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水离别,黯淡长空无怨劫;
烛伤神瑟,百尺梦楼情缘阙;
槐叶催,东风曳,此药唤作樱花谢……
青彦三人一想时间,怕是已经过了很久,连忙下山赶回宫殿去。
“你们说袭月哥和彩衣姐看到我们,会是什么表情?”冰释笑问道。
“应该吓一跳!”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失踪了?”
“有可能哦!”
“也可能以为我们被无天界的人抓回去啦!”
“不会吧,为什么好像这条路没什么变化……”心柳感觉还是以前一样的环境,按照道理来说,三年的话,应该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们也别瞎猜了,赶紧回去要紧!”
……
三人回到了宫殿,看见袭月正坐在轩栏上在逗瑞瑞和毛毛玩耍,袭月见三人回来,笑了笑问:“你们两小子,咦……那个……拿到了吗?”
“什么?”
“我猜你们也完不成任务,小蝶比你们强多了,哎……小蝶,是不是?”
“怎么回事,袭月哥好像没以为我们失踪!“心柳靠近青彦和冰释的耳边,低声说道。
“是呀!看到我们,他们应该很惊讶的,可是……”
“喂……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袭月喊道。
心柳料想外界没有变化,就试着说说抢东西的事情,于是道:“袭月哥说的是,让青彦哥和冰释哥到心柳身上拿走一样东西吧,那事吗?”
袭月点点头,心柳笑着继续说:“我哪里有青彦哥和冰释哥厉害呢,你看,他们不是拿到了吗?还好他们对心柳手下留情,不然……”说着青彦和冰释明白了过来,知道时间没有变化,便各伸出手,青彦手中一只粉色刺着莲花的香囊,冰释手中一只铃铛镯子。
这让袭月有些傻眼了,袭月自然明白当中的所以然了,就故意顺水推船说:“好了,下回还有这样的任务,现在快去洗个澡吧,待会儿可以出来吃晚饭了。”
青彦和冰释笑着应了一下,急急忙忙跑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下心柳待在袭月旁边,袭月笑问:“小蝶,你帮他们了哦?”
心柳脸红了起来,摇摇头,袭月忙说:“没关系,这两小子其实已经进步不少了,我是想看看他们已经学到什么地步了,呵呵……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心柳急忙说:“等等,袭月哥,这个是冰雨血苋,是医治青彦哥的草药。”
“冰雨血苋?”
“是的!”
袭月回头看看,不禁叹道:“没想到这冰雨血苋真的存在,那么青云哥去无天界,也算没有白去。好!待会等你彩衣姐回来,我们就把它炼制成丹药,给青彦服用。”
心柳点点头:“嗯,希望青彦哥身体能恢复正常,不需要一辈子待在寒冷的地方来抵御身体里的灼热,而且青彦哥也快到十岁了,要不然也会有生命危险的,今天终于找到了草药,这是罹爷爷最想看到的,也是心柳希望的……青彦哥,一定要好起来啊!”
“放心吧!青彦他会没事的,我们进去吧!”
“恩!”
……
夜晚,妍彩衣风尘仆仆地回来,满身疲倦,刚一到宫殿,就听到殿上瓦檐传来一阵声音:“二姐,你回来啦!”
“你在等我?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呼……废话,三更半夜不休息,爬到檐梁上做什么,猜猜都知道你在等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要问诗盈和青云的事情,我就先休息了,今天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
“不是这个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别卖关子,说!”
“二姐,青彦他们得知青云哥和诗盈姐都安然无事……”
彩衣立马打断了袭月的话,“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的?”
“神遇神遇!”
“说说!”
“先说正经事,待会儿再和你说这个!”
“正经事?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今天小蝶找到了冰雨血苋……”
“冰雨血苋?这东西冰荒之地有吗?”
“应该没有……”
“那?”
“神遇神遇!”
“除了神遇,你还想说什么?”
“我们既然有了冰雨血苋,还是尽快炼药吧!青彦也快十岁了,没有多少时间啦!”
“恩!”
“对呀!我就知道二姐有法子,听说仙子门有种很独特的炼药之法,能够挥出药效的一百倍,看来三弟有幸见识见识咯!”
“想学吧?”
“咦……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也好,反正炼药也需要帮手!你随我来……”
“耶!终于可以看看仙子门的炼药术啦!”
