你是雨季黄昏里最后的那道虹/孤独而美丽/转瞬间消散殆尽/你说只有我在黄昏雨中/被淋湿的目光/才能抚慰你心中的伤/你说只有我在海边明月下/吹奏的那曲箫/才能够/读懂你寂寞的眼眸/但是,在此刻/你还是执意地要走/你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你的笑容却那样的稀有/你远行的途中会不会回头?/会不会/回头来看一看,听一听/明月下,大海边/有一名手执长箫的女子/一直在为你/无休无止地吹奏
题记刺客家族系列之明月孤星
郝青云手持一把画有轻罗小扇美女图案的酒壶,斜靠在名为‘醉里赏花听海阁’阁顶的平台上,凭栏远眺着阁外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惆怅
这是南海边一个临海的边陲小镇。
‘醉里赏花听海阁’,这名字听起来很美,实际上却是这个小镇上最高档,最昂贵的青楼。
郝青云独自一人,在这个最高档,最昂贵的青楼里已经从早上畅饮到眼下的黄昏日落时分,但是他依然还是没有喝醉。
他很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那样就能在醉罢醒来后忘记不久前所生的一切。但是不论他怎么喝,却依然没有醉。
一直以来,他都很为自己无边的酒量感到自豪,但是现在,他却有点痛恨自己的酒量有这么大了。
的酒量可真是惊人呀,也不知爷的肚子是什么做的,就像那大海容纳百川一样。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的美酒,却依然没有醉意。”
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在郝青云身边,柔媚地说道。
郝青云没有理会,依然目视着大海,自顾自地饮酒。
郝青云赶到这个海滨的小镇,本就不是为了饮酒来的,而是为了杀人来的。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浪子剑’郝青云出道以来,从无败绩,但是他的剑下却从未伤过一个人的性命。
可是这一次,郝青云动了杀心了。不仅动了杀心,而且为了追杀一个人,从京城里一直千里追杀到这个临海的边陲小镇。
郝青云没有想到,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恨意,会那样深重!一个人一旦真正动了杀心,会那样的疯狂!
一想到小玉临死前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一想到小玉被那些人强行奸污以后,继而又在小玉身上所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禽兽不如,极其恶劣,极其残冷的事情,郝青云就忍不住痛苦仇恨得想去杀人。
虽然郝青云从小就在师傅的教导下,消磨了心中所有的杀念。
“云儿,师傅交给你武功,不是为了让你去杀人的,而是去拯救生命。你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吗?任何人的生命,你都不能由着你自己的好恶,去轻易地抹杀掉。不管对方曾经犯过多么重大的罪过。”
这是‘浪子剑’郝青云临出师时,他的师傅,当今传说中八大绝顶高手之一‘剑中诗’前辈,对他所叮嘱的话语。
但是现在他终于违背了一次师傅的教导。因为如果他不能把那个逼死小玉,禽兽不如的男人碎撕万段的话,他宁可自己去死。
郝青云千里追杀,历时近大半年,直到今日凌晨时分,他才在这座小镇的东郊大海边,截杀到逼死小玉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曾经在京城里声名赫赫的人。就在大半年前,那个人还是京城里八大帮派中第一大帮‘飞龙帮’帮主,吴飞龙。
“老弟,你是不是也太过份了点?我为了躲你,已经放弃了一切,从京城里跑到了这个荒僻的小镇,你居然还是追杀了过来。那个婊子,和你之间,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手续呀?”吴飞龙对于自己被追杀的命运,很是有点想不通。
郝青云和小玉之间的确是没有那种男女间的**关系。他们只是一种时下最让人遐思和羡慕的,英雄美女,红颜知己的关系而已。
但是他们之所以只是这种关系,并非是郝青云为人古板和保守,而是因为小玉本身就只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郝青云闯荡江湖多年,他生性率真,放荡形骸,诗酒风流,除了酒以外,他最为喜爱的,就是美女了。
尤其是像小玉这种既有貌却更有才华的美女。
对于那种以卖艺为名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实际上却是以卖身为主要目的的女子,和像小玉那样真正卖艺不卖身的女子,郝青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郝青云和小玉,由相识到相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由最初的相互尊重,相互欣赏慢慢萌出朦胧的爱意。
可正当他们之间开始萌出朦胧的爱意,彼此还在试探着,没有完全挑明的时候,悲剧却意外地生了。
那是在去年冬季末端的时候,眼看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但是就在这春天即将来临前的某一天的黄昏,小玉被‘飞龙帮’传唤到帮里,说是为了给飞龙帮的客人弹唱助兴,需要几个弹唱一流的歌妓,现场去献艺。
其实那天和小玉一同前去的大部分是卖唱又卖身的妓女,唯独小玉,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只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像这样两种类型的妓女,一同被应招的事情,在当时的京城豪富那里很是流行。所以小玉当时并没有多想什么,郝青云也同样没有在意。