彩衣带着冰雨血苋进入了炼丹房,袭月顶着个帮手的名号,一旁偷视着。彩衣以仙子门独有的炼制之法,为青彦炼制重调五行的丹药。片刻,一颗华光四射的红褐色丹药便炼制成功。
“二姐,你动作这么快,我都没看清楚步骤,再炼一次嘛!”
“看得清楚,就不让你进来啦!呵呵……你这只小狐狸!”
“哎……算了!”
“你把药给青彦送过去,让他服下后,就安心休息!”
“哦!”
袭月让青彦服下丹药,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身体里再也没有以前的灼热烦闷。按照彩衣的意思让青彦好好休息,一切不必担心,隔日自然可以痊愈。这冰雨血苋果然是神药,吃了就见效,一入口,就能感受到股股充盈的灵息在丹田里翻腾,好不畅快。
第二天,青彦早早醒来,现身体结实强壮了不少,不过反而有点不适应,比起以前来现在确实冷多了,这当然是因为消除了“火行独尊”的原因,不过以后就可以和冰释一样正常出入雪山之外,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也可以开始练习外功,譬如剑诀、刀法一类的强攻招式。
青彦一推开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冰释和心柳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着,仿佛他们比青彦更加关心他的身体。一开门,冰释和心柳扑了上来,“青彦,青彦哥,你觉得怎么样?不舒服的话,我们去给你向袭月哥请假!”
“什么?”
“是不是还觉得身体里很热,和以前一样啊?难不难受……”
“没事啦!”
“你不会怕我们担心,故意说的吧!你哪里不舒服,别硬撑着!”
“真的没事啦!不信的话,”青彦一把拿过冰释手里的剑,挥舞了一套最基本的剑类招式,“这总该相信了吧!”
“恩!青彦哥你真的没事啦!”
“青彦,太好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切磋剑法啦!”
“恩,以后冰释可以做的,我也都可以!”
“喂,三个都在呀!还不去吃早饭,待在这里干吗?顺便问一下,青彦,你身体怎么样啦?”
大家都知道袭月哥是特地来看青彦的,但又碍于面子,于是乎冰释假装道:“青彦,他……他……”
“他怎么啦?”袭月急忙喊道,并立刻跑到青彦身边,拿起他的手,把把脉,又是听听青彦胸口的心跳,“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快说……”
冰释丢出了没说完的两个字,“青彦他好啦!”
“好啦!青彦,你自己说,怎么样?”
“恩,没事啦!”
“你这狼小子敢耍我!”袭月一拳揍了过去,可是在逆鳞阁有了三年修行的冰释身手早有了突破,很轻松地躲开了袭月的一招,“哇!小子,不错嘛,今天和昨天可真让我可刮目相看啊!”
“嘿嘿……袭月哥,你可得教我一些新的招式,我都练腻了!”
“教你不过几天,就腻了?”
“谁叫人家天赋好呢?两天就练得登峰造极了……”冰释开玩笑般地炫耀道。
“是吗?能够在袭月哥三十招之内不被抓住,袭月哥就教新的招数!”
“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后悔!”
“我后悔就是狼!”
“那我后悔就是狐狸!抓我啊……”冰释一闪,便跑进了长廊,袭月哥可后脚跟就追了上去,恐怕冰释自找苦吃咯!
三人开开心心地吃过瑞瑞和毛毛准备的丰盛早餐,就离开宫殿各去练习武功了。
在枯树林中,彩衣已经传授完最后一招巫术,心柳也细心地习会了。彩衣为心柳的天赋感到惊羡,短短的时间中学习了那么多的东西。彩衣见心柳练得努力,便让她停下歇歇,彩衣走近心柳身边,温柔地模模心柳的头,说:“心柳,你已经学得差不多,只要以后努力练习,就可以挥得当的了。”
心柳有话想说但又不愿说出口,彩衣见状,关心地问道:“心柳,有什么事吗?不要紧,尽管可以和彩衣姐说说,是想碧落宫了吗?”彩衣果然一言就中,猜到了心柳心里的挣扎原因。心柳见彩衣猜也猜到了,便明说:“彩衣姐,我离开碧落巫门已经快三年了,不知道现在碧落宫情况怎么样,当日师姐逼迫我离开,要拿回烈焰红莲,幸好遇到冰释哥和青彦哥,我才可以逃走。现在心柳经常想起师傅临终前交代的话语“要回到碧落巫门当下一任巫皇”,要回去统管好整个门派,心柳不想要那些虚假的头衔,想和大家在一起生活,但是心柳不敢违背师傅的教训,不可以将师傅的临终遗言置于一旁,所以心柳打算离开冰荒之地,回碧落山去。”
彩衣想了想,微微点点头,说:“心柳,你舍得青彦和冰释吗?”
心柳摇摇头,假装坚强的说:“嗯,心柳不敢有违师傅的临终之言,一定要回去。”说话间夹杂着哽咽,泪水已经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彩衣抱住心柳,轻轻地抚模着她的头,“不要哭,心柳,以后当了巫皇,还可以回来的嘛,这里永远是属于大家的,彩衣姐、袭月哥、冰释和青彦,我们大家都会在这里等你。心柳,你是我们大家最懂事、最体贴人的小妹妹啊!快,别哭了……”
“回来……”
“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嘛!”
“……”
心柳早已苦得泣不成声,如果一旦做了巫皇,那么也就永远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和青彦、冰释那么自在地玩耍,能够享受的只有过去的回忆,在冰晶石殿和冰荒之地的过往。
心柳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明白,师傅她就是因为作为巫皇,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别人,注定得不到自己的幸福,曾经记得师傅独自一人在祭坛哭的样子,师傅一直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却放不下巫皇之位,那人也离开了师傅……师傅只能无怨无悔地留在碧落宫,如果以后自己也成了巫皇,那么自己也只能献给神州大地的黎民百姓,献给世间沧桑。自己将丧失自由、爱情等等的一切,作为巫皇,她所能付出的仅有博爱,对世间万物的博爱。
心柳却坚信地向彩衣点点额头,“彩衣姐,恩!心柳一定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心柳把所有的悲伤留住在心中,不愿让彩衣知道,希望自己走到时候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难过的都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大家都会等着心柳的!”
“彩衣姐……”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走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样青彦哥和冰释哥就不会难过了……”
“真是个傻心柳,大家分别的时候当然会不开心,但是你想静悄悄地走吗?”
“可是心柳不想让青彦哥和冰释哥伤心,看到他们,心柳也会舍不得走的……”
“彩衣姐明白!心柳你是怕看着青彦和冰释就没有勇气走吧?”
“恩!”
“真是难为你啦!”
“……”
“来,今天晚上彩衣姐做晚饭,大家吃一顿好吃的!”
“恩!”
傍晚回来后,一切如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心柳希望最后一个晚上能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彩衣也极力配合,愿给心柳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没有谈起心柳要走,回碧落宫的事情。
晚饭时候,瑞瑞和毛毛还是热情地捧着丰盛的晚餐给大家送过来,“今天可是彩衣姐姐下的厨房,大家要捧捧场哦!”小精灵话还没有说完,心柳便一手一只托起两只小精灵,温柔地贴着自己的脸蛋,羞得瑞瑞、毛毛脸一阵一阵的红。
瑞瑞拽了一下心柳的衣襟,说:“呵呵……我们的小蝶,今天怎么啦,毛毛,你说说?”
毛毛红着脸,摇摇头,说:“小蝶姐姐,今天怎么了,好热情啊!”
心柳将两家伙放在了桌上,说:“哪有?只是每天,瑞瑞和毛毛都给我们做这么多好吃的,很感动了,所以谢谢你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两只小精灵回答。
袭月笑笑,“好了,都快吃饭吧!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待会,瑞瑞、毛毛你们两带他们三个去北峰望星崖,那里是看天象的好地方,可以看看那里的流星雨,一定会不枉此生的,哈哈……”
彩衣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袭月有心来帮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便朝向袭月点点头,袭月也回应点点头。
瑞瑞、毛毛不知所以然,一起高兴地回道:“好啊,都好多年没看过流星雨了,袭月哥哥,彩衣姐姐,你们不去看吗?大家一块去看吧!人多热闹才好玩……嘿嘿!”
袭月拍了一下瑞瑞的脑袋,说:“瑞瑞、毛毛,把小蝶们送过去,就马上回来,袭月哥有好东西给你们,迟了就不给,知道了吧!”
瑞瑞、毛毛乖巧地点点头,忙跳下桌子,在地上相互玩耍。
青彦和冰释从未见过流星雨,一听,忙狼吞虎咽地解决了碗里的饭菜。三人吃完晚饭,便跟随着瑞瑞、毛毛一起去冰荒之地北峰的望星崖。一路上,满是精光点点的萤火虫,无比静谧,崎岖的石阶路上晃动着三个小小的身影,相互谈笑,讨论着流星雨的样子。
瑞瑞、毛毛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带着路,青彦和冰释牵着心柳的小手,一起走在月光打亮的小径上,左右的林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月光穿过叶子的缝隙,满地尽是点点的星光闪耀,心柳有些陶醉,“青彦哥,可不可以吹曲子?以前都只是在看青彦哥练习御兽的时候才能听到那些曲子,今晚可不可以为心柳吹一?”