毕竟他们目前还没有正式挑明关系,毕竟卖艺当时还是小玉的主业。
但是就在那天夜里,一切都改变了,厄运降临。
小玉不仅被飞龙帮的人下药麻倒,被她自己也不清楚人数的人员**,而且由于小玉在被人奸污过程中,口中迷迷糊糊不停地喊着‘青云’这个名字,激怒了对方,被飞龙帮帮主吴飞龙,在他们一行人在小玉身上泄完兽欲以后,竟然在小玉的里,下了江湖上最为阴毒的一种慢性毒粉,叫做‘万蚁穿心粉’。
这件事生以后,郝青云在第二天黄昏时分,一人一剑,独闯飞龙帮总坛,一夜之间把有当时京城第一大帮之称的‘飞龙帮’,闹了个灰飞烟灭,土崩瓦解。
飞龙帮帮主吴飞龙在自己的四大护法和郝青云的打斗中,猛然间认出,这个潇洒豪迈的年青剑客,竟然是江湖传说中八大绝顶高手之一,‘剑中诗’前辈唯一的嫡传弟子,有着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之称的,‘浪子剑’郝青云。
同时他也明白了昨夜里那个被他们蹂躏的女子,在她昏迷状态下口中所呼唤的‘青云’,这个名字,一定也就是这个年轻一辈中最强的高手之一,‘浪子剑’郝青云。
一时间,吴飞龙后悔莫及。早知道那个女子的相好就是郝青云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去惹这样一个江湖上最难惹的,顶级的神秘高手。
但是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是为时过晚。好在自己在那个女子里下的是慢性毒药,估计那个女子和郝青云目前还并没有察觉,否则郝青云就不会在闯入他飞龙帮总坛的时候,虽伤人无数,但一直是手下留情,并没有真正要了任何一个的性命。
吴飞龙只远远看了几眼场中的打斗,就知道,自己的武功和郝青云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他当机立断,立马抬腿就跑。虽然他知道,江湖上传言,郝青云的剑下,从未杀死过任何人,每次打斗仅仅只是把对手击伤,丧失作战能力而已。
但是吴飞龙同时心里更加清楚的是,一旦自己在那个女子里下药的事情,被对方察觉到的话,郝青云从不伤及人性命的传言和规矩,恐怕就要改变了。
因为就连吴飞龙自己,对于自己那天夜里,带着酒意,在那个女子身上所做的事情,酒醒后都觉得有点过于残忍和过份。
所以吴飞龙跑出京城以后,当时郝青云虽然没有继续追杀出来,但是吴飞龙依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日夜狂奔,一直跑到远离京城千里之外,南海岸边的这个边陲小镇,吴飞龙才敢停歇下来。
在这个荒僻而安宁的小镇里,吴飞龙改名换姓,重新安定了下来。白日里他基本上是闭门不出,就是在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的时候,他才在夜里,去小镇上那个最高档,最昂贵的,‘醉里赏花听海阁’去偷偷地放纵一把。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还是很快就到了尽头。
那个‘浪子剑’郝青云,终于还是在此刻凌晨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候,在他刚刚放纵完一夜,回家时路经临海岸线的荒僻小径上,截住了吴飞龙的去路。
吴飞龙话中的那声‘婊子’,给他带来的,是他身上瞬间就添加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吴飞龙越来越清晰的感应到,郝青云身体里的的杀气,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对方好像不仅仅是要取走自己的性命,而且还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地步。
海浪一阵猛过一阵地拍打着他们身边的海岸。
吴飞龙恐惧了,他干脆把自己手里名为‘飞龙在天’的宝刀,扔进了身边的大海,彻底放弃了无用的抵抗,大声地对郝青云哀求道
“小爷,我知道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但是据我所知,江湖上传言,‘浪子剑’郝青云剑下,从不伤及一个人的性命,小爷你今天,你今天应该也不会?”
吴飞龙双手合十,用惊恐不安的目光,哀求着,试探着,凝望着郝青云的脸色。
“今天怎样?今天我也不会破例,是吗?是的,我郝青云向师傅保证过的话,的确不会改变,但是你不同,因为我杀了你并非是破了例,因为你更本就不是一个人,你哪里还有资格称得上是一个人啊!”
郝青云说罢,手中‘浪子剑’就如同朝阳下大海里的浪花一样,剑花朵朵,千瓣万瓣,永开不败。
吴飞龙却在这千花万瓣的剑光之中,支离破碎,惨唤哀号,其痛苦惨烈的呼号之声,甚至压过他们身边大海的咆哮声,直上云霄。
郝青云竟然把古刑场上最惨烈,最无人性的死刑刑法,凌迟,用到了吴飞龙的身上。把吴飞龙千刀万剐,骨肉分离。
就在吴飞龙血肉横飞,惨呼不断,但却依然无法断气的时候,一曲悠扬的洞箫之声,从大海的深处传来。
箫声凄美激越,层层叠叠,恍如月光下大海里的波光点点,又恍如暮鼓晨钟,振聋聩,但却隐隐含有某种警戒之意。
郝青云那几乎丧失理智的心神,猛然间被那曲箫声所唤醒。
他停下剑法,望着已经被他割杀得不**形的吴飞龙,长叹了一声,终于一剑结果了吴飞龙的性命,终止了对方那惨绝人寰的呼号。
夏日黄昏的海风,吹在人的身上,异常地清凉舒畅。郝青云一面饮酒,一面观赏着大海的景致。
现在郝青云终于手刃了仇人,但是他心里的那份痛苦与失落,却似乎是有增无减,而且越来越浓烈。
是呀,看来师傅说的仇恨并不能用杀戮去消除,所以不要用杀戮去解决问题的话语,的确是很有道理。
突然间,他终于感到有一丝醉意了。但这醉意却不完全是因为他壶中的酒,还有他坐在这里,观赏了一整天的,浩瀚无尽的大海的因素。
醉意朦胧间,郝青云突然间感悟到,自己面前的大海,即像是一种可以包容万物的佛禅境界,又像是他胸中那颗永不安定的,流浪而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