青彦温柔地笑笑,回道:“嗯,当然好啊!只要小蝶喜欢……”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只短小的七孔紫竹笛,自从与宇暮云一战,护身的笛子已经破裂了,这只竹笛是袭月哥特意制作的,以便于训练青彦练习御兽。
冰释关切说:“小蝶,晚上山路不好走,我背你吧!”
“好啊,谢谢冰释哥!”
青彦吹奏的笛音音色浑厚柔和、清亮圆润、悠扬委婉,和着这凄美的月光,叫人沉醉。就这样冰释背着心柳,青彦吹着笛子,三人一块向望星崖走去,这迷人氛围也顺便便宜了瑞瑞和毛毛两只怪物精灵。
不一会儿,大家就到了望星崖,瑞瑞和毛毛一直挂念着袭月口中说的神秘东西,便一股烟地溜回去了。冰释四周望望,说道:“我们去那边坐吧,那有块大石头。”三人坐在石头上,流星雨“咻”地开始了,光亮的犹如箭一样,一划而逝,不留痕迹,三个孩子目不眨睛地看着流星雨。
“快看,那里一颗蓝色的……”
“那边,在那儿,红色的流星啊,快看……”三人欢欣雀跃地看着“流星雨”,可是在另一边,创造“流星雨”的地方,袭月运功得满头大汗、气喘脸红,彩衣慢慢走到袭月身边,捂着嘴笑笑,道:“三弟,以前都没见你这么认真办一件事,呵呵……这回可辛苦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果然漂亮!简直就可以以假乱真,厉害厉害!呵呵……”
袭月涨红着脸,艰难地回道:“二姐,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
“怪谁呢?是自己要逞强嘛,呵呵……这鬼族无量宫的绝技指引星宿果然厉害,竟然可以凭空造出星辰移动的局势,三弟,当年在无量宫学到了这种武功的吗?不错啊!”
“……”看来袭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值得要眼睛瞪着彩衣。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吧!”彩衣笑着离开了,袭月则继续传输着功力,以维持天上流星雨的星宿形势,这一回可消耗了袭月大量的功力灵息,指引星宿原本是一记杀招,但现在竟被用来营造唯美的氛围,若被无量宫的先人知道,一定气得冒烟。
望星崖上,流星雨划逝而过,青彦、冰释和心柳三人坐在崖边静静地看着每一颗流星,没有说话,同时间一样默默地退散,这一段刻骨铭心将永记在三人的心里。
心柳看了看青彦和冰释,“青彦哥、冰释哥,心柳以后就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啦!你们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这一离开,心柳就再也不能离开碧落宫了,除非死的那天!”
青彦望着流星,“小蝶,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可为什么你明天就要走了,你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小蝶,你真的会走吗?”冰释心里默默地说着。
“心柳明天离开以后,大家一定要好好加油,为着自己的梦想奋斗!”
“可是我们的梦想里也有小蝶你的影子,你怎么可以离开?”青彦默念道。
“心柳走了以后,就会从你们的生命里真正消失,不会在你们心里留下影子,你们会有新的生活,忘了这个小蝶妹妹吧!”
“不可能,我们一起经历过,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小蝶,我们默默祝福你……”
“青彦哥、冰释哥,心柳祝福你们以后过得精彩!”
“小蝶看!那颗流星好大……”冰释和青彦一起叫了出来,打破沉思的僵局。
……
第二天一早,袭月和青彦、冰释三人在厅堂现一封信篆。原来彩衣和心柳已经不辞而别,想必是为了避免分别时的离感伤怀。
青彦微笑地看着信件,“小蝶,以后保重,我们永远是最好的伙伴!”冰释向青彦点点头,两人立即跑上了瞭望塔顶,看着遥远的谷口,那里是心柳刚走过的地方。
其实所有人都已经觉心柳要走,即使是昨天晚上,青彦和冰释也是故意假装不知道,只是为了让心柳开心而已。心柳也一样,为了不让青彦和冰释伤心,自己也默默承受那份悲伤,就这样没有眼泪的离别让童年最温柔的回忆画上了一个结局。